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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妹兒的川味兒,沒有而已

由 央視網新聞 發表于 農業2021-06-28
簡介”雖然是戲臺上的演員,但趙小利依然是素人本色,面對鏡頭會矜持,面對媒體會緊張,鄧婕喜歡趙小利身上那份質樸和純粹,“拍完這個電影,她都得最佳女演員獎了,可她還是回到那個村鎮,回到戲班,繼續給老百姓唱

根正苗紅是夸人嗎

川妹兒的川味兒,沒有而已

2020,大家都經歷了很多。

“不只是電影,各行各業都面臨著這個問題,怎麼活著?”曾經的“紅樓夢”中人鄧婕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擔任監製的小成本電影成了當下的一面鏡子。

變,往往是從細微處化開的。口罩要不要戴?洗手要怎麼洗?健康碼怎麼用?電影要怎麼看?戲要怎麼唱?時移世會易,但也總會有人堅持點什麼。

  情結

“這個題材太好了,我喜歡。”第一次做監製,鄧婕一路親力親為,質疑不少,困難挺多,但做得理由只有一個,姐高興。

王熙鳳是不是非鄧婕不可?30多年後,在觀眾看來,是的!

趙麗是不是非趙小利不可?在監製鄧婕看來,是的!

8月的一個秋雨之夜,藝術院線等來了影院復工後的第一部藝術電影《活著唱著》。臺下高朋滿座,導演馮小剛、顧長衛、王小帥,演員詠梅、靳東、陳建斌、蔣勤勤,老夥伴兒王剛、張鐵林,還有業界大佬王中磊……名單列一列,實打實半個娛樂圈,他們為誰而來,不言而喻。

川妹兒的川味兒,沒有而已

臺上,素衣小帽的國立老師這一次是來給自己的賢內助站臺的。他心疼,“片子拍了幾個月,但其實折騰了好幾年”;他支援,暫代了一把主持,把好哥們兒一個個叫起來,就想讓鄧婕聽聽他們的感受;他理解,“她出身川劇世家,她自己就是川劇演員,她父母也是川劇演員”。

這就是人家說的,中年撒糖最為致命吧。

電影《活著唱著》脫胎於一部講述一個民間川劇戲班的紀錄片《民間戲班》,那是一個關於掙扎的故事,但故事的核心卻是“樂活”——川味兒獨有,別無分號。

一個十一二人的草臺戲班,趙小利是班主,在電影中她扮演自己;一片正在拆遷的頹垣斷壁,飄出如泣如訴的本子戲,魔幻又現實。幕布已然破舊,舞美沒什麼講究,鄉下的戲臺粗糙得很,戲妝扮上,你就成了戲中人,但現實和戲劇的界限、觀眾和演員的距離並沒有那麼明確。精彩處,觀眾獻上絹花和小費,剛剛完成一個“地板動作”起身的演員,可以拋一個眼神致謝,那麼近又那麼遠。

“是活著唱著,不是唱著活著。”鄧婕很認真地強調了片名的順序。細品之下,意味的確不同。

自從確定了上映日期,鄧婕一天也沒閒著。這部講述川劇演員趙麗和她的民間劇團堅守傳統藝術的故事的電影,全部由素人出演。海報上放眼望去,除了監製鄧婕的名字,都很陌生。採訪當天,鄧婕手機不離手,一會兒發語音確認自己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一會兒又看到用於宣傳的扇子,提了提設計意見。隨後,她和主演趙小利用四川話寒暄了起來。

當初,這個故事找上鄧婕的時候,只是一個演與不演的問題,但後來的發展走向,變成了做與不做。

“不做太可惜了。”鄧婕有這個情結,在成為影視演員之前,她是科班出身、根正苗紅的川劇演員。這份情結或是出於初心,但並非出自天然,和很多父母一樣,鄧婕的父母並不想讓她重複自己的路,“太苦了”,但機緣巧合之下,鄧婕還是入行了,直到參演87版電視劇《紅樓夢》。

  打動

戲劇的式微、觀眾的流失、演員的斷層,在飛速發展的網際網路時代並不是一個新鮮的話題,而在距離百姓最近的地方,趙小利們等一班草根藝人給出了自己的迴應。“民間戲班可能難以為繼,但川劇是不會消失的。我們只要還能唱就會堅持唱下去。”

打動鄧婕的正是趙小利們這份對川劇的熱愛。“他們就是熱愛川劇,即使在那麼困難的條件下,他們還依然堅持唱下去。”

成都石板灘鎮,城鎮化催動著這裡的一切,破舊立新。戲班成員卻見慣不怪,圍著一桌子盆盆菜,吃得很香。曲目公告就寫在一個廢紙板上,掛在門口的樹梢。一天60元的工資不夠花,演員們就自謀副業,貼補家用。為了維持戲班,什麼活兒都接。來聽戲的都是“老”主顧,門票不貴,老人能接受,看到動情處,忍不住抹一把眼淚。

川妹兒的川味兒,沒有而已

電影預告截圖

有一段時間,趙小利也想打退堂鼓了,“那時戲班真沒錢了,但是我老公不想離開。”她老公出身草根川劇世家,祖上幾輩都是川劇藝人。家裡有親戚在外地開了一家主打“變臉”的文化公司,收入可觀,幾次勸說趙小利夫妻倆過去,但他們還是選擇留下來。

有一位老主顧曾經跟趙小利說“你們要是走了,我們到哪裡去聽戲呢”,可讓趙小利感慨的是,當她把川劇戲班的故事拍成電影,也得到了更多支援,回去的時候,老人反而不在了。

“她(趙小利)特別可愛,身上有一股勁。”雖然是戲臺上的演員,但趙小利依然是素人本色,面對鏡頭會矜持,面對媒體會緊張,鄧婕喜歡趙小利身上那份質樸和純粹,“拍完這個電影,她都得最佳女演員獎了,可她還是回到那個村鎮,回到戲班,繼續給老百姓唱。”

鄧婕監製這部電影也有一份質樸和純粹在裡面,沒有錢,沒有企圖心,只有一顆“平常心”。到底努力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這部電影闖戛納、拿“最佳”獎,一路乘風破浪,很是爭氣。你能感到,近在眼前的“丹唇未起笑先聞”是發自內心的成就感。

導演馬楠,上海人,但從小在加拿大長大,起初他只是編劇,但接觸這個專案後,他主動請纓執導。鄧婕覺得,拍這個片子但求完成,不問結果,也沒什麼不可以。不過,她還是擔心從小在國外長大的馬楠會因為文化差異而跑偏。

“我們希望影片是走實的,講述他們這群草根藝人的生活,所以在某些創作表達上,我就得使勁兒往回拉。”因為這些,監製鄧婕沒少和導演馬楠起“紛爭”,不過,整個拍片的過程大家都很快樂,“儘管大家都沒怎麼拿錢。”

鄧婕夫婦不用說,馬楠只拿了前期一些編劇的費用,後來當導演就沒有拿酬勞,主演趙小利和其他參演的戲班演員也也只拿了基本的酬勞。“能把川劇宣傳出去,就很開心了。”

  樂活

川味兒很難用一個標籤囊括,有時是“辣”,辣得熱烈;有時是“仙”,仙得逍遙。川妹兒也很難用一個標籤去定義,她們可以美,但不在乎是哪一種美;她們天生有種隨性,但也有當仁不讓的執著。

在鄧婕眼中,電影中的趙麗和紀錄片裡的趙小利是不同的,“電影放大了她身上剛性的一面。”據說紀錄片裡70%的鏡頭都是偷拍而來的,趙小利和她的團在渾然不知中流露出真性情,正是鄧婕稱之為“可愛”的地方。

而“可愛”在川妹兒身上是有通用性的。

川妹兒的川味兒,沒有而已

“有一次,我們在澳大利亞演話劇,最後一場,主辦方為了歡送我們,請我們去一箇中餐館吃飯,說今天給你們準備了一個特別棒的節目……”吃到一半,“當,當,當,當……”的音樂響起,鄧婕一聽心想,完了,條件反射地用手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一旁的張國立對她說,“你肯定不願意看這個。”

主辦方安排的節目就是變臉,“變臉代表不了川劇,變臉只是川劇裡的一個把戲。”鄧婕也希望透過這部電影讓人們瞭解“變臉”之外,還有一個更繽紛絢麗的川劇。闊別川劇表演多年的鄧婕,為了這部電影再度開腔,獨唱川劇經典選段《別洞觀景》。

《別洞觀景》講的是個性率真的白鱔仙姑趁兄長夔龍去赴東皇壽宴之機來到人間。一路上被山川美景以及漁樵耕讀之樂趣所吸引,觀景、撲蝶、聽曲兒,以至於決心放棄修道,留戀人間。

這一折戲演得是神仙故事,頌得卻是人間勝景,充滿生活情趣和“樂悠悠”的人生態度。這與電影的寓言性參互成文,也是鄧婕和趙小利們對生活的表達和迴應。

趙小利的戲班現在得到了當地政府和一些機構的支援,境況好了很多。從小跟著趙小利“跑江湖”的侄女丹丹,已經離開戲班,成了偶爾回來串戲的“票友”,這對趙小利來說,是一個小小的遺憾,但她和她的戲班還會繼續下去。

鄧婕並不指望一部低成本的電影就能扭轉怎樣的乾坤,而只是想讓更多的人”看見“,看見川劇,看見還有這樣一群人在堅守鄉間的舞臺,看見勃勃的生命力,正如她當年參演《紅樓夢》時,想要被“看見”一樣。

當我們還桎梏在“老藝術家”的刻板印象裡的時候,追《姐姐》的鄧婕老師已經謀劃著下一個賽道——姐要玩音樂了!“誰說川劇只能在戲臺上,我要把川劇帶到音樂裡。”鄧婕描繪了川劇的另一個願景,讓”戲“換一種活法。

“不會刻意追求,但事兒來了,也接得住。”無關年齡,無關出處,無關路徑,過去還是現在?小人物還是大世界?活著就要唱著,生活不用那麼煞有介事,時間的矛盾留給時間,腳下的路留給自己。川妹兒的川味兒,沒有而已。(文/張莉 汪佳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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