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做題家”風波：從自嘲到被嘲，認真你就輸了

想要勝出就得做題

“小鎮做題家”這個片語被硬造出來其實已經兩年多，最近因明星“考編”被全面解讀。一定程度上，“小鎮做題家”最初的定義和“寒門貴子”差不多。畢竟我們都很清楚，在高考的框架下，“小鎮”即“寒門”（資源和視野）、“做題家”即“貴子”（跨越和成長），起碼普遍來講，現在還是這樣的情況。

可不管是“寒門”，還是“小鎮”，這些都是自嘲的字首。但凡別人這麼強調，就會被理解為“看不起”（低自尊的理解）。這就好比父母在外人面前可以稱自己的孩子為“犬子”、“犬女”，要是外人對著父母說“你家犬子”、“你家犬女”如何，顯然就是在罵人了。

說到底，“寒門”和“小鎮”這種表達屬於人情世故的方法論，怎麼說、何時說、對誰說是有講究的，甚至加上“貴子”和“做題家”就更不能隨便說了。因為真正能稱得上“貴子”和“做題家”的人，可謂鳳毛麟角。所以有人自認為被嘲了，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就是“貴子”和“做題家”的含金量被嚴重打折了。

當然最根本的癥結在於，有人認真了。要知道，基於修辭學解讀“寒門貴子”和“小鎮做題家”。積極的趨向是“勵志”，消極的趨向是“自卑”。因為人們對“小鎮做題家”的一般理解是：出身於農村或小城鎮，埋頭苦讀，擅長應試，高考進入一流高校，但缺乏一定視野和社會資源的貧寒學子。

毫不誇張地講，這個一般定義已經超越“自嘲”，從人情世故的文字遊戲走進現實了。如果說前半句“出身於農村或小城鎮，埋頭苦讀，擅長應試，高考進入一流高校”還比較客觀，並且能入耳，那麼後半句“缺乏一定視野和社會資源的貧寒學子”顯然有些刺耳，起碼對於自卑心結較重的人來講，會認為被言重了。

在這個事情上，雖然存在客觀的一面，但是認真的討論起來，“寒門”和“小鎮”就會成為爭執由頭，作為“貴子”和“做題家”來講，他（她）們顯然不願意被出生束縛，無論是真實的束縛，還是修辭的束縛。但問題是，當旁人這麼強調時，內心的自卑就會原地迸射出來，直至成為“你閉嘴”進入風波中心。

只是對於這個爭執的圖景，到底是想象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其實也需要進行重估。因為在“小鎮做題家”風波推開後，有很多自稱是“當年狀元的人”站出來強調，自己根本沒有覺得被冒犯，而且還認為這場爭執很無聊。嚴肅的話來講就是：“與其爭執，不如奮進”。

那麼問題就來了，誰在爭執？或者誰在虛張聲勢？我們都知道，“會做題”確實能考到一流高校，但是從一流高校到一流工作，再到幸福人生，這其中的變數可謂太多，而“出生”只是其中的一個變數，所以怎麼就認為“寒門”和“小鎮”就成為人生的束縛呢？而且還那麼認真呢？

甚至認真也行，怎麼就不思考一下，現實的社會是怎樣執行的呢？要知道，現在已經進入一生都要不斷“做題”的階段，而不是僅僅在高考前需要不斷做題。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顯然要想不斷勝出，持續勝出，“做題”就不能停，如此來看，真可謂“人人都是做題家”。

所以說回“小鎮做題家”風波，即便爭論看起來立場分明，但是回到現實層面，這樣的爭論不僅缺乏視野，也缺乏對生活的理解。因為人生實在太複雜了，既有逆襲的敘事，也有墮落的敘事，而所謂文字遊戲的敘事，從根本上來講，也只能作為人情世故進行講述，真正進入現實生活，認真你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