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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契約 第一部 第三十九章 天界的官司

由 維亞茲瑪城 發表于 遊戲2021-07-13
簡介“讓我說一句”他們中間,一個一直沒有做聲的人說道“最合理的解釋是,首先事出有因,這一點,安達也承認過,其次,惡魔的劣性讓他四處張揚這段所謂的故事,最後,那些凡人有意無意的誇大並助長了這樣謠言的傳播

衣卒爾為什麼活了

如果一個凡人有幸能來到天界來看上一眼,那麼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對他能產生的唯一影響只能是深深的沮喪。他們會發現,與天界的一切相比,他們那或長或短的一生幾乎都算不上是活過。於是乎,他自然會很心懷不滿的想到,原來在他們的世界之上竟然還存在著另一個世界,一個完全不同的,即便是用最誇張的想象力也描繪不出來的世界……而這一切!………多麼的不公平!

不要責怪這些凡人的非分之想,想想吧,如果你也是一輩輩在這個下層的苦難世界裡掙扎中的一員,常年飽受勞累,疾病,飢餓,相互戕害的虐待,而在飽嘗著一切不幸後,最後得到的唯一的歸宿就是在無人問津之間悄悄的撒手人寰而去。如果你真的有幸經歷過這一切不幸,那麼當你看到痛苦和不幸原來並不是這世界唯一的面目的時候,那麼你就能理解一點他們那看起來相當不得體的僭越念頭了。

不過現在,這些小心眼的凡人可以暫時收起自己的嫉妒和不滿了。因為即便在這樣一個完美的無可挑剔的世界,也會存在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就拿現在來說吧,天界遇到的這件麻煩事情看起來還真的挺嚴重的。這事件不僅直接牽涉了安達利爾公主的名譽,除此以外,甚至有人開始用這事情做起文章來了——“論皇族個體的清白與天界聖潔名譽之關係”。

清晨的時候,議長法瑞爾從睡夢中醒來。這一天,天界將舉行關於安達利爾陛下的議事會,但是這重大的事情顯然沒有對他的睡眠造成任何的影響。他像平時一樣醒來,天還沒有完全亮就已經穿戴停當,當他完成晨間各種必須的日常活動之後,他像漏鍾一樣準時出現在自家的前院,而他的馬車已經在那裡等候他的到來了。

僕人幫他把車門開啟,法瑞爾低頭鑽進車廂,用手杖敲了敲車門。於是前座的車伕一聲吆喝,接著手裡的韁繩一抖,這輛雙馬拉的套車就緩緩的駛離了法瑞爾家的庭院。

在去議事廳的路上,法瑞爾把這幾天準備的情況又大致回想了一番,這是他每次受命主持議事會,並且在議事儀式開始前總要做的習慣。法瑞爾議事長在身份上屬於那種老牌人物,但是他並不倚老賣老,並且他還對“議事長是議事廳裡的一個不可或缺的莊嚴塑像”這樣的調侃嗤之以鼻。而與他同樣資歷的那些老牌人物卻完美秉承了這句調侃的精髓,他們對待議事馬馬虎虎。漫不經心或者毫無辦法的主持著手上的審議任務,任由議事會里的各種議程漫無目的的開進未知的地方。直到會廳裡吵翻了天,於是他們就沉下臉兇狠的猛敲廳錘,同時在嘴裡大喊著“安靜!安靜!”。等到所有人被廳錘的哐哐聲和他們的叫喊聲震懾住了,眼睛齊刷刷的又一次盯著敲錘的議事長的時候,這些老牌人物卻又變得無所適從起來。於是很快,混亂又一次開始了,接著敲錘和命令安靜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就這樣週而復始的,議事會就在這一片混亂中開始,又在一片更加混亂中的紛爭中結束。到頭來,除了浪費時間,什麼結果也沒有。

法瑞爾痛恨這樣毫無效率的議事,雖然這樣的議事形式在最大程度上體現了開放的精神,平等的原則,以及對訴求真相的最大願望。可是法瑞爾依然對此深惡痛絕。

“試想一下吧,朋友,在一場毫無意義的吵鬧之後,我們從開放的精神,平等的原則那裡得到了任何有益的真相了嗎?”有一次法瑞爾在朋友家的客廳裡氣鼓鼓的抱怨道。

非常榮幸,這次有關安達利爾的議題,主神受命他法瑞爾來主持議事。茲事體大,他法瑞爾深知自己正肩負重任,同時他也對主神的信任深懷感激。他發誓要毫無紕漏的完成整場議事,最終把真相呈現在眾人面前,務必要讓所有的人感到信服,也務必要讓所有的人感到滿意。

與凡間一樣,哪怕是在受人仰望的天界也同樣不能免俗。同樣也存在著憑著本能就足以讓人生厭的法庭,當然,在這裡雅稱為議事廳;有了法庭,那自然也要有主持法庭的法官,在天界,這樣的法官往往是由主神根據議事事件的嚴重等級來考慮人選後臨時受命的。他們的民眾尊稱承擔這責任的大人為議事長;在議事長的周圍,司儀,書記,證人,檢察長一應俱全。這是常理,無論天上地下,在一場為了探求真相的活動當中,僅憑理智和威嚴,而沒有必要的程式來進行必要的規範,那顯然是什麼目的也達不到的。

為了探尋事實,同時避免被權貴可能的自私矇蔽的緣故,每次的議事活動自然也會按程式組成陪審團,但是有別於凡間那種形式,這裡的陪審團不是被挑出來個別幾個人組成的。在天界,人們為了貫徹徹底的公開、平等的理念,議事大會賦予了每一個到場的天界成員同樣的權利。也就是說,每個參會的人都自然成為了陪審團中的一員。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權在規定程式內隨意表達個人意見,提出質疑,並參與最後的判決表決。他們會以憤怒叫嚷的方式表示不滿,也會用歡呼來表達自己的贊同。最後,仍是與凡間一樣,甚至在具體職能上也是一模一樣的。在這天界威嚴的廳堂之上,也同樣存在最遭人嫉恨,卻總被人以最恭敬的態度尊稱為議事會審議大人的人———檢察官。

無論怎樣,我們需要承認,即便是天界也會有糾紛,也會產生爭議,也會平地裡出現雞毛蒜皮。不僅是那些值得大家費心費力的紛爭,甚至有些議事議題被人鄭重提出的時候,連凡人都會為之目瞪口呆!他們會嚷嚷起來“這是胡鬧”。因為那些凡人會看到,天界開動如此龐大的議事議程也許只是為了釐清“因為不曾注意而導致的沒有在相遇時進行規定的禮儀範式到底存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冒犯”這樣的爭議。而由諸如此類事體引發的,而且往往開了頭,就不得不無休止進行下去的訴訟程式,在任何有理智的人的眼裡,它所能得到的唯一合理的評價只能是:“這完全就是在浪費錢和時間!”。而且可想而知,到頭來不管得到的是哪個荒唐的結論,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把這樣的結果評價為“毫無意義!”。不過我們還是需要正視天界那不同於凡間的差別,因為導致這一切的差別的最根本原因,僅僅在於這兩個地方的境界水平太過天差地別。

同以往一樣,在衣卒爾的指示下,天界的這架議事機器又一次被隆隆的開動起來了。而這一次,它的聲勢是如此的浩大,幾乎把最漠不關心的人都震動了起來。現在,這場籌備到了最後,馬上就要正式舉行的議事會終於要以自己最嚴肅的面目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了。而這項議事之所以會被提出,全是因為人間流傳的那些不痛不癢的、不知所謂的流言冒犯了他們最聖潔的公主。不過這並不稀奇,在天界,為了名譽,而不是為了那些眼能看的見,手能摸的到那些實實在在的財貨,更值得讓人去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官司。在這裡,你會發現,任何人都會因為名譽的緣故不惜自己和自己去打官司,而這在凡間卻只能說是實屬罕見!

議事大廳的門廊前陸續聚集了眾多天界的臣民,雖然不是所有的天界人士都來參加,但是因為事關重大,這場議事還是吸引了這裡的大部分人。議事廳非常大,足夠幾千民眾一起在裡面議事,一點也不會覺得擁擠,這樣的排場完全配得上神界的體面。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不過時間還早,議事廳白色大理石大門依然緊閉。於是那些懷著熱情,提前到來的人們只好在議事廳前的廣場上等候。他們和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議論準備開始的議事話題。當然他們也議論天氣,還有凡間的那些凡人與自己、與惡魔爭鬥的局勢。不可避免的,這裡間或也有些輕鬆的小段子,無聊的家長裡短……畢竟天神與凡人一樣有血有肉,有情有感,只不過他們的境界更高,格調顯得更優雅罷了。

休斯的父親,老休斯現在是議事廳前廣場上的明星,幾乎所有人都希望與他親近,巴望著能和他談上兩句,一則是向其一家人表達敬意,二則,也是最重要的,私下裡打聽一番內情,雖然還不用一刻時,這幕大劇就要開演,但是不管在哪都一樣,總是不缺性急的那一幫人,而且這些人卻並不承認自己是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氣。他們只願意相信自己不過是出於對皇家的忠誠和感情的緣故,所以才逼迫自己非得提前打聽劇情不可的。

於是老休斯不得不振奮精神,不停的迎送輪流來到自己身邊寒暄的那些人,這些人顯然都帶著極大的興趣來聽他那些夾帶著內幕的宏論高見。所以他簡直忙的焦頭爛額,可是他越是疲憊也就越發覺得興奮,同時也就越發的不可控制的心花怒放起來。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細節巧妙加工後,一絲不漏的用各種生動的方式向每個湊上前接近他的人耐心宣講,他的腔調顯得無可爭辯,幾乎不給別人提問的機會。

“你們看,那個老爺子竟然就是休斯隊長的父親”一個侍衛穿戴的小夥子對他身邊的同伴說道(他總也忘不掉休斯曾經是個當兵的。),這年輕人長著一張圓臉,滿頭捲髮,一副年輕人常有的時刻準備興高采烈的神氣,他給自己的夥伴指點他發現的目標,同時用特意誇張的腔調說道“他今天可真神氣!”。

“神氣?你是說他的穿著還是派頭?”他的同伴問他。

“我指的是這兩者。”第一個說話的狡黠的微笑了一下“尤其是他廣發宏論的談吐。”

“喬尼,別太過分”他的同伴微笑著提醒他“這麼遠,我相信你跟我一樣,什麼也聽不到。”

“但是我看得到!”年輕人興奮起來,就像一個痴迷做戲的票友終於登上了自己夢寐的舞臺,他故意用詠歎的腔調詠唱起來“你們看啊!就是那老先生,他此刻就站在眾人的中心,挺著比昨天,更比前天,寬闊飽滿許多的胸膛,恰似一尊大理石塑成的腰身!請告訴我,朋友,是什麼神奇的力量讓他——一個垂垂老者在這一瞬間就從一副佝僂模樣變得如此英武威嚴?又是什麼把一位老人從暮氣沉沉變得如此容光煥發?!好吧,不要表現的如此焦急,關於這一點我們暫且不提!還是讓我們繼續欣賞他那偉岸的英姿吧!請注意!我們已經過分關注過他那偉岸的身姿了,可是我們決不能因為他的腰身就忽視了他那堅毅的下巴,看到了嗎?它微微上揚的恰到好處,就連他的白鬍子也沾了這妙不可言的下巴的光,這白鬍子啊……既光亮又順滑。咦?!他在幹什麼?!哦!他竟然屈尊把自己的手也伸出來了。我堅信!這樣一個人物,是完全有權一直保持矜持的!……且慢!讓我好好瞧瞧!………多麼細膩潔白的雙手啊!就是從這寬大的袖籠裡張開來的,好大人!他顯然知道運用自己那優雅而複雜的手勢的妙處,他那多變的手勢為自己那本已相當流暢的表達增了色,同時還為自己語言上加以省略了那些不必要的繁瑣的細節,多妙啊!……快看!他讓他的聽眾沉默了,傾倒了,畢恭畢敬了!而他!滿臉通紅,情緒激昂,那勁頭在說,你們不要急,一隊一隊的來,我會盡心竭力,保證大家都滿意!……怎麼?他說了這麼多?你們都沒聽到?”

“喬尼!”他的同伴竭力忍住笑“喬尼,說真的,我真希望休斯大人能跟你有同樣感慨的心情。”他說著,眼睛不懷好意的向這年輕人的身後瞟了一瞟。

那個被叫做喬尼的,不等他把活說完,立刻不自覺的把突然間變得僵硬的頭偏了一偏。還好!在他身後並沒有站著什麼妖魔鬼怪。可是他這膽怯而猥瑣的樣子還是立刻惹得在場的年輕人一起鬨笑起來。於是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我真的很奇怪,一點凡間的流言蜚語竟然會惹得我們如此興師動眾!”另一個年輕人說道“我記得上一次舉行這麼大排場的議事,還是一年前的事了”

“可不是,那還是為了討論是否需要干涉人類和惡魔的糾紛提出的議題。”那個作弄喬尼的人說道“再怎麼說,那一回也算是個正事,這次又算是怎麼一回事!”他不屑的說道。

他的同伴補充說“那一次,我記得很清楚,那次可遠沒有今天這麼大陣仗,我看全天界的人恐怕都到齊了!”他說著向廣場裡的人群張望了一會,好像在用事實在佐證自己的判斷“傑西她們昨晚一定忙活了一個通宵,議事廳裡很久都沒人打掃了吧?”

“可不是,無聊的命題,請原諒我實話實說,要是我負責的那幾個教區的主教背後說我什麼壞話,我就把它當做螞蟻的多舌”

“螞蟻的多舌?盧克,你在作比喻嗎?抱歉我沒聽懂。”這個謙虛的問詢者一面說著,同時看看其他幾個人,他從其他同伴那些微笑的臉上看出來了,不僅是他,其他認也同樣沒明白這深奧比喻的正確含義。“那是什麼意思?”他不懷好意的問了一句。

“那意思就是說,小蟲子說些什麼我根本就沒能力獲知。”盧克的用故作輕鬆的模樣說道。

“你恐怕是想說,你根本就懶得理會吧?!”

“不”盧克鄭重的說道“這些凡人在事實上確實沒能達到足以能影響到我任何注意的程度。也就是說,我根本就不在乎走自己路時,冒犯過哪隻螞蟻,抱歉我身不由己的傲慢,而這些俗物莫名其妙的叫喊同樣也沒法讓我感知。我是說,無論是他們在恭維我,還是在罵我,我全都會意不到。”

“面對世人的崇敬我總能做到不動聲色,其實我只是麻木~”喬尼唱起來。這回輪到盧克臉紅了。這些年輕人又一次鬨笑起來。

“我們的主神倒把這事看的挺重。”另一個人說道。

“可不是!而且毫無道理!也毫無必要!”聽不到螞蟻抱怨的盧克聳聳肩,“至少我個人認為主神為這事舉行議事會,是毫無必要的,完全是浪費大家的精力和時間。”

“聽說,那隻蟻王今天也來了”

“難道他可以不來嗎?這些無聊的事體全是他那裡鬧出來的!”另一個人說道。

“凡人就愛多舌,每次到我的教區去,那裡的主教圍著我,絮絮叨叨,海闊天空,最後…說實話,每次我都不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麼,他們說的那些話啊,恐怕只有那些各種毫無廉恥的乞求好處的話是唯一讓人能聽懂的了。”

“那小子,我說的是那傳謠的惡魔小子,議事會一完就得把他立刻處死嗎?”

“我看他跑不了”盧克說道“他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休想全身而退。”

“唉,還真有點可惜”喬尼這時惋惜的說。

“怎麼?“他的夥伴一起望向這個說唱伶人。

“我看他英氣勃勃,若沒有這檔子災禍,蠻好在我手下當個侍從,也許我們能重演“安達與惡魔”。”喬尼假裝天真的說道。

“然後我們都知道了,下一次的議事會主角就是我們最偉大的表演者——盧克。莫齊啦!”

大家又是一陣笑。

“看,那是誰?”其中一個小夥子指著一個人群遠處一棵月桂樹下的中年人說道。

在紛亂嘈雜的廣場上,那個小夥子突然對這個人的出現感到奇怪是有道理的,因為他並非來自天界。從他的穿戴和麵貌看來,他顯然是一位來自凡間的僧侶。可這是不尋常的,就連德魯宗主教這樣的凡人也很少受邀進入天界,而其他凡人被獲准到訪就讓人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不過這樣的例外顯然是發生了。這人孤零零的一個人站著,他面目平靜,恭敬的和每一個因為好奇而和他打招呼的人行禮。看來同其他天界的民眾一樣,這個凡人也在等著參加即將開始的議事會。

在人群邊緣地方,幾個年紀頗長的天神聚在一起,都穿著潔白的長袍,留著寬大濃密的鬍鬚,他們在議論即將審議的議事會,他們態度平和,看起來與年輕人一樣,並不覺得這件事有多麼要緊,他們認為只是因為關係到的當事人身份特殊,才讓天庭把此事搞得如此鄭重。

就在年輕人用輕鬆的調侃 打發時間的時候,這些年老持重的人也聚在一起聊著他們感興趣的話題。

“你們真的認為那個被休斯帶回來的小混蛋是散佈謠言的罪魁嗎?”一個依然保持著壯年時代遺留下來威風儀態的老先生用鄙夷的口氣問他的同伴。

他的同伴們聽到他如此問話,都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其中一個謝了頂的,個子不高但很結實的人說道“無論怎樣,今天他就得是事主。”

“這個不消說了。”那個儀表堂堂的老人說道“但是,我們就該放過真正的幕後黑手嗎?”

“沒有證據,就算我們都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我們也只能乾生氣。”另一個人說道。

“用這點小手段挑撥離間,想引發我們與惡魔的衝突,那些凡人太天真了,而且手段下作的讓人噁心。”謝頂的那位說道。

“讓我說一句”他們中間,一個一直沒有做聲的人說道“最合理的解釋是,首先事出有因,這一點,安達也承認過,其次,惡魔的劣性讓他四處張揚這段所謂的故事,最後,那些凡人有意無意的誇大並助長了這樣謠言的傳播。這就像所有其他那些謠言一樣,話傳話,越傳越誇張,結果變得連最初造謠的人都認不出它本來的面目來了,這種事可不稀奇。”

“你說道一句很關鍵的話,”那位謝頂的長者說道“有意無意”,關鍵是有意還是無意呢?這差別可大了,如果是無意的話我們只能說這些凡人多舌,可是要真的是有意的造謠的話,那真是罪該萬死了”

“這誰知道,反正都一樣。你知道的,沒人會關心這樣的細節。”

就在這時,議事廳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了,一位年輕的司儀站在門前,大聲宣講道“請各位來參議的大人們入殿”。

於是門外的眾人打住話頭,他們端正了一番身姿,接著向著議事廳大門方向走去。廳外仍是一片嗡嗡的低語聲,但是每個進入大廳的人都緊閉了嘴巴,所以雖然在廳內聚集了這麼多的人,可是整個大廳依然完全保持著一副肅穆安靜的景象。在這裡只能聽到腳底摩擦光滑的地板和衣物間相互摩擦發出沙沙聲,很快大家找到合適的座位坐下來,等著議事儀式的正式開始。

議事廳修建的肅穆威嚴,大廳呈圓形,大廳中間空出很大一塊空間用於審議活動,正對大門,穿過審議區域的頂端是主神的御座,靠近御座的左右是留給皇家成員或者是參與陪審的重要議員的座位。在往下,是為那些不是那麼重要,但是又不能隨便安置在旁聽席位上的那種來客臨時準備的客座。御座下右手邊,不遠處有一個圓形的大理石凸臺,上面擺了一個講臺,這個大理石凸臺很大,可供好幾個人同時站在上面,那是留給議事長的地方。議事長在整個審議過程中都必須站在上面,而且不能表現出疲勞、不耐煩等有悖神界威儀的舉動。而其他普通的聽審的民眾則坐在階梯結構的池座中間,這個巨大的旁聽席圍著核心的審議活動所在的區域一環一環從低到高的一直排到大廳的內牆,大廳裡沒設計拱柱,從而保證了所有人的視線都不受影響。大廳巨大的拱頂可能是這宏大建築唯一的裝飾,拱頂的內壁描繪著神界遠古的傳奇故事,一個天神駕著馬車在天空馳騁,他前進的方向是一片虛無,意味著命運的不可預測,以及無限可能。

等所有人都落座,在一陣寂靜之後,站在議事長凸臺位置上的一個年輕司儀朗聲唱到“我們最尊貴的長輩,我們的首要,我們的偉大而崇高的主神衣卒爾……請允許我們為您祝福……”

待他唱完,御座一側的通向廳後休息間大門打開了,主神衣卒爾出現在門前,等候在門兩側的兩個司儀恭敬地為他引路,他的兄弟泰瑞爾跟在他的身後,眾人見主神衣卒爾和泰瑞爾入廳,都站起來向他們躬身行禮,同時齊聲向他祝福。衣卒爾迎著眾人的祝福聲,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他的御座前,他轉身面對前來觀禮的民眾,然後半轉身向各個方向的眾人低身行禮,於是整場的全體民眾向他再次躬身,作為還禮。在這些繁瑣的禮儀完成以後,衣卒爾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去。這時候大家注意到他們的主神臉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樣子,他那神色讓他在眾人眼中變得陌生起來,而旁邊的泰瑞爾則是一臉的嚴肅。

司儀看見大家均已落位。朗聲唱到“請我們尊敬的議事長法瑞爾大人入席。”

在議事廳另一側,那裡有一個為參加議事主持的人員準備的側門被打開了,議事長法瑞爾走了出來,他姿態堅定的,幾乎一步一個腳印一般,神態威嚴的走到衣卒爾的座下,然後向主神衣卒爾以及他身邊的泰瑞爾依次行禮。等到衣卒爾和泰瑞爾向他還過禮,他就轉過身,向在場的眾人躬身行禮,於是眾人也畢恭畢敬的向他還禮。

議事長在完成了自己的禮儀程式之後,他走到為議事長設立的臺前,這時司儀走下議事臺,向他躬身行禮,他再次低身還禮。最後這位年輕的司儀將議事儀式交給議事長,隨後他站在議事臺一旁等候議事長的隨時差遣。法瑞爾順著短短的幾個階梯邁上議事臺,再次轉身向衣卒爾和泰瑞爾分別再次行禮,然後他顯出一副威嚴的模樣的向四下裡掃視了一番,好像準備恐嚇誰似的。法瑞爾看到眼前秩序井然,覺得很滿意,於是他掏出準備好的議事講稿,再次轉身向衣卒爾第三次行禮示意,衣卒爾輕輕點頭。於是,議事前的各種禮儀準備工作就此結束,正式的議事開始了。

法瑞爾最後一次環顧了一圈議事廳內的旁聽席,於是他用平和卻飽含威嚴的聲調開始對著講稿念起來“聖潔是天神得以安身立命的基石,亦是將我們隔絕於凡類的堅實的屏障,我們決不能容忍任何可能辱沒我們神界聖潔的事情發生,即便是低賤的中傷,我們也不能視若無睹,因為傲慢也是可鄙的。”

他停下來,再次環顧一回正聚精會神盯著他的眾人,然後他接著念下去“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了引發這眾所周知的可憎謠言的線索,一個來自巴爾幹森林的魔類,我們中間的一位勇士找到了他,制服了他,現在把他帶到了我們的中間。百年以來,我們第一次把惡魔帶到我們神聖的領地,這無疑是我們的恥辱和悲哀,但是我們不得不如此,我們不得不要盡力去剋制我們的不滿,因為我們需要用這樣妥協的手段尋找真相,而這一切不是用簡單的清除手段就能達到目的的。

現在,讓我們用事實以及我們的那高潔的品性去澄清擾亂我們心智的雜音,還我們的世界以安寧。但是…”他再次停下來,用冷冷的目光著掃視著看臺上的眾人,他那堅定的神情表達了他此刻頑固的意志“…但是,如果我們真的遭遇了不幸,那麼,我們將運用我們高貴的勇氣,用最恰當的方式維護神界的聖潔!……”

議事長的話引起了聽眾席上一片騷動,雖然每個人都不相信,審議的最終結果會和他們的設想有什麼不同,但是,審議長的言辭和他毫不留情的表達,還是讓旁聽者不由感到了一絲不安。

議事長法瑞爾的講稿開篇唸完了,他轉頭像衣卒爾示意,衣卒爾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他根本就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也沒有任何東西影響到了他。他只是再次向他微微點頭。於是議事長轉身向自己講稿的下半部瞟了一眼,繼續用沉穩的腔調唸到“現在,我們就謠言侵犯安達主公一事進行議事。據證實,此謠言最早發生在本年三月新月前後,事發地在我們腳下大陸上的南特城,一個凡間的僧侶在人群聚集的地方聽到流言,安達主公與魔類有過一段非同尋常交往……到了三月滿月時,我主衣卒爾第一次聽到關於此事的彙報。據證實,在短短的這段時間裡,謠言已經大範圍流傳,而且內容已經發生了諸多改變,不過對於一個捕風捉影的話題來說,其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是不讓人意外的。但是為謹慎起見,我主衣卒爾召見了安達主公,安達主公親承確有此事發生……”

雖然這樣的內情大家都已從各個渠道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這情況第一次在正式場合宣佈,而且還是由議事長法瑞爾親口宣告,這樣的情形還是讓會場引發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不過她在證言中僅是承認,在去年七月去往海法城途中,她與一個惡魔相遇,而且那惡魔幫助過她度過一處危難,具體那惡魔為什麼幫她脫困,她並不知內情。而到那所謂的危難,安達利爾陛下宣稱,在她前行的路上有一個攔路的低階惡魔,經我們判斷,那是一個由蜘蛛變異的魔類,而且其傷害力應該極其有限,而安達主公那時最高已經具備二階魔法,六項技能,所以據信這樣的一個惡魔根本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

在我們從凡間各處所收集來的關於這則謠言主要型別中,他們中間有一個內容是一致的,同時也是惡毒而危險的。那些謠言都以各自的方式宣稱,安達主公和惡魔有過一段交往,而安達主公在自己證言中所承認的是“與之相遇”;謠言還宣稱,魔類和安達主公協作驅散了有可能威脅到她的魔畜。而安達主公所承認的是“那惡魔在不知她能力的情況下主動助她脫困”。最後,謠言宣稱安達主公向魔類表示善意。而安達主公關於這一點所承認的是“她確實並未想過要去翦除她所遇到的那個惡魔”。如果我們信任安達主公的證言,那麼我們可以很容易得到結論,安達主公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一個惡魔相遇,在未能辨析出那魔類身份之前,受到那魔類的幫助,就因為如此,安達最終也沒有對他發出攻擊,我們可以把她的決定歸咎於天神高貴的品性,那就是不向對自己施惠的人發生惡意,無論那恩惠是否是我們需要的,也無論那施惠之人到底是高貴還是低賤。但是,雖然安達高貴的品行足以讓我們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但是我們期望知道全部,我們要讓這全部的真相像一道光,像一聲巨響,驅散盤踞在所有人心頭的疑慮,那就是我們的安達殿下是否真的存在任何不幸的墮落行徑。至於那魔類為什麼會幫助她,我們將後續審議。”

議事長唸完他的審議稿。緊接著就轉入下一個議程,他向身旁候命的司儀說了幾個名字,然後司儀一聲宣唱“帶侍衛布蘭卡,侍衛吉諾,侍衛長瓜蘭迪,侍衛克勞迪,侍衛長安德魯上議事廳”議事廳守衛將大廳側面一扇小門開啟,被唸到名字的侍衛依次從候審廳裡走出來,他們走到議事廳中央排成一排。這是五個年輕人,歲月還沒來的來的及在他們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他們都高大、健壯,體型勻稱,都是一臉的英氣,如果你是和他們面對面,就會發現他們面龐都各有特色的帶著點女性的柔美,而且面板細膩,黑色或褐色的頭髮閃耀著自然的光澤。這一切是那些個成天幻想用古怪飲食和怪異油脂來改善自己面貌的凡人永遠也不可企及的境界。

議事長看到他們站定,向他們說道“年輕的先生們,請依次報出你們的名字,年齡,職位,如果您在衛隊服務,請告知在何衛隊服務,以及您的所屬家族。”

於是這幾個被宣入庭得證人逐一介紹起自己來。

“布蘭卡,16歲,三等侍衛,所屬曼諾衛隊長統領的第十衛隊,我是克勞奇家族的直系後裔。”站在隊伍前頭的年輕人朗聲說道。

“吉諾,19歲,二等侍衛,所屬曼諾侍衛長的第十衛隊,我是布倫特家族的直系後裔”

“瓜蘭迪,29歲,侍衛長,指揮第三十六衛隊,我屬於克勞奇家族的旁系,是魯斯家族的直系後裔”

“克勞迪,20歲,二等侍衛,所屬圭尼吉第八衛隊,是布魯諾家族直系後裔”

“安德魯,33歲,見習侍衛長,所屬弗利的第十三衛隊,是魯斯諾克家族的直系後裔”

議事長等到所有人介紹完自己,於是他說道“可敬的先生們,在神界流傳那流言,並造成可恥的影響後,你們誠實的承認了是你們把在凡間聽到的流言蜚語帶回了神界。但是告訴我,為什麼包括我們主神衣卒爾在內,大部分皇族成員是以傳聞,而不是以稟告的方式獲知了此事的存在,請用你們高貴的誠實回答我,這是為什麼?你們又是怎樣得知這樣的謠言的。”

“我在南面的半島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聞,那是一個搭訕的騎士,用玩笑的方式告訴我的”最年長的見習侍衛長安德魯神態自若的說道,他那副樣子顯然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過錯“如果我當時把這事當了真,或者認為這是一個正在廣泛傳播的謠言,那我一定是精神不正常了。但是自從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流言後,那相同或者相似的言論就好像盯上了我,在我在凡間巡遊的一小段旅程裡,無論是在修院,旅館,皇宮,市政廳或者街上,總有人在與我的交談中主動對我提起這樣的流言,同時我也大量旁聽到其他人在交談類似的內容,雖然很少有人敢直呼主公的名諱,但是他們用最漂亮的、最聖潔的,或者一些無法直言的輕慢的言辭,來暗指這則謠言所指的人是誰,所以可想而知,他們的所指是明確的,在這一點上,我不必自欺欺人。但是我還是把這些全都當做卑賤凡人的下流玩笑。雖然它是有點蔚然成風的模樣,讓人憤怒,但是我那時不覺得凡人這樣可鄙的言論也值得重視,所以我在回到天界後,並未報告此事,因為我認為重視這種不恰當的言論是不負責任的,就好像在議論一個真正的事實似的。”

“而你,安德魯侍衛長”法瑞爾說道“你雖然認為此事荒唐,不值得正式向長官回稟,但卻在私下場合和其他人就此事進行過議論?”

法瑞爾一下子就戳中了這個故作輕鬆的侍衛長的弱點,讓這個故意把此事裝成事不關己的傻瓜洩了氣。

“是的”安德魯侍衛長沮喪的說道“我承認,後續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我的想象,證明了我當時輕率處事的愚蠢。”

議事長對他的話沒做任何評論,眼睛指向第二個年輕人。

那個布魯諾家族的克勞迪說道“我是在北方的亞堔王宮聽到這樣的傳言,那時我負責在亞堔城做例行巡視,羅馬皇帝向我稟告此事,並且告訴我這訊息來自於城內的修院,我於是拜訪了修院主教,他證實了皇帝的說法,並且向我表達了他的疑慮,而且他說他對平民間這樣的言論深感惶恐,但他也明確的說明,他相信這是一個惡毒的謠言,是惡魔在向神界挑釁。”

“惡魔向神界挑釁?”議事長說道“你相信他的話嗎?”

“我很疑惑,沒有完成規定的巡遊路線,即便返回了天界,並且向傑森衛隊長稟告了此事。傑森衛隊長斥責了我,說我不僅未能駁斥凡間的流言蜚語,還如此鄭重的提前回來特意稟告此事,好像我在暗示這謠言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他警告我,不得再提及此事,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談論過有關此事的話題,但是我身邊的人好像漸漸都開始議論同樣的事情,讓我非常驚訝,即便如此,我仍堅守侍衛長對我的告誡,沒有隨他人繼續此流言的傳播。”

接著瓜蘭迪侍衛長說起自己的遭遇“那時我在利比亞半島,那裡已經是流言蜚語到處流傳了,我召集了城內的騎士,當著國王和主教的面呵斥了他們的可鄙的行為,警告他們不得再無理的輕視神界的威嚴,同時詢問他們謠言的出處,但是好像這樣的謠言已經流傳有些時日了,這些凡人懵懵懂懂,根本說不出什麼清晰的思路來,我於是把他當做凡間尋常的下流玩笑,並再次警告了他們,要他們重視對天界的敬重。把此事就此放下。回到天界後,我與其他侍衛長談論起此事,發現在人間相隔很遠的地方都有類似謠言的發生,這讓我大為驚奇。”

“但是你同其他人一樣,也只是與同僚談論,而並沒有將此事向上稟告”議事長法瑞爾在後半句話加上重音,嚴肅的說道。

於是瓜蘭迪侍衛長顯得驚慌起來 “議事長,恐怕我與安德魯侍衛長一樣,那時沒有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也許就是這樣……”

接著,三等侍衛布蘭卡、二等侍衛吉諾也分別講述了自己聽聞謠言的過程,他們一同結伴下界,在馬賽分手,分別到自己負責的教區巡視,他們約定完成各自的巡視後,在諾曼底碰頭,奇怪的是,沿海而行的吉諾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安達利爾的流言,而走在內陸布蘭卡卻一路耳聞不斷,一開始他們本沒有把此事當一回事,但是在他們準備離開諾曼底的時候,當地的主教找到他們,痛心疾首的譴責那些低俗的謠言,咒罵把這謠言當玩笑互相調笑的凡人,他哭泣著,懇請天神的原諒,併發誓努力管教他的屬民,並打算向國王交涉,用世俗的力量阻止這場流毒。主教如此激動的情緒讓他們大吃一驚,他們認為不能把此事以玩笑視之,他們商議不從內陸返回天界,而準備從吉諾來時沿海的較遠路徑返程。沿途的見聞更讓他們心慌意亂,吉諾來時還是平靜的土地,等到他們回去的時候卻也同樣到處都流傳起這樣的謠言來了。於是他們不敢耽誤,一路趕回天界,向他們的侍衛長曼諾稟告了此事。那時,這樣的謠言還未在天界廣泛流傳,曼諾衛隊長也從未聽到過類似的流言,他認為年輕人誇大其詞的天性讓他們把隨便聽到的荒唐事誇張的如此嚴重,諾曼取笑了他們,並且成功的讓他們因為自己的年輕而心生羞愧。等到事態變得嚴重,諾曼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一個最好的追查謠言源頭的機會,可是在沿著海岸諸城播撒這惡毒種子的幕後黑手已經隱藏在時間的叢林裡,再也不可能被發現了。他們五個人聽到這樣的謠言都發生在三月上旬,在時間上,前後不過一週,在此之後不久,無論神界還是凡間,到處都是這樣的流言蜚語了。

“謝謝,各位年輕的先生們”議事長在完成問詢後,向他們五人說道“你們的誠實讓我們獲得了重要的資訊,指引我們獲取真相,但是,不要忘記,謹慎的言行加上忠於職守的認識才是智慧的表現,而無知並不是免罪的理由。你們都會受到應有的責罰,因為你們不是漠視報告一切可疑事件的義務,就是輕視私下議論可能造成的危害,對此,你們是否有異議?”議事長說完,看著他們,知道沒人會抗議後,他就轉身向全場的眾神說道“兄友們,憑著你們高貴的品性,是否有人對剛才的議事存在異議?”全場用沉默著認可了議事長的工作。最後議事長轉過頭,向主神衣卒爾低頭請示,衣卒爾點點頭,示意他可以繼續。

隨後,議事長遣散了證人,緊接著繼續傳喚了第二階段相互傳播流言的天神,共有二三十人,雖然找這些人的麻煩已毫無意義,但是規定的程式不得不走完。議事長法瑞爾忍著辛苦,不厭其煩的一個又一個的把當事人問詢完,獲得了早已預知的一堆毫無價值的,雜七雜八的資訊。雖然這樣的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但他仍舊不得不硬著頭皮把這一切執行到底。不過唯一可以慰藉人心的是,所有在場的人都不自覺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就謠言這種生命力頑強的物種來說,無論任何地方,無論遠近,也無論是否有陽光照耀,到處都是適合它生長的土壤。

在終於完成全部提問、質詢程式後,疲憊不堪的,惹人生憐的議事長沒有向對頭五個年輕人那樣勉戒這一批的證人,而是草草告知他們也不能因為自己只是被動傳謠就可以被免責,就打發他們退場了。在這枯燥乏味的一幕終於落下帷幕的那一刻,所有看臺上的旁聽者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自己不用再繼續忍耐眼前這樣的沉悶和乏味了。他們在法瑞爾宣佈證人離場的那一刻重新振奮起來,期待著即將上演的下一齣劇目將會是精彩的一幕。

在議事廳外,一間為準備出席議事會的證人和其他相關人員準備的候客廳裡,休斯坐在牆邊的一張硬椅上,他向下弓著腰,一隻手撐住額頭,口中不住的在喃喃自語。他一動不動,好像一尊優美而沉靜的大理石塑像,而在他這靜如止水的表面之下,卻是他那不平靜的內心在風起雲湧。

在他把早已準備好的臺詞默唸了十幾遍之後,他覺得自己終於能踏實一點了。他想起來昨晚離開皇宮大廳後發生的事情,在他把那些細節再次全都在頭腦裡過了一遍,並確認了每個資訊的準確性後,他卻突然覺得自己茫然失措起來。顯然這個過於謹慎的青年正在嚇唬自己,他已經為所有能想到的顧慮全都找到了妥善的解決方案,於是他在思緒中再也找不到了讓自己能集中注意力的重點,就是這種突然無處施力的虛弱感反而讓他休斯毫無理由的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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