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給我一枚戒疤，我還他一世牽掛

文/暮禕隨風（原創）

人這一生，總有一些難忘的事，或痛苦，或美好，藏在記憶的某個角落，不經意間就會浮現眼前。今天我就和大家說說，我所經歷的一件難忘的事。

說到這件事兒，不得不提到一個人，那就是我高二時的班主任。他叫徐巖，高個，很瘦。他的脖子修長，頭很小，就像動畫片裡的小頭爸爸，當他第一次走進教室的時候，我聯想到了鴕鳥。然而，這還不是他最顯著的特徵，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大，但是眼白特別多，黑眼仁小的可憐，因此我們背地裡都叫他“白眼狼”。

這樣的眼睛使他看上去很兇狠異常，似乎總有兩道寒光從他眼睛裡射出來。讓人覺得他時刻在瞪視著你，好像心裡有著永遠無法熄滅的怒火。

而事實上，他確實很兇，同學們都很怕他，就連最調皮的那個也被他降服了。愛違紀的同學都變得格外小心，不敢越雷池半步。可即便如此，有些事兒還是控制不住，比如吸菸。

有煙癮的朋友都知道，這個是很難徹底戒除的。當時我們班有三個菸民，其中包括我，我們年齡雖然不大，但是煙齡卻不小，幾乎都是從初一就開始吸菸了。

因為吸菸我們曾捱過不少處分，然而我們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經常在一起交流經驗，曾經的“光榮歷史”都成了彼此的談資和笑料。

言歸正傳，接著給大家講我的故事。

那是一個初秋的夜晚，子夜十分，其他人都睡著了，鼾聲此起彼伏。我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煙癮犯了，迫切的想要吸一口。於是我悄悄地溜出宿舍，宿舍後面是高大的院牆，牆頭上懸著一盞昏暗的夜燈。我避開燈光，蹲在牆角處，迫不及待的點燃了香菸。

正在我噴雲吐霧的時候，一道強光照到我的臉上，“別動！”一聲低沉而有力的喝令沿著光線，撞進我的耳孔。我明白髮生了什麼，想要扔掉手裡的菸頭，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班主任似乎有移形換位的本領，瞬間站到了我的面前。他用手電照筒著我的臉，另一隻手奪過我手裡的菸頭，像狼捉到獵物一樣，恨恨地笑了笑。他把聲音壓低，卻不失憤怒地說：“學校三令五申不許吸菸，你卻明知故犯……”

話音未落，他已將菸頭摁在我的頭上，我留著很短的頭髮，瞬間一陣鑽心的疼從頭頂蔓延開來，同時伴有毛髮燒焦的味道。我強忍住疼痛，淚水卻奪眶而出。害怕、愧疚、痛苦在我腦海裡攪成一團，腦袋嗡嗡的。我不知道後來是怎麼回的宿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我病了，班主任把我送回家。因為這件事，他向我及我的父母道歉，態度很誠懇。我的父母沒有怪他，他們認為老師做的沒有錯。我也深知是自己違紀在先，老師一時衝動才做出了那樣的舉動，所以我也不恨他。然而，我還是不願看他的眼睛，他眼裡的光就像那晚手電筒發出的光一樣，刺眼而又咄咄逼人。

可能是那天晚上害怕和著涼的緣故，我一直高燒不退，一個星期後才有所好轉。就在我生病的這段時間，我們宿舍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宿舍發生了火災，沒有人員傷亡，卻燒燬了一間房屋。幸好是最邊上的一間，並且發現的及時，才避免了更大的損失。事故原因是學生吸菸引起的，就是前文說到的那兩個煙友，他們在宿舍吸菸，以為菸頭已經熄滅，隨手扔進了盛滿廢紙的垃圾桶……

事後，我的這兩個煙友被勒令賠償損失，並且遭記大過留校察看的處分。班主任也因此受到了連累，從此他眼睛裡的光變得更加寒冷。

而我，頭上多了一枚戒疤，圓圓的，就像和尚頭上的燃香疤一樣。我透過鏡子，看著那個疤痕，突然覺得那一燙還是值得的。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碰過香菸，我徹底戒除了它。每當我想吸的時候，我就看一看班主任留給我的戒疤，於是，我就會想起那晚手電筒發出的冰冷刺眼的光芒，我就會想起班主任瞪視我的樣子。是他把我從菸草的毒害中挽救了出來，擁有健康的肺和健康的體魄，他是我一生都要感謝的人。

圖/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