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首詩再睡覺｜你要我吞下所有的聲音，包括那一聲“不”

《乾涸的河流》

身體裡交叉的河流

有的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澎湃青春的活力

有的流動透明的清泉

湧動生命的喜哀

。

我沒見過那些河流

但它確實在我的身上奔騰不息

我見過它們溢位來的樣子

時光日日換新裝

丟下舊（衣）憶

提取新的血淚裝扮自己

。

我知道隨時間的流逝

體內有些河道逐漸乾涸

特別是通往心房的地方

近日痛得越發頻繁

許是心死

斷了流通

《我是鬼》

我不是一般的鬼

常在夜間出沒

也在白日裡遊走

從不空著手遊蕩

也不會漫無目的地亂逛

。

酒店的地毯毛絨絨

卸完貨的我消無聲息地飄過

電梯的門尚未全開

裡面的姑娘還沒出來

我倏忽一閃閃了進去

嚇得她直拍胸脯

按下差點跳出來的心

但沒壓下嗓子裡的驚呼聲

。

高檔小區的地板滑溜溜

燈火通明的走廊我黑乎乎地飄過

剛洗的頭髮披肩蓬鬆散開

戶主開門時，我背對著燈光

他關門時，從門縫裡漏出一句

被她嚇得半死

。

我是隻容易犯困的鬼

輕飄飄地往返

只有嚇到別人的時候

魂魄才暫時地迴歸肉體

《吞下聲音》

你讓我吞下所有的聲音

包括風聲雨聲雷聲水聲花開聲

包括雞鳴狗吠鶯歌燕語喜鵲音

。

煩躁是張細網

把經過你耳朵的聲音過濾得尖銳

把靠近你的我困在網內掙扎

你說一切不中聽的皆由我引起

我不該唱出歡樂的歌謠

引起大自然的交響曲

我不該喊出心中的憂鬱

導致你的天空電閃雷鳴

。

你讓我吞下所有的聲音

你聽不進所有的良言善語

你要我閉上嘴

卻忘了那是開啟心房的門

你害怕周圍的一切聽從我的指揮

不恭不敬地頂撞你

你擔心自己的聲音被埋沒在口水中

你要嶄露頭角受眾人仰望

。

你要我吞下所有的聲音

包括那一聲“不”

作者：《讀睡詩選》入選詩人：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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