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正名：大叔于田

大叔于田

作者：姜弋庸

【作品解析】

這是姜弋庸假託打獵情景，委婉地勸誡尹吉甫不要固執，不要與召公作義氣之爭。雖然，尹吉甫在與姜氏的詩書往來中絕口不談公事，但不等於姜一無所知。姜氏生於君王世家，長於君王世家，不僅對朝廷的事情擁有普通人不具備的政治敏感性，而且完全有能力獲取相關資訊。此外，透過尹吉甫此前所作《甘棠》、《兔爰》、《將仲子》三篇，姜氏也不難悟出尹吉甫的處境和其中的因果。文中大量使用借喻，不知箇中情由，實難察知寫作的真實意圖。

“叔于田”，隱指在執行軍務；“乘乘馬”，實言四人同行，哪四人呢？召公、周公、尹吉甫、仲山甫，這四人堪稱宣王的四駕馬車。“兩服”，指召公、周公，周、召二公曆來是西周的權力核心，是他人無法替代的存在，故言“兩服上襄”、“兩服齊首”；“兩驂”，則指尹吉甫和仲山甫，故曰“兩驂雁行”、“兩驂如手”。“叔在藪”，“藪”為低溼之處，以言尹氏處於下位；“火烈具舉”，實言各種矛盾的產生。“襢裼”，暗指無所仗侍也；“暴虎”，尹吉甫作為太師，不可能真正與虎近身相搏，此乃指與召伯虎作義氣之爭；“獻於公所”，隱意為呈現於公眾面前，“獻”亦有呈現、表現出來之意。“將叔無狃，戒其傷女。”這是姜氏給予尹吉甫最直白的告誡，提醒尹氏防止被召公所迫害。

文中還用到雙關手法：“黃”諧音“皇”，大也，以雙關四人均為朝廷的大人物；“鴇”諧音“保”，依靠，仗持，以雙關四人為國之依憑也。

【全文譯註】

叔于田，乘乘馬。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 具舉。襢裼 暴虎，獻於 公所。將叔勿狃，戒其傷女。

叔叔去狩獵，駕著四匹馬。掌控韁繩像編織，兩匹驂馬遵從操控。叔叔處在草澤中，火陣全都點燃。赤膊與虎近戰，獻給公家收納處。希望叔叔別固執，防備它傷到你。

注：

乘

（chéng）

乘

（shèng）

馬，

駕著四匹馬。乘，前者動詞，駕馭；後者量詞，古時計物以四為乘。

執轡如組

，掌控韁繩像編織。執，掌握，控制；轡，韁繩；組，編織。

兩驂

（cān）

如舞

，兩匹驂馬遵從操縱。驂，車轅外輔助拉車的馬；如，遵從，依照；舞，揮舞韁繩以實施操縱，引申為操控。

藪

（sǒu），草澤，水少草多的澤地，冬季乾枯而便於車馬馳騁行獵。

火烈

，火陣。烈，通“列”，陣列。

具舉

，全都點燃。點火於藪四周，是為驅逐野獸向藪中逃，以便藪中人射獵。具，同“俱”，全都，一齊；舉，點燃。

襢裼

（tǎnxī），赤膊。襢，古同“袒”，脫去或敞開上衣；裼，脫去衣服露出上身。

暴虎

，與虎近身搏鬥。暴的本意是手持械與虎近身相搏。重點在近身，不是徒手。

於

，給。

公所

，公家收納處。古代集體狩獵，小物自享，大物充公，現場專門設有大物收納處。

將

（qiāng），願，希望。

狃

（niǔ），固執，執扭。

女

（rǔ），通“汝”。

叔于田，乘乘黃。兩服 上 襄，兩驂雁行。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 磬控忌，抑縱送忌！

叔叔去狩獵，駕著四匹黃馬。倆轅馬在前昂首奔走，倆驂馬如雁陣隨行。叔叔處在草澤中，火陣一齊升騰。叔叔善射要當心，還有善駕要當心！抑或停車勒馬要當心，抑或縱馬疾馳要當心！

注：

黃

，黃馬。

服

，套在車軛內的馬，古稱服馬。

上

，次序在前。

襄

，通“驤”，昂首奔走。

雁行

（háng），雁陣，動用，如雁陣隨行。

揚

，升高，升騰。

忌

，顧忌，當心，此處為祈使語氣，要當心。

良御

，善駕，駕車技術好。

抑

，抑或，或者。

磬控

，停車勒馬。磬，本為樂器，在諸器合奏時，鳴磬以示終止，這裡引其停止之意；控，勒馬。

縱送

，身體前趨，不停抖動轡繩縱馬疾馳。

叔于田，乘乘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

叔叔去狩獵，駕著四匹豹紋馬。倆轅馬等於頭，倆驂馬如同手。叔叔處在草澤中，火陣全部旺如山。叔叔馬放慢要當心，叔叔減少發射要當心！抑或放下箭筒蓋要當心，抑或藏弓入袋要當心！

注：

鴇

（bǎo），同“駂”，毛色黑白相雜的馬。

齊

，等同，相等。

阜

，本義是山，這裡是說火勢旺如山。

慢

，放慢。

發罕

，減少發箭。發，發射；罕，少。

釋掤

（bīng），放下箭筒蓋。釋，放下；掤，箭筒蓋。

鬯

（chàng），通“韔”，弓袋，作動詞，藏弓入袋。

【古詩今繹】

叔叔打獵去苑中，四馬在駕如蛟龍。

控韁如編條理清，兩驂遵從韁舞行。

叔叔藪中定身形，周圍火陣同燃縱。

貼身搏虎顯神勇，收納點前來充公。

請求叔叔莫逞能，防被虎傷我心疼。

叔叔打獵去遠郊，隨駕四馬披金毛。

轅馬前上雙雙跑，驂馬隨行如雁翱。

叔在藪中逸待勞，四周火苗竄得高。

叔叔善射當心著，善御也要當心著！

抑或勒馬當心著，抑或馳縱當心著！

叔去打獵居外邊，四馬在駕披豹斑。

轅馬如頭在上面，兩驂如手聽使喚。

叔在藪中勢放緩，四圍火勢旺如山。

叔馬放慢當心點，發矢漸疏當心點！

抑或收箭當心點，抑或藏弓當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