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虎屯紀事7 · 火鍋酸菜魚大鍋菜，溫暖了我們的週末時光

圖說：如今繁華的360廣場，當年曾是土氣的西關虎屯

當時的關虎屯村裡，沒有特別像樣的飯館，即使有，也吃不起。大部分時候，想吃點好的，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每到週末，我們幾個單身漢就湊到一起，改善生活。

在大學畢業之前，我們大都沒有做過飯，所以，一切只能“摸著石頭過河”。最容易過的“河”就是火鍋了，於是最初的時候，我們常常做火鍋。

做火鍋很簡單。先去買一袋底料，再到附近的羊肉湯館買點煮好的羊肉、羊肚、羊肝，然後到菜市場買來豆腐、豆腐皮、青菜、川粉之類，便宜又飽腹的掛麵自然也少不了。

那時，不但農村可以使用煤炭，城市裡也可以。我有一個很簡陋的煤球爐，就是那種圓筒式的，取暖做飯二合一。沒有專門的火鍋，就用平時熬粥的小鋁鍋。添上水，放入底料，四五個小夥子圍爐而坐，一人一個小碗，一雙筷子，簡單而又歡快的火鍋“盛宴”就開始了。

酒也是有的。夏天是本地生產的奧克啤酒，冬天就來兩瓶最便宜的光肚兒仰韶。

吃喝誠可貴，噴空價更高。鄭州人的噴空，就是東北人的侃大山，天南海北，插科打諢。吃著火鍋，我們不唱歌，噴空。

年輕人，很容易快樂起來。吃著火鍋，喝著酒，噴著空，我們就忘了沒房沒錢，忘了前途茫茫，忘了寄人籬下，忘了舉目無親。

有的時候，我們也會記起自己沒錢沒房。這種時候，我們一般就開始罵房產商。不是罵他們黑心，畢竟，那時候房價並不高，一平方几百塊錢，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能掙多少錢。

我們是罵他們沒有市場眼光，沒有使用者意識，總是蓋一些大戶型，讓我們這些年輕人買不起。為什麼不蓋一些三四十平方的一居室，讓我們也能在鄭州安個家？這麼多需求，他們為什麼看不見？

我們曾經很多次這樣罵，可是，到了後來，等到我們幾個人買房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去買一居室的小戶型，最小的也是買的三室兩廳。這是後話。

那時候，吃到最後，噴到最嗨，毛同學經常來一句總結：“酒足飯飽，人生美好。”於是，我們就覺得人生真的很美好，未來也似乎充滿了希望。

剛開始我們是吃對技術要求最低的火鍋，後來，隨著帥哥馬同學的加入，我們升級了，吃酸菜魚。

馬同學是信陽人。河南人都知道，信陽的男人女人都長得白淨清秀，廚藝還好，都做得一手好吃的信陽菜。

馬同學是典型的信陽人，所以也白淨清秀，也善於做菜。據說他的拿手菜很多，不過我記憶中留下的就是一條酸菜魚。

在我們這些廚房小白眼裡，馬同學的廚藝已經十分了得，但是，遇到駐馬店的老張同學，馬同學就只有崇拜的份兒了。

圖說：美食，是最能讓人愉快的事物之一

老張同學比我們都大了六七歲，見識多，廚藝高。據說，他的先輩在鎮上開店，專賣水煎包，人稱“張包子”。老張繼承了張家人的烹飪基因，他能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誘人的美食。

說到這兒，悄悄透露一下，其實我也是有烹飪基因的。我家祖上是做滷肉的，爺爺弟兄五人，至少有三個善於做滷肉。不過，跟老張正好相反，我能用最優良的食材做出最難吃的東西。每念及此，我就覺得愧對先人。

繼續說回老張。老張的非凡手藝，在我那個小屋的煤球爐上當然無法施展。他掌勺的時候，我們一般都是到李同學的租住處聚會。

李同學原來也租住在東關虎屯，後來搬到勝崗，換了一個套房，應該是兩室一廳。勝崗自然村也屬於關虎屯行政村，距離東關虎屯大概幾百米吧。

李同學有妙才，幽默風趣。我印象最深的有兩點。一個是他妙解“丈夫”，說：丈夫，就是丈￥，沒有一丈厚的人民幣，就娶不起媳婦，當不了丈夫。

第二個，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卻有個女生的愛好，特別喜歡嗑瓜子。我們到他的租住處，每次一進門，就看到一地瓜子皮。有人就說，這屋裡太髒了，需要打掃打掃。李同學每次都振振有詞地說：這些瓜子皮，都是從嘴裡出來的，哪兒會髒啊？

於是，我們就只能踩著一地瓜子皮，一邊打撲克，一邊期待老張的手藝。

所有的食材，都是根據“大廚”老張的安排採購的。大致包括這樣一些東西：雞架一個，豆腐一塊，大白菜一個，粉條若干，千張兩張，後腿肉一斤。主食是一大袋子饅頭或者燒餅。

雞架是一定要有的，因為它極便宜，又是老張同學的提味利器；後腿肉可有可無，手頭寬裕了就有，不寬裕了也可以省掉，對菜的味道影響不大。

就是這樣幾樣草根食材，老張做出的大鍋菜味道鮮美至極，每次都能讓我們大快朵頤，吃得盆淨湯幹還意猶未盡。手拿饅頭，你爭我搶地吃著老張的大鍋菜，是都市村莊歲月裡最愉快的時刻之一。

不僅僅是做大鍋菜，老張做什麼菜都好吃。自詡廚藝不錯的馬同學經常疑惑地問：“老張，你炒的肉咋恁嫩？衣袖裡是不是藏了嫩肉粉？”

圖說：這個是我最近的手藝（燒雞壽司除外），好吃不好吃有爭議，沒有爭議的是，做熟了

最失敗的一次週末聚餐，掌勺人是我的小學同學、在鄭州賣菜的老胖（老胖的故事，詳見《關虎屯紀事6 》）。老胖是個熱心人，他一直想讓我的朋友們嚐嚐老家的傳統美食——蒸肉。

有一個週末，老胖專門去買了上好的五花肉、一捆大蔥、幾斤粉條。

肉、大蔥、粉條，就是蒸肉的主要原料。做法也很簡單——先用農家麵醬炒肉，肉炒好後，與蔥段、泡過的粉條混在一起，倒入適量麵粉、各種調料攪拌。玉米麵最好，因為不黏，小麥麵粉也可。拌好了，上籠蒸熟即可。

蒸肉香而不膩，是我一直喜歡的美食。其中的粉條，比肉都好吃。

那天老胖一通忙活，從早上吃過飯，一直忙到中午，蒸出來一大鍋蒸肉。肉香撲鼻，十分誘人。

那天老胖一通忙活，從早上吃過飯，一直忙到中午，蒸出來一大鍋蒸肉。肉香撲鼻，十分誘人。

然而，老胖一嘗，眉頭就皺起來了：咋這麼鹹啊？

他有點不相信自己，又盛了一些讓大家嘗。大家每人嚐了一口，都直喊“鹹得慌”。

小毛同學說：“老胖，這是放了多少鹽，這麼鹹啊？你是把賣鹽的打死了吧？”

老胖也慌了，說：“你們等一會兒，我想想辦法。”他燒了一鍋熱水，把蒸肉用熱水“洗”了一遍，嚐嚐，還是鹹得吃不成。

第一次蒸肉嘗試正式宣告失敗。

我們幾個，只好灰溜溜地出門，右轉，到不遠處的那家山西牛肉餃子館解決了午餐。

老胖承諾，他會認真總結教訓，捲土重來，找機會再給大家做蒸肉。下次，他保證會一舉成功，讓大家吃得停不下來。

然而，還沒等到第二次嘗試蒸肉，老胖就遇到了麻煩。然後，他就帶著老婆孩子回了老家（詳見《關虎屯紀事6菜販老胖的鄭州夢碎了，不是因為罰款）。

於是，洛陽蒸肉，就成了城中村時代朋友們一個永遠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