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藝術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由 寒不語 發表于 藝術2021-06-02
簡介因此,我不能明瞭自己為何而舞

舞碼是指什麼節奏口令

只要音樂在響,就儘管跳下去。明白我的話?跳舞,不停地跳舞。不要考慮為什麼跳,不要考慮意義不意義,意義那玩意兒本來就是沒有的,要是考慮這個,腳步勢必停下來。一旦停下來,我就再也愛莫能助了,並且連線你的線索也將全部消失,永遠消失。

——《舞!舞!舞!》

由於《挪威的森林》的巨大成功,村上春樹陷入深深困惑之中。村上坦言:“當一本書賣到幾十萬本的時候,明白是有人喜歡自己,但賣到一百多萬本的時候,我卻陷入了深深的困惑。我需要一本書釐清思路,以面對紛至沓來的種種說法。《舞!舞!舞!》一書,恰是一種疏解,寫作過程中,得以確立自我,明確必須‘舞’下去這一事實。所以這本書對村上有著一種不一般的意義。

《舞!舞!舞!》成書於 1988 年,村上春樹將故事背景設定在 1983 年 3 月,講述一個三十四歲的普通男人——“我”,在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中不斷遭遇的種種悲劇。書中的主題“跳舞”雖然帶有某種無法言喻的無奈,卻仍展現了村上的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也給同樣生活在殘酷社會中的讀者以一定的啟示。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譯者林少華在《林少華看村上|村上文學35年》中《<舞!舞!舞!>:無可奈何的獨舞》這樣總結道:

“孤獨而又不失真誠和溫情,無奈而又不失豁達與幽默,厭倦而又從不自怨自艾自暴自棄,身處社會邊緣而又擁有自成一統的價值觀和付諸行動的良知和勇氣,這既是“我”面對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採取的生存策略,又是一種自我救贖行為。”

舞於何處?

書中開頭“我”常常夢見海豚賓館,夢見有人為我哭泣,於是我決定返回去尋找它。海豚賓館並非它的本名,它正式的名稱是“多爾芬賓館”。但由於它給人的印象實在名不符實,多爾芬賓館一般指愛情海那如同雪糕一般雪白的避暑賓館,所以“我”便以入口的海豚浮雕稱其為海豚賓館。

當“我”到達札幌時,發現原本寒磣可憐、“可憐得活像被 12 月的冷雨淋溼的一條三隻腿的黑狗”的海豚賓館搖身一變,成了26層高的龐然大物,外表由金碧輝煌的大型玻璃和不鏽鋼覆蓋著,齊刷刷排開的旗杆以及頂端迎風飄舞的各國國旗,直達最高層的透明電梯,周圍一片興隆的景象。除了名字沿用下來,海豚賓館與過去似乎並沒有任何關聯,雖然價格昂貴的海豚賓館並不適合“我”的口味,但畢竟是曾經的海豚賓館,“我”還是住了下來。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在小說中,新海豚賓館既是人物活動的具體舞臺,也是社會大舞臺的一個縮影,正是透過對它的具體描繪,村上勾畫出了人物所處社會的圖景。

作為城市新地標,新海豚賓館引導了城市的消費潮流,改變了所屬區域的面貌,帶動了城市經濟的發展。但它的建成有不可告人的內幕,龐大的企業集團為奪取老海豚賓館的地皮,勾結政客、警察、地痞無賴,以暴力手段驅逐了原賓館主人。手持日本佩刀的惡棍威脅拒絕轉土地的商戶,警察對這類事件遲遲不予制止……

因此,在賓館的華麗外表下遮掩的是陰暗與腐敗。鉅額資本採用不正當的手段獵取情報,收買土地,地痞無賴恫嚇小本經營的商戶,毆打境況恓惶的小旅店老闆。事情就是如此,時代如流沙一般流動不止,腳下所站立的位置並不是之前所站立的位置。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在“我”處的世界中,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得到。人淪為商品被消費,文學藝術、思維意識、愛情、親情、友情都成為明碼標價的商品,人與他人、人與自我的關係也變成購買和消費的關係。牧村用經費購買“我”的時間,請“我”陪伴他的女兒雪,以補償她缺失的父母之愛;五反田利用應召女郎滿足性慾、排遣孤寂,並用女郎招待“我”;五反田前妻以愛情和婚姻為誘餌,榨光財產後將五反田掃地出門,又與他幽會以慰藉情感空虛。

海豚賓館就是起舞的地方,一個物慾橫流的資本社會,資本與權力結合,利用龐大的網路系統,把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事物鉅細無遺地網入其中。人們崇拜資本社會所營造出來的勃勃生機,崇拜其神話色彩,崇拜名牌汽車上那閃閃發光的標誌。它利用娛樂壓制了人們內心中的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實現了政治領域和話語領域的封閉。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為何而舞?

人生的目的各有不同,每個人為何起舞也有所差異。

為母愛。小說家木村拓用豐厚的報酬感謝“我”對其女兒雪的照顧,雪的母親一心忙於工作,無法給予雪真正的母愛,因為雪與“我”合得來,便將她託付給“我”照顧,希望可以彌補雪缺失的母愛。

為愛情。詩人狄克歷盡了千辛萬苦才過上平靜的生活,有妻子,有孩子,工作收入雖然不多,但足夠一家人的花費。平時寫寫詩,搞搞翻譯,也算是相當不錯的人生了。戰爭使狄克失去了一隻胳膊,但他覺得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補償。然而,在遇到雨(雪的母親,天才攝影家)之後,狄克放棄了之前的一切,毅然決然地和雨在一起,照顧雨的飲食起居,儘管雨並不愛她。

為理想。家喻戶曉的女攝影家雨,獨來獨往,自行其是。為了攝影的理想,拋下女兒,四處旅行尋找素材,對於女兒和攝影之間,她毫無辦法,只能選擇攝影。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為名利。“我”的高中同學五反田,是年輕英俊的當紅演員,身材欣長、體育全能,女人對他痴迷的忘乎所以。他無論穿什麼衣服,都顯得整潔瀟灑,文質彬彬,就連上廁所也很優雅。他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完美形象,內心卻戰戰兢兢。進入影視圈後,受著事務所的控制,頗具表演才能的他不得不迎合觀眾的審美趣味,出演平庸的角色,反覆塑造醫生、教師等偶像化形象。

然而為何而舞,“我”卻為此困惑不已,作為一名廣告詞撰稿人。“我”認為自己寫的稿子只是填補報紙雜誌空白,於自身和社會並無益處,故稱自己為“文化掃雪工”。“我”不能從工作中獲得成就感和愉悅,對於名利、理想也素來淡漠,沒有家庭,又無法一心一意地愛上任何人。因此,我不能明瞭自己為何而舞。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這就是“我”所面對的人生困境,之所以陷入這一困境,是因為“我”對社會有深刻洞察,“從心底裡從根源上厭惡它”,無法隨波逐流,卻又不斷遭受社會的侵蝕和磨損,失去了很多東西。

為此,“我”要踏上尋找之途,尋找自己失去的東西,並由此把握生活的目標和自我存在的意義價值。正是在尋找途中,“我”與形形色色的人相遇,他們以不同的生命形態向“我”昭示了生存的內涵和意義。狄克為愛堅守至死不渝讓“我”對這個才能平庸的人肅然起敬,五反田於假面人生中感受到的痛苦和壓抑也讓“我”看透了所謂社會成功的虛幻,沉湎於自我無視家庭的雨令“我”反思自我中心主義的危害。

於是,在生與死的臨界點,“我”明白自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也明確了生活的方向和目標:為捍衛獨立完整的自我而舞!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如何起舞?

《舞!舞!舞!》中比照了兩種選擇。

一種選擇是按社會設定的舞步和節奏跳,這是大多數人的選擇。不同的是,有些人能很快跟上節奏,使自己與群體保持一致,並在這種標準化舞蹈中獲得快感,如小說家牧村。從浪漫純情的青春小說作家到大膽拓新的超前派作家再到適應大眾消費的文化掮客,牧村總是順潮流而動,迅速轉換自己的身份和麵具,並由此獲得豐厚利潤。

但也有努力追隨又力不從心的舞者,故事中另一個主要人物五反田,超級巨星,過著極度奢華的生活,離婚之後一無所有,但他還有“經費”住高檔寓所、開高檔豪車、演一些千篇一律的角色,但在“我”看來,他也就只是這個物質社會高階階層的傀儡而已,他連自己喜歡的事情、喜歡的人都不能左右。他喪失了自我的辨別能力,一味追求奢侈生活,失去了自我個性,活得如行屍走肉一樣。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另一種選擇則是自己選擇舞步,順應心靈的節律跳舞。遊離於發達資本主義體系之外的“我”,處處與這個體系相碰撞。“我”一直沒有迷失,努力保持獨立和清醒,不喪失“舞”的勇氣。“我”仍然把握住了生活的節拍,不停的“舞”下去,以一己之力仍然在社會體系的巨大鉗制中得以呼吸。

小說結尾,“我”決定在札幌租套房子,同由美吉共同生活,不再做“文化掃雪工”,而是為自己寫點普通文章。“我”將聽從內心真實的呼聲,從平實但自主的生活中發掘意義,在一體化社會中捍衛一種個性化生存。

“跳舞”二字作為全書的中心詞,作者以跳舞隱喻人生的出口,指出無論面對光彩或暗淡的人生,唯一能做的便是跳舞,並不停跳下去。雖然有時努力起舞會顯得笨拙,會徒勞無功,但是無論如何悲哀,舞是要繼續跳下去的,小說中的“我”也以自身的生活在努力實踐這段話。

社會猶如舞臺,人生亦如一場舞,在這個被限定的舞臺,你是否明瞭自己舞的意義?你又將選擇以什麼樣的方式起舞?

《舞!舞!舞!》: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失去了20歲,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摯友,失去了工作,存款即將見底,未來毫無希望,甚至連養的貓都悄無聲息的死了。沒錯,很多人就此屈服於絕望,選擇了頹廢甚至死亡。然而小說中的“我”無論面對的情況多麼的困難,無論所過的生活是多麼的苟且,無論對自身的存在和生命的意義感到多麼的困惑,都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只有前進,只要你還活著,就要繼續努力的生活,你可能暫時想不到生命的意義,想不到自身的價值,但是隻要你還活著,就不要放棄努力,只要努力

生存下去,就會發現意義和價值。

所以,只要音樂

響,就儘管舞下去。正如小說中所說,根本不需要意義,只需要不停地“舞”下去,“舞”即是意義本身。

推薦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