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寬容兄弟的漢明帝，為何抓住楚王謀反不放，背後牽扯神秘力量

漢明帝劉莊上臺之後，特別喜歡派人窺探官員的隱私。尤其是對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派人盯得很緊。

有一次，他聽說楚王劉英信奉一個叫佛的西域神仙，很靈驗，就派使者到天竺尋訪，想弄明白佛到底是什麼。

楚王劉英得知以後，就手捧黃綢、白紗來到楚國相府，對國相說：“我身為藩王，卻信奉佛教，今天特來贖罪。”

楚國相雖然是代表中央政府來管理楚國的，但因事涉楚王本人，他不敢擅作主張，趕緊派人向朝廷稟報。

漢明帝回覆說：“楚王崇尚浮屠，以慈悲為懷，有什麼可猜疑的，不用交什麼贖罪之物，用它們供養和尚吧！“

因為光武帝劉秀是靠圖讖起家的，所以他的幾個兒子也特別迷信這個，認為這些圖讖、符命可以決定未來。

於是，楚王劉英招來幾個道士，讓他們製作金龜玉鶴，並刻上文字，將之當作自己要做皇上的符讖、祥瑞。

但是很不巧，這事被一個叫燕廣的人發現了。他向朝廷告發劉英與王平、顏忠等編造符讖圖冊，圖謀造反。

有關部門一查，還真有這麼回事，於是奏請漢明帝：“劉英大逆不道，依律當斬。”漢明帝念手足之情，於心不忍。

於是，就將劉英的楚王名號廢掉，遷徙到丹陽郡涇縣，享受五百戶湯沐邑，其家人仍然享受原來的待遇。

有人又向漢明帝舉報說，此前曾暗中把劉英謀反的事兒告訴了司徒虞延，虞延因為劉英是藩王，沒有采信。

漢明帝懷疑虞延是同黨，就下詔嚴厲斥責他，虞延害怕的不得了，就給自殺了。與此同時，楚王劉英也自殺了。

漢明帝懷疑朝臣中還有人是劉英的同黨，於是派人徹查楚王劉英謀反一案，結果越查越大，牽扯的人越來越多。

在嚴刑拷打之下，犯人在供詞中胡亂攀扯牽連，上自皇親國戚，下至地方豪傑，甚至參與審案的官員也成了嫌犯。

在“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下，被處死或者被流放的犯人數以千計，關在獄中等待判決的犯人也數以千計。

因為劉英暗中編錄的天下名士名單上面有吳郡太守尹興。於是朝廷就將尹興及其手下五百多人關進廷尉獄中拷問。

一大半的人因為經受不住嚴刑拷打，死掉了。門下掾陸續雖然被打得皮開肉綻，但始終不改變自己的口供。

陸續的老母親不遠千里到洛陽探望兒子，人沒見到，只託人送進去一頓飯。陸續看到這頓飯卻忍不住痛哭流涕。

因為陸續在接受拷問的時候，很硬漢。辦案人員就問他為什麼？陸續說：“母親來了，卻不能相見，所以傷心。”

監獄官心想自己已經把食物挨個檢查了一遍了，沒發現有夾帶啊！就問陸續：“你怎麼知道你母親來了？”

陸續說：“我母親的規矩特別大，切肉都是方方正正的小方塊，切蔥都是一寸長的蔥段兒，幾十年的習慣了。”

監獄官心想，這不就是孔子所說的割不正不食嘛？於是就把這一情況報告了漢明帝，認為陸母所為暗合儒家教義。

漢明帝一想，陸續家的規矩這麼大，他應該不會是亂臣賊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陸續在一起的人應該也不會亂來。

於是，漢明帝就下令把尹興以及他的手下全部赦免，但終生不得再為官。就這樣，靠著精湛刀工，陸續撿了一條命。

後來，楚王謀反案主犯顏忠、王平的供詞牽扯到隧鄉侯耿建、朗陵侯臧信、護澤侯鄧鯉、曲成侯劉建等人。

但耿建等人被抓後反映，他們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顏忠、王平是誰，更別說和他們見面了，實在是冤枉啊！

但漢明帝已經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了。辦案的官吏也惶恐不安，只要有人告發就抓起來定罪，管它是真是假。

只有侍御史寋（jian）朗憐憫耿建等人無辜蒙冤，打算替他們伸冤。於是就拿耿建等人的體貌特徵來試探二人。

因為顏忠、王平二人根本沒見過耿建等人，所以面對寋朗的追問，不是張口結舌，就是說的是驢唇不對馬嘴。

事實弄清楚了，寋朗上奏漢明帝：“耿建等人沒罪，純屬被誣陷，不知道天下還有多少人像這樣蒙冤受屈。”

漢明帝說：“既然他們清白無辜，顏忠、王平為什麼要栽贓陷害他們？”言外之意，蒼蠅可不叮無縫的蛋。

寋朗心想，這還不是你鬧得！於是回答說：“臣懷疑顏忠、王平自知罪孽深重，故意胡亂揭發，想要立功贖罪。”

沒想到漢明帝不是一根筋，他會兩頭堵，他就責備寋朗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向我稟報？”

寋朗心說，在這種大環境下，誰不膽顫心驚啊？就解釋說：“我擔心再有別人舉報他們幾個，我怕到那時說不清。”

漢明帝心想，小樣，跟我玩心眼，你還嫩點！於是就責備寋朗首鼠兩端，然後命人把寋朗拖下去打板子。

侍衛們一擁而上，拉起寋朗剛要走，寋朗大喊一聲：“我還有一句話要對聖上說，不然死不瞑目！”

漢明帝讓人放開寋朗，又問：“你和誰一起寫的奏章？”寋朗趕緊回答說：“我一人寫的，沒和別人商量。”

漢明帝說：“為什麼不與三府商量商量啊？”寋朗回答：“我自己知道可能會被滅族，所以不敢牽累他人。”

漢明帝問：“你為什麼會被滅族？”寋朗回答，我審案一年多，到現在還沒調查清楚，反而替犯罪嫌疑人鳴冤，所以該當滅族之罪。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要站出來說幾句真話，希望陛下聽完之後，能夠有所醒悟，不要再搞擴大化了。

據我所知，參與審案的官吏都抱著“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態度，目的是表忠心，先把自己先摘出來。

所以，在嚴刑拷打之下，審問一個就牽連出十個，拷問十個就牽連出一百個，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雖然在朝會上，公卿大臣們都表示，謀逆大罪是誅滅九族的大罪，陛下僅僅處決當事人，對本案處理偏輕。

但他們私下裡卻都仰頭長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冤死鬼，只是沒有人敢違逆陛下的旨意說出真相。

好了，現在我把該說的都說了，您下令處死我吧！我死而無憾！”漢明帝聽完若有所思，下令把寋朗放了。

過了兩天，漢明帝親自到洛陽監獄，對涉及本案的囚犯挨著個兒的甄別，當場釋放了一千多人。

當時正是大旱天兒，突然下了一場及時雨。古代人不是比較迷信嘛？漢明帝就心想，我莫非順應了天意。

馬皇后也認為在楚王謀反案中存在著大量的濫捕濫殺現象，就趁機對漢明帝好言相勸，讓他不要再搞擴大化了。

見媳婦也這樣勸自己，漢明帝難過得不行，他夜不成寐，起而徘徊，思緒萬千。此後漢明帝不再追究此事了。

新任楚郡太守袁安，下車伊始，先到監獄處理楚王謀反案，凡是查無實據的，一律登記造冊，上報朝廷準備釋放。

嚇得府丞、掾史全都趴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請求，說“附從反逆，依法同罪；萬萬不可釋放這些人。”

袁安說：“如果朝廷怪罪下來，自然由我承擔責任，不會連累你們的。”經漢明帝批准，四百多家得以釋放。

至此，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案總算是塵埃落定。但在大鵬看來，不少地方仍然迷霧重重，疑竇叢生。

根據史書記載，劉英的母親是許美人，不太受寵，所以劉英從小就依附劉莊，漢明帝上臺之後，對他也挺不錯。

所以，劉英謀反的動機是什麼？一個封地比較狹小的諸侯王，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憑什麼認為自己能成功？

再有就是，同母弟劉荊，兄弟劉康和劉延，都有圖謀不軌行為，劉莊卻沒有過於追究，為何要大動干戈追查楚王？

這一切恐怕要從劉英的頭上那個相當耀眼的光環說起，據史料記載，劉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信佛的國王。

古代不是講究皇權天授嘛！在傳統的“天地君親師”的文化框架下，突然跑出來另外一個神，難怪漢明帝會大驚失色。

出於對未知神秘力量的恐懼，漢明帝一方面派使者赴天竺取經，並於洛陽建立中國第一座佛教廟宇——白馬寺。

另一方面，則藉著楚王劉英謀反案，將忠於楚王的民間信仰力量，不為自己所用的秘密社團連根拔起。

參考資料《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