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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校園小事 發表于 遊戲2022-12-05
簡介我回家後問我媽為什麼要跟同學的媽媽說這件事,弄得我好尷尬

瘦瘦包過期可以賠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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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收假,父母送我到西安北站坐高鐵回南京,檢票進站後我接到母親的電話,她有些埋怨地問我:“喊了半天你的名字,你怎麼都不回頭看我一眼啊。”這句話讓我一瞬間想起龍應臺的《目送》,也許在很多個我們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時刻,身後的父母都會默默注視著我們離去的背影,看上很久。

從西安到南京的這六個小時,我開始思考父母與子女間的關係到底是怎樣的,我想起不久前在微信上讀到的一篇文章,夫婦倆10月1日大清早乘高鐵前往南京,帶著大包小包的零食看望在南京大學中文系就讀的女兒,卻被女兒責怪為什麼不經她同意就過來,這是對她的不尊重。我想,是不是天下很多父母都在暗自傷心:我的孩子為什麼臨別前不回頭看我一眼。是不是也有很多孩子在想:爸爸媽媽,不必追。

父母對你的某些關愛在你看來是必要的還是一種麻煩?我詢問了身邊的同學、朋友,也問了兩位母親她們對孩子的看法,他們給出了各式各樣的答案,也讓我愈發感到父女母子間同任何一種親密的人際關係一樣,需要用很長的時間去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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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藝考培訓中心接受集訓的王雨佳

明年6月就要參加高考。在畫到凌晨才能休息的高強度練習中,她還得抽出一點時間與媽媽“鬥智鬥勇”。“我媽有時候會給老師打電話問我上課時交了手機沒。”她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因為媽媽擔心她高三關鍵期如果戀愛會耽誤學習,所以會特意監督她是否有把手機交給老師。

偶爾放月假回家,她好不容易睡個懶覺,媽媽會突然把門開啟,看她有沒有在睡覺。她在書房裡寫作業,媽媽會從背後突然冒出來,看看她在寫什麼。這樣的舉動多了,會引起王雨佳和媽媽的爭執。“根源還是不信任吧。”她這樣總結媽媽的種種行為。不過她也表示能夠理解,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由於之前有過早戀“前科”,也偷偷買過手機,所以媽媽的弦總繃得很緊,即便在藝考中心,也要遠端監控。

這種“不信任”還體現在學業上。雨佳參加藝考,一半是因為對繪畫的熱愛,另一半也是自己的文化成績不夠理想。集訓中心把她分到了精英班,雨佳在與班上很多復讀生的競爭中有些力不從心。壓力大了,偶爾她也想與媽媽聊聊,尤其是有了一些進步時,她特別想和媽媽分享。不過,據她所說,效果並不好,“她不看好我,和別人一樣覺得我不行,認為我說的都是小事,不值一提。”這樣的情況多了,雨佳也就開始保持沉默。

王雨佳的媽媽

提起這個沉默的女兒,也是一肚子委屈,“這次我專門去藝考中心給她送飯,沒有一點好臉色給我,也不主動跟我說話,好像養了仇人一樣。”聽到媽媽的想法,雨佳吸了口氣,“(母女關係)可能等到我考上大學會好一點吧,畢竟那時候時間、環境都不一樣了。”

南京大學商學院的田丹也同意,

上大學後她與母親的關係改善了不少,但也存在不少問題。

田丹坦誠她知道媽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但媽媽愛她的方式令她難以接受,“我覺得她有時候可能是服務於自己內心的需求,在我多次表達我可能不喜歡這種方式的情況下她有時候還是會堅持,我希望她能以尊重我的方式來愛我。”

田丹的母親會檢視她的微信步數並詢問她今天去了哪裡,會管她的微信頭像好不好看,也會在她上課時不斷打來電話,因為想她了。

讓田丹對母親的關愛難以接受的事情有幾件。

“我暑假在一家證券公司實習,因為實習時我不想讓大家覺得我很學生氣,我想盡早地融入工作的環境,所以當我辦好了飯卡之後,我就跟媽媽講好我中午要和同事們去吃飯。結果有一天,門口的保安走到櫃檯來找我,說:‘你媽媽來了’,當時我就驚呆了,我就在心裡想:完蛋。我感覺自己立馬被打回原形,又成了一個學生,是一個需要被照看的小孩子。我對我媽媽說:‘我不是已經和你講好我今天要和同事一起吃飯嗎。’我媽媽說:‘是啊,我知道啊,可是我想你了嘛。’我回來之後,同事們問我:“你媽媽是不是又給你帶好吃的了呀。”當時我心裡有點尷尬,也感到稍稍有點難堪。

在我結束上一段感情之後,我覺得我媽受到的情感創傷比我還嚴重。即使這次國慶回家她仍然會不斷地糾纏於那個名字。你知道嗎,每次聽到那個名字我已經覺得恍如隔世了,她還要讓我這樣把陳年記憶翻出來。到後面我忍不住了就會和她發火,說你不要再提了。於是她就會話鋒一轉開始教育我的情感觀念。昨天,她突然給我發微信語音,點開,是她的一個跟她關係很好的同事的兒子,25歲了,今年在巴黎高等商學院讀書,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相互認識一下。我媽就說:‘媽媽來問一下你的意見,如果有機會你們可以多交流學習。’我就在想,他一個去巴黎留學的,我怎麼跟他交流學習?

我媽媽知道我特別喜歡吃85°C,我每次回家我媽媽都會給我打包一大包,兩袋白吐司,一盒芝士小餅,一盒雪媚娘,兩大盒三明治。但這些保質期都是兩天左右對吧,導致我要麼接下來的兩天三餐都只能吃麵包,要不然那些麵包就會過期。再比如這次從家回學校,她給我帶了五個撥好了的柚子,硬要給我帶上。其實在家我每天都在吃柚子,已經吃到不想吃了,我告訴她我不要再帶柚子回學校了,她就會偷偷塞到我的包裡,甚至到機場時給我偷偷塞進去。”

田丹對我說:“我不理解為什麼我明明已經拒絕的很明確了,她還會一直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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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商學院的Y同學

也有同樣的感觸:“我基本上每天與我媽通一次電話,不是因為想打,而是我媽要求必須打。

從小到大她都對我管的很嚴,基本上我穿衣、吃飯、學習,甚至是交友都得聽她的安排。就像小時候,我自己吃飯有時候會把飯吃到桌子上或者衣服上,她大概是嫌收拾麻煩,就直接接過碗說我餵你,你不要自己吃了。買衣服的時候更厲害,基本不會參考我的意見,有時候我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喜歡的一件衣服,她就會撇撇嘴說太成熟不適合學生妹穿。雖然她從來不會計較價格,一直都給我買質量比較好的衣服,但有些真的很土,買來我也不能不穿。

在交友方面,她經常會問我在學校跟哪些人一起玩,然後找到我們班的成績單,看這些人的學習怎麼樣。要是有那種學習不好的同學,她就會建議我跟這些同學少接觸,不過並不是強制的。但是,如果她在開家長會的時候或者從其他的渠道知道我有哪個同學比較叛逆,與父母關係不好,她就一定會讓我不要跟那個同學交往。

高二有一個同學不小心把我脖子劃了一個口子,還是比較小的口子,那個同學也不是故意的,我媽卻從家長群裡找到那個同學的媽媽,說你看你家娃把我家娃脖子給劃了,倒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也沒起衝突,但是我那個同學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是很尷尬。我回家後問我媽為什麼要跟同學的媽媽說這件事,弄得我好尷尬。我媽反過來問我她有什麼錯,說她辛辛苦苦養我,為家裡做這麼多,我還要怪她,況且她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她做錯了嗎,當時她還哭了,我就不知道再怎麼接話,只能沉默。”

新聞傳播學院的H同學

告訴我,今年和去年,她兩次忘記了爸爸的生日。她心懷愧疚,爸爸反倒安慰她說,生日還不是要上班,忘了就忘了。

H同學最近一次打電話給父母在兩天前,他們聊天的內容天南海北,生活瑣事、別人的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聊,除了談戀愛的事情不聊。“他們現在還沒辦法接受,”H同學說,“愛情是一道坎,沒有人主動提起,我們都對此保持著一個默契。”

H同學的媽媽經常翻她的東西,因此她上廁所時都把手機帶在身上。“回家前,趕緊把我的相簿、聊天記錄都翻一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刪掉。我把手機放在那充電,去上廁所,我媽就把手機拿起來翻,不會偷偷翻,就當我的面翻,還仔細斟酌,面部微表情很多。翻了一會,表情很認真、很凝重,然後就把手機放回原位。”媽媽翻H同學的手機,第一翻的是通話記錄,第二是通訊錄,第三是簡訊,第四是相簿。“有時候我感到有點心慌,就說,媽,我的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我拿去充電,然後趕緊把手機拿走。”

令我驚訝的是,H同學仍然堅信她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她說自己是溫順的性格,也挺享受他們的“控制”,“一個人對我的控制和管理是出於某種愛,我就不會覺得煩,我父母不會對我事無鉅細的管,如果真的很可怕,我就不會享受其中了。”,她認為媽媽翻她的手機出發點是好的,沒有什麼。

文學院的醒面拉條子

說,他跟爸媽關係挺好,很少發生矛盾。但他一般不會與他們交流自己的事情,“並不是說不信任他們,而是我覺得就算我跟他們說了他們也不一定能理解。”

“我爸媽一般在家裡只談論生活方面的事情,基本不涉及精神層面。他們平時聊的那些內容我也不大懂,並且我覺得跟我也沒多少關係。所以,一般的相處模式是他們倆聊,我在旁邊默默聽著,並且我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爸媽很關心我,我們感情很好。記得我剛來南大的那段日子,每天都很想念他們,盼著和他們說說話,要是晚上看到他們打電話過來,電話還沒接通,心裡就暖得不得了。

有段時間我壓力非常大,甚至萌生出退學重讀的念頭,打電話給他們,他們勸我好好考慮,不要在衝動之下做決定。然後我爸媽跟我說,我能到現在他們已經很開心了,沒指望我有多大的出息,只是希望以後能過得好一點、安穩一點,不要像他們那樣辛苦。我媽在電話那頭說話,我在電話這頭瞬間就哭了,那種心酸的感覺到現在都忘不了。我也希望他們能過得好,哪怕我們的交流從來都不深入,但這一點都影響不了我們的感情。”

化學化工學院讀大一的大盤雞

說,上一次和父母打電話還是在軍訓時,軍訓以後開始忙碌了就沒時間和父母交流了。

但其實,父親對他的管教稱得上嚴格,尤其在學習上。父親甚至不允許他和別的不認識的同學打招呼,因為那樣父親認為那樣太浪費時間。他回憶有一次在路上偶遇一個同學都不敢和他打個招呼,只能在回家後向同學發了一條訊息解釋一下。

天文與空間科學學院的綠水

說:“有時候父母對我說教,但是我感覺他們的說教沒有切實可行的操作方案,比如我爸有時候和我說學習方法,他經常說,要注意學習方法,舉一反三,提高學習效率,類似這樣的話。我覺得還不如教我怎麼安排時間,怎麼緩解壓力來的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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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遺憾的是,在我聯絡家長的過程中,大多父母都拒絕接受採訪。田丹告訴我,她已經能想象出母親得知自己向我傾訴這麼多後的反應:我們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內部解決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告訴外人,告訴媒體呢?家醜不可外揚。

願意與我聊聊的父母,倒也不是沒有。

女兒在南京大學就讀,兒子尚在初中的馬阿姨

偶爾也對一雙兒女感到無奈,她坦言,向子女表達關愛卻不被理解的事是有的。“就像我兒子喜歡玩遊戲,我屢次說教,給他分析利弊,他雖不明說,但我能看出他是抗拒的,覺得我是嘮叨、煩人的,可是作為父母擔心他因遊戲影響學業,還是不得不說呀。

就像我女兒,我也常和她聊起關於早戀的問題,如何和男生相處的問題,擔心女孩子會上當受騙,她也會煩,也會抗拒,我就儘量少說。

這種抗拒,他們雖然不直接說,但我自己是能夠感覺出來的。可能他們抗拒是因為我嘮叨吧,但是還是免不了嘮叨的,總認為自己是過來人,忍不住給他們些建議。”

馬阿姨對我說,她認為理想的父母子女關係應該是互相尊重,平等民主,除了父母與兒女的關係,還應該是朋友。“這一點我們也在努力,他們不接受,我們就儘量少說,儘量以他們能接受的方式表達出來。”

記得有一次我對父親發火,父親說,他也是第一次扮演父親的角色,我的每個階段對他來說都是新的,需要適應,有不足讓我擔待。其實那時我在心裡說,我也是第一次為人子女,有不足的,請您多擔待。我們都知道我們互相愛彼此,但我們也應知道,與生俱來的是愛,不是愛的能力。

這場修行的路,我們都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龍應臺在《目送》裡寫道:

“現在他二十一歲,上的大學,正好是我教課的大學。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願搭我的車。即使同車,他戴上耳機──只有一個人能聽的音樂,是一扇緊閉的門。有時他在對街等候公車,我從高樓的視窗往下看: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內在世界和我的一樣波濤深邃,但是,我進不去。一會兒公車來了,擋住了他的身影。車子開走,一條空蕩蕩的街,隻立著一隻郵筒。

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注:原文中所提人名均為化名)

記者/陳歡 諶知翼 黃靜 劉一霖 於海韜

撰稿/劉一霖 諶知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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