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人生路

阡陌的現代意思是什麼

窗外雨聲淅瀝，像是老天爺哀哀哭泣，或許他也是看盡這世間百態心有哀慼與不忍吧。

清明透亮的細雨能洗刷去這個不淨世的塵埃，然而，並不是所有的雨天都能洗禮人的心靈，就像此時。

乾淨得一塵不染的病房內，她短翹的頭髮凌亂的低垂下來，雍容的面上已然爬上時光沉澱的痕跡，或許是怕扯痛嘴角的淤青，嘴角微微下沉。眼睛微眯，眸中帶著苦澀的光芒，眼角同樣有一團明顯的淤青。

“媽，吃點東西吧！已經一天一夜了，粒米未進，身體會吃不消的。”

坐在病床上的，正是我的母親，昨天接到弟弟的電話，她又被家暴了，除了眼角和嘴角有淤青，身上還有幾處傷痕，好在弟弟及時趕到護住她，索性傷勢不算太嚴重，若非弟弟趕到及時，誰也不敢想象後果將會如何。

她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依舊保持斜倚的姿勢躺靠在病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不知在想什麼。

弟弟嘆息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就轉身出去，而我，心中哀傷，卻不敢讓自己哭出來，眼淚無聲的滑落眼眶，趕緊轉身躲開悄悄擦去，我不能讓母親看到我的眼淚。

直到暮色降臨，窗外的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昏黃的路燈照射下，可以瞧見地上有大大小小的水窪，在燈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別樣的風景。

我始終坐在床邊陪著她，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到她，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對她才是最好的，因為此時我的心裡同樣凌亂。

從前不是沒有對她說過，離婚吧，人活一世，日子總是一天一天的過，這樣下去何時才能是個頭，然而她卻每每說一句：“離了你弟弟怎麼辦？他還沒成家呢。”

“他已經長大成人了，他有能力過好自己，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即便是離了，你依舊是他媽。”

她沉默不語，我知道，她們這個年紀的女人，封建思想依舊根深蒂固，不是被逼到那個份上是不可能提離婚這件事的，而且，身為子女，勸父母離婚，我又何嘗不覺得這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再提這件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至少讓她不會感到孤獨。

夜漸漸深了，周遭的空氣都帶著一片寧靜，祥和。就這樣坐了好幾個時辰，我真的累了，原本凌亂的腦子此時也平復下來，容不得我再去想別的。

“媽，睡一會兒吧。”

她依舊一動不動，若不是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燈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瞧見她眨巴的眼睛，我真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否則如何能保持這樣的姿勢大半天。

“傍晚時外婆打過電話來了，她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她很擔心你，明天給她回個電話吧！別叫她擔心。她年紀大了，別讓她總是牽腸掛肚。”

母親終於動了，我瞧得清楚，淚水先一步滾落臉頰，她的委屈，她的怨恨，她的悽婉，她的哀傷，都在此刻通通爆發出來，她再也繃不住了。

“人吶！這就是命啊！一步走錯步步錯，如果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