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16萬彩禮，我相親了9個男人，真真把我雷到了

01

唐婉如上完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又被教室的那幫小可愛們追著問了好幾個問題，才回到辦公室。

她剛準備坐下喘口氣，坐她旁邊的陶染對她說：你的手機剛才一直在抽屜裡震動，估計是誰有要緊的事兒找你。

唐婉如喝了一口水，點點頭，然後拉開抽屜，拿出手機。果然，上面顯示12通未接電話。來電人是嬸嬸。

唐婉如的心猛地一緊，她趕緊回撥過去。

電話一接通，她還未來得及出聲，對方就噼裡啪啦一通。唐婉如也漸漸放鬆下來，嘴裡連聲應著好好好。

掛了電話，她情不自禁地拍拍胸口，還好不是奶奶有事兒。不過，想想晚上下班要做的事兒，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陶染正好熱飯回來，看唐婉如那個樣，好奇地問她：看你這苦大仇深的樣子，難道是又要去相親了？

唐婉如沉重地點點頭。

陶染有些心疼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拍拍的她的肩以示安慰，順便提醒她，快去熱飯吧。

把飯盒放進微波爐，聽著裡面嗡嗡的聲音，唐婉如看著窗外明朗的天，發了一會呆。

是啊，春天來了，樹木都發芽了，就像孩子們都是新學期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想到這裡，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緊接著，她握緊拳頭，在心中默默地給自己打氣：唐婉如，加油！

唐婉如端著飯盒過去的時候，陶染走過來，把飯盒裡的菜給她撥了一些，說：來，快嚐嚐我家太后的糖醋排骨。

唐婉如笑著說，好。

她和陶染是同一批考進這個學校的老師，兩個人面試的時候，還互相打氣來著。後來，幸運地都被錄取了，緣分就這麼結下來了。

相比唐婉如的成長環境，不得不說，陶染真的是幸福太多了。最起碼，她父母健在，不像是唐婉如孤零零的一個人。

唐婉如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她只想和眼前笑顏如花的陶染多待一會，好好地感染一下她的快樂，為自己積攢一些能量。

02

下午下班，唐婉如騎著自己的小電動車好不容易找到了嬸嬸說的那個地方。這期間，嬸嬸還打了兩次電話，問她到了沒有。

進了那家西餐廳，不得不說，環境還不錯，裡面放著輕音樂，唐婉置身其中，想著對方應該是一個極有品味的人吧，她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可是等她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找到9號桌的時候，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了。但是來都來了，她怎麼還是要面對的，總不能讓嬸嬸和介紹人為難。

唐婉如猶豫了一兩秒鐘，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準備打招呼的時候，那個正在吃蛋糕的男人，正好抬頭看到了她。他趕緊抓起一張紙胡亂擦擦嘴，然後站起來伸出手問：你是唐婉如嗎？說著，把手又往唐婉如面前伸了伸。

唐婉如沒有接，只是點點頭，問：你是吳南方？

對方眯著眼睛點點頭。唐婉如不想和他握手，只是快速地去他對面坐下。

如果放以前，沒啥見識，唐婉如肯定還會客氣一下，順便和吳南方握握手。但是見多了，她對嬸嬸給她介紹的物件，真的見怪不怪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吳南方是她嬸嬸給她介紹的第9任相親物件。但她也很明白，他們沒戲。

吳南方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鍊子，本就肥，肚子還那麼圓，襯得他越發地像個球。上身穿著一件不合體的暗紅色西裝，看起來，要多怪異有多怪異。既來之則安之吧，唐婉如安慰自己。

吳南方叫來服務員點餐，這家西餐廳的主打是牛排。他問唐婉如牛排要幾分熟的，唐婉如說全熟。吳南方說自己要三分熟的。

等待的間隙，吳南方粗著嗓子說，介紹人已經給我說過你的情況了。你是一名小學老師是吧？

唐婉如點頭。

對方繼續說，也不瞞你說，我對老師天生有好感。我個人的情況，不知道介紹人給你說了沒有。我家前幾年拆遷，分了7套房還有一些錢，我爸媽用那些錢，開了一家加工廠，目前生意還不錯。我呢，就給他們幫幫小忙。

婚後呢，我的建議是你不用上班了，反正我們每個月收租就夠生活了，聽說你工資也不高，還不如在家帶帶孩子。要是你閒不住呢，可以和我一起去幫我爸媽……我媽說，最好能生3個孩子，平均一個孩子兩套房……你也不擔心養，我媽說了，她會幫著照顧的……

唐婉如的三觀碎了一地。

03

如果說前面8任相親物件各有各的奇葩，不得不說，這個叫吳南方的第9任相親物件，就是奇葩中的霸王花了。唐婉如極力忍住逃跑的衝動，不然回去，嬸嬸又該說她了，她假裝配合地點頭。

對面的吳南方吐沫翻飛，唐婉如早已經放空，壓根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好不容牛排上來，吳南方邊切牛排邊說。他的那份牛排，還向外滲著血水。但他毫不在意，邊說邊說，還是這種三分熟的牛排最好吃，肉質柔和多汁。

唐婉如差點吐出來，面前的牛排也全無胃口。

她心裡有點哀傷，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呢？難道就為了那16萬塊錢的彩禮，要讓自己這樣嗎？這還是她嗎？

可是想想，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她只得拼命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清高的時候，她不能走。

好不容易對面的吳南方吃完，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他自己的。說完，看著對面發呆的唐婉如，他問：你看，我家就是這樣的情況。今天見了，你是我喜歡的款，要是你覺得合適，咱們這兩天，就可以去領結婚證。

介紹人也說了，不就是16萬彩禮嗎，都是小錢，我家可以一次性給你。畢竟，你也是急用嗎……你看生孩子那事兒，你能同意不？我媽說，最好我有兩個兒子，第三個要是個女兒更好……

唐婉如眉頭皺了皺，有些不耐。她突然不想為難自己了，自己這是何必呢？

她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說：不好意思，吳先生，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辭職，我愛我的工作。至於孩子，我一個也不想生。你能接受嗎？能接受，咱們就繼續往下談。

對面的吳南方有點不知所措，他大概沒有想到唐婉如會將他一軍。

唐婉如笑笑，拿起自己的包，說了一聲再見，然後就快步往門口走去。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很屈辱，淚水也忍不住滑落。

04

淚眼模糊中，唐婉如撞上了一堵牆，還是一堵肉牆。她快速地抹了一把淚，抬頭，漸漸看清了對面是一個男人，那張臉，很熟悉。

是顧清揚。

對面的顧清揚也認出了她，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面的女孩。

倒是唐婉如主動叫他顧醫生，雖然她有那麼一點狼狽。

顧清揚點點頭，問：你來這裡吃飯？

唐婉如點頭，說：不過，我已經吃完了，準備走了。

看著她臉上未擦乾的淚，顧清揚突然有點心疼。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三次遇到她，並且他每次遇到她，她都在流淚。

顧清揚還記得第一次，那天他查完房，剛出門。唐婉如就在後面叫住了他，說耽誤他兩分鐘，她想問問她奶奶的情況。看著她誠懇又忐忑的樣子，顧清揚停下了腳步。

唐婉如問的是，她奶奶這種情況，是不是必須要做手術？如果做手術，大概要準備多少錢？

顧清揚站在醫生的角度，實事求是地說，她奶奶的病情不能拖了，需要儘快做手術。手術費的話，具體多少，他也不清楚，得看具體的情況。

說完，他轉身離去。顧清揚很明白，患者的家屬這樣問，一般是沒錢，還有一種情況是不想花錢，畢竟病人年紀大了。但是透過他查房時候看到的情況，唐婉如應該是缺錢吧。

第二次，是那天早上，他查完房，因為要接一個電話，他選擇拐進樓道。只是他剛推開門，發現唐婉如靠著牆在默默流淚。看到她，她和這次一樣快速地擦乾了眼淚，給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然後，快速離開了。

05

就在唐婉如耽誤的這一會，買完單的吳南方追了上來，只是幾步路，他氣喘吁吁地說：哎，你不要走啊，咱們還可以談談的。我是真的想和你結婚……

唐婉如只覺得尷尬，她對顧清揚說：那，顧醫生我先走了。話剛落音，人已經快步衝到門口了，像是一隻敏捷的兔子。

顧清揚饒有興趣地看了面前的吳南方一眼，心下了然。

吳南方又要拔腿去追，顧清揚伸出手攔住了他，淡淡地說：我是醫生，建議你去檢查一下心臟。不然你這身體，他邊說邊搖頭。

吳南方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顧清揚也不想和他廢話，繞過他往前走去。遠遠地，他就看見老同學在向他招手。

唐婉如騎著自己的小電車剛走了一段路，包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她靠邊停車，掏出手機，剛接通，嬸嬸那大嗓門，就吼了起來：唐婉如，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你是要氣死我嗎？這次這個物件，是我好不容易拖菜市場門口看大門的陳大媽介紹的，這是她孃家嫂子的大侄子，房子都有好幾套，你還想怎樣？你是想氣死我嗎？

唐婉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聽見她二叔在一旁叫她嬸嬸少說兩句。

聽嬸嬸發洩完情緒，唐婉如索性把電動車推到人行道上，她也不想騎了，想走走。

在這春日的晚上，她只想靜靜。路旁有幾棵玉蘭樹，這個季節滿樹花開，在路燈的映襯下，有種說不出來的美。

記憶中，也有這樣的兩株玉蘭樹，在她記憶中的那個家門前。每到玉蘭花開的時候，她和姐姐喜歡在樹下撿落花。

媽媽呢，坐在一旁的草坪上看著她們姐妹開心地玩耍，嘴角上翹。

她和姐姐玩累了，就去媽媽的懷裡撒嬌，吃好吃的糕點。

有一次，唐婉如拿著一朵掉落的玉蘭花，去問媽媽，這麼漂亮的花，為什麼會凋謝。要是能一直開，多好啊。

媽媽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傻孩子，花啊，都是有花季的。明天春天，它們還會盛開的。它能陪我們一個花季，已經很美好了。

唐婉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只是第二年，玉蘭花開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那個花季，她和姐姐也搬出了家。

從此之後，那裡不再是她們的家，她們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06

後面的日子一片黯淡。

親人們幫著處理了父母的後事，就連遠在澳洲的小姨也趕了回來。

唐婉如的媽媽只有姐妹兩個，姐姐的去世，讓身為妹妹的小姨非常傷心。

那時候，唐家人正在為兩個孩子怎麼辦而發愁。

唐爸爸兄弟兩個，他去世後，只剩下唐婉如的叔叔。唐奶奶本想讓叔叔把唐婉如和她姐姐都帶回去養著，但是嬸嬸不同意，說他們本來就有一個兒子，負擔挺重的，只能再養一個。

後來兩家人協商，小姨想帶走唐婉如。而唐婉如的姐姐，唐婉月想跟著小姨走。最後，5歲的唐婉如把機會讓給了姐姐，自己跟著奶奶和叔叔一起回老家。

她知道姐姐從小就怕各種蟲子，每次回鄉下，姐姐都不太願意。而她喜歡鄉下，還喜歡叔叔隔壁的小夥伴周健家的小狗，小貓。

小小的她，明白跟著奶奶和叔叔回鄉下意味著什麼，但是她沒得選。

直到長大後，唐婉如才從嬸嬸那裡聽說。當年，她爸投資的生意失敗，欠下一大筆債，扛不住自殺的。而他爸去世後，深愛他的媽媽，也選擇陪他而去。他們曾經的豪宅，還有爸爸的工廠都抵債了。

在這春日的晚上，或許是因為相了一場無厘頭的親，唐婉如特別想媽媽，也想爸爸。

可是眼下，是更殘酷的現實在等她。奶奶還在住院，她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需要立即手術。

只是她沒錢。

去年唐婉如研究生畢業，工作了幾個月，她考了教師編，去當了老師。她要租房，還要養奶奶，手裡沒啥存款。

而叔叔嬸嬸原本手裡有8萬的積蓄，恰好他們的兒子要買房，都支援他付了首付。

07

叔叔嬸嬸在唐婉她堂哥上大學的時候，一起來到城裡打工。他們沒學歷沒技術，最後在堂哥舅舅的幫助下，在菜市場租了一個攤位，早出晚歸賣菜。

奶奶原本在鄉下照顧家，只是她突然發病，被鄰居發現，唐婉如把她接來城裡。

以前她想過，工作之後，帶奶奶去吃好吃的，給她買好看的衣服。卻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工作了，奶奶卻躺在病床上，等著她籌錢去救她。

只是她哪裡籌錢呢？

最後沒辦法，還是嬸嬸給她出主意，說同村的小妮嫁給了個城裡男人，她家收了人家18萬彩禮，立馬給她弟弟在他們小縣城首付了一套房。嬸嬸說，唐婉如好歹是個研究生。她也不要多的，16萬彩禮，只要那個男人能出16萬彩禮就可以。

這樣唐婉如的奶奶就可以做手術了，並且術後恢復也有錢。

嬸嬸還說，生活很現實，唐婉如不能那麼清高。

雖然唐婉如不是那麼喜歡嬸嬸，但是她好歹她養了她這麼多年。嬸嬸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日子困難的時候，她也會罵唐婉如的爸爸不負責任，但是總體來說，她還是供她讀書了。

這份恩情很厚重，唐婉如是明白的。

奶奶以前也說，雖然你嬸嬸嘴巴壞一點，但是心眼不壞。婆媳兩個，也磕磕碰碰地處了這麼多年。嬸嬸也是想救奶奶的，但是錢是一個坎兒。

所以，嬸嬸拼命地討好賣菜的那些同伴，讓他們給唐婉如介紹她們認識的所謂的青年“財”俊。

只是這些“財”俊都不是唐婉如的菜，她也很惆悵，她不想就這麼交代了自己的一生。所以每次，面對那些相親物件，她都很矛盾，並且遇到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奇葩。比如今天這個吳南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唐婉如包裡的電話響了，把她拉回現實。電話是周健開啟的，一接通，他就問：唐婉如，是不是誰有16萬彩禮，就可以娶你？

PS：

這是《婉如清揚》的第一集。我想寫一個很甜很暖的故事，讓生活多點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