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人生操蛋三十年》第二章 父母爭吵不休的童年

除去以上，最難以忍受的是父母無休止的爭吵。

時至今日，每每做夢，或在晦暗不明的天氣中蹣跚前進，或在陰雨連綿的沼澤地裡艱難爬行。夢的常態是在一條逼仄崎嶇陰暗的小道上來回踱步，整個夢境空間都透露著潸然欲泣的悲哀。即使在工作之後刻意靠近或居住繁華地帶，也絲毫不能改變夢境空間分毫。

近兩年也大概明白了緣由。除去出生時的難堪境地，父母自我記事以來的無休止爭吵及成年後若干委屈心酸的無處排解是噩夢的主要誘因。

還未上學時，父母爭吵最為激烈，時常將鍋碗瓢盆摔得滿地都是，媽媽坐在炕上哭的驚天地泣鬼神嚷嚷著要離婚，爸爸坐在灶臺邊黑著臉迴應著“離就離”。第一次見識到此場景的我，極其害怕父母離婚，成為單親家庭孩子。經歷得多了，倒開始希望趕緊離了吧，不要再拿為子女的說辭委屈自己，愧疚了孩子。

上學後，可以避開“白天的戰場”，但晚上的爭吵場面還是不可避免也最為刺痛。我會經常在父母吵架的時候坐在院子的大門口，聽著鄰居家的歡聲笑語和父母歇斯底里的吼聲，小聲抽泣後到麻木無感。

幸運的，小學時的成績未受家庭影響，一直名列前茅，也成為為數不多的精神寄託。五年級時，村裡學校倒閉，開始到隔壁村上學，每天要往返幾公里。奇怪的是，這一段記憶像被刪除一樣，如何回想都近乎空白，只有零星的記憶碎片可供捕捉。

其中一段碎片是那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早上離開家時不顧媽媽的勸阻，光著頭臉去上學，晚上又因為爸爸沒及時接，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沒過小腿的雪，邊走邊哭嚎，等到家，一邊臉頰已凍到發白，爸爸愧疚，用窗臺的凍柿子給我敷那一塊凍掉的面板。

後因治療不當，受凍的那一小塊面板呈現出一片濃重的紅血絲，天氣不好的時候便變成暗紅色。本就自卑的我此後更為自卑，整個青春期都在低頭避開人群行走。

性格上的缺陷導致脾氣極其古怪。那幾年，總會因為穿什麼，吃什麼，身材肥胖，天氣不好，考試不理想等等跟父母較勁。有時也會因為莫須有的情緒獨自垂淚。夏天黃昏，太陽西落的時候，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牆上，默默等著天慢慢暗沉，思考自己來這個世界的意義以及苦嘆人生的暗淡無光。

就這樣，在村裡的十多年時光夾雜著屈指可數的好與罄竹難書的壞匆匆而過。隨著隔壁村學校的關停，我們走讀的學習生活也成了奢望，並被告知即將到來的六年級要前往縣城封閉式小學度過。

也是在這座封閉式學校，我意料中地迎來了校園冷暴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