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少女娶回家後，竟突然變成了悍婦，多年後才恍然大悟

《聊齋志異》中，有不少光怪陸離的故事。

這些故事讀起來雖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再回憶起來竟頗耐人尋味。奇怪的是，《聊齋志異》筆者從頭翻到尾，從尾讀到頭，卻獨獨對《江城》此篇如痴如醉、眠思夢想，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捨不得揭過頁、翻過篇去，更有甚者，搞得人好幾天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話說，高蕃是個生於書香門第的公子哥，用現代人的審美觀來看，他就是那種長相秀氣的小鮮肉，“儀容秀美”。

除了顏值出眾之外，高蕃還十分聰明，十四歲那年就已考取秀才，名動鄉里。十里八村的姑娘都將一顆芳心暗許，上門說親的媒人踏破了門檻。

不過，高蕃的眼光很高，根本相不中那些凡俗女子。有一天高蕃走在路上，路遇一個帶著婢女的妙齡少女。

一向對美色不感冒的高蕃，竟被姑娘的美貌深深吸引了，他十分失禮地盯著姑娘的臉蛋看了半天。誰知，那女孩竟也回頭看著高蕃，女孩見高蕃看得痴了，展顏一笑。

這勝似十里桃花的笑容讓高蕃十分心醉，他竟在一瞬間愛上了眼前的美少女。在設下男女之大防的年代，高蕃可不敢走上前去搭訕，但他仍忍不住不斷偷瞄少女。

看了好一會，高蕃恍然覺得女孩似曾相識。原來，當年高家沒有搬家時，旁邊住著一戶樊姓人家，這家的閨女樊江城曾是高蕃的童年玩伴。當初高蕃每天都會跑出門，與鄰家妹妹玩耍。

只是當時的高蕃未經世事，不懂男女之情罷了。高蕃感慨女大十八變，多年未見樊小姐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實際上，樊江城早就認出了高蕃，只是因為她一個大姑娘家無法上前相認，所以便只能待在原地等高蕃主動搭話。

高蕃搭訕的水平著實不怎麼樣，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經過江城主僕身邊，然後將貼身的手帕丟在地上。

江城會意，也不點破，只是將手帕收進懷裡，然後將自己的手帕遞給婢女，說道：“那名公子剛剛遺落了手帕，你這就追上去送還給他罷。”

婢女追上了高蕃，將手帕交到他手裡。高蕃一看手帕並不是自己那條，頓時喜上眉梢，看來樊小姐已然認出了自己。

回到家以後，高蕃立即向父親提出，要迎娶樊家小姐。

起初高父認為樊家家境貧寒，所以並不同意。奈何高蕃態度十分堅決，父親架不住他軟磨硬泡，總算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就這樣，這對青梅竹馬喜結連理，開始了他們的婚後生活。

其實，故事到了這才剛剛開始，高蕃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樊江城，竟是一隻“母老虎”。剛剛結婚時，小夫妻濃情蜜意，感情和睦。不過沒過多久，樊江城的秉性就暴露出來了。

江城是個強勢的女人，凡事都要爭鋒，從不相讓。生活裡的一點小摩擦，江城得理不饒人，讓高蕃十分無奈。

起初，高蕃處處忍讓，誰讓這是自己的老婆呢？誰知高蕃的容忍非但沒有換來妻子的收斂，反而讓江城變得愈發霸道。

某天，高蕃實在忍受不了妻子的脾氣，於是便出言呵斥了幾句。這下不得了啦！江城立即將高蕃與他的鋪蓋一併丟出家門，將他鎖在外面。高蕃在屋外凍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清晨才被放進去。

公婆聽說這件事後，老兩口大為光火，立即將樊江城打發回孃家。樊家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來到高家求情，可高父堅決不肯，將樊老漢請了出去。

就這樣，樊江城在孃家住了一年，直到某天高蕃在大街上碰見自己的老丈人後，被請到家裡吃了頓飯，席間樊老漢不斷向女婿賠罪，再加上，夫妻離別已有一年，高蕃心頭一軟將樊江城接回家中。

高父高母見這個不識抬舉的兒媳回來了，知道自己的窩囊兒子服了軟，乾脆搬出高府，另尋住處，與高蕃分了家。

原本高蕃以為，老婆經歷此次事件，理應收斂。誰知樊江城回到高家後，只賢惠了一個月，老虎尾巴便藏不住了。這次她對高蕃的態度更加惡劣，但凡稍有不順，便要以家庭暴力處置高蕃。

高蕃每天被打得鼻青臉腫，又不敢還手，只能默默忍受。某天樊江城在行家暴時，竟拎出一半人高的木棒，高蕃見狀撒腿就跑，跑到爸媽的住處躲在老兩口身後。

誰知樊江城見狀，竟當著公公婆婆的面將高蕃揪了出來，打了他幾十下，把他的屁股都開啟花了這才善罷甘休。

心疼兒子的高父高母不堪其辱，殺上樊家，要求樊家老爹給個說法。

樊老漢火冒三丈，拉著樊江城就要動手。誰知，哪怕在自己的親爹面前，樊江城依舊飛揚跋扈，反倒對父親汙言穢語地指責了一通。

樊老漢印象裡的女兒知書達理，從沒對人惡語相向過，何況是動手呢？樊家老爹難以置信地看著江城，氣得暈了過去。

江城拉著高蕃回到家中，繼續對其施暴。連樊家老爹都管不了的事，高父高母自然無可奈何，他們只能來到官府尋求幫助。

然而，“清官難斷家務事”，哪有父母官願意管河東獅吼這檔子閒事？於是，高父高母訴求無門，只能回到家裡為兒子祈禱。

說來也怪，樊江城就算再飛揚跋扈，也不至於如此冷血才對。她氣倒了樊家老爹，竟連探望的心思都沒有。

後來，樊江城是母老虎的流言傳遍坊間，樊父樊母被氣得一命嗚呼，在樊江城看來倒像是死了兩個陌生人，一點都不悲傷。

樊江城的跋扈，達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且看高蕃的處境，便會知道“人神共憤”這個詞用在樊江城身上絕對不誇張。

高蕃向家裡的婢女交待工作，樊江城看到後硬是說兩人眉來眼去。於是，樊江城將高蕃和婢女分別打了一頓之後，用麻繩將他們五花大綁。

隨後，樊江城用剪刀在高蕃婢女的身上各取下一片肉，然後將婢女的肉縫到高蕃身上，將高蕃的肉縫到婢女身上。在做出這等殘忍之事的同時，樊江城竟無一絲動容，反而覺得十分有趣。

這天，高蕃和樊江城吃春餅，高蕃不小心將手裡的餅掉在地上。誰知，樊江城一腳踩在餅上，用力碾了碾，隨後讓高蕃將餅撿起來吃掉。高蕃自然不肯，沒想到竟激怒了樊江城。

樊江城將高蕃按在地上，先是一通耳光，隨後又將餅揉成團塞進丈夫的嘴巴里，直到高蕃將沾滿泥土的餅子吞下，樊江城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家裡有這樣的母老虎，高蕃感受不到半點溫暖。

此時“路邊的野花”對他來說有致命的誘惑力。為了滿足生理需求，高蕃花錢買通媒婆，讓她趁著樊江城不在家時送個妓女來高府，也好讓自己解解渴。

誰知樊江城神通廣大，不知從哪獲悉了這件事。跟著媒婆進屋的，並不是什麼妓女，而是面露兇光的母老虎樊江城！媒婆藉故先走了，高蕃朝著屋外只爬了半米，就被什麼東西拉了回去……

某天，高蕃與自己的好朋友來到酒肆喝酒，向朋友大倒苦水。剛巧酒樓裡新來了一名歌妓，讓高蕃心馳神往。想到自己在家中的悲慘處境，高蕃的眉頭緊鎖。

歌妓見狀，坐在高蕃的大腿上，想要用濃情蜜意舒展高蕃的眉頭。就在這時，高蕃的哥們推了他一把，朝著某個方向拱了拱嘴。高蕃抬頭一看，只見一酒桌旁坐著一杏目圓睜的公子，這公子一雙大眼正瞪著自己。不用說，這就是女扮男裝出來監視老公的樊江城。

據說，這天晚上，樊江城用針扎遍了高蕃的大腿，就像是電視劇裡的容嬤嬤一樣，整晚高府裡都在傳出高蕃的慘叫，嚇得街坊鄰里整夜未睡。最心疼高蕃的，自然是高母。看著兒子被虐待成這樣，老太太於心不忍。

這天老太太做了個夢，夢見老神仙對她說：高蕃前生踩死一隻老鼠，所以這老鼠今生便要來報仇了。想要破解此局，必須要每日誦唸觀音咒，念上一百天就有效果了。高家老太太有沒有唸咒我們不得而知，倒是江城這天逛完廟會回家後，她的性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據說，當時廟會里的高僧在講法時，樊江城就坐在一旁聽著。誰知老僧唸到一半，突然念起了咒語，隨後將符水噴在了樊江城的臉上。被噴了一口水後的樊江城呆若木雞，過了好一會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這天晚上，高蕃躺在床上瑟瑟發抖，誰知樊江城一邊撫摸著高蕃身上的傷疤，一邊流下眼淚，不斷對著丈夫自責。高蕃深受感動，也不問樊江城為何轉了性，只是默默地將其摟在懷裡。

說來也怪，第二天一大早，樊江城便親自前往公婆的住處，恭恭敬敬地將老兩口接回家。自此之後，樊江城恢復本性，成了遠近聞名的賢婦女。在她的操持下，高家的日子過得蒸蒸日上，沒過幾年就成了當地首富。

時人都說老和尚用法術驅走了老鼠精，這才還給高蕃一個賢惠的樊江城。

《紅樓夢》中林黛玉的一句話“但凡家庭之事，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

人生行善作惡，件件都要報應。而唯有夫妻之間的報應，就如同骨頭上生了惡疽，會更加惡毒而殘酷。往往見到天下賢惠的妻子不過十分之一，而刁蠻的悍婦要佔十分之九，這也可以看出人世間真正能行善的人太少了。觀世音菩薩法力無邊，為什麼不將盂中的甘露灑遍整個大千世界呢。

參考資料：

《聊齋志異——江城》、《中國古代的“悍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