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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由 新京報官微 發表于 娛樂2022-02-04
簡介孫錦榮說,他接觸過的女客戶,丟貓後百分之八九十都會難過得哭,找到貓了,很多人又激動地哭

海貂多少錢一隻

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揹包足有半人高,容量70升,裡面塞著捕貓籠、管道探測儀、夜視儀、以及帶有無線傳輸功能的監視器和警報器等裝置。最貴的一件價值兩萬多元,一把強光手電也要近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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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9月26日,孫錦榮抓到貓後進行照片比對。受訪者供圖

新京報記者 祖一飛 編輯 胡杰 校對 李立軍

好奇心害死貓——對孫錦榮來說不是一句玩笑話,他見過數十起貓咪高墜死亡的現場;好奇心也會害丟貓,不然孫錦榮就不會從事“寵物偵探”這份職業。

每個月,他都會接到上百通全國各地打來的電話,來電人願意出錢,只求找回丟失的寵物。

貓和狗最常見,沒安紗窗導致貓離家、沒拴狗繩結果狗跑丟,這樣的案例每天都在發生。比較特殊的幾次,孫錦榮被請去尋找兔子、鸚鵡,以及一隻從北京某小區逃走的貂。

為了找回寵物,主人們許下重金。懸賞幾千元是常態,一萬元是道檻,若是有錢任性,賞金不受限制。有位年輕的女老闆在尋狗啟事上印了兩張圖,一張是狗,另一張是金條,誰提供有效線索找到狗,就能拿走金條和一萬元現金。再後來,金條升級為一輛交過定金的保時捷帕拉梅拉。遺憾的是,孫錦榮也沒能找到。

從2013年入行到現在,孫錦榮有成有敗,對這行的門道瞭解得越來越多。如今,38歲的他在上海擁有一支10人的專職團隊。做“寵物偵探”的他,摸透了貓狗的習性,也看到了更復雜的人性。

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印有金條照片的尋狗啟事。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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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人所急

“喂,是找狗的嗎?”

幾年前,電話那頭經常傳來這句話,孫錦榮聽了總覺得不大舒服。現在,稱呼變了,他成了別人口中的“孫老師”,很多求助者慕名而來,指定要他幫忙找寵物。

名氣源於兩部分,一是找回率,二是顧客滿意度。幹這行,口碑很重要,找回寵物的機率高,自然受市場認可。但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即使找不回,也要讓失主在心理層面得到疏解。

孫錦榮覺得,丟了寵物的人心情不好很正常,“我們就相當於負面情緒的垃圾桶。”罵得難聽的也有,遇見這種人,他只能忍著去幹活,“畢竟這是服務行業。”

找回寵物,功德圓滿,失主認領的時候恨不得衝過去,這時候,孫錦榮要攔著點,以免動靜太大嚇壞寵物。若找到的是屍體,看到失主哭,他也不免跟著難過。

最大的難題在於找不見,“不知道在哪、不知道活沒活著,是最折磨人的。”

孫錦榮說,如今很多人已經把寵物當作家庭成員,“丟了寵物就像丟了家裡一口人一樣”,原有的生活甚至會因此失控。

有人整天以淚洗面,有人辭了工作去找狗,孫錦榮見過更極端的案例:寵物走失後,一位老人突發心梗離世;因為丟了貓,一對夫妻吵架不和辦了離婚……

後來,孫錦榮瞭解到兩個名詞:寵物依賴症和分離焦慮症。“有些養寵物的人本身就是抑鬱症患者,沒了陪伴,可能很難走出來。” 基於這類原因,每次幫人找回寵物,他總覺得有英雄一樣的成就感。

這種感覺,26歲的甘肅青年宏宏也體驗過。他是孫錦榮的團隊成員之一,大學畢業後當了兩年程式設計師,因為腰疼不愛坐著,轉行當起了“寵物偵探”。對家裡人,他只說自己做的是寵物救援,“家裡人覺得救個小貓小狗挺好的,積德。”他們不知道的是,宏宏要經常熬夜、爬樓、去野外,工作強度並不低。

宏宏對這份工作挺滿意,他本身喜歡小動物,見到家裡的狗有眼屎都會用手幫忙去擦。轉行後,工資雖然少了點,但他幹得開心。

孫錦榮的團隊裡,像宏宏這樣的年輕人佔多數。做尋寵之前,他們是大貨司機、外賣小哥、創業失敗的包工頭、汽車座椅廠裡的流水線工人……加入尋寵隊伍後,一切從頭開始,做得好的,月收入可以拿到一萬多。

“全國做尋寵的正規團隊不超過10家,還有很多騙子,拿了定金就把失主拉黑。” 孫錦榮說,他要求隊員,不光找到寵物時要拍影片記錄,尋找過程中遇到各種奇物趣事,也要拍下來。刺蝟、黃鼠狼、狗獾、赤練蛇,都曾出現在孫錦榮的社交平臺,他希望以此吸引人氣。

出現最多的是主人與寵物重逢的畫面。最近的一條影片中,上海的一位老外看到自己的貓被找到,激動地飆了句帶髒話的英文,緊接著又用中文說“很好”。

還有不少影片中,女失主在鏡頭前流下了眼淚。孫錦榮說,他接觸過的女客戶,丟貓後百分之八九十都會難過得哭,找到貓了,很多人又激動地哭。

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尋貓成功後,孫錦榮和貓主人合影留念。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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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敏感度高的貓就像兩個高手對決

記者見到黎春燕(化名)時,她剛剛在孫錦榮面前哭過,眼眶裡還透著一片血絲。

愛貓走失近10天后,黎春燕聯絡上了孫錦榮。按照正常流程,一個訂單時長兩天,找不到要麼放棄要麼續單。兩天過後,黎春燕不願放棄,續了一單沒找到,又續了第二單。

在房地產行業工作的她屬於高收入群體,因為工作原因,不久前剛把貓從杭州帶到麗水,結果沒幾天,陪伴了她六年的老貓就跑丟了。每天晚上,黎春燕都會到樓底下放貓糧,一遍一遍地喊“球球”兩個字,喊到她自己都覺得瘮人。夜裡一個人害怕,她拉來幾位同事組成“尋貓小組”,卻還是一無所獲。

接到求助後,隊員宏宏和小余從上海趕到麗水。兩人找了兩天,始終沒有發現“球球”的蹤影。後來,“球球”從某處監控前一閃而過,兩人還是沒能親眼見到它。

黎春燕住5樓,電梯卡只能刷到5樓 。為了排查貓出現過的地點,宏宏接連爬了好幾趟31層的公寓樓。“找貓就是傻瓜式的,一個點一個點地排查。”

宏宏的揹包足有半人高,容量70升,裡面塞著捕貓籠、管道探測儀、夜視儀、以及帶有無線傳輸功能的監視器和警報器等裝置。最貴的一件價值兩萬多元,一把強光手電也要近千元。縱有裝置加持,“球球”還是沒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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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晚,孫錦榮和宏宏在整理尋貓用的裝置。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9月底,黎春燕續了第三單,這一次,孫錦榮親自出馬。來之前,他分析這隻貓最大的特點就是敏感度高,否則隊員不可能連面都碰不著。

“找敏感度高的貓就像兩個高手對決,貓要藏好不被我發現,我也要藏好不被它發現,我的動作比它還輕,先看到它,那我就贏了。”對孫錦榮來說,親眼看到要找的貓,就意味著成功了一半。

9月25日晚上8點多,孫錦榮到達失主居住的小區。他並不著急行動,“對於我們來說,現在屬於垃圾時間,要等夜深了貓才有可能出來。”

等待一個多小時後,孫錦榮安排宏宏手持夜視儀“掃”一遍小區碰碰運氣,之後,兩人在牆邊的草叢裡佈置了兩處攝像頭,並放置好捕貓籠。鏡頭前發生了什麼,透過移動裝置可以實時監測到。

黎春燕希望跟著兩人一同去小區裡的毛坯房找貓,凌晨兩點多,三個人打著手電,在毛坯房的房間裡挨個尋找。“球球”依然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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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夜視儀,可以在黑夜中看到人和貓狗等動物的輪廓。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三點過後,大廳的沙發上只剩下孫錦榮一人,他選擇留在這裡值守整晚。

第二天一早,好訊息傳來,孫錦榮在清晨時分見到一隻貓,雖不能靠近,但在遠處拍了段影片。經過對比,貓主人確認那就是“球球”。

太陽出來,又到了垃圾時間,孫錦榮吃完飯回到酒店休息了幾個小時。下午六點多,他和宏宏正商議如何抓捕,電話鈴聲響起,宏宏以為是騷擾電話,聽到話筒裡傳來“裝置報警提醒”,立馬跳了起來,兩人直奔樓下。

穿過草叢,孫錦榮趕到了放置捕貓籠的位置,片刻之後,他喊了一句“結束了。”“玳瑁色土貓,尾巴帶著一撮白,八成就是要找的那隻貓。”

照片發給黎春燕後,她回了一句“馬上回來,會不開了。”見到貓的那一刻,她笑了。孫錦榮知道,貓抓對了。

為了找回“球球”,黎春燕自稱花了“足夠買好幾只名貴貓”的錢。具體金額是多少,孫錦榮給出了答案:35000元。

孫錦榮透露,他平時找一隻貓的費用在萬元上下。“這次是戰線拉得太長了,最後給了個優惠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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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20天后,“球球”在食物的誘惑下鑽進了捕貓籠。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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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助行為過渡到商業行為

貓雖然找到了,宏宏卻受到了批評。孫錦榮在腦海裡覆盤了一遍,覺得之前兩名隊友之所以沒有找到貓,是因為很多操作沒有按照他的要求來。

“你們倆同進同出,前半夜都在守夜,後半夜都去睡覺了,萬一這段時間貓出來了呢?”除此之外,他還認為捕貓籠之前放置的位置有問題,“放在垃圾桶旁邊,燈光太亮,偶爾還有人路過,貓怎麼敢過來?”

宏宏看起來不大服氣,聽完解釋,沒再說什麼。孫錦榮注意到宏宏有些不悅,但還是忍不住指出問題。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活得太累了,但對於尋寵這件事就像著了魔,總想著下一次比上一次更好。

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找貓的時候發現了另一隻小野貓,兩人嘗試救助。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孫錦榮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父親是空軍部隊的機械師,“哪裡少了一顆螺絲釘都必須要找到,實在找不到要一層層上報,就是這麼嚴。”孫錦榮總覺得,自己的性格受到了部隊精神的影響。

曾經,當兵是孫錦榮最大的夢想,命運的軌跡卻在他上高中時轉了個彎。那一年,轉業到糧食局的父親開車運糧時遭遇車禍受傷。看了看家裡的情況,孫錦榮決定放棄讀書去打工。

從老家安徽來到上海後,他去印刷廠做起了學徒工。每次卸完車,衣服一擰全是水。累到後半夜站著都能睡著,蚊子也咬不醒。借宿在親戚家的他睡在一張床板上,做頓青椒土豆絲能連吃三天,秘訣是儘可能多放鹽。

有段時間,身無分文的他去了一家帶有公益性質的寵物寄養機構。老闆自己租了塊地方,專做寵物寄養,掙到的錢一部分用來運營,一部分拿去救助流浪貓狗。有人提供線索,說哪裡發現一隻生病的狗,他們就免費過去把狗接回來救治,之後再以領養的方式送出去。

孫錦榮由此進入了寵物繁殖商、狗販子、救助團體等圈子,對寵物行業有了“更深入的接觸”。

由於狗走失的情況時有發生,孫錦榮經常要幫人找狗。聽說他幫很多人找到了狗,養寵物的人丟了狗也找過來,願意出車費和辛苦費請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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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錦榮印製的尋寵廣告牌。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就這樣,救助行為慢慢過渡到商業行為,2013年,孫錦榮正式做起了商業尋寵。收費服務的同時,他依然在救助流浪貓狗,還曾為此租了一塊地方用作基地。

一開始,沒有競爭對手,也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供參考。孫錦榮還記得,第一單生意來自上海本地,他花4個小時找到一隻狗,掙了150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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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新又冷”的行業

有很長一段時間,孫錦榮是在試錯。各行各業的工具裝置,只要他覺得可能對尋寵有用,就拿來一一嘗試,淘汰了很多,也選出了不少實用的。

有次需要購置望遠鏡,孫錦榮一口氣買了四種品牌,對比之後選出了最適合他的一款。那款望遠鏡帶有拍攝功能,方便及時留住影像讓失主辨認。為了尋寵時減少擾民,他還嘗試過把主人的聲音變頻,讓貓和狗能聽見,人聽不見,但最終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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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探測儀、管道探測儀等裝置,在尋寵行業同樣可以派上用場。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只要一有空,孫錦榮就琢磨著如何更好地尋找寵物。為了模仿幼鳥的叫聲來吸引貓,他練了兩年多,終於能用嘴發出相似的聲音。

對於他來說,工作已經成了娛樂方式之一,“找寵物也像玩遊戲一樣,它在跟我捉迷藏,我得去想怎麼能贏它。”除了喜好的各類裝備,孫錦榮對其他東西很少講究,“如果科學家能研發出代餐膠囊,那我連吃飯都沒興趣了。”

兩年前,孫錦榮下定決心戒了煙,主要原因是不想被煙控制。“蹲點的時候抽菸咳嗽,有可能把貓嚇跑,中途去買菸也有可能錯過什麼。”

在小區蹲點的時候,為了方便觀察,孫錦榮經常在草坪裡搭起行動式的迷彩帳篷。漫漫長夜,兩瓶運動飲料是必需的,喝完了可以用來接尿,一晚上就這樣撐過去。“蹲點是很無聊的,就像狙擊手,潛伏很久只為一擊即中。”

因為經常在夜裡活動,尋寵的時候總要東張西望,孫錦榮和隊員們被保安、警察盤問過很多次。解釋不清楚的時候,他們就讓對方到網上搜“寵物偵探”。

這次在麗水,宏宏也曾被小區保安攔住,要求搜包檢查,理由是從監控裡看到他在地下車庫貼小廣告。宏宏聽了很氣憤,要求保安再看一遍監控,確認是不是他。為了找貓,他要在每輛車前彎下腰看看車底,不瞭解情況的人很容易產生聯想。

對於誤解,“寵物偵探”們已經習慣,孫錦榮社交賬號的評論區,有人質疑他是先把動物偷了再去找,孫錦榮沒回復。他理解背後的原因,“尋寵這個行業目前太新,也太冷。”

儘管每個月求助電話不斷,礙於團隊精力和人員能力,孫錦榮最多隻能接30多單。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很多失主打來電話,瞭解價格後接受不了而放棄。

過去一年間,隊員換血率超過一半,孫錦榮希望透過親自幫帶,讓宏宏這樣的年輕人儘快掌握技巧。

孫錦榮也注意到,有些尋寵平臺會透過無底薪兼職的方式來對接需求,但他覺得這樣專業性會大打折扣,“還是應該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在麗水找完貓,孫錦榮和宏宏回到了上海總部。為了吸取教訓,這次行動將在之後開會時被複盤。國慶期間,他們要做的是照常工作。但還沒等到國慶,宏宏又接到了一單去杭州找狗的任務。

寵物“偵探”:裝置最貴兩萬多,尋貓尋狗用上夜視儀

▲宏宏的打火機上印著一隻貓,還有“八方來財”四個字。新京報記者祖一飛 攝

出發前,宏宏站在院子裡點了一根菸。他手裡的打火機上印著一隻貓,還有“八方來財”四個字,宏宏很喜歡這隻打火機,他覺得和自己是“絕配”。

值班編輯 吾彥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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