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樓拜：15歲少年對26歲少婦一見鍾情，單戀35年，終身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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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一位26歲的美麗少婦端坐在船頭。她雙眼有神、鼻樑高挺、鼻頭微翹、面板紅潤。一頭順直的黑髮垂在肩頭，她穿著絲質的連衣裙，大大的裙襬猶如蝴蝶展開的翅膀。

和她並肩坐著的是一位15歲的少年，他體型瘦削，儀態優雅，長且濃密的睫毛罩著海青色的大眼睛。

少婦的絲質裙襬時不時地觸碰到少年的手背，他感覺那裡的面板涼潤潤又癢酥酥的，他想把手挪開，又感覺無法動彈。

少婦用低沉而甜美的聲音和對面的男人，她的丈夫娓娓而談，她不時用她那亮閃閃的雙眸，親切地關照一眼少年。少年只感到心亂如麻，她說了什麼，他一句也沒有入耳。

這個少年名叫

福樓拜

，

那位少婦是一位出版商的妻子，她叫

伊莉莎·施勒辛格

。

少年福樓拜自從認識了這位少婦，對他整個人生造成了深遠的影響。

2

福樓拜15歲那年的暑假，家人帶著他在海邊小村

特魯維爾

避暑度假，這個小村莊裡只有一家旅館。

於是，他們結識了也住在那裡的一位出版商莫里斯·施勒辛格和他的妻子伊莉莎·施勒辛格。他的妻子26歲，剛剛生育了一個寶寶。

出版商風趣幽默，愛交朋友，夫妻倆都對這個15歲的少年非常友好。經常帶著他騎馬、划船。

而福樓拜卻害羞膽小，每當出版商的妻子和他說話時，他都窘得不知道如何接話，只感到她那甜美低婉的聲音在耳畔迴盪。

殊不知，少年之所以在這位少婦面前如此侷促不安，是因為她的美貌讓他春心萌動了。少年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少婦，雖然她比他年長11歲，雖然她已婚，雖然她正在撫育一個嬰兒。

那個夏天，是那麼的美好，又是那麼迅速地就流逝了。

出版商夫婦離開了小村，福樓拜和家人也回到了魯昂。

暑假結束後，少年繼續回到學校讀書。可是，他卻再也無法將那位美麗的少婦從他的記憶中抹掉。他這樣描述這位讓他魂牽夢繞的美人：

她個子很高，是淺黑髮色的白種人，一頭順直的黑髮一縷縷垂在肩膀上；

鼻子是希臘式的，眼睛炯炯有神且飽含激情，眉毛很濃且弧線很迷人，面板紅潤，體態苗條優雅，棕色帶紫的喉嚨處能看見藍色的彎彎曲曲的血管；

此外她的上唇有細毛，使她的面孔帶有男性化和活力充沛的表情，連金髮碧眼的美人兒也要相形失色。

她說話很慢，聲音抑揚頓挫，柔和而富有音樂感。

3

2年後，17歲的福樓拜再次回到特魯維爾的旅館。他聽說她也來過，後來走了。

他非常懊惱，錯過了和她的相遇。他心裡默默地思忖，如果能再次遇到她，他一定一洗之前一言不吭的“傻乎乎的愣小子”的形象，他一定要滔滔不絕，他一定會口吐蓮花。甚至有可能向她火辣辣地表白，這2年來他那無處安放的，對她的濃濃愛意。

他越是見不到她，越加深了對她的愛戀。他深深地陷入了單相思的泥潭，無法自拔。

後來，福樓拜在他的《狂人回憶錄》一書中，將這份相思之苦，抒於筆端。這是福樓拜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是他後來的代表作品之一《情感教育》的雛形。

福樓拜對伊莉莎·施勒辛格的這份瘋狂的單相思，持續了他整個一生。他在《情感教育》中創作的阿爾努太太的形象，就是按照伊莉莎·施勒辛格的外貌刻畫的。

4

福樓拜19歲那年，中學畢業了。他的醫生父親為了給他慶祝，送他和一位醫生結伴去比利牛斯山區和科西嘉島旅行。

此時的福樓拜已經長成一位翩翩美少年，一位認識他的女人40年後回憶，說他美如希臘神像。

在旅途上，他認識了一位軍官的妻子，他們發生一夜情。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他描述道：

那夜是火辣辣的熱情之夜，美得像雪地裡的落日。

至此，少年蛻變為一名男人。但是，儘管如此，他依然無法忘記那位年長他11歲的少婦。

後來，他寫了一篇中篇小說《十一月》，描述了他和軍官妻子的短暫邂逅。

書中他這樣寫道：

她雙眼亮晶晶，眉毛又彎又高，上唇有泛藍的細毛，脖子又圓又白。

他完全把他暗戀的少婦的外貌安在了他小說的女主人公身上。這份愛而不得的情感，只有靠寫作來抒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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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在出版商的辦公室又碰到了這對夫妻，他們又聯絡上了。

出版商妻子每個星期三在家宴請賓客，有一次，福樓拜也應邀參加。

少婦依然嬌媚，少年已經不再是那個傻楞小子

。他成長了，變得越發熱情，越發俊美。

福樓拜很快和夫妻倆熟絡起來，他每個星期三都去他們家做客。還經常一起短途旅行。

可是，只要和少婦在一起，那個熱情的小夥子又會變得寡言少語，靦腆害羞。

少婦漸漸看出了端倪，她知道這個小夥子愛上了自己。

一天，小夥子再也無法承受這麼多年單相思的煎熬，他終於向少婦表白了。他表白得結結巴巴，顫顫巍巍，生怕她會拂袖而去，從此再也不理會他。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並沒有生氣，只是堅定地拒絕做他的情婦。

其實，少婦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出版商其實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她的第一任丈夫因為惹上官司，陷入絕境。出版商願意出錢幫他免於被起訴，但是有個條件，就是他必須離開法國，放棄他的妻子。

他同意了。於是，出版商和她同居。

因為當時法國還不能辦理離婚，直到1840年，她的第一任丈夫離世，他們才結婚。

據說少婦一直愛著她的第一任丈夫，她也不會背叛有恩於她的第二任丈夫，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或者是基於自己的這段不平凡的經歷，她徹底拒絕了福樓拜。

但是，血氣方剛的福樓拜還是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他邀請她去他的公寓，她答應了。

那天，他在欣喜若狂的狀態中度過每分每秒，惶恐不安地等待著她的出現，期待著多年的的單相思即將得到撫慰。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露面。

福樓拜的心靈受到了重重的打擊。

6

1844年，福樓拜再次受到一次重創。

一天夜裡，福樓拜在回魯昂的路上。突然間，毫無預兆地摔倒了。

他說：

“感覺自己身上一陣發熱，失去了知覺，像掉進陷阱底部的石頭一樣摔倒在地”。

等他恢復知覺時，渾身是血。

他被診斷患有癲癇病。

他曾經一度持續發病，每次發作後他都精疲力竭，神經高度緊張狂躁。這是一種可怕的疾病，因為它隨時都可能發作，而且毫無徵兆，無法預料。

因此，醫生告誡他，他的生活模式必須改變，他得禁菸禁酒，飲食清淡。

同時，他自己也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永遠不婚！

從此，他開始潛心於他一直熱愛的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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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的人生中又遇到一位美麗的女人。

1846年，福樓拜造訪巴黎的時候，他結識了一位女詩人——路易絲·柯萊夫人。她的丈夫是一位音樂教授，她的情人是一位哲學家。

她金髮碧眼，臉龐圓潤。她的嗓音時而溫柔，時而狂烈。她不僅外貌美麗，還才華橫溢，在文學圈擁有一定的地位。

她愛上了福樓拜，被這樣一位美麗且受人矚目的女人愛慕，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但也僅限於此。女詩人給他寫信說：

“你的愛情不是愛。反正在你生命中不佔多少地位。”

他回信說：

“你想知道我愛不愛你？好，沒錯，我儘可能去愛。也就是說，愛情對我而言不是人生第一重要的事，而是第二。”

福樓拜和她保持著距離，總是若即若離。甚至當她趕到他的住處，卻被他粗暴地趕走了。就這樣，他們之間的緣分維繫了9個月，後來又經歷了數次分分合合，最終還是以分手告終。

這是福樓拜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戀愛，其中更多的是逢場作戲。

8

福樓拜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依然是他少年時期的女神——伊莉莎·施勒辛格，那位出版商的妻子。

20年後，他們再次見面，2人都已今非昔比。她變得異常消瘦，肌膚已經不再細膩柔美，頭髮也已經花白。他則變得臃腫肥胖，留著一把鬍鬚，一頂黑色禮帽遮蓋著禿髮的頭頂。

雖不能執手相看淚眼，盡也只能無語凝噎。

他們見面後，很快就分開了。

1871年，出版商去世，福樓拜單戀了出版商的妻子35年後，終於第一次寫了一封情書給她。他沒有以客套的“親愛的女士”開頭，而是寫了

“我的舊愛，我永遠愛戀的人”。

後來，他們在巴黎見過一次，之後，他們再也不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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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福樓拜一直單身，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寫作之中。他勤奮且精益求精，寫完《包法利夫人》，已經花了他55個月的時間。

後來，他又寫了《情感教育》，在書中依然抒發著對他的”舊愛”，他的“永遠愛戀的人“的情感。

他的晚年寂寥孤苦，沒有什麼社交。他抽菸抽得厲害，暴飲暴食，不注意保養身體。

1880年5月8日11點，他的女傭走進他的書房給他送餐，發現他躺在長沙發上喃喃自語，說什麼也聽不清楚。

她趕緊跑去找來醫生，可是，醫生已經無能為力。一個小時後，居斯塔夫·福樓拜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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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福樓拜的一位老友在一家精神病院門口，見敞開的大門裡，病人們正在散步，他們2個一排地走了出來。

忽然，其中一位病人向他鞠躬，當他仔細端詳這位病人的面龐時，他不禁大吃一驚，原來她就是伊莉莎·施勒辛格，那個出版商的妻子，那位福樓拜終身愛戀，卻愛而不得的女人！

人生無常，假使福樓拜泉下有知，那將是怎樣的一種人生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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