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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檔田園牧歌綜藝,是被蹂躪社畜的氧氣

由 澎湃新聞客戶端 發表于 藝術2022-05-23
簡介誰管它《嚮往的生活》是不是真實呈現了鄉村,就好像沒人關心為什麼[小森林]裡橋本愛那麼可愛的美少女會跑鄉下隱居

人為什麼會嚮往田園牧歌

這檔田園牧歌綜藝,是被蹂躪社畜的氧氣

《嚮往的生活》第四季迴歸了。

小橋流水,插花種田,三五好友,小酌愜意,這檔很是紅火的國產田園慢生活綜藝仍是這個調調。

「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現代人生活在鋼筋水泥混凝土裡的都市生活,早已與木心《從前慢》中的日子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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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爛漫詩意的山水田園夢更是隔了厚厚一層,自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不過好在還有電影,還有綜藝,可以給人稍微做點夢的權利。

身為社畜,朝九晚六,忙不完的工作,回不完的郵件,趕不完的地鐵,複雜淡漠的人際關係,日復一日的無意義庸碌日常。

忙碌中的某一時刻,或許也想讓靈魂偶爾停一停,於是很自然開啟《嚮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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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嚮往的生活》本質是致幻劑一樣「假想的生活」,但其實無所謂。畢竟人很脆弱的,沒有幻覺,活不下去。

《嚮往的生活》提供了一種怎樣的理想生活圖景呢?

首先要有山青水綠的美景,還要有一個小窩。

從第一季的北京密雲,第二季的浙江桐廬,第三季的湖南湘西,到新一季,來到了雲南西雙版納,第一期開場就是一段美麗的航拍長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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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隨著一縷孔雀羽毛緩緩而至,滑過綠樹農屋,滑過騎單車嬉笑的孩子們,滑過悠然自得的村民們,落至長著芭蕉樹、停著門前椅的一間院落。

院子裡有雞鳴狗吠聲,有奶牛哞哞叫,還有一大家子熱情好客的主人,準備招待即將到來的客人。

這就是走過了四季,但又在不同理想之地停落的「蘑菇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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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屋」是最理想的家的樣子,窗明几淨,溫馨愜意,廚房大而全,還有自家的小菜園可供採摘。

院落前的花園美得奼紫嫣紅,還把迎接賓客到來的小路鋪成了一條“花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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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窩,當然要有溫暖互助的家人。

節目的4位常駐主持黃磊、何炅、彭昱暢和張子楓,便提供了家人的角色。

黃磊和何炅這對多年好友,一個是負責日常掌廚的“爸爸”,說的少做的多;一個是負責熱情待客的“媽媽”,時刻掌控節目節奏和氛圍。

彭昱暢和張子楓,這對合作過[快把我哥帶走]的“兄妹”,從電影到了真人秀,仍然是在家中負責插科打諢、賣萌撒嬌,偶爾天然呆的小孩,把可可愛愛一路貫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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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提供了一種和家人一起生活在浪漫之地的溫馨感。

當然,有了家人,自然還要有朋友。

於是,這也有了這部綜藝的模式,四位“家人”在蘑菇屋中招待每集從遠方來的客人。

新一季中出現的飛行嘉賓,包括周迅、張婧儀、郭麒麟、陶虹、宋威龍等人,每一個來到這裡的明星拎著大包小包,走過一條長路,熟悉的、初見的,在門口就受到熱情招待,度假亦是歸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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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來訪,自是美食招待。

比如第一期中的傣味包燒,第一次見識這種用芭蕉葉包裹炭烤的雲南傳統美食,令人垂涎。第二期中眾人分享的大鍋米線,美食之外,還有與客人一同分享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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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燭夜談必不可少。晚間一杯閒茶,靠落在木椅,耳邊是微風鳥鳴。

周迅和黃磊追憶起多年前拍攝《人間四月天》《橘子紅了》時的趣事;小孩們蕩在鞦韆,肆意揮霍青春,引起陶虹一句可愛極了的「小姑娘真的是,來美化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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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要有眾人一起享受勞作的時間。

黃磊在做飯時看著大家去摘香蕉,有句感慨:

「我看他們去弄香蕉,想起了去年都是在山上摘蘿蔔,前年是在地裡弄油菜籽,大前年是在地裡掰玉米棒子,每年都沒閒著過。這是一個關於收割的節目。」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客人和主人一起插西瓜苗、摘芭蕉、做陶瓷、試農家菜……顯是實現了陶淵明「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式的田園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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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真實的農村和農業勞作是怎樣的,螢幕上的田園生活,倒真有一種讓人體會平凡生活之珍貴的濃濃愜意。

《嚮往的生活》繪製的這幅理想生活圖景,和近年來很多日式田園派電影還挺像的。

比如,著名的[小森林]系列。

橋本愛飾演的女主市子,從都市回到農村,從此安於鄉間,日出而作、雨露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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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翻土除雜,夏天自制米酒,秋天割稻收穫,冬天自釀糰子。種植、收穫、找食材、做料理,週而復始,幾乎就是電影全部。

《嚮往的生活4》第二期裡,彭昱暢不顧眾人阻止爬椰子樹的場景,又讓人想起[哪啊哪啊神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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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谷將太飾演的都市男青年勇氣,也是最終從都市迴歸鄉間,從一個毛毛躁躁的大男孩成長為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伐木工。

無法適應現代都市生活快節奏的他,最終是在連手機訊號都覆蓋不到的大山裡,尋到了快樂,找到了自我。

黃磊和一隻鴨鴨對視良久,又互相捉弄的場景,讓人想起[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

老爺子叫上助手們,側躺在院落的木樁旁,和幾隻過路螞蟻大眼瞪小眼半天,最終得出了“螞蟻是先邁出左邊第二條腿行進”的有趣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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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節目中最重要的待客場地「蘑菇屋」,則讓人想起梭羅的小木屋。

在我看來,它簡直就是梭羅小木屋的某種現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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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中國古代有陶淵明,歸隱田園生活方式的代言人,那西方文化就有梭羅,追求自然與簡樸生活的“詩人”。

他曾隻身帶上一把斧頭,跑到瓦爾登湖旁邊,蓋了一間小木屋,在其中獨居了2年零2個月。

不過,他旅居瓦爾登湖旁小木屋的行為,倒更像是一場“試驗”,一場對簡樸的、不依靠現代發明和奢侈品生活是否可行的試驗。

梭羅的小木屋是開放式的,沒有鎖,也沒有門栓。歡迎一切過路的農夫、獵人、旅客和小動物們進門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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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還會定期邀請友人來小木屋觀光。他的文學友人們就曾頻繁光顧小木屋,在湖畔舉行聚會,甚至成立了名為“瓦爾登湖協會”的社團。

梭羅以他開放式的木屋為傲。不過本質上,倒更像一場“行為藝術”。

因為,真實情況是,他的小木屋距離“塵世生活”不過兩三千米路程,而最近的鄰居住處也在不遠的散步範圍內。

“隱居”生活一年之後,梭羅便開始向人們演講,如何過簡樸的生活。他又在開墾荒地種植和漁獵的間歇裡,完成了名著《瓦爾登湖》。

從此,讓他的小木屋名動天下。

這檔田園牧歌綜藝,是被蹂躪社畜的氧氣

有人評價說,「想要隱士的聲名,又不想過真正隱士的生活」,這可能正是梭羅的本意。

而實際上,就像梭羅的小木屋實非真正的隱居生活,《嚮往的生活》中的田園牧歌,也實非真正的田園牧歌呀。

王維老師也想學陶淵明,一直有個田園歸隱夢。不過他的田園生活,僅是為官之餘的休憩,而人家歸隱後住的可是輞川別墅。

今日嚮往田園牧歌的都市青年,大概都是王維們。正因為在都市裡生活,田園才是牧歌。

沒人真的嚮往日常的種田生活好嗎。畢竟真實的農業勞作,遠比節目呈現的要艱辛太多太多。

就好比某一期《笑場》中脫口秀演員梁海源之調侃:

「這個節目會找一些明星到節目裡種地,沒有哪個明星會真的嚮往種地好嗎?因為如果一個明星真的嚮往種地,他就可以去種地。」

《嚮往的生活》更像是“嚮往的度假”,而且比起真實體驗,它更是起著“精神扶貧”之作用。

這檔田園牧歌綜藝,是被蹂躪社畜的氧氣

就是人在快節奏的都市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給人吸的那一口氧。

可能,開啟《嚮往的生活》一臉豔羨田園牧歌時——

格子間的都市青年正在緊趕慢趕吃外賣,下午還有堆積的工作等著;或是正在擠下班回家的高峰地鐵,已經等了幾趟還未擠上去,讓人心情暴躁。

“好奇心辭典”還曾發明過一個詞叫「葉公好慢」,如此解釋說:

「都市青年嘴上對粗布麻衣、田園牧歌的慢生活表示嚮往,但對兩公里以外接單的滴滴司機都要馬上取消訂單的現象,一種對從前慢的自欺欺人式嚮往。」

真是太合理了。

誰管它《嚮往的生活》是不是真實呈現了鄉村,就好像沒人關心為什麼[小森林]裡橋本愛那麼可愛的美少女會跑鄉下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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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它們都只是短暫的致幻劑,讓人忙碌的靈魂獲得片刻的逃離感。就已經功德圓滿。

至於真正的田園夢?

那大概只是個念著「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的烏托邦。

參考資料:

[1]黃磊、何炅還在,但《嚮往的生活》變味了,中國新聞週刊,2020。5。15

[2]《瓦爾登湖》作者梭羅的小木屋離市中心有多遠?觀察者網,2014。5。23

[3]現代人的田園牧歌 | 新潮沉思錄,RESSRC,2020。1。4

[4]你嚮往的田園生活,不過是表演種田,新週刊,2020。5。2

原標題:《這檔田園牧歌綜藝,是被蹂躪社畜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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