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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倉央嘉措的情詩

由 網文搬運工 發表于 娛樂2022-06-25
簡介馮白鬼心中一顫,抬頭看去,發現那建築一層是紅色的,二層是黃色的,在一樓和二樓中間寫著“瑪吉阿米餐廳”六個字

打恰巴藏語裡什麼意思

俗話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俗話又說,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馮白鬼親眼見過那些作惡多端卻飛黃騰達的人,也見過多行不義暴斃而亡的人。兩句話孰對孰錯,他不想分辨。但他的命運決定他只能以江湖法則生存。

艮子門掌門血脈相傳,他作為馮家這一代的單傳,自打出生之日起就註定了命運。別人家的孩子彈玻璃球滾鐵圈,他在家用筷子夾豆子,在滿是銅鈴的稻草人身上摘銅錢。別人家的孩子學習樂器,他每天綁著沉重沙袋上房下房,被浸在水中不到窒息不被放出來。別人家的孩子含在嘴裡捧在手心,他父親親手砸斷他的十指,泡在藥水中固定重長。別人家的父親給孩子講童話說故事,他父親給他講各個江湖門派的歷史傳承與現狀。別人家的孩子玩具五花八門,他只有那隻木頭雕琢成的傀儡手。

他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只知道父親是個受人尊敬的人,他應該遵從父命。他天賦異稟,加上刻苦努力,十歲便完成了學業。他父親告訴他仇人來了,必須逃命。於是他們倆亡命天涯,偷盜為生。之後他親眼看見父親慘死於仇家之手,獨自含恨而逃,漸漸聞名於江湖。後來他也被抓了,仇家沒殺他,把他關進一個佈滿毒物和機關陷阱的山洞。他活著出來,有一群人拜他為少掌門,把他帶到艮子門,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是成為掌門的必經之劫。他仍然憎恨殺父仇人,派遣門下弟子四處打探,誓要報仇雪恨。可是茫茫江湖,仇家無蹤無跡,並註定要在新掌門完成學業後殺死他。

他見過江湖,並深信江湖,但他沒有固執地堅守江湖,他努力與現代社會融合,使瀕臨滅亡的艮子門平穩生存下來。箇中辛酸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眼下,放走李央金,他深吸一口雪域高原的清爽空氣,心曠神怡,暗道一聲險些被這傻丫頭搞昏了頭腦,推走病床車,把現場偽裝成一個被野獸咬傷的人不慎跌落山坡而亡的畫面,慢慢走向拉薩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原的空氣實在稀薄,半生他第一次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缺了點兒什麼。

回到城中時,天亮了,陽光曬暖古老的房屋、街巷、靈塔,汽車轟鳴,雞犬相聞,上班的人上班,轉經的人轉經,發生在黑夜中的命案,渺小得不足以驚動這片古老淨土的祥和。

他走進一家餐館,點了份兒早餐,抬頭之際,牆上一張氆氌掛飾上“卍”字和日月符號映入眼簾——跟李央金臥室門上的一樣。路過的女服務員好心用藏語解釋,他聽不懂。

他胡亂吃完早餐,正要結賬時,牆角的電視播放起新聞。畫面是那天的車禍現場以及後來被發現的王鐵嘴的屍體。主持人說經過調查警方懷疑這是一起兇殺案,一個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米八上下、穿著黃色衝鋒衣的內地男子有重大嫌疑。警方一方面呼籲市民小心,另一方面鼓勵市民提供線索。

所有形容都是馮白鬼下火車時的模樣。他暗罵一聲點兒背,付了錢離開餐館。

這種情況下想要乘坐官方交通工具離開藏區是不可能了,他索性運用燈下黑的道理,決定留下來,如果過幾天真正的兇手被抓住,他再大大方方地離開,如果不行,他就想辦法向藏南轉移,偽裝成騎行客從四川離藏。

打定主意,他打聽到附近的小旅館住了進去。一覺醒來,心中無趣,漫步上街,看到有兩個內地情侶在街邊交流大昭寺的情況。

他順走一張門票,循著指引來到一座白牆紅沿金頂的寺廟前。交上門票度過安檢,眼前是一座寬闊廣場,柔和的陽光灑落,很多狗子安寧地曬著太陽,導遊們舉著旗幟一邊引導內地遊客一邊講解。在廣場遠端,廟牆之下,數十人正手戴木板一次次匍匐跪倒,磕著長頭。

穿過廣場便是廟門,那是一個內凹的對稱建築,正門上沿兩隻山羊跪向一個金輪的獨特金像和後方數個金色塔頂交相輝映,廣場內凹的部分中央有一顆鬱鬱蔥蔥的柳樹,柳樹前立著一座石碑,石碑兩側各有一根纏著五彩經幡的長杆。再向兩邊,廣場叉出兩條石板路,向後延伸而去,將整座寺廟包裹。一切古舊而神秘。

馮白鬼跟著一個旅遊團走,從導遊口中得知那個獨特金像叫法輪與雌雄雙鹿,象徵佛法生生不息,萬物皆有佛性。柳樹叫公主柳,相傳是當年文成公主親自種下的。石碑叫唐蕃會盟碑,是吐蕃與唐王朝關係的見證。而圍著寺廟的石板小路就是大名鼎鼎的八廓街,原本是一條轉經道,隨著青藏鐵路開通,江浙商會將其承包,把沿街的門市變成了販賣各種藏服、藏飾、藏寶的商業街。導遊還講,寺廟裡面供奉著十二歲釋迦牟尼等身像、二十一度母、蓮花生大師等。

講完,導遊引著旅遊團走進大門。馮白鬼原本想跟著進去看看能不能順點什麼東西,可聽到的資訊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李央金,便強迫自己留在門口。

另外一個團隊出來,導遊聲情並茂地朗誦著一首情詩,“在那東方高高的山尖,每當升起那明月皎顏,瑪吉阿米醉人的笑臉,會冉冉浮現在我心田。”

他一邊朗誦一邊把遊客帶向寺廟右邊的八廓街入口,停在廣場和轉經道夾成的一個圓角雙層建築下。

馮白鬼心中一顫,抬頭看去,發現那建築一層是紅色的,二層是黃色的,在一樓和二樓中間寫著“瑪吉阿米餐廳”六個字。

這麼巧?一種力量催促他跟過去。

導遊繼續講述瑪吉阿米在藏語裡是“未嫁娘”的意思,她是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情人。倉央嘉措在一次遊歷中愛上她,難以自拔,甚至溜出寺院與其相會,這個私會的地點就是如今的瑪吉阿米餐廳。然而,作為五世達賴的轉世靈童,他自從被帶離家鄉就註定成為藏傳佛教至高無上的領袖,常人唾手可得的愛情,對於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宗教勢力為了讓他回心轉意,將瑪吉阿米殘忍殺害。

倉央嘉措對瑪吉阿米念念不忘,留下很多用情至深的詩篇:“住在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公元1704年,不知悔改的倉央嘉措被罷黜達賴身份。公元1705年,年僅二十四歲的他抑鬱而終。

幾句情詩和一個愛情故事不能打動馮白鬼的心,可他無意間竟然走到交易人皮唐卡和尼瑪大叔的地點,著實令他無法心安。他看了看手錶,是下午六點半,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他媽的!他低罵一聲,溜進八廓街一家販賣藏袍、藏飾的小店,把自己偽裝成一位邋遢的藏族老漢,進入瑪吉阿米餐廳。

餐廳內的裝修很具藏式風格,但比任何一家本地餐廳都更乾淨整潔,餐桌布置更像是西餐廳。他在一樓點了一杯尼泊爾紅茶和一份恰巴提薄餅,目光機敏而迅速地掠過所有食客,沒發現有可疑人員。等茶食準備好,他端著來到二樓。

二樓的裝飾也如一樓一樣,格局則是一個演藝餐廳,幾位民謠歌手坐在古色古香的演藝臺上,撥弄琴絃吟唱著流浪情歌。食客滿坑滿谷,以內地人居多,但因為桌椅佈置較為稀疏,並不顯得十分擁擠。

在最裡面的三張餐桌前,坐著十二個穿著藏袍的男人,每四個人一桌,專心致志地用餐,乍看之下互不認識,但馮白鬼能確認坐在最中間位置的人就是八生門掌門胡得天。

在胡得天面前,桌面上擺著一串由不規則的大塊蜜蠟串成的項鍊,那是掛在尼瑪大叔脖子上的。

尼瑪大叔不在,這應對了馮白鬼的猜測——他們是想空手套白狼,甚至連前來交易的人也一併抓走。但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尼瑪大叔的缺席正給了他借刀殺人的機會。

他掃視一圈,走到左邊那張桌子背面,用外地口音小心請求一對情侶能不能坐下。情侶可能是受到聖城慈悲氛圍的感染,好心騰出位置,但馮白鬼吃相難看,汁水呲得到處都是,沒有兩分鐘,情侶禮貌地離開了。

馮白鬼顫顫巍巍地換了位置,與一個八生門徒背對背,右手繼續吃飯,左手操控夜叉手探入那個偽藏民的兜裡,準準抓住手槍扳機。

在常人眼中一派幽靜和諧的大昭寺其實暗藏玄機。自從三十年前那場事件之後,這片佛家淨地就成了

第09章 倉央嘉措的情詩

重點監控物件。來時在廣場門口,馮白鬼注意到隱藏在角落中的用於應對突發情況的救護車、防暴車和消防車,更有數十個便衣警察暗中巡視,周圍樓區的高處甚至還埋伏了狙擊手。這嚴密佈防,促成了他此時“打草驚蛇”的營救策略。

時間迅速流逝,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不到三分鐘,神情萎靡的李央金提著一個沉重手提箱出現在門口。所有偽藏民下意識警覺起來,紛紛朝她投去目光。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馮白鬼扯動夜叉手,手槍擊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所有食客驚詫站起,下一秒抱頭鼠竄,湧向門口。與此同時,窗外警笛大作,防暴車衝破柵欄,逼近至餐廳樓下。

馮白鬼混在人流中跑到李央金身邊,抓住她手腕,在她耳邊輕聲說:“尼瑪大叔不在這,跟著我,別被警察圍了。”

李央金驚魂初定,仔細看了看馮白鬼的臉,這才確定是他。兩人來到一樓門口,大門早已洞開,一隊手持衝鋒槍的武警在手持防暴盾的警察的掩護下迅速前進,民警在一旁疏散慌亂的人群。

讓過武警,馮白鬼跪倒在李央金面前,不依不饒地向她乞討。李央金不知所措,民警走過來,簡短打量,把他們帶到正在拉起的警戒線外面,警告他們快點離開。其餘人則被帶到屋外安全形落,暫時管控起來。

在警車揚聲器疏導秩序的廣播中,二人隨著其他老人和婦女離開大昭寺廣場,直奔停車場,駕駛皮卡車奔向之前打聽出來的民宿。

路上李央金欲言又止,好幾次都沒能開口。馮白鬼直接說道:“現在八生門掌門和大多數門徒都被困在餐廳內,看守大叔的一定群龍無首。咱們去民宿救人,到時候我可能還會殺人,你最好別再裝啥女菩薩,要不然就真得去見佛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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