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稱兔毫盞“羊毫”或者“狼毫”？

導語

兔毫盞是建盞的主流品類，甚至可作為建盞的代名詞，在宋代的時候已經是建盞最具代表性的一類代表作。那麼兔毫為什麼要叫兔毫而不叫狼毫、狗毫而偏偏是兔毫呢？此篇，武夷建盞便對此問題進行梳理。

▲宋 兔毫盞

兔毫盞，

在黑色釉中透露出均勻細密的筋脈，因形狀猶如兔子身上的毫毛一樣纖細柔長

而得名。民間稱“銀兔毫”、“金兔毫”、“藍兔毫”等，以其中的“銀兔毫”最為名貴。用兔毫盞沏茶，兔毫花紋在茶水裡交相輝映，令人愛不釋手。

▲建盞大師孫建興 束口銀毫盞

從古到今，建窯瓷器的收藏者可能都沒有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古代為什麼稱建盞上面的毫紋為“兔毫”？為什麼不稱“羊毫”或者“狼毫”，為什麼不稱“兔毛”，而要稱“兔毫”？

對這個核心問題如果沒有正確的認識，建盞毫紋的好壞就等於沒有標準，建盞的鑑賞與評級也就無從談起了。

▲宋 兔毫盞

今天建盞的收藏愛好者們，以自己對兔毫紋的理解來判定兔毫質量的好壞，一些玩了十多年、甚至幾十年兔毫盞的資深玩家，諄諄告誡：“不要試圖去判斷兔毫質量的好壞，沒有什麼固定標準的。一切都在於你是否喜歡。”這種說法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可是並不客觀。

兔毫紋質量的好壞，事實上是存在客觀標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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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日，香港佳士得《臨宇山人》專場上的宋金兔毫盞，口沿有些許劃痕，但仍能看出釉色的精美。

一切都要從“兔毫”的稱謂說起。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古人對建窯兔毫盞稱謂的演變，就不難理解“兔毫”意味著什麼了。

北宋早期

，人們對建窯盞的稱謂是比較雜亂的，有“紫甌”、“鷓鴣斑”、“兔毛”、“兔毛絲”多種稱呼，唯獨沒有“兔毫”之說。

例如中國古代第一個提到兔毫盞的人叫呂岩，也就是神話中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其實他是道教中人，公元874年前後尚在世。他在《大雲寺茶詩》寫到：

大雲寺茶詩

玉蕊一槍稱絕品，僧家造法極功夫。

兔毛甌淺香雲白，蝦眼湯翻細浪俱。

斷送睡魔離几席，增添清氣入肌膚。

幽叢自落溪巖外，不肯移根入上都。

——呂岩

該詩中將“兔毫”稱為“兔毛”，而不是“羊毛”或是“狼毛”其實也對後面“兔毫”一稱有所向導。

▲建盞大師葉禮忠 束口兔毫盞

而到了北宋中期

，其他稱呼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兔毫”了。從以下幾位文人墨客們的詩文讚頌中便可窺一二。

送南屏謙師

道人繞出南屏山，來試點茶三味手。

忽驚午盞

兔毫斑

，打出春翁鵝兒酒。

——蘇東坡

滿庭芳茶

兔毫

金絲寶碗，松風蟹眼新湯。

——黃庭堅

大雲寺茶詩

鷹爪新茶蟹眼湯，松風鳴雪

兔毫

霜。

——楊萬里

那麼為何後來對建窯盞的毫紋不再稱“兔毛”，而要稱“兔毫”呢？

晚唐五代時期，建窯僅是一個生產青釉器和醬釉器的普通窯場，後改燒釉面無斑紋的黑釉茶盞，為建盞的誕生奠定了基礎。

▲建窯遺址風貌

通俗的來說，兔毫屬於鐵鈣繫結晶釉，這些結晶釉是在窯火中天然形成的，沒有人工痕跡。這些建盞製作工藝難度大，所以

早期建窯建盞結晶毫紋分離不佳

，經常關聯在一起，整個盞呈現黑褐色，故名之“紫甌”。

▲宋 邊兔毫標本

上圖的建盞殘片，

看起來為單色釉，仔細看才發現邊緣部分有兔毫紋，

此便是結晶毫紋分離不佳的結果。

建盞燒製的這個過程是漸進的，隨著燒製技術的進步，

毫紋可以分離開了，但是結晶呈絲狀、比較散亂

。

▲麻銀毫類標本

圖上的建盞標本可以看出盞上毫紋很短、很雜、很亂，

是燒製關鍵過程中，溫度、氣流波動後造成的一種缺陷。但相比之前的邊兔毫已有極大的進步。此時的斑紋已與兔毛（兔毛絲）相似。故人們稱之為“兔毛”。

▲宋兔毫盞

接著在北宋中期，在福建督造貢茶的宋廷重臣蔡襄（大書法家）總結數十年來的鬥茶習俗，撰寫了一部茶藝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著作

《茶錄》充分肯定了建盞的功用和獨秀地位

。《茶錄》問世後，鬥茶文化推波助瀾地在朝野傳播，

建盞中的優品成了皇族、士大夫不惜重金追尋的寶物，文壇巨匠暢懷謳歌的極品。

▲宋徽宗文會圖區域性，環桌而坐的文士，正進行著茶會。其中的點茶用器便是建盞。

建窯由此進入鼎盛時期，生產規模不斷擴大，並生產底足銘有“供御”、“進盞”的建盞進貢朝廷。自然而然，建盞的毫紋結晶技術相比之前更為成熟。

此時的毫紋結晶飽滿、圓潤、修長

，與當時文人墨客常用的紫毫（兔毫）毛筆的形狀相似，方才有了“兔毫”之美譽。

▲2011年5月11日，倫敦蘇富比拍賣場上以RMB 1200萬落錘的宋兔毫盞。這是一隻標準銀毫深束口盞，真正的“玉毫條達”。

由上兔毫盞名稱的發展，也不難推敲出滿足上品兔毫條件可參考的三點：

形態：

毫紋纖細柔長

色澤：

色彩銀藍為佳

分佈狀況：

兔毫疏密有致、邊界清晰、有三維立體效果

▲建盞大師葉禮旺，束口黃兔毫

僅兔毫一類便有如此學問，關於建盞這一大類更是不言而喻。但目前建盞，權威性、系統性論述的專著甚少，未能讓世人更加全面的認識建盞實屬憾事。所以武夷建盞一直致力於挖掘建盞文化，使更多的人瞭解建盞文化、提高鑑賞水平，從而推動建盞產業的發展。

同時

，武夷建盞也希望以盞為媒，以茶會友，引四方賓朋前來做客，共享把盞品茶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