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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溪風物狀元詩——簡述南宋王十朋的吟剡詩及其特色

由 浙江日報 發表于 運動2022-04-01
簡介六王十朋的吟剡詩大多是從家鄉赴補太學和到紹興就任籤判途中所作,尤其是在嵊周家淵源堂義塾坐館授業和在剡溪書院任師席期間,“十朋亦愛剡山水,日登眺以詩文自娛

剡劇中剡怎麼讀

2019-03-12 10:35 | 浙江新聞客戶端 | 通訊員 吳宏富

王十朋簡介:

王十朋(1112-1171),字龜齡,號梅溪。生於溫州樂清四都左原(今浙江省樂清市)梅溪村。南宋著名政治家、詩人,愛國名臣。有《梅溪集》等。

他的詩文具有很強的紀實性,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南宋初期剡中地區的特色,具有較高的文學、地理學、史學、旅遊學價值。

剡溪風物狀元詩——簡述南宋王十朋的吟剡詩及其特色

王十朋塑像

千古剡溪水,無窮名利舟。

閒乘雪中興,唯有一王猷。

這是八百多年前,南宋狀元名臣王十朋在嵊縣(今嵊州)剡溪書院任師席時所作的一首吟剡詩(《剡溪雜詠·剡溪》)。在物慾橫流的今天讀來,依然是那樣清新脫俗,比唐詩毫不遜色。

王十朋自認是王子猷的後人,對王子猷十分傾慕。此詩以晉朝王子猷雪夜泛舟訪戴安道故事為題材,高度讚揚王子猷不求名利、瀟灑自適的真性情;抒發自己到剡溪知友處潛心講學的情懷且寄慨深遠:江河上舟楫往來,都是為名利奔走,對比之下,王子猷確是高士了。由古人舊蹤想到當今現實,由個人境遇思及世道人心,委婉道來,把王子猷雪夜乘興訪戴的典故內涵概括不漏,盡見用心之妙,呈現出淡泊清雅的韻致。

其實,王十朋的趕考之路漫長而艱辛,按現在的話來說,他就是一位勵志哥。他自1145年34歲至1157年46歲,前後12年時間,除兩年因父亡居家守禮外,10年間,春赴太學,秋回故里,長期過著耕讀生活,直至紹興二十七年(1157),才以“攬權”中興為對,中進士第一。其間“十補太學,九赴臨安”,風餐露宿,水陸兼行,雖說遠涉辛苦艱難,卻是景隨時移,留下了一路的佳作。

王十朋每次從家鄉外出幾乎都經過剡溪,這條江水,因晉代王子猷的一次雪夜訪友成為充滿人文韻味的名勝。據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任誕》載:“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剡溪風物狀元詩——簡述南宋王十朋的吟剡詩及其特色

雪夜訪戴

而對於自己多次赴試求取功名,與王子猷相比,王十朋常常自覺慚愧:“剡溪未起子猷尋,空對溪山恨滿襟。”(《孫子尚過明慶以詩見招未及往次韻》)“路近剡溪春雪深,此行有愧子猷尋。”(《關嶺遇雪》)

剡溪兩岸風光,千巖競秀,萬壑爭流,山川自相映發。王十朋由衷發出“剡中佳山水,為東南州之眉目。” (《天香亭記》)的讚歎。其遊覽剡中名勝古蹟所寫下的詩篇,吐屬不凡,局境開朗,不作悲涼悽苦之音,而具高情遠意,讀來賞心悅目。

剡溪是一條風光佳勝的自然之河,更是一條名人高士薈萃、詩文蔚為大觀的文化之河。在王十朋赴補太學生涯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吟頌不斷。紹興十五年(1145)年冬,王十朋首赴臨安補太學,途經剡溪,即慕名前往戴溪亭,追思先人王子猷,拜祭隱居會稽剡縣終生不仕的戴逵,即賦《戴溪亭》詩:

高士逃名隱此溪,憑欄遐想獨徘徊。

不知吾祖乘舟後,得得誰從雪裡來。

王十朋自認是王子猷的後人,故稱子猷為“吾祖”,除《戴溪亭》一詩外,他還在其他多首詩中提及這位“高人”和“故人”:

乘興剡溪尋故人,久別相逢雜悲喜。

——《西征》

暫從剡水高人隱,行繼澶淵蓋世功。

——《高和叔生日》

來歸從剡溪,山水頗涉獵。

——《白若遇水以小舟從石門渡勢危甚因書數語示圖南文卿時八月二日也》

剡水照人碧,剡山隨眼青。

吾來非雪興,慚上戴溪亭。

——《剡溪雜詠·戴溪亭》

王十朋詠剡詩中特色最為鮮明的一首是《遊圓超院登挾溪亭次盧公天驥韻》。詩云:

路入剡山腰,風生玉川腋。

孤亭物外高,雙溪眼中碧。

山僧作亭知幾春,賞音端怕逢詩人。

自從妙語發丘壑,遂使絕境多蹄輪。

我來首訪維摩詰,問訊雙溪自何出。

發源應與婺溪同,賦物慚無沈郎筆。

憑闌欲洗名利塵,入眼翻驚客恨新。

山城重重水如帶,可能挽住思鄉人。

“路入剡山腰,風生玉川腋。孤亭物外高,雙溪眼中碧。”詩是七古,卻用四句五言開頭,用簡練的文字寫出當地風物的特色。接著“發源應與婺溪同,賦物慚無沈郎筆”把盧天驥比作唐代詩人王維,又自慚不能像沈約那樣用詩文為剡溪風物添彩,措詞用語,能揮灑自如。

王十朋於1153年任剡溪師席時所作的《剡溪春色賦》,實際上可以看作是一首賦體的長詩。此文描寫了剡溪春天秀麗的景色,又融入了深厚的人文歷史,敘寫了鹿苑寺、五龍寺、逵溪、剡塢等勝蹟及阮肇、王羲之、戴逵、謝安等名人與剡溪的有關故事。該文體裁為“賦”,卻有詩的韻律,對剡溪春色的描寫以畫一般的境界,展示了一幅幅優美動人的剡溪春色圖。

王十朋有弟二人,長名壽朋字夢齡,次名百朋字昌齡。兄弟三人甚相友愛,均以儒為業,然科場蹭蹬,仕途蹉跎,幸有先人所傳二頃薄田賴以溫飽。因為生活所迫,三人常常聚少離多。詩人便在一首首詩歌中寄託這遠隔千山萬水亦無法隔斷的親情。可見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始終伴隨著王十朋,其在赴補太學的路途中,也多次給其弟寄信以表達自己對親人的思念。

紹興十九年(1149)七夕節剛過,王十朋第5次赴臨安太學。行到嵊縣,念老母和二弟,遂寫下《至剡溪寄夢齡昌齡》,修書遣僕人返歸,自與書童繼續上路。紹興二十三年(1153)三月二十五日,王十朋應太學同舍摯友周德遠之邀,在剡溪書院任師席三個多月,其間時有思念家鄉、思念親人之感並慨嘆自己的身世,於是在細論堂內給左原的兩個弟弟寄了七律《寄夢齡昌齡弟》詩,一吐思念之情:

老去生涯集百憂,一身萍泛剡溪頭。

也知四海皆兄弟,能似天生羽翼不。

總覽王十朋的親情詩,具有語事平淡、情真質樸的特色,充分表達出王十朋內心的至情至性。

剡溪風物狀元詩——簡述南宋王十朋的吟剡詩及其特色

王十朋每到一地,必尋訪當地歷史名賢,對其進行論贊或紀念。

在秦置剡縣以前,剡溪原名了溪。傳說大禹到會稽,劈開峰嶺相連的嶀山和嵊山,將剡中盆地的水排入大海,治水的任務從此就完成了,舜就將帝位禪讓給他。為了紀念大禹治水告成,故這條溪名為了溪。王十朋作有《剡溪雜詠·了溪》:“禹跡始壺口,禹功終了溪。餘糧散幽谷,歸去錫玄圭” ,讚揚大禹治水的功績。

戴逵、戴顒父子在嵊縣影響深遠,人稱“二戴”,卒葬於縣城北門外。王十朋作有《剡溪雜詠·戴顒墓》詩,予以憑弔紀念:“曠野冢累累,子孫猶不知。千年戴顒墓,三字道旁碑。”

王十朋創辦的梅溪書院是樂清地區歷史上出現的第一個正式書院,對當地的教育興學促進甚大,王十朋對此可謂功不可沒。除了在自己的家鄉設塾授徒外,王十朋還曾受太學同舍、友人周汝士、周德遠的邀請,為嵊縣周家淵源堂義塾(後改名剡溪書院)授徒講學,這就是有名的“剡溪師席”。他分別於1148年和1153年兩度入剡,擔任師席。經過他的教育實踐,周門文風得以盛冠於嵊縣,王十朋實居功至偉。紹興二十七年(1157),王十朋與他的學生周汝能同中進士,師生相得的佳話更在剡中地區盛傳不衰。

王十朋在剡溪書院任師席期間所作的《書院雜詠》共34首五絕小詩,非旺盛的才情學識何以能把自己的教育理想、人才觀、人格觀用形象的小詩表達出來呢?在《書院雜詠》詩裡可以讀出王十朋的教育思想和教育理念,同時也可以體會到其對書院的用心用情程度,這就是“持敬”的理學思想。凡書院的蟲聲鳥音、山石花木無處不美,無處不詩。莊子說的“用志不分,乃凝於神”(《莊子·達生》) 大概也可作如是解。就這些小詩,我們可以讀出他的書院的育人思想,他的與眾不同的教育理念,不得不歎服八百年前這位先賢的教育才能。其中《牡丹》詩,寫得富含哲理:

今古幾池館,

人人栽牡丹。

主翁兼種德,

要與子孫看。

這首詩雖是王十朋對書院栽花情況的記述,但內涵豐富。種牡丹一則觀賞其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的姿色,二則是要學習牡丹剛正不阿、禮讓群芳的高尚品德;表達了作者要在種牡丹的同時,更要努力認真“種德”樹人,傳播知識,培養人才的志向願望,並以此為目標,為後人樹立一個好榜樣,使之代代相傳。王十朋在《家政集·自序》中說“古人有言曰:‘一年之計莫若植谷,十年之計莫若植木,百年之計莫若植德。’”因此他認為教師不僅只為教書而教書,教書的首要任務是育人,育人要先立德,只有教好人,才能教好書。

王十朋詩學淵源是效法杜甫,對杜甫的人品和文學成就極為尊崇並有意仿效。如依照杜甫《北征》,曾作有《西征》長篇一首,詳細敘述自己赴太學一路情況,堪稱個人“詩史”。

同時,王十朋廣泛學習名家的長處,他的詩歌有的直接引用或化用前人的詩句。如《至剡溪寄夢齡昌齡》:“自從離雁蕩,長是念鴒原。”化用了杜甫《贈韋左丞丈濟》詩:“鴒原荒宿草,鳳沼接亨衢。”“鴒原”謂兄弟友愛。又如《剡溪舟中有感》:“西風桑葉岸,細雨菊花天。”點化歐陽修《秋懷》詩“西風酒旗市,細雨菊花天”,易前人“酒旗市”為“桑葉岸”,對仗工整貼切,更切合對秋景的描寫,改句一如己出,自成風格。

意境風格多種多樣。這又是王詩的一個顯著特點。一方面詩人善於運用細膩傳神的描寫、清新自然的語言,在如畫的風光中,以“潤物細無聲”的筆觸展現詩人複雜的內心情感。前述提及的《剡溪舟中有感》一詩,最能體現這一特色:

又作遊吳客,重登入越船。

西風桑葉岸,細雨菊花天。

旅思秋偏惡,鄉心夜不眠。

錢塘江上月,行見十分圓。

這首五言律詩是紹興十九年(1149)八月,王十朋第5次赴太學途中時所作。詩人登上剡溪的小船,故地重遊,“西風桑葉岸,細雨菊花天”一聯寫出了南方水鄉所特有的淡遠迷離、水墨渲染的動人景象。“桑葉”“菊花”原本是靜態意象,代表了詩人的鄉愁心緒。細雨濛濛菊花的動態畫面,極為生動傳神,也將詩人的離愁別緒漫灑開來,觸動了詩人“夜中不能寐,憂思獨傷心”的愁懷。“錢塘江上月,行見十分圓”,蓋時近中秋,因想象錢塘江上的圓月景象,隱含“月圓人不圓”之思情。全詩意象深婉,情韻幽折。尾聯導情入景,餘韻嫋嫋。詩家情性躍然紙上,具象化了的羈旅情思分外蘊藉感人。

王十朋的吟剡詩大多是從家鄉赴補太學和到紹興就任籤判途中所作,尤其是在嵊周家淵源堂義塾坐館授業和在剡溪書院任師席期間,“十朋亦愛剡山水,日登眺以詩文自娛。”(明萬曆《嵊縣誌》卷十二)為周氏淵源堂、細論堂作記,併為周德遠乃祖作《周府君行狀》,同時寫有《淵源堂十二詩》《書院雜詠》《剡溪雜詠》等詩七十餘首,加入途中所作,共八十餘詩吟剡詩,皆入《梅溪集》。他的吟剡詩題材豐富,寫實為主,語言質樸,崇尚理趣,為貢獻於剡溪最多的歷代文化名人之一。

王十朋在剡期間於星子峰結廬讀書,他離嵊後,讀書處被當地人敬奉為廟,俗稱大王廟,塑有王十朋神像,以示紀念。

王十朋的詩文,具有很強的紀實性,不少作品標有寫作的時間、地點,作品內容又多系實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南宋初期剡中地區的特色,具有較高的文學、地理學、史學、旅遊學價值。如紹興二十三年(1153)三月二十五日至剡溪,於旅舍見友人曹夢良題壁詩中有一句“撩我思家第一篇”後,即次其韻和詩《癸酉三月二十五日至剡溪旅舍觀曹夢良題壁有撩我思家第一篇之句僕離家半月亦未嘗作詩因次其韻》,記錄了他到達剡溪的時間。另一首《宿石佛》詩前小序,則明確記錄了王十朋離開剡溪書院南歸的資訊:“七月二十三日,回自剡中,宿石佛摩雲閣,時與謝圖南、童文卿、沈齊卿、黃庭甫、子楊同行,周德遠、德貽、德廣,陳少曾、史巖起攜具餞別。”再由《白若遇水以小舟從石門渡勢危甚因書數語示圖南文卿時八月二日也》中“歸途阻秋潦,溪漲不可涉”句可考返鄉時間。

又如王十朋在剡溪書院任師席時,在嵊縣看東嶽祭神賽會表演的滑稽戲,即“設盜蹠以戲先聖”的“弄孔子”優戲,“不忍觀”,就寫下《剡之市人以崇奉東嶽為名設盜蹠以戲先聖所不忍觀因書一絕》,以洩胸中憤恨:“里巷無端戲大儒,恨無司馬為行誅。不知陳蔡當時厄,還似如今嵊縣無” ,“盜蹠戲孔子”的情節應該本自《莊子》雜篇中的《盜蹠》,說的是孔子與其弟子顏回、子貢被柳下蹠辱罵戲弄的故事。 “弄孔子”這種戲藝早見於唐代,至南宋在嵊縣仍有此演出,一說明此種戲藝流傳之廣,二說明嵊縣人演戲看戲之趣由來已久,已成傳統。此詩為嵊縣戲劇史留下了珍貴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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