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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二伯的雪兔子

由 封面新聞 發表于 娛樂2023-02-03
簡介因為二伯會在院子裡堆滿各種形狀的雪兔子

兔子殺了怎麼處理

文/張軍霞

春節前的一天,夜裡下了雪。早晨,我走路去上班。一路走過好幾個小區,到處都是大人帶著孩子在堆雪人,歡笑聲似乎讓空氣都變暖了。雪人們的形狀大同小異,多數都長著用紅蘿蔔做成的鼻子,雖然樣子也很可愛,我卻覺得總是缺少了生機。因為,在這樣的下雪天,我格外懷念二伯的雪兔子。

二伯住在我家隔壁,他一輩子沒成家,無兒無女,聽說他之前倒是過繼了哥哥家的一個男孩過來,二伯對他視如己出,疼愛有加,他的老房子裡一度也充滿了爺倆的歡聲笑語。後來,那男孩長大去了外地安家,二伯留在老屋,繼續多年如一日依靠用養兔子換來的錢度日。

那時,我們小孩子放了學,都喜歡到二伯家去玩。他家的院子不大,除了留出一條過道,其他的地方全蓋起了兔子窩,裡面常年住著幾十只大大小小的兔子。兔子的種類和顏色也不一樣,多數是白色、黑色、灰色,也有的是灰白色、灰褐色、黃灰色、淺土黃,還有夾花的。二伯的院子裡永遠堆滿了草,夏天是新鮮的青草,冬天是曬過之後的乾草,我們拿起草伸到籠子裡逗兔子玩。二伯看見了從來不惱,只是呵呵地笑。有時,他正好有閒,還會教我們用草編出毛茸茸的草兔子。

不過,我們最盼望的還是冬天下雪。因為二伯會在院子裡堆滿各種形狀的雪兔子。雪後的早晨,我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往二伯家跑。二伯起得真早啊,院子裡已經有了一堆的雪兔子。二伯養了一輩子的兔子,對這些小傢伙們的習性、形態都瞭如指掌。他堆出的兔子連表情都是不一樣的:有張著豁豁嘴開心大笑的雪兔子、有正在睡覺的雪兔子、有在吃胡蘿蔔的雪兔子、有正在奔跑的雪兔子,還有不知為什麼生氣、看起來愁眉苦臉的雪兔子……為了讓兔子形象逼真,二伯不但給兔子們的眼睛塗上了不同的顏色,還給它們一一戴上了用一種細小的掃帚苗做成的鬍子,讓這些雪兔子看起來更萌了!

看到我和小夥伴們來看雪兔子,二伯會興致勃勃教我們如何用雪堆出兔子的身體,如何用雪球雕出它的腦袋和四肢。可惜的是, 就算我們當中最手巧的人,堆出的雪兔子也不能跟二伯堆的相比,有時形狀看起來差不多,細看卻少了一種活力。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堆雪兔子的興致,往往弄得衣袖裡都是雪,鞋襪也都溼淋淋的。這時,二伯就會叫我們進屋烤火,給我們吃烤得熱騰騰的紅薯,被雪冰得通紅的小手,握一塊烤紅薯吃起來,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二伯養的兔子,每一隻都有自己的名字:雪球、黑蛋、甜甜、丟丟、大米、笨笨……有一天,我看到他在喂草時,挨個親熱地呼喚著它們的名字。我忽然就明白了二伯堆的雪兔子為什麼格外可愛,因為他簡直把這些兔寶寶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啊。

我上中學之後去了小鎮,冬天下雪的日子,再也看不到二伯的雪兔子了,每次看同學們在校園裡熱火朝天堆雪人,我總是覺得悵然若失。

有一年春節,正巧在除夕那一天下了大雪。母親蒸了一鍋粘豆包,讓我給二伯送幾個過去。雪已經停了,清冷的夜空裡掛著一輪明月,我推開二伯家的大門,看到他正在院子裡堆雪兔子,已經堆了好幾只。讓我感覺奇怪的是,院子裡的兔窩都不見了。我驚訝地問:“二伯,兔子都去哪裡了?”二伯的嗓音嘶啞,像患了重感冒似的:“都賣了……”

春節後,二伯的老房子掛上了鎖,從此再也沒有開過。我這才聽母親說,二伯秋天割草時摔了一跤,他的侄子怕他再出意外,畢竟也是快八十歲的老人了,就讓他住到養老院去了。

此後每年的下雪天,我都會回憶起冬夜的月光下,二伯堆起的那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雪兔子。

我再也沒有看到過那樣好看的雪兔子。

我也再也沒看到過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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