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新娘卻一直戴著厚厚的口罩！（身邊故事）

新婚之夜，賓客散盡，屋子裡只剩下了新郎、新娘。

田源看著眼前的新娘子，齊頭簾、長頭髮，一張瘦瘦的瓜子臉，在燭光的映襯下，嬌楚動人。田源拉住新娘子的手。

“等一下！”她突然推開田源的手，摸出一個厚厚的口罩，戴在臉上。

“你幹啥呀，小池！你戴它幹啥？”

田源今年三十四歲了，在這個山溝裡，屬於標準的大齡青年，父母託媒人再三打聽，花了十五萬塊錢，才娶了這麼一個漂亮媳婦。

在這之前，兩人只見過一面。

“你嫌我有口臭嗎？”田源忽然意識到什麼，轉身跑向外屋，拿起牙刷、蹭了點牙膏，拼命刷起來。

一邊刷，他一邊埋怨自己，小池是個乾淨、精細的姑娘，一定是嫌自己又吃肉、又喝酒，上床之前居然不刷牙。以後一定要改掉這個壞習慣。

可回到屋子之後，小池依然帶著那個白色的大口罩，口罩足有一釐米厚。

“我刷過啦，你怎麼還不摘口罩？”田源伸出手掌，在手心哈了幾口氣，湊近了聞聞，只有牙膏的清香。

在田源的百般逼問下，小池終於說了實話，“我的男朋友……親過我的嘴，這輩子就留給他，做個紀念吧！”

“你說什麼玩意？”田源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期望自己找一個冰清玉潔的處女之身，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那麼多處女。

可這麼傻傻的女孩，還是讓他始料未及。

“你是我老婆，你說什麼呢？我不嫌棄你，把口罩摘了吧！”

小池搖了搖頭，把身子縮排被窩，“只要不親我的嘴，其他的都隨你！”

“既然什麼都可以，那親個嘴有什麼不行？把口罩摘了！”

“就是不行！親嘴會產生……感情！”

“產生什麼？”

“感情！”

田源脫下背心，一把甩到地上，按著小池的肩膀，去撕扯她的口罩。

既然要給你的男朋友留著，你為什麼同意跟我結婚？我就那麼不如他是吧？

“田源，你要是敢撕我的口罩，我今天晚上就死給你看！”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田源的手停住了，眼淚滑過他的臉頰，他知道小池這種單純、認死理的姑娘，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自己三十好幾的人了，才娶上一個漂亮媳婦，真出了事，恐怕要打一輩子光棍。怎麼跟父母、媒人交代？傳出去的話，外人怎麼想？他們都會認為是自己把小池逼死的。

到時候，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此刻，窗外傳來交頭接耳的議論聲，新婚之夜趴窗戶底下偷聽，是村子裡的習俗，大家管這個叫做聽窗，聽到的響動，第二天還要到處宣揚。

“田源，新娘子的口罩比嘴甜嗎？”屋外有個大嗓門喊了一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剛才田源起急冒火，忘了屋外有人偷聽，他們兩個的對話，外面的人都聽見了。

“都給我滾！誰他媽的敢出去亂說，我弄死誰！”田源拎著掏灰耙衝到院子裡，看熱鬧的人一鬨而散，再沒眼力勁的也看出人家真急眼了。

“算了！睡覺吧！睡覺吧！”田源鑽進被窩，氣哼哼地轉過身去。

他家從小到大都很窮，他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女孩子的手倒是無意間碰過幾次。

田源瞪著眼睛，過了半宿終於熬不住了，扯起了呼嚕。小池整晚也沒有摘下她的口罩。

第二天，田源老婆睡覺戴口罩的事兒，還是傳遍了全村。

“真的假的？人家睡覺的時候，你看見啦？”

“我看見啦！我昨天藏在他們床底下了，在床底下睡了半夜，才偷偷溜出來的。本來想聽聽床上的動靜，你們猜怎麼著？一晚上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們倆昨天晚上各睡各的！”

大家圍在一起吵吵嚷嚷，沒有注意到田源就站在人群外。

他衝進人群，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衣領，“誰讓你鑽我床底下去了？”

“怎麼著？動粗是嗎？你沒有發現我，這就是我的本事，不識鬧是吧？”

當地的風俗就是這樣，聽窗的人只要沒被發現，藏在哪兒都行。縱然床上的事情被人嘲笑譏諷，也就是一笑了之。等到別人結婚的時候，自己也可以去聽窗。

田源卻像受了侮辱一樣，任憑大家的勸阻，就是不肯把手放開。

“你還沒完沒了是嗎？”對方用力一踢，把一坨大糞踢到田源的褲子上。

“你幹嘛？欺負人是吧？”田源的褲子上，留下了暗黃色的汙跡。

“嫌臭啊！你怎麼不戴上口罩呢？哈哈哈——”圍觀的人隨著發出陣陣鬨笑，戴口罩這三個字，成了大家的笑柄。

“王八蛋！我弄死你！”田源瘋了一般撲上去，把對方壓在身下。對方也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抬起腿踹向田源的肚子。

“加油！加油！”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大家跟著起鬨。

“我讓你偷聽！讓你瞧不起人！”田源抓著對方的頭髮，把他的臉按進乾草堆裡。

混亂之中，田源的臉上、脖子上、胸口上捱了好幾拳，他抓起手邊的半塊磚頭，就往對方的腦門上拍。

鮮血頓時嘩啦啦淌下來，遮住了半邊臉，大家知道田源真的急眼了。俗話說愣的怕不要命的，田源這傢伙，平時軟蛋一個，現在卻像一頭見血的公牛。

他手握磚頭，朝向人群，“以後誰再敢提口罩的事，我跟他拼了！”

“剛結婚，你打什麼架？你瞧瞧！臉都腫了！”

回到家之後，老婆給田源清理傷口，摘去滿頭的幹稻草。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架嗎？你知道為什麼嗎？啊？你知道嗎？”他憤怒地拽過老婆手裡的毛巾，狠狠地砸向水盆，水花濺起老高。

小池嚇得直往後縮，她以為田源要動手打自己。

田源沒有打老婆，她奪過小池衣服兜裡的口罩，掏出打火機把它點燃，不一會兒，口罩就燒成了一堆灰燼。

然後，田源在灰燼上狠狠踩了幾腳，又踢了幾下，黑色的灰和黃色的土混在一起，飄散在空中，灑落一地。他這才喘著粗氣回屋去了。

小池呆立幾分鐘，慢慢走出了院子。她知道自己對不起老公，可是她沒辦法，她的心裡還惦記著自己的前男友。

她快步走出院子，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那裡有人在等她。

“怎麼樣？打聽到訊息了嗎？向陽他怎樣了？”

“聽說判的是無期徒刑，這輩子恐怕出不來了，在監獄裡表現還不是很好，剛進去就跟牢頭打架，被人家圍著揍了一頓，好幾天下不了床！”說話的，是一個年長的老人，他經常去縣城，知道的比較多。

“怎麼會這樣呢？”小池的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你知道他關在什麼監獄嗎？”

“打聽清楚了，就在縣城西頭的鐵馬監獄！”

“好的！謝謝你了！”小池轉身就要走。

“喂！等會兒等會兒！這就走啦？”老人的手舉到空中，做了一個捻錢的動作，示意對方，還沒給自己辛苦費呢。

“給你！給你！這事千萬別跟別人說！”小池從兜裡掏出五十塊錢，塞到他的手裡。

他們都不知道，身後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同志，幫我改一下地址，把鐵馬監獄改成懷山監獄！”

山溝溝裡沒有快遞，只有一個郵遞員，每星期來一次。郵遞員快走出村子的時候，田源追了上來，把小池寫給男朋友的信改了地址。

郵遞員知道田源是她老公，就欣然同意了。

田源留意到收信人的名字——高向陽，他敢肯定，高向陽一定就是小池的男朋友，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兩個月後，小池一直沒有收到回信，她終於有所察覺，趁著田源不在家，親自跑到村口等郵遞員，隨著信件一塊寄出去的，還有一盒糖果和瓜子仁。

第二天，信件和食物送到了鐵馬監獄，經過一番檢查，送到了高向陽的牢房。他伸出手準備去拿自己的東西，卻被一雙大手擋住了。

“你懂不懂規矩？寄來的東西先讓老大過目，他給大家分！”

“憑什麼？這是我的東西！我女朋友給我送來的！”

高向陽被拖到牆角，又捱了幾拳頭，監獄中的生存法則，他還沒有完全適應。

“哥幾個！今天真是不賴！有糖！還有瓜子仁！來來來！大家分著吃了。”屋子裡有七八個人，大家一哄而上，搶著吃起來。

牢頭則撕開了那封信，“聽說還有一封女朋友寫的情書，我給大夥念念，我雖說文化不高，可就愛看情書，哈哈哈——”

向陽衝了上去，“還給我！東西你們吃就吃了，憑什麼看我的信？”

幾雙大手把他拖到一邊，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牢頭則在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中，讀完了這封信。

“向陽，你在裡面還好嗎？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你不是壞人……向陽，我想你，你是我唯一的愛人，只有你親過我的嘴，這些瓜子仁是我親自為你嗑的，你吃一個，就好像又親了我一口！”

“呦呦呦！哎呦喂！還他孃的真浪漫！”

“哥幾個，瓜子仁咱們都吃了，那豈不是每人都親了他的女朋友，哈哈——你這個女朋友可夠浪的！”

向陽被按在地上，眼睛裡滿是血絲和仇恨，可是！他壓根動彈不得！

“你是不是要去城裡看高向陽？不準去！”

“別說了，車來了！回來我再你解釋！”

一輛破舊的公交車停在村口，這是一天中唯一的一趟公交車。小池抓起包裹就往車上衝，公交車的車門已經打開了。

“小池，我求求你了！咱倆好好過日子吧，高向陽是無期徒刑，我都打聽過了，他強姦了一個女大學生，他不是好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田源跪在地上，摟著小池的腰！

小池奮力掙脫，頭也不回，上車之後，車門關上了。

“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你敢回來我打斷你的腿，聽見沒有！”對著公交車後面的塵土，田源大聲咒罵、叫喊，迴應他的，只有風吹玉米地的唰唰聲。

小池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鐵馬監獄，“您好，我要見高向陽！”

“對不起，非直系親屬不能相見！”

“我是他愛人！”

“有介紹信嗎？”

“有！”為了這次見面，小池煞費苦心，找村主任軟磨硬泡，終於開了一封介紹信，還蓋上了村裡的公章。

“行！那你填一張表格，就可以進去了！”

小池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燦爛笑容，就好像四月的春天，無比溫暖、無比溫柔。

獄警很快就出來了，告訴小池一個意外的訊息，“不好意思！他說不見！”

“您說什麼？他不可能不見我！我叫李秋池，您告訴他了嗎？”

“我說了，他說不見，讓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小池癱坐在地上，她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您好同志，我想見一下高向陽！”門口又走來一個女人，手裡還領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扎著一對辮子，看樣子有七八歲了。

“今天真是怪了，高向陽過生日還是咋地，怎麼這麼多人看他，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的愛人，這是我們的孩子！”

“怎麼又來了一個愛人，你怎麼證明？”

“我有結婚證！在這裡！”

高向陽竟然結婚了，而且有一個這麼大的孩子，小池傻了，她一直以為高向陽是單身，他一直都是這麼對自己講的。

更讓小池崩潰的是，十分鐘之後，那個女人領著孩子，隨著獄警走了進去，只把她一個人扔在原地，久久地呆立著。

“你到底有幾個愛人？你可真夠賤的！還上趕著找人家，被轟回來了吧！晚上你跟我睡覺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不是他？” 田源看到了小池懷裡的介紹信，小池不捨得把它丟掉。

“田源，你是我老公！我只是……只是想留著他的吻！我會永遠愛他！”

“啪——”田源終於剋制不住，狠狠地扇了小池一個耳光。

“走！跟我回家！”田源在村口整整等了一天，太陽都落山了，公交車才從城裡回來。他沒有想到，自己等到的是老婆這樣的回答。

回到家之後，田源把小池推到床上，重重壓了下去。

小池伸手摸自己的口罩，被田源一把奪過，扔到了地上。眼淚滑落，小池想保留下來的東西，沒有了，她面無表情，任憑眼淚像珍珠般滴落，身下的褥子溼了一大片。

當天夜裡，小池就喝下了農藥，送到醫院之後緊急搶救，無奈吞下的農藥劑量太大，三天之後，還是撒手人寰。

“田源……老公……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再給你當媳婦，我這輩子……把心給了向陽，我……愛他！”這是小池留給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

（我是作者晴城夢，看大千世界、品五味人生，祝您生活愉快，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