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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那碗漿麵條

由 沃土生玉 發表于 飲食2021-12-23
簡介比如桐柏人就把漿麵條稱作熱漿面,並且是夏天吃得勤一點,因這個季節做綠豆涼粉的多,也就產生的粉漿水也多,桐柏人吃漿面要放入荊芥葉和韭菜

粉漿麵條怎麼做好吃

故鄉那碗漿麵條

故鄉那碗漿麵條

吃喝是俗事,但必不可少。

如果一碗炸醬麵,能讓吃者品嚐出北京人“皇城根兒”的講究;如果一碗褲帶面,能讓食客感受到西安人“麵食王國”的霸氣;那麼一碗漿麵條,也能讓你體驗到洛陽人“國色天香”的小康滋味。

“此物望遠始漢朝,芹菜大豆麵上飄。細軟無留沿喉下,酸漿撲鼻寒意消。”這幾句順口溜說的就是漿麵條,洛陽人管它叫漿飯,或是酸漿糊塗面。這款吃食的強力賣點是煮麵條的水不是日常飲用水,而是一種酸味粉漿。

有人說,漿麵條的靈魂就在於那一鍋漿水。沒錯,這個漿水是用挑揀過的上乘綠豆或豌豆、黑豆做原料,浸泡膨脹後磨成粗漿,隨之把粗漿用籮篩過濾成漿水,放在大瓷缸裡經一天自然發酵,看上去色澤白中泛青,等聞到有股酸酸的腐臭味道,那就發酵成了,便可舀來煮麵條了。這個漿也就是北京人稱之為“豆汁兒”的東西,喝起來味道又臭又酸,可一旦喝上癮,就有其味無窮之嘆。不過,洛陽的“豆汁兒”是代替水用來煮麵條的,一般不會拿來直接加熱飲用。

漿麵條以漿成名,漿的責任極其重要。

漿分老漿和新漿兩種,以綠豆漿為最佳。前一天做的,味酸濃一點,稱之為老漿;當天做的,味不太酸,叫做新漿。

洛陽學者寇北辰在《洛陽老話》裡說,做漿飯是一種藝術,漿麵條好吃不好吃,首先取決於漿的稀稠。漿坊有稀稠兩種漿,稠的參水少濃度大,稀的參水多濃度小。一般來說吧,夏季選用的綠豆漿稀一點,而到了冬季,漿要稠一點,豌豆漿比較適宜,有禦寒養胃的作用。

民國時期的《洛陽縣誌》記載,當時洛陽城內東關、南關、敦子街等處就有大小漿坊達30餘家,就連中國第一座佛教寺院白馬寺也有僧人管理的漿坊,瀍河回族群眾居住的區域還專設清真漿坊。尤其是,老城井衚衕王氏老字號漿坊,婦孺皆知,已有四五代人傳承,做出來的漿酸度適宜,價格公道,故生意非常興隆。還有張家、董家、趙家的漿房也深受人們青睞。

上世紀90年代前,在洛陽的“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你都能看到賣漿人拉著一輛架子車,車上放著橢圓形木桶,或是帶蓋的搪瓷圓桶,邊走邊吆喝:“舀—漿—咧,綠豆漿,南關的漿來了!” 每天清晨,那一聲接一聲的清脆有力的吆喝,劃破了十三朝古都的寧靜。聽到叫賣聲,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便會端著鋁鍋拿著陶瓷盆走出家門舀漿。酸漿是論瓢賣的,賣漿人會拿根下面帶片的木棍子,先在漿桶裡從底部往上翻攪幾下,把沉底的漿粉攪勻了,然後拿起漿瓢舀了盛到她們的鍋盆裡頭。那時,一般一兩毛錢的漿就夠一家四五口人做晌午飯用了。不過,在洛陽經營漿坊生意的多數是唐河縣人,那個地方做綠豆涼粉的門戶甚多,涼粉鋪子通常都是漿和漿麵條一起賣。

曾經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賣漿吆喝聲,如同一支撩動情懷的交響曲,喚醒了我們對洛陽漿麵條清晰的記憶。

漿麵條怎麼才算吃著地道?其實,麵條本身無味,全憑調配得鮮。

昨個兒到今個兒,有那麼些老洛陽人家做漿麵條相當講究,即便只吃一碗麵,也要有態度。

早上,把綠豆發酵的漿買回來,而且是老漿和新漿各一半。半晌,用兌了漿的清水和麵,麵糰揉好需醒一刻鐘,擀出來的麵條要厚薄均勻,切出如韭菜葉一般寬窄的麵條。芹菜是漿麵條的必備菜,把芹菜葉子單獨取下來留著下鍋,芹菜莖切成小丁,再把胡蘿蔔切成絲、韭菜切成段狀,大蔥切碎備用。別忘了,提前半天泡好花生米和大綠豆,泡好之後單獨加鹽加大料煮熟,也可用黃豆代替大綠豆。

配備時令小菜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行話叫“四碟五小碗”,不是說碟子碗加起來九個,而是指可吃的小菜之多、品種之豐富。春季要吃豆芽菜、青油菜、嫩菠菜和香椿芽兒;初夏配新蒜、黃瓜絲、韭菜段和長豆角;秋天是胡蘿蔔絲、扁豆條和青辣子;冬天要吃蘿蔔絲、土豆絲、糖蒜,還有焯過的酸辣白菜心。記住了,小菜裡必須有韭花醬、辣椒油、芝麻鹽兒、芹菜丁、大綠豆。現在,炒熟的豬肉絲、牛肉絲,以及滷水滷菜也成了漿麵條的下飯菜。

“生漿刷鍋,香油殺沫,不等鍋開,麵條下鍋。”一些就緒之後,用少量漿水把涼鍋刷一下,這樣可除去雜味又避免麵條粘鍋。把粉漿倒入鍋內,加入適量清水,開火升溫,漿水的表層泛起一層白沫,此刻 ,要滴入一點香油,用勺子輕輕攪動,漿沫會逐漸消失,漿體就變得光滑細膩。爾後,等漿水稍微沸騰,即可下入麵條,滾上兩滾後,再放入熬製、醃製好秘製油、芹菜葉、韭菜和紅蘿蔔絲,加入精鹽、味精、小磨香油,一鍋熱騰騰的粉漿麵條便大功告成了。

酸漿與面的相遇,其實是一種原生態的保鮮劑。坊間曾有“漿麵條熱三遍,給碗肉片都不換”的說法。因此吃不完的漿麵條能隔天熱了再吃,不會變質,味道更可口。

漿麵條“不欺窮,不仇富”,普通百姓有自己的做法,富戶人家也有自家的做法,吃法上可簡可繁,豐儉由人。

可以說,

這碗麵條最平民也最奢華,最能代表老洛陽人骨子裡的味兒。

說它平民,是因為洛陽街頭巷尾幾乎在哪兒都能找到它的身影,誰都能吃得起;說它奢華,是因為永遠找不到最好的那一碗,醇厚的滋味兒來自烹飪時的耐心和背後無數記憶累加起來的念想兒,哪裡是用錢能買到的啊!

漿麵條的特色在於看似爛糊面,但麵條筋骨猶存,湯味略酸,一種淡淡的酸中透著豆香氣,即便是精品的鎮江香醋、山西老醋也難以比及。

此外,漿麵條配炸饃片更有味兒,炸得金黃焦酥的饃片,蘸些麵湯,吃起來又脆又酸香,猶如焦圈是北京人喝豆汁兒的標配搭檔,也像有些人拿油條喜歡蘸著豆漿吃那樣。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域,人們對用酸豆漿烹製的麵食稱謂不盡相同。比如桐柏人就把漿麵條稱作熱漿面,並且是夏天吃得勤一點,因這個季節做綠豆涼粉的多,也就產生的粉漿水也多,桐柏人吃漿面要放入荊芥葉和韭菜。而到了山西夏縣,當地人把漿麵條叫粉漿面,食用時必配油炸豆腐絲和芝麻葉。

臺灣作家劉震慰著的《故鄉之食》 記錄,洛陽城西門橋,是小吃薈萃之所,橋是“屋橋”,橋兩欄盡是小吃攤子,過了橋便是去陝西的路,河南老鄉離開洛陽去陝西時,總要在橋上吃一碗粉漿面,因為一過橋就再也沒有這種吃食了。該文所提到的粉漿面就是現在的漿麵條。這也說明洛陽的漿麵條在民國初期就很火爆了,是獨特的風味吃食。

如果說每個地方都有一碗離不開的麵條的話,那麼,牡丹花城的人離不開的一定是那碗漿麵條。

它處處透露出一股“欲知千年吃喝事,且讀洛陽漿麵條”的開心韻味。

吃著這碗麵,一年春夏秋冬不知不覺就過來了。

故鄉那碗漿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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