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鎮壓後招降再晉爵終處死，是誰讓嚴嵩愛憎無常？

明朝王直為什麼被殺

小人物改變歷史

在開始描繪今日的故事之前，得跟各位看官普及下明朝市舶司的知識，畢竟故事就是因市舶司遭到廢棄引起的。明朝洪武初年，方國珍的殘部作亂海上，因此朱元璋只設置了太倉黃渡一個市舶司。隨著匪患的逐漸肅清，加上海外諸國進貢的需求增多，於是設立寧波、泉州和廣州三處市舶司，三者分別接待日本、琉球和占城、暹羅等西洋國家。

雖然日本與明朝是一衣帶水的鄰邦，且把中華當作老師處處學習，隋唐遣唐使就是鮮活的例項。可是骨子裡野蠻的基因並未消除，是故明朝對日本的進貢，制定了特別嚴格的約束。據《明史·食貨志》的記載，其他國家是每年都能來華，而日本是每十年來一回，所帶士兵不得超過200人，乘坐的海船限定2艘。

上面是明朝市舶司的設定情況，事情變糟糕發生在嘉靖二年。當時的日本國主源義植尚在沖齡，其紛繁的朝政由左、右京兆內藝興和高貢把持。針尖對麥芒的情形從朝堂延伸到了寧波，宗設與宋素卿分別受重託前往寧波進攻。結果半途遭遇風暴，因而導致宗設落在了宋肅卿的後面。眼睜睜的看著主人內藝興的面子即將掃地，宗設搜腸刮肚想出了絕招。他用金銀珠寶賄賂了市舶司的官員賴恩，結果宋肅卿的船隻與貨物，被刻意安排在宗設之後檢查。七竅生煙的宋肅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扯旗造反打死了指揮劉錦，還有千戶張鏜等明朝官員。

當六百里加急的文書傳到京師時，習慣了歌舞昇平的嘉靖驚慌不已。急忙問此事該如何處理才穩妥，給事中夏言出班回話廢棄市舶司，恢復明太祖朱元璋片板不得下海的海禁國策。而罪魁禍首宋肅卿，逍遙法外直到嘉靖四年二月伏誅，另一個始作俑者宗設則嘯聚山林逃過一劫。

先鎮壓然後招降

上節說道因明朝市舶司的拉偏架，導致日本使者宗設與宋肅卿拳腳相加，更緊迫的事兒是撤銷市舶司，如此一來則意味著日本再也撈不到好處。隨著明帝國取締市舶司，加上暴露了戰鬥力弱的現狀，由逃亡的流民和日本浪人勾結的倭寇之亂愈演愈烈。

三十二年。二月甲子，倭犯溫州。閏三月，海賊汪直糾倭寇瀕海諸郡，至六月始去。——《明史紀事末本》

明朝嘉靖三十二年三月，本是草長鶯飛的普陀山。卻籠罩在血雨腥風裡面，祖籍安徽歙縣卻是日本薩摩藩親王的王直，糾集毛海、徐東等倭寇，共計10餘萬人來勢洶洶包圍普陀山。此時都御史王忬剛剛到任半年，心裡盤算一己之力無法阻攔，只好找來俞大猷、湯克寬商議軍情。

在敵我軍情模擬的沙盤上，推算計較許多次之後，王杼居中指揮，俞大猷趁著夜色的掩護，透過千里奔襲的方式衝入陸上軍營，而湯克寬統領軍艦載滿硝石和茅草，採取火攻的計策湧入王直的軍艦，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戰場是火光沖天。此戰明軍是收穫頗豐，斬首倭寇150餘人，生俘倭寇143人，而溺死者不計其數。

抱頭鼠竄的王直逃入茫茫東海，經過十餘日的修整。於同年四月捲土重來，在溫州、台州、寧波和紹興，如入無人之境燒殺姦淫無惡不作。當明軍驍將湯克寬聞訊而至，狡猾的王直連夜移師蘇州和松山，把在寧波的行動複製了數遍。當倭寇令人髮指的殺戮傳至京師後，滿朝的文武大臣噤若寒蟬，只有給事中賀徑上奏：“留都是太祖創業起家的寶地，鎮江和京口是它的咽喉，瓜步和儀真是漕運的關口。因此必須在鎮江設定總兵官，以此來包圍太祖的陵寢和漕運。”經過七嘴八舌的議論，最後朝廷批覆同意。

這時比較棘手又無法躲避的局面出現，儘管有俞大猷、湯克寬等當世名將，然而王直神出鬼沒蹤跡難尋。有時候俞大猷剛在寧波擺好陣勢，奸詐的王直卻有閃到了溫州，這就給明軍殲滅王直帶來困難。話說嘉靖三十四年，胡宗憲承蒙嚴嵩的提攜，外放在杭州擔任浙江巡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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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憲

冥思苦想得出自己的打仗不如俞大猷之後，他別出心裁想到以招降的策略應對時局。於是這年的9月份經朝廷批准，蔣洲和陳可願臨危受命，劈波斬浪抵達日本的薩摩藩。不卑不亢拜見王直，並且幫他分析明朝的優勢非他能敵。俗話說王直血管裡留著漢族人的血，同時深知中華地大物博，非彈丸小國日本能同日而語的。

半年後蔣洲二人帶著王直的親筆信回到杭州，焦急的胡宗憲來不及命丫鬟為二人看座上茶，開啟書信一目十行瀏覽起來，關鍵資訊是明朝若能赦免王直的滔天惡行，他就撥亂反正幫助明軍剿滅其他倭寇。

為何晉爵後又處死？

滿懷欣喜的胡宗憲憧憬著加官進爵，重新封閉書信命郵差送往京師。在披星戴月的翻山越嶺後，首先看到書信的是兵部大員，令人不解的是態度強硬。他們認為王直本身就是明朝人，但是信中不提解散軍隊等事宜，並且從字裡行間的語氣中，王直是以日本藩王在同嘉靖討價。

考察王直是否真心歸降顯得尤為重要，擅長交際的兵部當即去信一封，勒令胡宗憲指揮王直先剪除舟山的倭寇，等到明朝看清其真心實意的歸降後，朝廷自會封妻廕子給王直。收到兵部的回信，胡宗憲分兩步實施：一是再次指派蔣洲出使日本，邀請王直帶領和明軍一起攻打舟山；二是把在歙縣的王直父母妻兒接到杭州，住豪華的房屋華美的衣服美味的食物，而且宣揚忠君愛國的思想，發動他們去勸誡猶豫不決的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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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倭名將俞大猷

歷經艱苦卓絕的勸說，搖擺不定的王直，總算下定決心歸降明朝。嘉靖三十五年的9月份，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季節，王直率領數千人乘坐百餘艘船，乘風破浪駐紮在舟山岑港。令人窒息的一幕出現，心思縝密的王直警覺的發現，本是客商絡繹不絕的舟山，今日卻冷冷清清除了明軍的船，仔細搜尋仍然不見客商的船。

擔心胡宗憲埋伏甲仗抓捕自己，小心謹慎的王直，指使心腹王滶先行一步，去打探清楚胡宗憲的虛實。反觀胡宗憲本就是個人精，一看王直沒有親自來，立即明白他憂心忡忡的原因。二話不說讓下屬和王滶，一起去舟山迎接王直。在杭州浪跡天涯的王直，享受了久違多時的天倫之樂。

按照胡宗憲對於事情的設想，下一步就是報告朝廷如何處理王直。不過與之前渴望升官的想法不同，此時他不得不正視國人對王直的痛恨，畢竟許多人因王直作亂而家破人亡。於是在案頭來回踱步兩日兩夜，胡宗憲決意先寫信投石問路，在信裡他陳述免死罪充軍東南。

沒曾想信裡的內容不脛而走，在京師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百姓穿街走巷，控訴胡宗憲的賣國求榮之舉，更有甚者揭露胡宗憲是王直在朝廷的奸細。嚇得六神無主的胡宗憲，趕緊琢磨修改處理意見，把王直明正典刑來發洩百姓胸中的怒火。而且派遣浙江按察使帶領精銳，用囚車把王直捆綁起來送往京師。

就在胡宗憲志得意滿時，嚴嵩透過兵部傳話他，王直歸降堪為替他倭寇的表率，他的示範能帶動更多倭寇歸來，因此王直不僅沒必要被殺死，反而該委以重任替國效力。那麼嚴嵩為何一反常態寬恕王直，原來他接受了羅文龍的賄賂。而羅文龍的背景特別複雜，他是王直的親家、胡宗憲的幕僚和嚴世蕃的門客。可惜的是嘉靖最終還是處死了王直，給不可一世的他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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