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出世，黃鶴樓頂居然天降異兆

北宋初期，有一年長江水暴漲，鄂州一戶官宦人家的房屋岌岌可危，連忙搬進黃鶴樓暫住。

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宋史》記載，漢陽當地人遙遙望見，黃鶴樓頂隱約綻放光芒。當晚，王欽若在樓裡出生。

王欽若的祖父臨終前對家人說：“我當官五十多年，用刑慎重，活人無數。以後必有興旺我家的人，大概是這個孫兒！”

他沒想到，這個孫兒成為北宋排得上號的奸臣。

王欽若尚未發跡的時候，去湊熱鬧看祭社，還要求分一塊祭肉，解解饞。

人家說你是誰啊？

“我是秀才。”

“有什麼能耐？”

“會寫詩。”

手頭沒有紙筆，他隨手撿一塊炭，在豬皮上題字：

龍帶晚煙歸洞府，雁拖秋色過衡陽。

此句一出，豬肉穩穩進嘴。

當時宋真宗還沒繼承皇位，任職開封府尹，見到這句詩，讚賞道：“落落有貴氣。”聽說是王欽若所作，暗自留意，成為日後君臣二人相知始終的發端。

王欽若文采過人，三十一歲考取進士甲等，去亳州做官，沒過多久，又展示出自己的實務之才。

朝廷在各地設定糧倉，百姓交租入倉。新谷儲存起來，軍隊支用糧食，先發陳谷。

那一年陰雨連綿，百姓運來的潮溼穀子無法久存，糧倉官員拒絕接收。百姓們守著溼谷等天晴，人吃馬嚼，坐吃山空，急得團團轉。

王欽若想出妙計，上奏說，向軍隊發放糧食，不按照年份，先支溼谷。朝廷大喜，立即採納合理化建議。百姓們得以交割溼谷，軍隊有糧吃，糧倉裡還是存著乾燥的穀子，三贏。

接下來，他自然被提拔到朝廷為官。

有個財政官員想做好事，對王欽若說：“從五代到現在，催辦民間拖欠的賦稅，從未停止過，百姓苦不堪言。我打算啟奏皇上，索性予以減免。”

王欽若知道皇帝心慈，一定會同意。當天夜裡，督促手下人查考、校核出數目，第二天自己上奏給宋真宗。

真宗看了詳細的賬目，吃驚地問道：“先帝竟然不知道？”

皇上聖明，皇上的爸爸當然更聖明。王欽若說話滴水不漏：“先帝肯定知道，大概是留給陛下收攬人心。”

真宗“龍顏大悅”，當天下令減免歷年積欠賦稅一千多萬，釋放囚徒三千多人，從此將王欽若視作心腹。

王欽若官運亨通，政績不錯，但是欺上瞞下，收取賄賂。百官知道皇帝信任他，不敢多說什麼。

宋、遼簽訂“澶淵之盟”，真宗對力挽狂瀾的寇準很感激。王欽若跳出來挑撥離間，以致寇準黯然退出中樞。（見本號歷史文章“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顏如玉”的那位，自己信不信？”）

被他陷害的，遠不止一個寇準。

宰相王旦打算推薦翰林學士李宗諤為副相，先徵求王欽若的意見。他當面一疊聲“好好好”，轉身對真宗咬耳朵：“李宗諤欠王旦錢，王旦舉薦，是為了收債。”

北宋的規矩，任命副相那天，朝廷會賞賜財物三千緡。

第二天，矇在鼓裡的王旦為國舉賢。真宗把臉一板，駁回了提議。

真宗喜歡歌女出身的劉妃，想立為皇后，正直大臣多持反對態度。副相趙安仁說，劉妃出身寒微，不可母儀天下。沈妃是已故宰相沈義倫的孫女，比較合適。真宗雖然不高興，可是大臣忠言讜論，不忍怪罪。

不久，君臣聊天的時候，真宗詢問，朝中大臣哪位最忠厚。

王欽若故意道：“忠厚莫過於趙安仁。他受已故宰相沈義倫的知遇之恩，至今不忘舊德，常常想著報答。”

真宗默然，第二天解除了趙安仁的副相職務。

在皇帝中，真宗的人品不算差，可惜偽造天書、封禪泰山，成為笑柄。這一切，與王欽若的慫恿、投機分不開。他非常賣力地投身造神運動，給真宗上尊號“玉皇”，大肆建造宮觀，逢君之惡。幸虧北宋底子比較厚，朝中不乏正人，沒釀成大錯。

王欽若也有失手的時候。商州抓獲一個道士，收藏禁書，能以法術驅使六甲六丁神。道士交代，曾經出入王家，得到王欽若的贈詩。

大臣結交術士，有謀反不軌的嫌疑。王欽若矢口否認，但還是離開朝廷去杭州做地方官。

過了一段時間，真宗讓他回朝，給皇太子上課。另一個奸臣丁謂嫉妒，暗中傾軋，王欽若再遭貶官。

真宗駕崩，年幼的太子繼位，就是宋仁宗，朝政由劉太后掌握。期間，王欽若做了一件好事。

契丹派使者南下，提出一個非分要求——借宋朝的地方牧馬。

這是探虛實、掂分量。朝廷怕引狼入室，又不敢拒絕，左右為難。

王欽若當時生病在家。劉太后特意安排一乘肩輿，把他接到宮中問計。

“如果不答應，顯得我方膽怯，不妨借給他們。”王欽若胸有成竹。

“夷狄豺狼，怎麼能放進來？”太后愁眉不展。

“契丹虛詞恫嚇，未必真的敢來。發一份密詔給曹瑋，讓他厲兵秣馬準備應變。”

曹瑋是將門子弟，能打硬仗。這個應對之法，讓宋朝看上去有恃無恐，契丹果然沒有南下。

王欽若體型矮小，脖子上長有肉瘤，時人稱為“癭（yǐng，囊瘤）相”，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承珪，並列“五鬼”。他這種人，做好事的時候，可謂智計百出。做起壞事來，陰險狡詐，令人防不勝防。遇上明君，不得不抑惡揚善；遇上昏君，就會禍國殃民。真宗做皇帝的專業程度，可以列為中上，因此王欽若作惡有限。如果真宗像宋徽宗那樣，做皇帝不在行，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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