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居里夫婦”｜一張節日照片引發的愛情故事

今天讓我們重溫一下著名科學家錢三強與何澤慧的神仙愛情故事，許多故事都從“節日”開始。

照片中的人物是何澤慧，最近發現的這張照片後面寫了一行字：“一個小紀念”（Eine kleine Erinnerung），落款是“Silvester，1943”。Silvester即12月31日，相當於德國的“除夕節”。在這一天，何澤慧想起了法國的錢三強，給他寄了一張穿著傳統服裝的照片。

1943年上半年，身在巴黎

錢三強

意外收到一封寄自柏林的簡訊，是大學同學何澤慧寫來的。許多年後，他還記得這封信的內容：“內容大意是說，她與國內的家人已中斷音信很久，問我有沒有辦法與國內通訊，希望我能幫她向親人轉達平安訊息。”錢三強立即按地址給何澤慧的父親何澄去了一封信，轉告了何澤慧在德國的情況。不久，何澤慧終於收到了家中父母的信件。

遠在異國他鄉，深處戰爭漩渦的兩個遊子，也因此次聯絡而開始了更深入的交往。何澤慧的來信打破了錢三強平靜的內心，也消除了二人相隔七年未見的生疏感。錢三強腦海中那個秀外慧中、性格沉著剛強女子的印象也愈見清晰，並一步步刻在他的腦海。他們相識於清華園，是物理系的同班同學。何澤慧樸素文靜、秀外慧中、自強獨立的個人品質也給錢三強留了很好的印象。

他們都曾以學業為重，大學期間沒有考慮感情問題。1940年他們分別在法國和德國獲得了博士學位，卻因戰爭爆發而回國無門。1943年錢三強已擔任了法國國家科研中心的副研究員，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研究上。而此時德國納粹的敗相已現，為了安全，何澤慧於年底前往海德堡，師從核物理學家瓦爾特·博特教授。何澤慧的研究領域與錢三強越來越接近了。共同的報國志向，相近的研究方向，讓他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通訊也越來越頻繁。

錢三強收到何澤慧的照片後，立刻將自己的照片寄給何澤慧，背面用法文寫道：致親愛的何小姐：來自您大學同學的一個小紀念，錢三強。1944年1月20日。

1944年8月，巴黎獲得解放。年底經約里奧推薦，錢三強升任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研究員。1945年6月，隨著戰後英法恢復科學合作，錢三強作為法國代表前往英國布里斯托爾大學等實驗室學習數月。兩人都進入了核物理研究領域，共同話題自然多了起來。何澤慧憑藉她對科研敏銳的嗅覺，將一張觀察到的正負電子奇特彈性碰撞的徑跡照片和測量結果寄給正在英國佈列斯托爾大學的錢三強。時值英法宇宙線會議在那裡召開，錢三強將其向會議進行報告，意外引起了與會者的熱烈反響和好評。

這次心有靈犀的首次成功合作，也加快促成了兩人的珠聯璧合。錢三強之後就此次會議上眾人的熱烈反響向何澤慧寫信並祝賀她，何澤慧拿到信後，立刻回信並做出決定來法國，一是與錢三強見面，二是尋找中國大使館。錢三強還記得，1945年的冬天，當他開門看到何澤慧的剎那，頓時驚呆了，而且完全沒想到何澤慧竟然只提著個小箱子就到了巴黎。這個小箱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郵票，以及雲室照片和曲線圖等實驗資料，由此足以看到何澤慧雷厲風行、乾脆利落的行事風格。來到巴黎的短暫時間裡，他們除了一起討論實驗照片和曲線圖，參觀實驗室，還一起領略了塞納河上的落日，在艾菲爾鐵塔上欣賞了巴黎的夜景。兩顆本已相通的心，經過巴黎這次“碰撞”，終於融合到了一起。

1946年春天，何澤慧正式離開德國與錢三強在巴黎相聚，他們到中國駐法國大使館辦理了結婚手續，當天晚上就在“東方飯店”舉行了簡樸而隆重的結婚晚宴。約里奧-居里夫婦兩位科學大師罕見地穿著禮服雙雙光臨並即席致辭，明確表示了對婚宴主人的好感與器重，這等榮耀在法國科學界甚至也極為罕見。從此，何澤慧也到法蘭西學院原子核化學實驗室和居里實驗室，與錢三強共同從事原子核物理的實驗研究，夫婦二人攜手扶持，結成科學伴侶，共同開啟了輝煌的科學生涯。

錢三強和何澤慧珍藏著一個結婚紀念章。和約里奧-居里夫婦一樣，他們也把自己的名字連在了一起，“澤慧-三強”。兩個紀念日期，1945年12月8日，他們在巴黎重逢的日期，1946年4月8日，他們的結婚日。採用了傳統的民國紀年，寄託著遊子對祖國的思念。

本文節選自劉曉、陳明坦《錢三強畫傳》，已經作者授權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