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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學創立200週年回望

由 光明日報 發表于 遊戲2023-01-24
簡介在此基礎上,他從羅塞塔石碑和其他埃及古碑拓片上釋讀出亞歷山大大帝、克利奧佩特拉女王以及拉美西斯二世等法老的名字,由此,商博良識別的古埃及象形文字與日俱增

做個凡人的阿拉伯語怎麼說

埃及學創立200週年回望

普蘇瑟奈斯黃金面具 資料圖片

埃及學創立200週年回望

商博良 資料圖片

埃及學創立200週年回望

埃及博物館大廳 黃培昭攝

埃及學創立200週年回望

埃及博物館正門 黃培昭攝

埃及學創立200週年回望

《埃及記述》第二版插圖 資料圖片

今年是埃及學誕生200週年,埃及舉行各種各樣的活動,隆重慶祝這一重要文化事件。其中,埃及博物館舉行的“塔尼斯的寶藏”展覽是慶祝和紀念活動的“重中之重”。日前,筆者走進位於開羅市中心解放廣場的埃及博物館,與“塔尼斯的寶藏”進行近距離接觸,實地感受古埃及文明,體驗慶祝埃及學創立200週年的氣氛。

Ⅰ.走進“塔尼斯的寶藏”

坐落在解放廣場西北角的埃及博物館,是埃及國家博物館的簡稱,這幢古樸典雅的二層暗紅色磚體建築,收藏了大約15萬件與古埃及文化相關的珍貴寶藏。這裡有巨大的神像、歷代國王的石像、栩栩如生的木乃伊和龐大的棺槨,有幾千年前的陶器、石器和繪畫、雕塑,還有記載古埃及科學、文學、藝術、歷史、法律和社會生活等方方面面的紙莎草文獻等,內容包羅永珍。

博物館的正門兩側,分別懸掛著十分醒目的豎幅,上面都用英語寫著“埃及學200週年”。筆者來到位於博物館一層的第44展廳,“塔尼斯的寶藏”就在這裡展出。展廳裡,以考古實物、生動圖片和簡潔文字介紹了“塔尼斯的寶藏”及埃及學相關內容,還擺放著埃及學創始人、法國曆史學家和考古專家商博良的雕像,並對他的生平和他對埃及學的貢獻進行了詳細的介紹。

“塔尼斯的寶藏”,顧名思義,就是在塔尼斯考古發掘出來的珍貴文物。“塔尼斯”是埃及的一個地名,位於尼羅河三角洲的東北部,在古代尼羅河一條名叫“塔尼提克”的支流河畔,現在這條小河已因乾涸而不復存在了。“塔尼斯”是英語的叫法,當地的阿拉伯語則叫作“桑·哈傑爾”。實際上,塔尼斯在法老時期的名字是“達賈奈特”,後來希臘人把它稱為“塔尼斯”。那裡曾是一個最富有的貿易中心和古埃及歷史上第21和第22王朝的首都。考古學家們在塔尼斯進行的考古活動,發掘了很多精美絕倫的皇家陵墓、高聳的方尖石塔和氣勢恢宏的神廟寺院等古蹟,使它成為古埃及文明的寶藏。

在埃及博物館的文字介紹中,塔尼斯被稱為“北方的底比斯”,或者“下埃及的底比斯”。底比斯就是現在的盧克索,位於埃及南部(即上埃及),它是古埃及多個王朝的首都所在地。古希臘大詩人荷馬曾用“屋宇豪華、珍寶無數”來描繪底比斯,並說它是“百門之城”。荷馬在《伊利亞特》中說:“在埃及的底比斯,那裡的城有100個城門,城門是如此寬闊,每一個城門都可供20個男子騎著馬,駕著馬車並排透過。”由此可見底比斯的繁華程度。而塔尼斯有“北方的底比斯”之稱,也足見塔尼斯的豪華、富庶和繁盛。

自古王國時代開始,塔尼斯就是古埃及繁華的塞特神的信仰中心。中王國時代的第二中間期,古埃及曾被異族——喜克索斯人佔領了近一個世紀,這段時間的首都便是塔尼斯。新王國時期,這裡叫作“皮·拉美西斯”,作為首都,塔尼斯迎來了它的鼎盛時期。

在塔尼斯的統治者,有斯門代斯、普蘇瑟奈斯(也譯蘇瑟奈斯)一世和普蘇瑟奈斯二世等法老。其中,最有名的是普蘇瑟奈斯一世,他是古埃及21王朝的第三位法老,公元前1047年至公元前1001年統治塔尼斯。有資料表明,“普蘇瑟奈斯”這個名字是希臘語翻譯過來的,他的原文名字是“帕斯普卡努”或“霍爾-帕塞巴克亨紐特”,意思是“出現在城市的星星”,表示他聲名顯赫,威震八方。

普蘇瑟奈斯一世的陵墓1940年在塔尼斯被髮掘。在這個編號為3的陵墓中,許多木製陪葬品都被洪水沖毀,好在人們發現了他完好的木乃伊,當時他的頭上還戴著黃金面具,得以倖免自然之災的侵蝕。據考證,其外棺與二層棺槨原是為古埃及第19王朝的法老麥倫普塔使用的,後改為普蘇瑟奈斯所用。考古發掘還得出結論,說普蘇瑟奈斯去世時已是風燭殘年的垂垂老者。

展廳裡展出有普蘇瑟奈斯等法老的黃金面具、金質手套、金質鞋子和各類佩飾等,都是出土的真實文物,彌足珍貴。展板上的介紹文字說,普蘇瑟奈斯一世的金面具“堪與圖坦卡蒙法老的金面具相媲美”,可見其奢華程度。眾所周知,重達10多公斤的圖坦卡蒙黃金面具,已經成為埃及的“文化名片”,被印在各類紀念品和明信片上。

Ⅱ.拿破崙遠征與埃及學的發軔

埃及學是研究法老時代埃及的學科,它屬於東方學的一種,研究的範圍包括古埃及的語言、文字、歷史、藝術、宗教、建築、醫學等,研究的時間段從公元前3100年左右起,到公元前332年埃及被亞歷山大統治時止,不過,在此前的新石器時代,以及在此之後的希臘、羅馬統治時期,因為與埃及文明的萌生和後續均有關聯,因此一般亦列入埃及學的研究範疇和研究時間段。

說起埃及學,不得不提到法國和拿破崙的遠征。1798年5月19日,29歲的拿破崙率領328艘戰艦、40000多名士兵以及大約170名學者,從法國東南部的土倫出發,浩浩蕩蕩遠征奧斯曼土耳其統治下的埃及。拿破崙此次軍事行動的一個重要目的是制衡和打敗英國,成就自己的偉業。在他看來,“巴黎已經像一件鉛做的大衣一樣壓在我的身上!我們歐洲不過是一座土堆而已。要想建立宏大的帝國和實現偉大的革命,就必須到有著6億人口的東方去”。埃及作為通向東方的重要門戶,成為拿破崙的首選。拿破崙的目標並不侷限於埃及,他還想越過尼羅河,把英國人趕出埃及後,在更遠的印度——這個英國在亞洲最大的殖民地與英國展開角逐。

雖然拿破崙的大軍勢如破竹地攻佔了埃及,但卻遇到了英國這個強大的對手。翌年,擅長陸戰的拿破崙,在今天埃及亞歷山大附近名叫阿布·基爾的港口小鎮的海面上,被英國赫赫有名的海軍將領納爾遜打敗。野心勃勃的拿破崙受挫,他想在埃及建立“橋頭堡”的計劃落空了。但始料不及的是,拿破崙對埃及的遠征,卻意外地取得了文化上的收穫,這便是解讀埃及古代文明的線索,使此前湮沒在漫漫黃沙中的埃及古蹟得到新生,尤其是在歐洲掀起了一股“埃及熱”,並推動了埃及學的誕生。

“士兵們!4000年的埃及歷史在蔑視你們!”這是在金字塔前,拿破崙對其麾下的訓話,從中可以聽出他對埃及充滿了敬意。事實上,拿破崙攻打埃及的軍事行動是為了與英國在外圍展開博弈,挑戰英國的海上霸權地位。由於拿破崙對埃及的重視和興趣,在軍隊中產生了“上有所好、下必甚之”的效果,不少官兵也都對埃及的古蹟產生了濃厚興趣。

不過,真正使埃及古文明得到新生的,關鍵還在於拿破崙軍隊中的近200名著名學者,他們中有東方學家、藝術家、數學家、化學家、醫生、建築師、工程師、自然科學家、社會學家等,其任務是考察埃及社會的方方面面,“探索、繪圖,並對不為人知的埃及進行全方位的描述、探查和研究”。這些學者回國後,把他們在埃及的所見所聞、對埃及風土人情的素描和製作的拓片等精心整理出來,於1809年至1829年之間,陸續編纂和出版了24卷本的《埃及記述》(又譯作《埃及志》等)。該書一經問世立即引起轟動,它是第一套系統性介紹古埃及文明和社會面貌的科普百科全書式讀物,內容極為豐富,插圖之精美、裝幀之考究,都令人稱讚。

這些學者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維萬·德農。德農是畫家,他在遊歷埃及期間從未停止過繪畫,無論行軍還是宿營,畫筆從不離手。在戰場上、馬背上甚至半跪在地上,他把看到的所有景物都一一悉心繪描下來:都城鄉村、風土人情、古蹟古物、清真寺、慶典儀式、戰鬥場景……不一而足。後來,他帶回法國的精緻畫稿為考古學家研究古埃及提供了非常珍貴的一手材料,拿破崙更是對此大加讚賞。德農在給拿破崙的獻詞中寫道:“對於繪畫,我竭盡全力,不遺漏任何一處細節,力圖呈現出配得上實物的描繪之作。”他說,在行軍中遠遠看到底比斯的時候,就馬上畫了一幅畫,“彷彿這座城市頃刻之間會跑掉似的”。此外,德農還出版有《上下埃及行記》,文筆優美、細膩、生動,在法國廣受歡迎。

Ⅲ.羅塞塔石碑——破解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鑰匙

古埃及人是喜歡和擅長寫字的民族,在寺廟和墓室的牆壁上、在紀念碑上、在棺槨上、在神靈和凡人的雕像上,甚至在手杖上、在諸如箱子之類的普通傢俱上,都寫滿了出自他們之手的象形文字。難怪一位考古學家感慨道:“如果把位於阿斯旺和盧克索之間伊德夫神廟的象形文字抄寫下來,每天從早抄到晚,20年也抄不完!”

然而,由於古埃及文明中途戛然而止,這些象形文字形同天書,無人能懂。歷史學家考證,兩千多年前,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就已經失佚了。先是波斯入侵併統治了埃及140年,接著希臘人和羅馬人成了埃及的主人,他們分別統治了埃及300年和670年;隨後阿拉伯人進入埃及並使埃及伊斯蘭化至今。近代,到了拿破崙遠征和入侵埃及時,世界上竟再沒有一個人能夠讀懂古埃及的象形文字。雕刻在石碑和壁畫上的大量古埃及象形文字,如同一部部天書,使人們茫然不知其意。

為此,許多學者挖空心思,千方百計試圖破譯象形文字,但都未能如願。最終,是讓-弗朗索瓦·商博良在熱衷象形文字研究的英國學者托馬斯·楊的研究成果基礎上,透過自己天才般的悟性,終於成功解開了象形文字的秘密。1822年9月22日,商博良在巴黎科學院宣讀了他著名的《關於象形文字語音學的字母致M。達西爾先生的信》。一般認為,這一天被看作是新興學科——埃及學的誕生日。商博良因此甚至有“埃及學之父”的美譽。

使商博良得以通向成功之路的重要載體,或者說,觸發他破譯象形文字秘訣的靈感,是著名的羅塞塔石碑(阿拉伯語叫作“拉希德石碑”)。1799年5月的一天,拿破崙的軍隊在距離亞歷山大48公里的拉希德(英語叫“羅塞塔”)鎮郊外的朱利安要塞挖掘軍事工事時,一位名叫皮埃爾·布夏的工程師發現了一塊刻有三種文字的玄武岩石殘碑。這塊黑色石碑呈不規則形狀,長約1。15米,寬72釐米,重達760公斤。石碑被發現時已斷裂不全,不過上面的文字還比較容易清晰辨認:最上面是埃及象形文字,中間為埃及通俗文字(象形文字的草寫體),下側則是古希臘文字。象形文字是呈現給埃及神明的文字,通俗文字是寫給老百姓看的,而希臘文則是亞歷山大統治埃及時規定使用的文字。拿破崙得知發掘石碑的訊息甚感興趣,命令將石碑運到開羅,做了一些拓片,並分發給歐洲學者,還專門從巴黎召來學者進行解讀。

1801年,拿破崙的軍隊被英國和奧斯曼聯軍擊敗後,當年英法簽署了《亞歷山大條約》。根據這一條約,法國需將包括羅塞塔石碑在內的埃及文物交付英國。翌年,石碑上的古希臘文字被英國學者維斯頓翻譯成英語,原來這是一塊歌功頌德的石碑,說的是公元前196年的春天,祭司釋出公告,頌揚9歲的托勒密五世登基一週年來的豐功偉績,包括修葺神廟、對百姓減賦免稅、開倉濟貧、對囚犯減刑甚至進行大赦、對敵人海陸兩面予以夾攻直到擊退其來犯等等。為表達“感恩戴德”之情,祭司們決定在全國的各廟宇豎立“托勒密救世主”雕像,舉國慶祝國王生日與加冕日,並特此以三種文字勒碑,立於托勒密五世雕像之前云云。

早在1802年,就有一位瑞典學者試圖藉助羅塞塔石碑釋讀象形文字,但未能成功。其後,又有一些知名學者參與其中,也均鎩羽而歸。最後的成功機會降臨在商博良身上。權威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說商博良是“法國曆史學家、語言學家,是科學的埃及學的奠基人和破譯解讀埃及象形文字的主要學者”。商博良在看到羅塞塔石碑拓本後,立志要成為首個破譯古埃及象形文字的人,他表現出的語言天才令人佩服。自13歲開始,商博良就先後學習了拉丁語、希臘語、希伯來語、阿拉伯語和阿拉米語(閃米特語系的一種,與阿拉伯語和希伯來語相近),17歲時又掌握了波斯語和科普特語。

商博良認為,科普特文是以希臘字母表述的古埃及語。經過反覆研究,商博良認識到象形文字既表義又表音,即象形文字本身既是表義符號,也可當作表音符號,且同一個音是可用不同象形文字表示的。在此基礎上,他從羅塞塔石碑和其他埃及古碑拓片上釋讀出亞歷山大大帝、克利奧佩特拉女王以及拉美西斯二世等法老的名字,由此,商博良識別的古埃及象形文字與日俱增。法國大作家巴爾扎克甚至說:“商博良一生都在閱讀和研究象形文字”。經過10多年的勤奮努力,商博良終於在1822年獲得成功,兩年後,他又列出了古埃及象形文字字母表,從而揭開了古埃及語言和文明的神秘面紗。

值得注意的是,羅塞塔石碑今天仍儲存在位於倫敦的大英博物館。進大門,在左側的入口十分醒目的位置,透明玻璃櫃中罩著的便是羅塞塔石碑。如織的遊客競相在石碑前觀看、閱讀、拍照。羅塞塔石碑成了大英博物館的一件鎮館之寶。而在埃及開羅的埃及博物館一層,進門的右手,同樣十分醒目的地方,牆壁上也懸掛著一塊羅塞塔石碑,模樣、形狀、大小以及上面的文字等,與儲存在大英博物館的如出一轍。

埃及的這塊羅塞塔石碑是仿製的,這是整個埃及博物館中絕無僅有的唯一一件贗品文物。筆者看到,仿製的羅塞塔石碑前,同樣遊人如織、熙熙攘攘,只是講解員對自己的國寶至今仍流失異國他鄉感到氣憤和屈辱,希望能夠早日收回。埃及媒體也在不斷髮聲,要求歸還散落海外的這塊文物瑰寶。埃及學誕生200週年之際,這樣的呼聲又高漲起來。截至筆者發稿時,已有數千名埃及考古學家聯署簽名,要求英國歸還羅塞塔石碑和其他埃及文物,強調“歷史不可以改變,但可以修正”。“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英國選擇遵循道德原則而不是利益,治癒殖民造成的創傷。”而據英國媒體報道,大英博物館於10月13日起推出“象形文字:解鎖古埃及”的特別展覽。看來,英國並沒有歸還埃及文物的意思。

無論如何,人們透過這塊不起眼的石碑掌握了象形文字後,古埃及石刻、壁畫、雕刻、文書等秘密從此被徹底揭開了,大批學者和考古學家圍繞古埃及文明旁徵博引、著書立說,從而形成人類歷史上一個新興的學科——埃及學。埃及學雖然已經具有200年曆史,但作為一門探究古代歷史、瞭解人類文明過去的學問,它生機勃勃,正引起越來越多人的關注和興趣。

(作者:黃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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