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欠債無力償還，兒子被債主囚禁3年，獲救後哭訴:活得不如狗

“他把我關了整整三年，我就像條狗一樣，沒吃過一頓飽飯，沒換過一次衣服，過著生不如死、暗無天日的生活。”

梁向東悽慘地控訴道。

2003年2月22日，河南省宜陽縣的民警將梁向東成功解救。

此時的梁向東已被囚禁三年之久，外表形如街頭的流浪漢。整張臉失去血色，眼窩凹陷，面露絕望與無助。

梁向東

“受害人營養不良，聽力受損，雙下肢水腫，心肌供血不足……”

醫生的診斷恰恰與梁向東的描述不謀而合。

當民警詢問梁向東為何會遭至如此慘無人道的虐待時，他支支吾吾道：

“我爹欠了人家錢，我就被人家綁去當人質了。”

兒子被非法拘禁整整三年，為何父母不為所動？梁向東最終又是如何脫困的呢？

投錢借人做生意

梁向東的父親名叫梁玉西，是河南新安鄭村鄉的一個普通村民。因頭腦靈活，膽大心細，常年在外從事一些小本買賣。

兒子梁向東到了適婚年齡，梁玉西便讓其與宜陽縣石陵鄉的一戶人家訂了婚，兩家喜結良緣，共同期待婚期的到來。

1992年2月，梁玉西準備入手煤礦生意，卻卡在了啟動資金的環節。

經打聽，梁玉西得知未入門的兒媳婦的叔叔嬸嬸家特別有錢，便生起了借錢之心。夫婦倆分別名為孫隨合與郭玉霞，在當地也算小資家庭。

經好朋友白某牽線搭橋，梁玉西面見了孫隨合夫婦。

“親家，我現在打算販煤，前景很好，能賺不少錢哩!就是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向你借點錢。有點多，一萬元，但是月息給你三分，一個月內保證還清!”

梁玉西厚著臉皮說道。

孫隨合萬萬沒想到，親事還未結成，對方就先借上錢了。他用眼神示意妻子郭玉霞，兩人共同走向裡屋商議。

“借嗎?我們跟他也不是很熟，侄女也還沒過門呢!”

郭玉霞詢問丈夫。

“聽說他之前做過生意，沒虧過本。再說我們兩家住得也不遠，就算他不還，要債也方便啊。”

孫隨合簡單分析道。

“行吧，那讓他打個欠條。”

夫妻倆雙雙妥協同意了，將長期積攢的一萬元現金慎重地交給了梁玉西。

到了3月，眼看約定的一月之期即將來臨，孫隨合夫婦明裡暗裡催促梁玉西還款，可對方卻絲毫沒有還錢跡象。

這下，孫隨合夫婦慌了，既著急又害怕，生怕梁玉西連人帶錢溜了。

於是，他們連忙找到中間人白某哭訴：

“當初是你帶他來的，也在一旁見證了借錢的經過，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行行行，彆著急，我幫你們聯絡。”

白某一口應答。

半晌，孫隨合夫婦果然接到了梁玉西的電話。

“親家，不好意思啊，我在陝西，現在生意到了關鍵期，你們能不能再借我2萬元，到時候我連本帶利全部還你們，說到做到!”

梁玉西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電話這頭，郭玉霞的臉色直接變了，拉扯丈夫的衣服，小聲道：

“別借，誰知道他能不能還得上，上次他就沒還。”

“如果不借，他生意垮了，之前借的一萬元也得打水漂啊。”

孫隨合擔憂地說。

為了儘快拿回1萬元，夫婦倆急不可耐，草率應答下來。他們找到鄰村的王某，費盡心力口舌，終於借到2萬元現金。

而後，在白某的陪同下，孫隨合夫婦坐上了前往陝西安康市的列車，準備與梁玉西再次會面。

催債不成激化矛盾

“今借郭玉霞現金叄萬元，期限十天，到時歸還叄萬玖佰元。”

1998年4月14日，西裝革履的梁玉西雙手將欠條呈上，多次表示自己一定能按時還款。

然而，做生意哪裡會一帆風順，梁玉西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將本金賠了個一乾二淨。

整整十天，孫隨合除了吃飯睡覺外，都在掰著手指數日子，盼望還款日儘快到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還款日，孫隨合夫婦滿心歡喜地奔赴鄭村鄉，才知梁玉西仍在外省，還未回來。

接下來整整一個月，孫隨合夫婦三天兩頭去要債，都未見到梁玉西的身影，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錢也打水漂了。

偶然一次，孫隨合夫婦逮到梁玉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哀求道：

“求求你了，快還錢吧，那可是我們夫妻倆的血汗錢呢!”

“沒錢，你們打死我也沒用。”

梁玉西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絲毫沒有愧疚感。

而後，梁玉西為了逃債，躲到了外面，幾乎不著家。

自此，年逾50的郭玉霞往返孫、梁數十次，天天纏著孫家還債，期間甚至吃住了好幾天。

起初，梁玉西的妻子高玉蘭因為理虧，對郭玉霞頗為熱情，招待周到，還同她一桌吃飯。時間一長，高玉蘭也不堪其擾，態度越發冷淡。

“你們有完沒完!梁玉西欠錢，你們找他去啊，每天賴在我家是什麼意思?”

高玉蘭沒好氣地說道。

聽到這話，郭玉霞被氣得冒煙，差點喘不過氣來。與此同時，王某也多次上門催促郭玉霞儘快還清2萬元，更令她煩不勝煩。

無奈之下，她與丈夫孫隨合商議：

“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要不我們去梁家綁個人過來，逼他們還債?”

“對，讓他們拿錢贖人質!”

就這樣，夫妻倆一拍即合，開啟了第一輪綁人計劃。

綁“人質”要債

“你們要幹什麼?來人啊，救命啊!”

1998年9月29日晚上九時左右，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高玉蘭被孫隨合夫婦綁上一輛吉普車，偷偷摸摸地帶出了新安縣。

隨後，夫婦二人將高玉蘭暫時藏在孫隨合的二姐孫瑪瑙家。為了掩人耳目，孫隨合夫婦於次日又進行了人質轉移，轉到了郭玉霞的妹妹郭小五家。

為了不被梁家人發現，孫隨合夫婦多次轉換地點，諸如竹園村、官莊村等地，即孫、郭夫婦的親戚家。

就這樣，高玉蘭以人質的身份被拘禁了整整17個月，即1年零5個月。

“逃跑過好多次，但回回被抓回來，還得挨一頓打。想過輕生，但他們看得嚴，沒得逞。這一年多，我一天只能吃一頓飯，上廁所也在一個桶裡解決。”

回憶起被監禁的日子，高玉蘭苦不堪言，痛哭流涕。

在得知妻子被抓走後，梁玉西心急如焚，四處奔走籌錢，先後赴孫家送錢。短短几個月，共還款6000元。

孫隨合夫婦見計謀得逞，不禁沾沾自喜，對高玉蘭的看管也越發嚴格。

“你能不能把人先放了，剩下的錢我們儘快還上。”

梁玉西放下面子哀求道。

“不行，我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郭玉霞冷冷地說道。

然而，此時的梁玉西已經山窮水盡，實在籌不到錢。一連幾月，孫隨合夫婦都沒收到半毛錢，甚至沒接到梁玉西的一通電話。

“她丈夫不會不管了吧，我們還要管吃管喝管住，實在是虧本的買賣啊!到時候要錢不成，還會虧錢。”

孫隨合頭疼地說道。

“給她孃家人打電話。”

郭玉霞心生一計。

一通電話後，高、梁兩家人經過整整一個月的商討與爭執，終於想出了一個解救高玉蘭的辦法。

2000年3月，高玉蘭的孃家人帶著梁家大兒子梁向東來到孫家。

誰承想，浩浩蕩蕩的七人還未走進孫家大門，便被孫隨合夫婦連人帶車扣下了。

兩家人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推搡打鬧起來，搞得整個院子雞犬不寧，連附近的鄰居都驚動了。

一片混亂下，孫隨合提議：

“要不這樣，梁玉西的兒子梁向東留下，換他媽回去。”

敢情這是人質接力賽？梁向東當場臉色煞白，嚇得腿軟，但為了救母親出來，不得不被迫同意了債主的要求，用自己來抵債，換母親回家。

為了讓自己的“扣人”行為合理化，孫隨合還逼迫梁向東寫下證明：

“父梁玉西無力償款，故我替父抵債，自願扣留，換母高玉蘭，與他人無關。”

此外，受盡折磨的高玉蘭也被迫寫下字條：

“子梁向東來孫隨閤家，不受任何人脅迫。將來若涉法律事務，以此為證。”

經過一番交涉，雙方簽字畫押，達成“協議”。高玉蘭安全回家，可梁向東卻即將迎來慘絕人寰、喪心病狂的虐待。

起初，

“換人拘禁”

的手法頗有成效，梁家人立馬送來4000元，並贖回了被扣押的三輪車。

不過，此後，梁、高兩家再未提過還錢的事宜，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這令孫隨合夫婦徹底爆發，即將做出更加滅絕人性的過分舉動。

為父母抵債遭囚禁

“爹孃，我實在受不了了，活不如狗，生不如死。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們家欠的是人家的錢不是命啊，求你們快快救我出去……盼佳音。”

2001年5月29日，備受折磨的梁向東寫信向父母求助。誰承想，等待他的並非釋放與自由，而是長達3年的拘禁生活。

梁向東寫的信

考慮到梁向東是男性，人高馬大，不如高玉蘭好控制，孫隨合夫婦特地請工匠打了一條兩米長的粗鐵鏈，將其牢牢套在梁向東的脖子上，另一頭栓在二樓房梁，如同用狗鏈拴住大狗一樣。

在長達一千多個日夜裡，梁向東脖頸上的鐵鏈從未被取下過。

每當轉移拘禁地時，孫隨合會先將鐵鏈的另一端取下，像遛狗般牽著梁向東走。

拴住梁向東三年的鐵鏈

考慮到囚禁人違法，孫隨合夫婦往往在深夜進行人質轉移行動。

他們先把毛巾塞進梁向東的嘴，進行全身的五花大綁，再用被子將其身體套住。確認萬無一失後，才進行轉移。

除了短暫的轉移外，梁向東大多數時間都被囚禁在孫家的二樓閣樓。

那是一個活動面積不到一平米的地方，裡面堆滿了垃圾雜物，時常有老鼠蟑螂出沒，完全可以用

“髒亂差”

來形容。

拘禁現場

“給家裡打電話，必須帶感情，必須哭，有時還得罵父母，不照做，就會受一頓毒打。”

原來，孫隨合夫婦隔三差五便會讓梁向東打電話回梁家，哭訴自己的遭遇，逼迫梁家快速還錢。

有一次，梁向東打電話的語氣很平淡，事後便被孫隨合拿著皮鞋抽打，往牆上狂摔，連門牙都磕掉一顆。

而這顆門牙也被梁向東小心儲存起來，成了日後上訴的罪證之一。

“孫隨合經常對我人格侮辱，說我是他家一條狗。一個饃，我吃半個，他家狗吃半個，剛剛好。後來我們家不送錢來，他們一天只讓我吃兩頓，一頓一個饃。”

在梁向東長達26頁的筆錄裡，記載著這段滲人的經歷，令人不寒而慄。

“請你們儘快想辦法，借錢也好，貸款也好，讓我先出去。我自願外出當苦力賺錢，償還這筆錢。我是死是活，你們二選一吧!”

收到兒子近乎絕望的

“死亡通知書”

，梁家人雖不忍，卻沒半分行動，甚至回覆：

“你隨合叔脾氣不好，你要多多忍耐，不要惹他生氣。”

2003年2月21日，宜陽縣民警接到一則群眾舉報，聲稱孫隨合夫婦因要債非法囚禁梁向東三年。

警方立刻行動，於次日凌晨將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梁向東順利解救出來。

此前，郭玉霞的女兒為減輕父母責罰，特地請人將梁向東脖子上生鏽的鐵鏈取下，後丟入廁所毀滅證據。然而，被虐待得不成人形的梁向東顯然就是最好的證據。

2003年6月15日，宜陽縣人民法院對此案進行審理。庭審中，被告人孫隨合夫婦及其幫兇個個垂頭喪氣，失去了往日的猖狂與張揚。

最終法院以

“非法拘禁罪”

分別判處孫隨合夫婦三年與兩年半有期徒刑，郭小五與孫瑪瑙等協助夫婦二人轉移人質的幫兇也獲得一至兩年的有期徒刑。

本案中，孫隨合夫婦本為受害者，他們完全可以藉助法律手段來要債，卻因一時邪念，接連囚禁梁家母子二人，將自己活生生變成加害者。歸根結底，還是源於法律意識的淡薄與欠缺。

正如審理完此案的檢察官所言：

“全民普法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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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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