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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土豪劣紳勾結官府抗繳錢糧,藍知縣打擊豪強嚴懲惡吏

由 鎮紙 發表于 飲食2022-01-11
簡介雍正年間,潮州一帶發生了連續三年的大災荒,當地的土豪劣紳世家大族,以及總督、巡撫、按察使、布政使、府、縣各級衙門的書吏差役們,卻在災荒之年上下勾結、巧取豪奪、兼併土地、霸佔民田,仗著背後有高官撐腰,在地方上橫行無忌,如狼似虎,勾結官府差役抗

石加去是什麼字

雍正年間,潮州一帶發生了連續三年的大災荒,當地的土豪劣紳世家大族,以及總督、巡撫、按察使、布政使、府、縣各級衙門的書吏差役們,卻在災荒之年上下勾結、巧取豪奪、兼併土地、霸佔民田,仗著背後有高官撐腰,在地方上橫行無忌,如狼似虎,勾結官府差役抗繳錢糧卻無人敢問,更無人敢去催繳。普寧知縣藍鼎元兼任潮陽縣知縣,他敢去碰這些人嗎?

話說潮陽一縣,每年須徵集米糧一萬一千餘石,配給守衛海門、達濠、潮陽、惠來、潮州等地的五營兵馬食用,若是當年徵收不足,這五營士兵就要餓肚子。此事涉及軍·糧,是件大事。

雍正五年,因之前連續三年糧食欠收,民無積糧,致使米價暴漲。潮陽魏知縣發放的兵糧,只能堅持到五月中旬,剩下的半個月便開始斷糧。

六月、七月,魏知縣即將離任,又沒有劃撥軍·糧。到了八月份,大埔縣白知縣調任潮陽知縣,未料想在九月份竟然病逝於任上。

半年沒有米糧運到,五·營·軍·士無米下鍋,士氣低落,蠢蠢欲動,形勢異常嚴峻。

當時鎮守潮州的尚大帥治軍有方,約兵有法,紀律嚴明,潮陽、海門各處的守將,也都得人心,諸軍雖然吃不上飯,不過總算是沒鬧出什麼大事來。

上頭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無奈之下,只得命我兼任潮陽知縣。

你問我是誰?

我叫藍鼎元,字玉霖,號鹿洲,康熙十九年生,福建漳浦縣赤嶺鄉人。

康熙六十年,我跟隨族兄藍廷珍出師入臺,參與籌劃軍·機,處理政務。雍正元年被薦闢,以拔貢舉選入京,分派到內廷校書,分修《大清一統志》,後來又被派往廣東普寧縣擔任知縣。

我於冬季十月十八日來到潮陽任上,馬上發現廩無粒米,倉無遺谷,軍士們餓得面色蠟黃,形容消瘦,眼瞅著就堅持不下去了。

很快,上頭髮下文書,打算從鎮平、程鄉兩縣調運三千石官糧,暫給兵餉。

看到這訊息後,我感覺如釋重負。

我尋思,這辦法好是好,可是這樣募集船隻轉運,上水下灘,往返至少須二十日左右,恐怕遠水解不了近渴,軍士們等不了這麼久。

況且,僱傭船隻和一路上的運費開銷從哪裡來?到時還要運糧還給鎮平、程鄉兩縣,一來一往花費可是不少,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我查知今年早稻收了一半以上,冬稻在八成以上,若是設法催徵,其成效未必不如向兩縣借調米糧。

我將想法告知縣衙屬員,讓他們依此去催徵,可得到的答覆卻是,這個辦法恐怕不行,因為徵糧太難。

我問書吏,是否因為接連三年歉收,無糧可徵?

吏員們回答說是,但又不全是。

我見他幾人支支吾吾不肯多說,便好言好語再三詢問,這才有人道出了實情。

原來,這潮陽縣民拖欠錢糧,已經是多年未能解決的一大弊症。

潮·陽鄉間百姓,有地有糧者很少,縣裡的世家大族巧取豪奪,兼併土地,那些一望無際的成片良田,都被他們霸佔。

縣裡鄉紳、舉人、貢生、文武生員,不下七、八百人;靠捐錢納糧買來功名的監生,足有一千三四百人;總督、巡撫、按察使、布政使、府、縣各級衙門的書吏差役,豪強大戶,惡棍潑皮,總共加起來只怕是有幾千人。

這些當地豪強大戶倚仗背後有人撐腰,在地方上威風八面,橫行無忌,如虎似狼。帶著官文催繳錢糧的差役,有哪個敢到他們家裡去催要?

差役們見了這些豪強大戶,都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連頭都不敢抬。如若不小心出言得罪了,則會被綁入其家中,禁閉起來肆意鞭撻拷打,有時甚至會追至縣衙,公然在大堂之上圍毆差役。

差役們惹不起這些豪強大戶,久而久之,便迎合奉承、甚至主動結連豪強大戶,與其通同舞弊,收了錢財便不再催繳,絲毫不把賦稅當回事。

故事:土豪劣紳勾結官府抗繳錢糧,藍知縣打擊豪強嚴懲惡吏

收不到錢糧,上司下令嚴厲追逼,差役們便會到街上隨便找一兩個餓得奄奄一息的,抓回衙門交差,而不會去觸碰那些真正有田有糧的豪強大戶。

久而久之,惡性迴圈,衙門差役反倒成了豪強大戶們的打手,彼此勾打連環,欺壓百姓。

若是差役們收不到錢糧,上司肯定要下令嚴懲。可是,懲治責打差役時,用的也還是差役,差役們通常會互相包庇,看起來好似打得很重,實際上根本不是真打。

若是稍稍加以嚴刑,便會像前任魏知縣在任的時候一樣,差役們立即合起夥來,一鬨而散,繼而跑到東山上,躲進石洞中。

到那時,二、三百個差役聚在一起,住在石洞不肯下山,自有人為他們提供衣食,如何能夠全部懲治?

知縣無計可施,只得拜託當地鄉紳、豪強猾棍出面,上山去好言勸慰。差役們下了山後,還會繼續像以往一樣。

從此以後,知縣再無威信可言,做起事來時時處處受人掣肘,卻又無可奈何,而士紳豪強們要的就是這種局面。

本以為魏知縣未能及時籌足五營兵丁所需的米糧,僅僅是因為欠收,未料想還存在這等弊症,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舉人貢生難道不怕呈文參革嗎?上司手下的那些吏員差役,難道不怕被上司懲處嗎?”我問。

我接著對吏員說道:“士紳豪強惡棍,我自有辦法應對,這事倒是不難。衙役們膽敢不服本縣管束上山聚集,便是不軌亂民,我定然親自帶兵卒擒拿掃除乾淨。”

縣衙吏員聽我這樣說,馬上提醒道:“舉人、貢生、以及上頭各衙門的吏員差役等,拒繳錢糧的何止百人,若是一一參奏革除,需要多少筆墨?況且,即便真的能夠將其一一革除,也需花費許多時日。”

我笑道:“噫!天下哪有那麼多不可教化之人?我自有法子處置,不是你等所能揣度的,只需依本縣命令列事便可。”

縣署吏員見我態度堅決,對我的行事作風尚不瞭解,不敢再勸,只好聽命行事。

故事:土豪劣紳勾結官府抗繳錢糧,藍知縣打擊豪強嚴懲惡吏

為了徵繳錢糧以充兵食,我不顧吏員勸說,發了榜文告示曉諭全縣士紳百姓:

潮·陽縣位於嶺東地區,本是物產豐富之地,肥沃良田連綿二百餘里,以產米大縣著稱,人物薈萃,世家大族聚集,堪稱潮州之最,士大夫明禮義而重廉恥,素以海濱孔孟之鄉為世人所稱道。

近三年來,米糧欠收,致使五營兵食再三貽誤,雖說是無可奈何之事,可士紳世家中急公好義者卻是寥寥無幾。

今冬收成不錯,百姓稍有餘糧,此時正是急公奉上,為官長分憂之日。五營軍士,自五月至今,未沾一升一斗米糧。汝等同鄉共井,非親即故,怎能不相知相恤?

況且,設兵用以衛民,繳納賦稅以養兵,古今同理。汝等藉兵丁之力以保疆土,安能忍心坐視其忍飢挨餓,卻沒有一絲惻隱之心?

如今奉上司之令,借調鎮平、程鄉兩縣官倉米糧三千石,運至軍中,暫給兵食。

鎮平縣只是小縣,程鄉也僅是中等縣邑,小縣百姓尚能急公好義如數繳納錢糧,以盈餘米糧養活鄰縣,我潮陽大縣卻向小縣乞食,不覺得可恥嗎?

況且,鎮平、程鄉之米糧雖能解一時燃眉之急,但汝等拖欠的糧米終須繳納,何苦落得個頑戶抗繳之名,使堂堂大縣臉面無光?羞恥與否,請汝等深思。

本縣代掌潮陽知縣,專職催收拖欠錢糧,以濟兵食。向來糧米徵收,每石加損耗一斗,普天天下皆是此例。

如今本縣特意從寬,凡納本年糧米,一斗只收損耗五合,每石只收損耗米五升;納舊年米糧,一斗僅收損耗三合,每石收損耗三升。此舉只為收取足夠供應糧道、養廉以及所需消耗費用,本縣分毫不染。

汝等當體諒本縣減耗為民之心,將應納新舊糧米,全數繳納完成,使十日之內得以發給兵丁,以後源源不斷繳納,則五營兵士都能享飽食之樂,本縣亦感謝士紳百姓之恩賜。

倘若汝等不知情理,仍舊如從前一樣抗繳錢糧,則本縣降低損耗之法失去意義,自當照舊加一斗徵收,惟有嚴刑峻法,與汝等頑劣士紳百姓為難了。

汝等自以為能抗拒本縣,難道還能抗拒朝·廷·法·度不成?

舉人、貢生、監生、生員,皆受百姓所仰望,若是執意拖欠錢糧,抗繳拒捐,所受懲罰自當比普通百姓更重。至於豪強土棍,土司衙役,更是不足道哉。

本縣不侮·鰥·寡,不畏強梁,倔強性格,生來就是這般。況且身為朝廷之官、百姓之父母,搏擊豪強、懲治奸惡,伸張朝·廷·律·法·典章,實乃本縣份所當為之事。

如不按期繳納,仕紳則呈文參奏彈劾,舉人、生員則提請學道褫奪功名,奸棍、蠹役,則依律法囚禁,刁頑者立即杖斃,而其名下應繳納之糧米,即使家破身亡,亦要如數追繳,到時將後悔莫及矣!

本官愚鈍,忝領潮陽知縣,有移風易俗教化人心之責,與士紳百姓痛癢相關、休慼相共,本縣願為百姓謀安居樂業,立淳樸良善之風。

繳賦納糧,乃分所當為之事,本縣並非有意苛求百姓。難道汝等皆是木石心腸,不肯稍聽本縣良言相勸嗎?

汝等士紳百姓,請試著於深夜或黎明之時仔細思量,必能體諒本縣愛民、護民之心,不負本縣殷殷期望,本縣在此感激不盡,翹首以盼。

故事:土豪劣紳勾結官府抗繳錢糧,藍知縣打擊豪強嚴懲惡吏

榜文釋出之後,潮陽縣十三都士紳百姓見減耗之舉十分罕見,歡欣鼓舞,前來納糧者眾多,但也有部分豪強、惡紳、刁頑衿監等,取笑前來納糧者愚蠢至極。

拖欠錢糧者,我秘密差遣衙役將其拘拿,每日必有一、二個被拘拿到縣衙,統計其歷年來拖欠之錢糧,總列一單,問他是否願意如數如期繳納。

但是,這些豪強惡紳憑藉身後有人撐腰,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見我不卑不亢,雖然不敢造次,卻是言語躲閃,支吾掩飾,虛言應付,意圖矇混過關。

我立即呵斥道:“本縣本想以良言相勸,不料你等卻是這般頑固不化。本縣原本打算報請學道革去你等貢生、監生功名,但功名來之不易,本縣實在不忍心。”

我接著道:“諸位請暫且到牢獄之中歇息,一日三餐皆有供應,請諸位靜心思量。不論何時,只要將錢糧如數繳納,立即放諸位回家。”

就在此時,差役們漸漸開始作弊,百般躲閃推脫,不肯去拘拿豪強士紳。

我立即明白,他們這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只能另想辦法。

我尋思,潮州人素來好訟,每三日一放告,收詞狀一兩千份都算是少的,多的時候一日可以收到一千二三百份以上的狀詞。或許可以從此處想想辦法。

於是,每到放告之日,登堂問案之時,見到原、被告雙方中有貢生、監生的,我必會先問其是否將錢糧繳納完全。

我已經事先召來產房吏書,把錢糧簿子放在案頭,立即便能查清其是否繳納。

若是繳納完全的,我便誇獎幾句,接著問案;若是遇到拖欠者,先將其帶入獄中,等他繳納完全之後,再來理會他的案子。

至此,主動繳納錢糧者越來越多,而訴訟官司則減少了一半。

開徵錢糧方才十日,糧倉已滿,隨即發給五、六月份拖欠的兵·食。先發到潮陽營,然後是海門,之後是達濠、潮州城守營,以及惠來營。輪流發放一遍之後,供給七、八月份的兵食。

從此米糧源源不斷,九月、十月、十一、十二等月,都足數分發,至臘月二十八日功成,不再有一升一斗兵食拖欠。

五營軍士個個騰歡鼓舞,士氣高漲。潮陽營劉遊擊與海門營許參將對我說道:“我等本來期望,只要能夠支給一半,或者前兩個月的,便是感激不盡了,著實沒想到能如此神速。”

自此,新一年的兵·食按月支給,一直到我離任,再沒有拖欠米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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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嚴追錢糧之初,縣衙差役們平日裡斂財作弊的手段突然被堵上了,很快就有頗多怨言傳到我耳朵裡。

為了防止差役們藉機欺壓良善,勒索百姓財物,我發下嚴令,凡是拘拿到拖欠錢糧的,無論仕紳百姓,不許施以任何刑罰,錢糧納完立即釋放回家。

並且在追繳賦稅錢糧時,只問本人,即便有父母兄弟,只要已經分家,沒有在一起居住,都不許攀扯牽連。

差役們平日裡慣用枝蔓牽連手段,隨意拘拿無辜詐取錢財,如此一來,差役們便無法再行勒索敲詐之事。

我對差役們的笞杖懲治,也與士紳百姓一樣,從不輕罰。差役們還想用從前一鬨而散的老辦法,企圖挾制我,我卻不為所動。

故事:土豪劣紳勾結官府抗繳錢糧,藍知縣打擊豪強嚴懲惡吏

忽有一日,繳納錢糧甚少,我正在緊鑼密鼓撥給兵食,唯恐催徵不力,辜負五營軍士殷切期望,因此對差役們處置比以往更嚴厲了些。

這天初更時分,我正在分派米糧,猛然聽見亭外人聲喧鬧,我立即去看,發現一群差役擁擠在一起,朝著東角門走去。

書吏踉踉蹌蹌地跑來稟報:“不好了,不好了,衙役們全都散了。”

我停下手裡的活,問道:“這是又打算上東山、鑽石洞嗎?”

只見那書吏抬頭看了看我,戰戰兢兢答道:“大概是吧。”

我氣定神閒,慢悠悠說道:“恐怕此時城門已關,衙役們出不去了。待本縣遣人到兵·營中取來鑰匙,開啟城門,放眾人離開。”

跟在我身旁的衙役,見我沒有半點著急的樣子,又聽我說話的語氣不對,紛紛站立在那裡低頭不語。本來跟著散去的幾名差役,也悄悄地溜了回來。

班頭帶著衙役二十餘人,跪下說道:“我等願意去將他們捉拿回來。”

我哈哈一笑,高聲說道:“不用,不用。我看那散去的衙役至少有二三百,你這麼幾人怎麼拿得住這許多人?況且眾差役如此舉動,正是我立功的機會,為何要阻攔呢?

此乃昇平世界,而差役能膽敢一鬨而散大鬧縣衙,便是叛·亂。之所以叛·亂,是縣令催徵嚴厲。兵食拖欠,催徵不嚴,則是知縣有罪,既然知縣已嚴厲催徵,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眾差役叛·亂,並非背叛縣令,而是反·叛·朝·廷。既是朝廷之叛民,那麼知縣明日耀武揚威,率兵丁、民壯直搗東山,一鼓剿滅,定亂之功,便可與軍功一體議敘。

等本縣明日調集民壯,若有逃匿在家的,依據名冊搜捕,追查鄰里親朋,不全數捉拿正法決不罷休。”

一旁的書吏、三班班頭、衙役聽我這麼說,個個低頭不敢作聲。

我接著道:“本縣擔心的是,如此一來,玉石俱焚,分不清到底哪個反叛,如果此時不能查點明白,恐怕守法不散的差役也會受到牽連。

牽連無辜,本縣實在不忍。你等趕緊高聲傳令下去,堂下差役,願走者儘快離開,不走者靜聽本縣點名。”

一旁的書吏、衙役趕忙問我如何點名,我朗聲說道:

“仍舊按照錢糧簿冊點名,不到者記下姓名,便可知誰是反·叛·者。各圖各甲,依次點名,繳納錢糧多者記賞,繳納少者重重杖則。”

到四更雞鳴時點名完畢,沒有一名差役膽敢不到。

我高聲笑道:“你等都在,誰還上東山?你等不知本縣出身,昔日跟隨族兄在軍中效力,視三十萬賊兵如同草芥,何況區區東山上幾處石洞,本縣僅用靴尖便能將其踢平。”

聽了我的話,縣衙眾書吏、衙役全都戰戰兢兢,紛紛表示以後聽憑我差遣。

我覺著火候差不多了,和顏悅色道:“更深夜暗,認不得人,不知尋釁·鬧事者是誰,本縣也不記前嫌了,自今以後,你等若還有羞愧之心,定要守法奉公,實心辦差才是。”

書吏、衙役們聽了,個個如釋重負。

這招殺雞儆猴,敲山震虎果然成效顯著,從此以後,衙役們個個戰戰兢兢,努力辦差,紳士豪強爭先恐後繳納錢糧,因此才能在兩月之間,為五營兵丁籌集了半年以上米糧,而鎮平、程鄉兩縣的三千擔穀米,省了往來轉運之耗費。

人心既定,頑劣豪紳得到教訓,差役們也不敢再敲詐·勒索百姓,從此催繳錢糧不再費力了。

這是我藍鼎元初到潮陽縣施行的一項重要舉措,懲治了欺壓百姓的差役,也得罪了士紳豪強。又因為後來的幾個案子,致使當地士紳豪強以及他們背後的人對我恨之入骨。

因連年饑荒,朝廷同意潮惠道樓儼的請求,用公款就地糴糧備賑。這本是為民解困的好事,運官和船戶卻倚仗樓公的權勢,沿途盜賣官糧,摻雜糠秕充數,各縣均礙於樓公情面,不敢聲張。

我查明實情,將不法船戶拘捕入獄,可運官卻慫恿樓儼出面向我說情,我怎能答應?因此,我又得罪了惠潮道臺樓儼,他對我頗有微詞。

樓儼也像我一樣實心辦差、勤政為民,而且清廉正直,實在弄不明白,他為什麼唯獨對我,始終嫉恨在心。

雍正六年冬,我眼見民生艱難,下令廢除當地新官一上任,所有漁船就必須各交銀子四兩以換取新照的舊例。

沒想到,樓儼挾隙串通藩、臬二司,乘機構陷,羅織罪名,並栽贓我虧空公款千餘兩,以六項罪名上奏。

當地漁民聽聞,競相為我鳴冤,並爭相為我償還官欠。儘管如此,我仍舊被革職回籍,抓捕入獄。

想我十歲喪父,十七歲時觀海廈門,泛舟閩海等島嶼,遊覽浙粵各地,後來跟隨族兄入臺,籌劃·軍·機,學習處理政務,步入仕途,這些年來一直忙碌奔波,罷職之後反倒是有了空閒。

於是,我打算於獄中把在普寧、潮陽做知縣的這一年多來所經辦的案子回憶回憶,編寫成書,做點微小努力,以期資政惠人。

故事:土豪劣紳勾結官府抗繳錢糧,藍知縣打擊豪強嚴懲惡吏

藍鼎元像

故事出自《鹿洲公案》,也稱《藍公案》,書中案件都是作者藍鼎元於雍正五年,在福建潮州地區的普寧縣和朝陽縣擔任知縣時的一年多時間裡親自查辦的一些真實案件。

《鹿洲公案》一書與其他公案小說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作者是在被人構陷入獄之後,將任職期間經辦的典型案例追記成書。因此這些案例,都是清代雍正年間潮州地區發生過的真實案件,是當地真實的社會狀況,有較高的史學價值。

作者是位嫉惡如仇、剛正不阿、雷厲風行的循吏,寫得都是自己親身經歷的案件,屬於紀實文學,目的是為資政惠人,不是為了寫小說,更不是為了出書賺錢,因此沒有其他公案小說中的那些奇·技·淫·巧,更沒有為了提高銷量而刻意編排一些聳人聽聞的離奇故事。

作者藍鼎元還是位知名學者,曾經跟隨族兄藍廷珍入臺參贊軍·務,其主要著作,或者說最重要的著作不是這本《鹿洲公案》,而是《東征集》和《平臺紀略》。

《鹿洲公案》共有24則故事,以後將會陸續分享給各位看官,喜歡的朋友們,請繼續留意後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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