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有一天，忘記了你的模樣

在晨曦中醒來。

輕輕推開兒子的房門。她仰躺著壓在被子上，愜意的攤開大手大腳。我走過去試圖從他身下把被子拽出來。憑我怎麼使勁兒？被子紋絲不動。

這孩子終究是長大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順手從旁邊拿過一條被子，輕輕地蓋在他鼓鼓的肚皮上。

慢慢的退出來。開啟日記本記錄下昨日，他與我的歡笑和驚喜。

是的，我怕自己忘記。

一歲多，你叉腰站在客廳，瞪著眼睛氣呼呼的。非要和我要糖吃。

三歲時帶著你在雪地裡堆雪人，最後堆成了一條長長的毛毛蟲，你對我說媽媽讓這條小蟲子陪著你，永遠不離開。

五歲時我帶你去加格達奇游泳，我的粗心讓你不小心從月臺與火車的縫隙中掉下軌道。工作人員把你抱上來。你不哭不鬧。那雙惶恐的眼睛看著我，眼神裡是滿滿的眷戀。

六歲這一年，你上學了。由於沒有上過學前班，一年級的功課，對於你來說，真的好難。別的小朋友20分鐘完成的作業，我們兩個人需要從四點半寫到七點。已經不記得擦過多少次，你寫過多少字？

只記得某一天寫完的夜幕，你問我，媽媽，我每天這麼努力，會不會就不是全班最差的那個小孩兒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把你抱在了懷裡：“你永遠是媽媽最優秀的兒子。”我特別特心疼你。

八歲的時候，吃上了你做的第一頓飯。這是我吃過的天底下最有味道一頓飯。不得不承認你做的飯比我好吃。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認為將來你做個廚師，一定也很了不起。

十歲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打架最頻繁，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鬧。真是被你氣的不輕。其他的媽媽在享受母親節帶來的快樂，而我，被你氣得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哭了整整一個下午。

你對我說，媽媽，我不知道怎麼了。我有時候就是特別的煩躁，我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我心裡，我就是想發脾氣。媽媽，我是不是病了？我究竟怎麼啦？

那一刻，我知道你終究逃不過長大。你要開始開始要離我遠去了。

十一歲的時候，你個子比我高。力氣比我大。懂得事情似乎也比我多了。有的時候我搞得我哭笑不得，究竟我是你媽媽，還是你是我爸爸？你開始和我講人生，講理想，講社會百態。偶爾的時候你也還會哄一鬨我這個老母親。下雪了，在雪地裡用手畫一個大大的心。一進家，把我拽到窗前，指著小區中心花園對我說，快看媽媽，這是我送你的心。

……

我才能擁有你多少年呢？

這個清晨，我還能看到你熟睡的影子，好知足，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