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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由 蘇北狼哥 發表于 運動2022-01-04
簡介芹姑又回到家裡帶著家俊,騎著腳踏車來到鎮上中心小學秀麗的宿舍,二妹秀麗沒在宿舍,這時家俊說什麼也不願在他二姐宿舍住了,芹姑難過地流著淚水對倔強的家俊說:“弟弟,你已經十三歲,聽姐姐說,我是大姐,我們的大(爸)、媽走了,可我答應過媽,要把你、

芹怎麼讀什麼意思

題記——俗話說:長姐如母,芹姑——這個苦命的女人,剛過二十歲,父母相繼離世,拋下了三個未成年的孩子。芹姑為了實現對母親生前的承諾——將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帶大成人。她獻出了青春,拋棄了幸福,終身未嫁,嚐盡人間疾苦。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尤虎從芹姑家回來的當天晚上,他的父母非常生氣,尤虎剛進門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他的母親陰著臉說:“虎子,我告訴你,你是我兒子,如果你不顧及我和你爸的臉面,再去找那倒黴丫頭,我就去榨油坊說她勾引我兒子,羞死她,讓她從此沒臉在鎮上待下去。”

尤虎拉著臉望著他母親說:“媽,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結婚找老婆,是我自已的事,讓我自已做主吧?我求你了。”

這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尤虎的父親接過話說:“讓你做主,那是不可能的,是你找老婆不假,可是關係到我們家庭的未來,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再說了,你看她可憐,作為普通朋友你偶爾地去幫助她可以,但做老婆不行,我和你媽堅決不同意,這一點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找老婆我做主,如果不讓我做主,我就不娶了,這是我的底線,”尤虎說完離開客廳,上樓進了自已的房間,關上門坐在窗前,抽著煙生著悶氣。

晚上芹姑陪著弟弟躺在床上,弟弟家俊依偎在她的身旁,不一會就睡著了,芹姑望著弟弟熟睡下那張稚嫩的臉,尤其是弟弟的嘴長得太想她的母親了,此刻她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她伸手拉起身旁的被單蓋在弟弟的肚子上。隨後輕輕地下了床,回到她的房間,躺在床上的芹姑,想著尤虎白天和她說的話,此刻眼前浮現出尤虎那張憨厚的笑臉。她又想起了弟弟家俊在父母墳前哭泣的樣子,芹姑輾轉難眠,她想了很多,就是無法說服自己,丟下妹妹和弟弟去結婚,她做不到。

夜深了,芹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母親來到她的身旁,撫摸著她的頭說:“大芹,你要帶好弟弟和妹妹,他們還小,離不開你這個姐姐。”她伸出手去拉母親,這時母親變得越來越小,她起身想抱住母親,可怎麼也抱不著,於是著急地喊:“媽,媽,、、、、、”她從夢中驚醒。芹姑披著衣服走出房間,來到西間房三妹的床前,發現三妹睡前蓋在肚子上的被單,此刻已經移到了頭上,於是她輕輕地拉下裹在三妹秀英頭上的被單,重新蓋到她的肚子上。接著又來到弟弟的床前,發現原來蓋在家俊肚子上的被單已經被他蹬掉地面上了,她拾起被單輕輕地抖了抖,又重新給蓋到弟弟的身上。

接著她來到前屋父母生前住的西房間,坐在床沿上,望著父母的照片,流著眼淚自言自語地說:“大(爸),媽,你們怎麼這麼狠心就走了,丟下我,尤大哥是個好人,我該怎麼辦啊?”

芹姑低聲哭泣著,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那天芹姑從鎮上的榨油坊忙到天黑,剛回到家,她讓三妹秀麗帶著正在玩耍的弟弟家俊趕緊做作業,隨後她開始忙著做晚飯。

這時芹姑的四叔來到家裡,看到芹姑在燒火做飯,走到土灶前坐下,幫芹姑燒著火。

他和在做晚飯的芹姑閒聊了一會說:“大芹啊,你五叔今天下午告訴我,說尤虎的父母親下午來村委會找他,說了好多不好聽的話,說白了,就是不同意你和尤虎處物件。”

芹姑一邊貼著鍋貼餅一邊“嗯”了一聲。

“大芹啊,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人家父母既然不同意,我們也不能舔著臉求人家啊?”芹姑四叔說完嘆了口氣接著說:“還有啊,你讓尤虎以後不要再來找你了,你是個女孩子,他常往家裡跑,讓別人說閒話不好。你要是感覺難為情,不好意思說,我去找尤虎說。”芹姑四叔說完抬手又往鍋底新增一些乾柴,抬眼望著芹姑。

芹姑一邊在灶臺上的水盆裡洗著手一邊回過頭對著他四叔說:“沒事的四叔,我找他當面說,你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和他見面的。”

那年五月,天氣熱得讓人感覺夏天提前到來了,芹姑在油坊裡忙完最後一單生意,上衣的後襟溼了一大截,她看時間還早,於是關了油坊門,回到後面的房間裡,換下汗水浸溼的衣服,用毛巾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換了件白色帶藍色花點的上衣 ,下面穿著一條黑色筒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半高跟涼鞋,籠起烏黑的頭髮在腦後紮了一條馬尾,她在鏡子前照了照,拿起梳子整理一下劉海,隨後推著腳踏車,離開了油坊。

中午十一點多了,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忙著都往家裡趕。

芹姑買了一大把香蕉掛在腳踏車前把上,順著鎮政府大門前的東西馬路往尤虎家走去。

芹姑記得尤虎以前說過他家住在鎮政府東面不遠,她騎著腳踏車,順著馬路又向前走了大約有一里地,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她下了腳踏車,看到在馬路南邊的樹底下有個老頭在賣西瓜,於是她推著腳踏車走上前去問:“大爺,請問你知道尤虎的家住哪裡嗎?”

大爺抬頭望了望芹姑說:“閨女,你說的是村裡尤書記的家嗎?”

“是的,大爺,我和他兒子是同學,找他有點事,”芹姑趕緊解釋說。

這時老頭從樹底的瓜攤旁走了過來,指著南邊說:“你看著,前面第二排,路東面第二家就是了。”

芹姑謝過大爺,騎著腳踏車來到尤虎的家。

尤虎家前面是三間瓦房,後面是三間兩層樓房。

芹姑到屋前支好腳踏車,拎著香蕉走進屋子問:“請問,尤虎在家嗎?”

這時聽到芹姑的聲音的尤虎從二樓跑了下來,趕忙從芹姑手裡接過香蕉,低聲說:“你怎麼來了?”

這時尤虎的父母親從後面屋裡出來,尤虎父親剛要問話,尤虎的母親攔住要說話的尤虎父親說:“你一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害臊,怎麼還找到家裡來了。”

“媽,你說這叫什麼話啊,”尤虎生氣地攔住他母親的話說。

“叔,嬸,我不是來找尤大哥的,我是來找你們的,”芹姑板著臉,接過尤虎母親的話說。

芹姑沒有等尤虎父母打招呼,徑直走進屋裡,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尤虎的父母緊接著也跟著進了屋,芹姑說:“今天我來你們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來把話說開了,免得你們誤會。”

尤虎倒了杯水遞給芹姑,芹姑接過水杯,說聲謝謝後,把杯子放到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隨後望著尤虎的父母說:“你們是長輩,為了兒子的幸福,做什麼事,我都能理解,包括你們去我們村委會找我小叔。但今天我來,就是想說,我一直把尤大哥,當作自已的親哥哥,他給了我很多幫助,從心裡我感謝這個大哥。說嫁給他,做你們家的兒媳婦,我沒想過,也不敢去想。再說了,我答應過我的母親,要把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帶大成人。今天來,就是請你們放心,即使尤大哥有這個想法,可我沒有。”芹姑說完停頓一下,然後望了一眼尤虎接著說:“尤大哥,你是個好人,妹子在心裡記著你對我的好,但請你尊重我,聽叔和嬸的話,找個姑娘,趕緊成家,到時候,我來喝你的喜酒。”

尤虎聽完芹姑說的話,雙眼直溜溜地望著面前的芹姑,心裡難受極了,他張了幾次嘴,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這時尤虎的父母相互間你望我,我望你,像倆個木偶人。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芹姑能因這事,親自上門來,聽完芹姑說完,他們已無話可說。尤虎的母親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像霜打的茄子,大半天一句話也沒說。這時客廳裡靜的,只有從牆上掛著的時鐘,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音,此刻尤虎的父親連忙解釋說:“孩子,對不起,是我們想多了,你是個好孩子,好孩子。”

芹姑離開尤虎家後,沒有回老家,而是回到了鎮上榨油坊後面的房子裡,關上門,委屈地流著淚水,她想起這些年來,尤虎對她的好,一樁樁,一件件的在她的眼前浮現:出手趕走前來鬧事的地痞無賴,雨天裡給她母親送藥,炎熱的夏天幫助她在田裡幹農活……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哽咽著自言自語道:“尤大哥,原諒我吧,今生你我有緣無份,如有來生,我一定答應嫁給你。”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那年六月,因為芹姑的三妹秀英中考分數比當年中專錄取分數線低了五分,沒有被中專學校錄取,被縣城的高中錄取了。秀英考慮讀高中要花很多錢,不想讀書了,要回家幫助姐姐秀芹開油坊,省下錢來培養弟弟家俊。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芹姑沒有同意三妹秀英輟學回家的想法,芹姑說:”三妹,你要聽姐的話,去讀高中,錢你不用犯愁,有我來想辦法,只要你三年後拿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回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這時家俊在旁邊幫芹姑說:“三姐,你要聽大姐的話,去縣城讀高中,我將來也去讀高中,考大學。”

秀英望著大姐芹姑,哽咽著說:“姐,那你就太苦了,為了這個家,你整天是省吃儉用的,你看你,現在老得像四十多歲的人,我心裡難受。”

芹姑走過來,幫三妹秀英擦去掛在臉龐的淚珠說:“三妹,只要你們都念成書了,考上大學,將來有出息了,姐就不苦了。”

那年七月份芹姑的二妹秀麗從師範學校畢業,被分配到鎮上的中心小學做了一名教師。

九月份開學後,芹姑弟弟家俊也到鎮上的中學上學了。

繳完三妹秀英和弟弟的學雜費後,家裡欠下三千多元債務。芹姑為了支撐這個家,沒日沒夜地像個陀螺一樣,在家裡的田地,鎮上的油坊裡忙個不停。

芹姑的三妹和弟弟家俊都住校,每個週日才回家一趟。逢集了,芹姑起個早來到鎮上的榨油坊忙碌著,空閒的時候,吃口冷餅,喝口熱茶,就算一頓飯了。為了節約開支,保證弟弟和三妹的生活費沒有問題,家裡的農活都是她自已幹,儘量不去花錢僱人或租用機械。

那年秋天收割水稻,別人家都租用收割機,芹姑為了省錢,自已一個人,把三畝多地的水稻收割完,又用平板車一趟一趟的把割倒在田裡的水稻拉到場上。早晨燒了一鍋雜糧稀飯,餓了,就回家喝碗稀飯。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將堆在曬穀場上的水稻拉開晾著,等著租用的脫粒機來脫粒。

芹姑等了一天,就在下午好不容易等到了脫粒機來了,老天又不做美,她抬頭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中翻滾著的烏雲,由遠及近壓了過來,這時風越刮越大,一場暴雨就在眼前。芹姑正杵在那發愁時,她的四叔拿著鐵叉跑了過來,對著正在除錯脫粒機的莊鄰說:“蔡老大,你回去吧,如果這場雨能躲過去,請你明天早上過來。”

隨後芹姑四叔對著她喊:“大芹,趕快把水稻堆起來,雨眼看就要下了,快點。”

隨後芹姑的四娘,五叔也趕了過來幫忙,大家一起把鋪在場面上的水稻堆成一條長陵後,各自又回到自家打穀場上忙去了。芹姑跑著從家裡拿來一塊塑膠布,將塑膠布拉開後蓋在堆起來的水稻上,就在芹姑將塑膠布剛拉好,轉身拿磚塊準備壓塑膠布時,這時一陣風吹過來,又將蓋在水稻堆上的塑膠布給吹了下來。這時雨開始下大了,她二妹秀麗騎著腳踏車從鎮上的學校趕到了家,在姐妹倆一起努力下,把水稻垛子上的塑膠布終於壓實了,芹姑隨後拿起掃帚一邊掃著場面上的水稻粒子一邊說:“秀麗你趕快回屋吧。”這時空中的雨越下越大,秀麗一邊跑過去推著腳踏車一邊說:“姐,走吧,不要掃了,雨下大了。”

“你先回吧,我馬上好,”芹姑一邊揮動著掃帚一邊回答著二妹秀麗。

被暴雨淋個透心涼的芹姑,加上勞累,後半夜裡發起高燒,她的眼前一會是父親笑盈盈的臉龐,一會是母親吊在樹上的身影……迷迷糊糊的整個人像是在霧裡,喉嚨幹得要冒出火,就在她昏昏沉沉中,聽到二妹秀麗在說:“姐,我去學校上課了。”

這時芹姑頭疼得要炸開了,聽到二妹秀麗喊她,她這才明白天已經亮了,於是她有氣無力地說:“你去吧,不要忘了到鎮上買點吃的,我不給你做早飯了。”

“姐,你怎麼了?病了嗎?”二妹秀麗走到床前,一邊問著話一邊伸手在芹姑頭上試了試說:“姐,你發燒了,快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芹姑伸出手艱難地支起身子說:“你上學校去吧,不要遲到了,我沒事,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秀麗扶著姐姐說:“那怎麼行啊,你燒成這樣,怎麼能不去醫院呢?”

“沒事,昨晚被雨水淋溼了,受涼感冒,沒事,你把抽屜開啟,裡面有感冒藥,給我拿兩顆,”芹姑說完,依靠在床頭,從二妹手中接過藥和水,把感冒藥吃了下去,隨後躺下。

秀麗勸說姐姐不成,眼看上課的時間就要到了,考慮到班裡還有四十多個孩子等著她上課,實在沒了辦法,她只好把水壺拎來放到床頭的櫃子上,拉起被單將姐姐芹姑蓋好後說:“姐,水壺給你放床頭了,我去學校上過課,馬上就回來。”

芹姑點點頭,昏昏迷迷地又睡著了。

當芹姑醒來後,已是中午十點多鐘,她起身從床上下來,感覺渾身一點勁都沒有,她艱難地挪著腳,慢慢地走出屋子,發現天已經變晴了,太陽光照的剛起來的她,眼睛都睜不開。她急忙向打穀場上走去,幾次眼前發黑,因及時扶著路邊的大樹才沒有摔倒。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當她好不容易來到打穀場,把手伸進塑膠佈下,感覺水稻被熱氣蒸的燙手,順著塑膠布上撕壞的口子往外冒熱氣。

芹姑擔心水稻給捂壞了,忙著拉水稻堆上的塑膠布,因為她一夜高燒,再加上一口飯沒吃,身體非常虛弱,塑膠布剛拉了幾步遠,她就大汗淋漓,眼前發黑,天旋地轉,她伸手想找東西扶著,可雙手摟空,隨後整個人癱倒在爛泥地上。

“姐,姐,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姐……”芹姑慢慢睜開眼,看著二妹秀英流著淚,抓住她的手在不停地喊著。

“姐,姐,你終於醒了,”秀麗一邊幫著大姐芹姑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抹著眼淚說:“姐,你不要命了,你燒了一夜,誰讓你去幹活的,你要有個閃失,叫我們怎麼活啊,”說完,二妹秀麗看著滿腿泥巴,腳上只剩下一隻鞋子,臉色蠟黃的姐姐,她情不自禁得彎下身子緊緊摟著芹姑,眼淚止不住的又流了下來。

這時村衛生室的朱醫生走過來說:“大芹啊,不要這麼玩命,你就是年輕啊,不是你四叔及時發現把你送衛生室來,怕你這條小命就沒了。”

朱醫生四十多歲,按照輩份,是芹姑的堂叔,他說完,幫芹姑重新換了一瓶吊針水,隨後對還在流著眼淚的秀麗說:“不要哭了,老師還哭鼻子,被你的學生看到,會笑話你的。”朱醫生走過去,從桌子上抽了兩張抽紙遞給秀麗說:“你姐沒事了,高燒缺水,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身體虛弱,補點葡萄糖水,回去加強營養,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二妹秀麗請了一天假,在家伺候她的姐姐芹姑。

那是一個秋天的下午,芹姑在鎮上的榨油坊裡剛忙完,準備坐下休息時,弟弟家俊的班主任李老師,一個三十出頭,留著短髮,看上去很乾練的中年婦女,走進油坊問:“你是朱家俊的姐姐吧?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姓李。”

芹姑趕緊起身請李老師坐下,給李老師倒了一杯熱水。

原來是她弟弟家俊經常在學校晚上熄燈後,和同寢室的幾個同學翻牆出去上網咖。

李老師說:“這件事,我已經發現兩次了,也分別找過他們談話了,但是效果不好,管不了幾天,幾個同學老毛病又犯了,如果校領導知道這事,按照學校規定是要開除的。”

李老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之後,接著說:“現在的孩子,自覺性太差,我們做老師的,要管理一個班級五十多名學生,有時候真的是照應不過來。孩子都是家庭的未來,尤其是像你們家這種特殊情況,培養一個孩子更是不容易。所以我這次來找你,希望你能考慮讓朱家俊回家住,在身邊你可以看住他,避免他夜晚再去網咖打遊戲。”

送走李老師後,芹姑鎖上榨油坊的門,騎著腳踏車來到鎮裡的中心小學,這時小學的學生已經放學了,校園裡靜悄悄的,偶爾有幾個老師推著腳踏車從芹姑身旁走過,她在教師宿舍找到了二妹秀麗。

教師宿舍是一排帶走廊的瓦房,秀麗的宿舍在東邊倒數第二個,是四十多平米的一間單身宿舍,芹姑見到秀麗時,她正在洗頭。秀麗招呼芹姑坐下後問:“姐,明天星期六我就回家了,你今天來找我,一定有事吧?”

芹姑轉身從床上把秀麗的一件粉色外衣拿過來,幫忙給秀麗披在身上說:“晚上氣溫低,不要著涼了。”接著芹姑把椅子讓給二妹坐,她在床沿邊坐了下來,把今天下午李老師來找她以及弟弟家俊夜裡翻牆出去玩遊戲的事,給二妹秀麗講了一遍。

芹姑望著秀麗說:“李老師建議我們,讓家俊回家住,這樣好看住他夜裡不去玩遊戲。”

芹姑說完望了望二妹停頓一下繼續說:“我認為,李老師說的是有道理的,不能再讓他住校了,我想要讓他去榨油坊住,因為我還要照顧家裡,每天都要回去,你能搬到榨油坊去住嗎?”

二妹秀麗想了想說:“姐,榨油坊那邊吃飯也不方便,我們學校有食堂,讓家俊來我這裡住吧。”秀麗說完,用手指著書桌旁邊說:“姐,你看啊,靠我床頭支一張單人床,家俊還可以用這張桌子學習。”

就這樣家俊中午在學校吃,每天晚上放學後來中心小學他二姐宿舍住。

在秀麗的督促下,家俊再也沒有夜裡出去打遊戲了,成績也有了明顯進步。

那是國慶節的前兩天,家俊中午在學校吃過中飯,發現右腳上的鞋子壞了一條口子,下午有體育課,他便借了同學的腳踏車,回到他二姐秀麗的宿舍裡換鞋子。

就在他從身上的口袋裡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發現宿舍門沒有鎖,他以為二姐秀麗在休息,於是就輕輕地推開門,輕手輕腳地去床下拿鞋子時,聽到她二姐在裡面說話:“你想幹嘛啊?不行。”

家俊的單人床和他二姐的床中間用一條布簾隔開,家俊撩起布簾伸頭瞟了一眼,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正把他二姐壓在身下,忙著脫他二姐的上衣。他拿起鞋子,轉身就向那個趴在她二姐身上的男人打了過去。

秀麗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家俊手中的鞋子“啪啪”兩下,正好打在男人的後腦勺。男人被打後,迅速地從秀麗身上翻過去,趕忙起身用手把家俊又打過來的鞋子給擋住問:“你是誰啊?幹什麼呀?”

家俊二姐趕忙拉住家俊說:“家俊不打了,我們鬧著玩的。”

家俊和這時已經站起來的軍人異口同聲地問:“他是誰啊?”

家俊二姐滿臉通紅,一邊整理著上衣一邊說:“是我弟弟,在鎮上中學讀書,住在我這裡。”

軍人不好意思的說:“嗨,弟弟啊,”說完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拍了家俊肩膀一下說:“我是你二姐的男朋友,剛才和你二姐鬧著玩呢?”

家俊換了鞋,白了當兵的一眼說:“不要臉,”隨後走出宿舍,騎著腳踏車回學校上課去了。

看著家俊遠去的背影,秀麗埋怨著說:“你看你,幹得好事,我說不行,你……”

秀麗的男朋友非常難為情地說:“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和小舅子見了面。”

說完伸手把剛進屋的秀麗,從身後摟住問:“親愛的,你什麼時候讓我去見你姐啊?”

這時校園內傳來了上課鈴聲,秀麗忙推開要親吻她的男朋友說:“不要皮了,我要去上課了。”

秀麗的男朋友叫尹衛國,年前在部隊剛轉了志願兵,是秀麗的初中同學,畢業後去浙江當兵了。在秀麗讀師範學校的三年時間裡,兩個人經常通訊,加上同學關係,漸漸地彼此都有了好感。就在秀麗快畢業的那學期期中考試中,她的《教育學》,《心理學》兩門課程,都沒有透過,再加上感冒發燒好幾天,整個人情緒低落,心裡難受,走到哪,都想流眼淚。她在回尹衛國的信中隨便說了一句:我感覺很累,常在想,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方向。

那是一個週六的下午,她在宿舍正難受著,這時一個女同學走過來說:“朱秀麗,你的兵哥哥在校門口找你呢。”

秀麗白了她一眼,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正在心煩意亂著。這時,樓道里傳來管理員阿姨的聲音:“朱秀麗,樓下有當兵找你。”

她趕緊從床上翻身起來,跑到樓下,遠遠地看到穿著一身軍裝的尹衛國筆挺地站在那裡,懷裡抱著一束玫瑰花,身旁還放著一個揹包。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看到秀麗走出宿舍後,他趕緊跑過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列兵尹衛國奉命趕到,朱老師您辛苦了!”說完把玫瑰花遞給秀麗,秀麗接過玫瑰花呆呆地站在那,不知說什麼好。這時她寢室的其她幾個女同學從三樓的視窗伸出頭來,異口同聲地說:“兵哥哥,親一個,親一個,”隨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從那次見面之後,她倆就確立了戀愛關係。秀麗沒有把這事告訴姐姐芹姑,深怕她擔心,會影響她的學習。

晚上,秀麗回到宿舍在想:眼下她和衛國的事被弟弟家俊撞見,想瞞看樣是瞞不過去了,怎麼給姐姐說呢?

家俊那天很晚也沒有回來,秀麗看看錶,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十一點了,她非常著急,就拿著手電筒走出宿舍去找弟弟。就在她剛要走出校門時,感覺校門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個人,於是她拿手電筒照了一下,發現是弟弟家俊坐在那,她走過去埋怨著說:“你怎麼坐這裡啊?幹嘛不回宿舍去啊?”

這時家俊默不作聲,拎起書包就往宿舍走去。

進了宿舍,家俊順勢躺倒在床上,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秀麗問:“你不做作業啊?”

“做完了,”弟弟家俊帶著生氣的口吻說。

秀麗坐到弟弟的身旁,家俊身子一轉,臉朝裡,不看她。

秀麗拉著被子給弟弟蓋著,隨後說:“家俊,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你要學著理解。我是你姐,是個女人,是要嫁人的,不能永遠陪著你的。”

家俊突然翻身起來,滿眼含著淚水說:“你就只顧你自己,你就不顧大姐,我和三姐了嗎?”

“家俊,你不能這麼說我,我是一個女孩子,嫁人那是遲早的事啊,”秀麗給弟弟解釋著說。

“你這叫自私,我大姐不是女孩嗎?我讓她不要和姓尤的來往,姐就做到了,你為什麼不能?”弟弟家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責問他二姐。

“家俊,沒有人能做到大姐那樣的,你要學著懂事,不能因為這個家,我們姐妹三個都不嫁人吧,”秀麗對著弟弟家俊說。

家俊急得流著眼淚說:“你怕什麼,等我長大了,我養著大姐,你還有三姐,我不讓你們去嫁人,嫁人有什麼好啊?那樣,我們一家人就撒了,大和媽在天上,看著會生氣的,”家俊說完,在那“嗚嗚,嗚嗚……”地哭泣著。

秀麗聽完弟弟說完之後,緊緊地摟著家俊,難過的也流起了淚水。

星期天,芹姑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姐弟四人聚到一起,芹姑姐妹三人一邊高興地說說笑笑著,一邊吃著飯菜。這時芹姑看了幾次坐在桌子對面的弟弟,發現家俊只顧低頭吃飯,心事重重的,一句話也不說。於是芹姑給弟弟夾了一塊雞大腿笑盈盈地說:“男子漢,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啊?”接著又挑了一塊瘦肉放到家俊的碗裡說:“是你二姐批評你了?那也是二姐為你好嗎?不要生氣了。”

這時家俊還是一言不發,低頭趕緊把碗裡的飯吃完,放下筷子說:“姐,我吃飽了,”說完,放下碗,走了出去。

芹姑看了看二妹秀麗問:“你知道家俊怎麼了嗎?”

秀麗把具體事情的經過給芹姑說了一遍,瞟了她大姐一眼。

芹姑聽著二妹講完,端著飯碗楞在那,像在思考著什麼。這時三妹秀英吃驚地說:“二姐,你也太保密了嗎,現在才說,如果不是弟弟發現了,你還要瞞我們多久啊。”

芹姑把菜碗裡剩下的一隻雞腿,夾到三妹秀英飯碗裡說:“快吃飯吧。”

飯後,芹姑和二妹秀麗坐在桌子旁,芹姑問:“你們好了有多長時間了?”

秀麗低著頭說:“姐,你別生氣了,我們確定戀愛關係,有兩年多了。”

“那他的父母你見過了?”秀麗點點頭,芹姑接著又問:“那就是說他的父母也認可這樁婚事了?”

秀麗起身給芹姑倒了碗熱水,接著自已也倒了一碗,她喝了一口水後說:“姐,我們是同學,都相互瞭解,我們約好了,只要他轉了志願兵,我就和他結婚。這不年前他已經轉志願兵了,他考慮國慶節我有假期,這就提前休探親假,想過來見見你。”秀麗看了看姐姐接著說:“他的父母也同意我們兩人在一起,尹衛國早就要來看你,是我沒同意,我擔心你不高興。”

芹姑抬頭看了一眼二妹,然後笑了笑說:“二妹你長大了,我為你高興,不生氣。”芹姑喝了一口水後,看了看二妹秀麗說:“你既然決定了,那就安排時間讓他來家裡吃頓飯吧。”

秀麗走到姐姐芹姑身邊,摟著她的脖子說:“姐,你真好,我明天就安排。”

下午三點,按照學校規定,家俊要到學校上晚自習。秀麗喊家俊準備上學去,但家俊說,他不想去秀麗宿舍去住,想回家來住。秀麗聽到後生氣地對家俊說:“你一個小屁孩,想一套是一套,你哪裡也不許去,就在我宿舍住。”

家俊瞟了他二姐一眼後,頂撞著說:“我就是不去你那住,你就是個自私鬼。”

秀麗聽了家俊說完之後,生氣地走上前去,扭著他的耳朵說:“你說,我哪裡自私了,還是沒給你買衣服穿,還是沒給你買吃了。”

芹姑看著被二妹扭著耳朵一直在喊“疼、疼、、、、、、”的弟弟家俊,她心疼地走上前去,打了一下二妹扭著弟弟耳朵的手說:“行了,放開吧。”

“你說,你還回家住嗎?說不,我就放了你,”秀麗一邊問家俊一邊扭著他耳朵在原地轉圈。

家俊疼得流著眼淚說:“我就不,我要回家跟大姐一起住,我討厭你,不要臉。”

秀麗聽家俊罵她不要臉,生氣地甩起一巴掌打在弟弟家俊的臉上說:“你敢罵我不要臉,你個白眼狼。”

芹姑看著二妹秀麗又要抬手打正在那哭泣的弟弟,她生氣地上前推開秀麗說:“你看你有能耐了,還打上癮了。”芹姑上前把弟弟拽到一旁說:“家俊,聽話,去跟你二姐一起上學去。”

“我不去,我不跟不要臉的人住一起,”家俊一邊哭著一邊嘟囔著。

這時站在芹姑身旁的秀麗生著氣,上前就是一腳,把家俊踹了一個踉蹌趴在地上,芹姑轉身就給二妹秀麗一巴掌,“啪”的一聲,正好打在秀麗的臉上,秀麗捂著臉,呆呆地站在那,眼淚汪汪地望著芹姑說:“姐、姐、、、、、、”,隨後轉身推著腳踏車,頭也不回地回鎮上的學校去了。

芹姑追著秀麗在身後喊:“二妹、二妹、、、、、、”望著秀麗生氣騎著腳踏車遠去的背影,芹姑難過地低下頭,回到家裡,讓三妹收拾一下,她騎著腳踏車將三妹送到離家有一里多地的大路邊,攔下一輛麵包車,讓秀英坐車回縣城二中去了。

芹姑又回到家裡帶著家俊,騎著腳踏車來到鎮上中心小學秀麗的宿舍,二妹秀麗沒在宿舍,這時家俊說什麼也不願在他二姐宿舍住了,芹姑難過地流著淚水對倔強的家俊說:“弟弟,你已經十三歲,聽姐姐說,我是大姐,我們的大(爸)、媽走了,可我答應過媽,要把你、你二姐和三姐養大,就是要你們好好讀書,像你二姐這樣考上學校,再像你二姐這樣,找個物件,我就高興了,你懂嗎,二姐談物件,不是丟人的事,你長大後也要找媳婦的。”

家俊望著傷心的姐姐芹姑說:“姐,你別哭了,我聽你的話,住二姐這裡,好好讀書,考上學校,找個媳婦。”

芹姑撫摸著弟弟的頭髮說:“聽你二姐的話,以後不準再說她不要臉的話了。”

家俊點了點頭說:“姐,我記住你說的話了,你趕緊回去吧,天要晚了,”他說完把芹姑送到了校門口。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關於二妹秀麗和尹衛國的親事,芹姑非常上心,第二天吃過早飯就去了她四叔家,把她準備給二妹秀麗定親的事給她四叔和四娘講了。

芹姑四叔說:“大芹啊,小麗幹嘛要找一個當兵的,長年不在家,以後這個家真的就全靠你支撐了,你將來可怎麼辦啊?”

芹姑說:“四叔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我媽走時,再三囑咐我一定要把妹妹,弟弟帶大成人 ,誰讓我是他們的大姐呢。”

芹姑四娘在一旁說:“大芹啊,真的苦了你了。”

芹姑四娘拿了一個方便袋裝了幾十個雞蛋遞給她說:“你等會把這雞蛋帶回去吃。”

芹姑一再推辭,這時她的四叔在旁邊說:“你拿著吧,注意身體,有什麼需要的,你就過來拿就是了。”

這時坐在芹姑身旁的她的四娘問:“大芹你多大了?”

“四娘,過年後我就二十七了,”芹姑望著她四娘說。

芹姑四娘疼愛的在她肩頭拍了拍說:“苦命的大芹啊,你可要想好了,再過兩年,你可真就不好找婆家了。”

芹姑苦笑著說:“四娘,我就這個命,能怎麼辦呢?”

那天星期三是逢集,芹姑中午在榨油坊正忙著,她二妹手裡拎著一份盒飯走了進來,芹姑說:“二妹你怎麼來了?我這還有最後一份,馬上就完了。”

秀麗看著大姐洗手時那骨瘦如柴的背影,忍不住走向前去,摟著芹姑的腰說:“姐,對不起,我前天不該和你生氣,是我不好,”說完,趴在芹姑的後背上開始哽咽起來。

芹姑轉過身子,一邊幫二妹秀麗擦著眼淚一邊說:“是姐不好,那天不該打你,以後我會注意的,二妹已經長大了。好了不哭,姐沒生你的氣,過來我給你商量件事。”

芹姑拽著二妹走到長凳旁坐了下來,秀麗開啟盒飯說:“姐,你趁熱把飯吃了吧,我從學校食堂打的。”

芹姑一邊吃著飯一邊給秀麗說:“我前兩天把你和尹家的親事給四叔和四娘說了,我想既然你已經見過他的父母,他們家也同意這門親事,我們把四叔和四娘請來,代表我們的父母,兩家長輩在一起吃頓飯,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吧,”芹姑說著望了望秀麗說:“你看,過了這個年,你也二十四歲了,成了大姑娘了,也該結婚了。”

秀麗眼含淚水使勁地點了點頭說:“姐,就聽你的。”

那是國慶節後的第三天,芹姑請了她四叔、四娘在鎮上的飯店,兩家人見面吃了一頓飯,把二妹秀麗的這門親事定了下來。

時間就這樣不經意地流逝著,那是芹姑三妹讀高二的第二學期,因為學習任務重,秀英每個月只能回家一次。就在芹姑將三妹的生活費及一個月的換洗衣服準備好,要送她去上學時,秀英扭捏著就是不想走,芹姑走到她的身旁問:“三妹,你怎麼了?有事就給姐說。”

秀英抬頭看了看芹姑說:“姐,老師讓你去學校一趟。”

“怎麼了?你在學校犯什麼錯誤了?”芹姑吃驚地問。

三妹漲紅著臉說:“沒有,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第二天,芹姑陪著三妹去了縣城二中,見到了她的班主任倪老師,倪老師四十多歲,個子矮矮的,是個說起話來慢慢悠悠的男人。他告訴芹姑說:“朱秀英可能談戀愛了,老師經常發現鄰班級的一個男孩和她在一起。如果不能及時制止,一是按照學校規定,學生談戀愛要被開除的,二是會影響學習。希望做家長的能好好地和孩子溝通,不要打罵,防止孩子出現過激行為。”

當時聽到訊息後,芹姑沒有急著回家,中午她把三妹秀英帶到外面的小飯館,姐妹倆每人吃了一碗雞蛋麵,隨後她們來到學校的操場邊,找了一處沒有人的角落坐了下來。芹姑望著秀英說:“三妹,老師今天和我講,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學習可不能放鬆啊?”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秀英抬頭看著芹姑說:“姐,我沒有什麼心事,就是學習太緊張了,我是擔心一旦考不上大學,我對不起你。”三妹秀英說完,深情地望著姐姐。

芹姑伸手摸了下秀英的頭說:“傻妹子,你不能這麼想,只要你努力了,下勁了,不管什麼結果,你也不後悔,我也不會生氣的,”芹姑說完停頓一下說:“三妹,你一個女孩子離家來縣城讀書,我也沒有時間常來看你,你要有什麼事情,可不能瞞著姐姐啊,比如:你對哪個男孩有好感,哪個男孩對你有意思什麼的?”

秀英望著芹姑說:“姐,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芹姑看著秀英說的是實話,不像是在隱瞞她,隨後笑著說:“我信你,一定要把心思用在學習上,那你去教室吧。”

芹姑望著向教室走去的三妹秀英的背影,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這時從操場旁邊的路上一個男孩跑過來追上秀英,遞給她一個蘋果,秀英推辭幾次,最終蘋果在兩人推讓中,掉到了地上,就在男孩低下身子揀地上的蘋果時,秀英進了教室。

芹姑望著那個男孩,揀起地上的蘋果,放進書包裡,走進了三妹隔壁的教室。

芹姑心裡明白了,老師為什麼懷疑三妹談戀愛了。芹姑決定先回家,因為明天逢集,她要到鎮上的榨油坊做生意。

第三天,芹姑吃過早飯,騎著腳踏車趕到縣城二中,在操場邊坐著,等著三妹放學。

中午學校放學後,安靜的校園開始喧鬧起來,一些學生騎著腳踏車往家趕,一些學生往學校後面的食堂去吃飯。這時芹姑遠遠地跟著三妹秀英也去了學校食堂,她看到三妹打了一份飯,剛坐下,那個前天送蘋果的男孩也端著一份飯在秀英的身旁坐了下來,接著他把一隻雞腿夾給三妹,秀英用筷子夾起雞腿又還給那個男孩,接著她端起飯離開了男孩,坐到了別的桌子上。

就在秀英吃完飯,起身準備端盤子要走時,那個男孩跑過來,幫忙拿走了秀英面前的盤子,放到了出口處的水池裡,隨後小跑追上秀英,笑眯眯地跟著她向教室走去。

秀英瞟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子,在前面的路口,秀英轉身去了女生宿舍。男孩子站在那,望著秀英離去的背影,隨後伸手撓了撓頭髮,一個人向教室方向走去。

芹姑趕忙追上去,給男孩主動打招呼說:“喂,這個男同學,我有件事,想問你。”

男孩抬眼看著芹姑問:“我不認識你啊?你要問我什麼事?”

芹姑望著滿臉懷疑的男孩說:“小弟弟你不要擔心,我是你剛才幫忙拿盤子的朱秀英姐姐,你跟我來,我和你說句話就走。”

男孩跟著芹姑走到不遠處的用水泥做的乒乓球檯處,低著頭,站在那,像是犯了錯誤。

芹姑坐在水泥乒乓球檯邊,用手指了指對面的球檯說:“你也坐吧,”男孩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坐,你,你有話就說吧。”

芹姑微笑著說:“小弟弟,你前天給我妹妹送蘋果,今天又夾雞腿,你喜歡我妹妹是吧?”

男孩臉脹得通紅,站在那緊張得要命,手一會放到口袋裡,一會又拿出來,就這樣來來往往,折騰個不停。

芹姑笑眯眯地說:“你不要緊張,你要是真心喜歡我妹妹,你就要聽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男孩抬頭看了一眼芹姑,點了點頭。

芹姑說:“你以後不能再這樣打擾我妹妹,你應該學會在背地裡去保護,支援她,比如在學習方面要都交流,都鼓勵,爭取好的成績,考上大學,只要你們一起考上大學,我支援你們倆人談戀愛。”

芹姑看著面前默不作聲的男孩,隨後非常嚴肅地說:“如果你不聽我的話,繼續去打擾我妹妹,我就幫她轉學,把你的行為再告訴老師。”

“不,不轉,我聽你的,以後我保證不去找你妹妹了,”男孩趕緊表態說。

“那好,我看你的實際行動,”芹姑說完,讓那個男孩回了教室。

後來芹姑透過側面打聽她的三妹秀英,那個男孩自從芹姑和他談過話後,就再也沒有去找過秀英。

就在秀英讀高三的那年五一節,芹姑的二妹秀麗和尹衛國舉行了婚禮。

在婚禮舉行的前一天下午,按照當地習俗,秀麗要去她的父母墳前,燒些紙錢把她結婚的事告訴父母,一是表示對已過世父母的尊重,二是求得父母的護佑。

芹姑因為家裡來了好多親戚,忙得走不開,她讓弟弟家俊陪著他二姐去一起上墳,並叮囑著秀麗說:“二妹,燒完紙趕緊回來,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哭,聽到沒有?”

二妹秀麗點頭說:“姐,聽你的,我去燒完紙就回來了。”

秀麗左手挎著裝著祭品的籃子,她的弟弟家俊肩上扛著鐵鍁跟在身後。姐弟倆順著莊子前面的一條土路向墳地走去,莊上的大叔,嬸子們看到秀麗都打招呼說:

“二芹啊,去跟你大(爸)和你媽上墳啊。”

“秀麗,這是你大喜的日子,燒過紙就回來,不要哭。”

、、、、、、

秀麗來到她父母的墳前,眼淚奪眶而出,她一邊擺著祭品一邊哭著說:“大、媽明天你們的女兒就要出嫁了,你們卻看不到了,”隨後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秀麗燒完紙,趴在她父母的墳上,嚎啕大哭著說:“我那苦命的大(爸)啊、媽啊,你們苦了一輩子,沒有享到女兒一天福啊,沒有吃到女兒做的一頓飯啊、、、、、、、別人結婚,都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可我就想抱抱您啊,也只能是無法實現的奢求啊,我的親媽啊、、、、、、媽啊,女兒想您啊,我的心裡,難受啊,你知道嗎?媽啊,您聽到了嗎?您要在天有靈,今夜就到女兒的夢裡來,我要您抱抱我、、、、、、”

秀麗弟弟家俊一邊哭著一邊拉著她說:“二姐,你不是說好,不哭的嗎?二姐不哭了。”這時家俊望著面前痛哭秀英也在一旁哭著說:“媽,家俊也想您了,您在那邊和大(爸)過得好嗎?你們要還活著都好啊、、、、、、”

這時家俊又過來拉著秀麗說:“二姐,不哭了,回家吧,大和媽知道了,走吧。”

秀麗哭著說:“弟啊,讓姐再哭一會,媽呀,我的心裡苦啊,女兒有好多話想對媽說啊,媽啊、、、、、、”

秀麗從家裡走後,芹姑擔心二妹過分傷心,大喜的日子把眼睛哭腫了,於是請她四叔隨後去了墳地。秀麗在趕過了的她四叔的勸說下停止哭泣,隨後跟著她四叔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迎親的車隊在芹姑三叔的家旁停了下來,因路窄,車要透過的話,必須要走芹姑三叔家屋前的水泥地面上繞過去,她三叔不讓車走,說水泥地坪薄,車走上去壓壞了地面這麼辦?

農村對迎親的車隊有講究,要從新娘家東面進來,隨後從西面出去,芹姑三叔家旁的路是從東面去她家的唯一一條路,其它無路可走。

芹姑去說了很多好話,她三叔就是不同意讓車隊從他家門前走,這時芹姑四叔說:“三哥你讓車過去,壓壞了,我負責出錢給你重做。”

芹姑三叔看了看她四叔說:“老四,我不想討這個便宜,好多條路,幹嘛非要從我家門口走啊。”

芹姑四叔生氣地說:“你說哪裡還有路?”

“那就不是我考慮的事了,”芹姑四叔望著他三哥陽奉陰違的樣子,上去揪著他三哥衣領就要打,被莊鄰給拉開了。

這時芹姑的五叔走過來說:“三哥,今天是二芹結婚的日子,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和四哥做主了,讓迎親的車過去,等會你去喝杯喜酒,如果你還要鬧事,給臉不要臉,我今天和四哥一起治你。”

就這樣迎親的車子被耽擱了一個多小時,最終在芹姑五叔的支援下,得以順利透過。

下午四點多鐘,家俊揹著他二姐走出屋子,在門前接親的車子旁,秀麗讓弟弟家俊把她放下,這時整個村子裡男女老少幾十口人都圍在芹姑家門前看熱鬧,這時秀麗對著站在門口深情地望著她的芹姑,撲通雙膝跪地說:“姐,我對不住您,把這個家的所有擔子都讓您一個人扛,姐,您保重,不要恨妹妹。”

芹姑趕緊跑過來,流著熱淚拉著二妹起來,秀麗撥開姐姐拉著她的手,給芹姑磕了三個頭,又轉身給她四叔和四娘深深鞠了三個躬說:“四叔、四娘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我們家的照顧,謝謝!”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秀麗說完,眼含熱淚坐進了婚車,芹姑目送著漸漸離去的車隊,站在門前,一邊微笑著一邊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秀麗結婚第二年,跟著她的丈夫去了部隊。

三妹秀英當年以優異的成績被省城的師範大學錄取了,芹姑的弟弟家俊在縣城讀高中。

剛開始幾年,結婚後的秀麗常往家裡寄了一些錢,後來有了小孩,三妹秀英和弟弟家俊的書本費、學雜費、生活費全部壓到了芹姑的肩上,芹姑在難,她也從不向二妹秀麗夫妻倆張口。三妹秀英為了減輕姐姐芹姑的負擔,她從大二就開始到校外做兼職老師,節假日去省城的酒店打工,就這樣秀英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完成了四年本科學業。畢業那年秀英在老師的一再勸說下,參加了研究生考試,七月份被上海一家大學錄取。

芹姑弟弟家俊那年高考落榜,針對弟弟家俊的落榜,芹姑沒有埋怨,她鼓勵弟弟去復讀,按照家俊的高考成績,去復讀要繳一萬多元復讀費用,加上三妹秀英學費七千多元,近兩萬元的現金,芹姑這次真的感到太難了,雖說三妹秀英大學四年沒有花家裡多少錢,可家裡的收入都供家俊讀高中了,眼下一分餘錢也沒有。

一天,家俊在鎮裡的榨油坊幫忙,他的一個同學來找他說,部隊去學校招應屆畢業生入伍,問他去不去。

家俊想了想,他三姐已經考上研究生了,他再去復讀,家裡負擔不起學費,於是他決定去參軍,他想好後,沒有和他姐姐芹姑商量,第二天和他的同學去學校報了名。

報名後的第三天,家俊去縣醫院進行了體檢,隨後家俊和他的同學在家等通知。

芹姑想盡辦法在為弟弟和三妹籌集學費,家裡也沒有東西變賣,透過朋友和親戚只借到了不到五千元,最終她申請貸款,在他四叔的擔保下拿了八千元貸款,晚上芹姑思來想去,弟弟家俊復讀的費用有了,可三妹的學費還沒有著落,芹姑實在沒有辦法了,她決定第二天去鎮上給二妹秀麗打電話,讓他們夫妻倆幫忙解決三妹秀英的學費。

第二天中午,芹姑到鎮上的郵局撥通了二妹家的電話,當二妹秀麗聽完芹姑說完後,她在電話裡說:“姐,我們沒錢,眼下一分錢也拿不出,衛國要轉業到地方,孩子也大了,我們在離學校比較近的杭州城區訂一套房子,孩子上學和我上班都比較近。姐你等一下,我鍋裡的菜煮好了,我去把火關再和你聊。”不一會,電話那頭二妹秀麗接著說:“姐,我說句話你可不要生氣啊,我們這樣的家庭,三妹讀什麼研究生,回家教書都好啊,再說家俊去復讀,花錢不說,明天就一定能考上大學嗎?姐,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芹姑聽了秀麗說完,心裡想二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三妹秀英憑著自已的成績考上研究生了,也不能不念啊,隨後她在電話裡說:“嗷,沒錢就算了,你把家庭照顧好就行了,我自已想辦法。”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了十幾天,那天芹姑在家裡洗衣服,這時她四叔和五叔走進家裡,芹姑四叔說:“大芹啊,家俊去當兵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如果不是你五叔今天告訴我,我真的還不知道呢。”

芹姑非常吃驚地望著她四叔說:“當兵?家俊?我真的不知道啊?”

芹姑五叔望了望他四哥,隨後轉身對著芹姑說:“大芹,家俊體檢已經通過了,你真的不知道嗎?”

芹姑放下手裡正在搓洗的衣服,站起身子說:“五叔,我真的不知道啊,前些天還請四叔給我做擔保拿了貸款,我正準備送家俊去縣城二中復讀。”

芹姑接著從屋裡拿出板凳,讓她四叔兄弟倆坐下,隨後接著說:“這個家俊,就是不讓我省心,當什麼兵啊,我讓他去復讀,明年繼續考大學。”

這時芹姑五叔接過她的話說:“大芹,你可想錯了,這可不是普通兵啊,是招飛行員,如果真能透過,那可比考上大學有前途啊!”

芹姑四叔說:“那這麼說,家俊這小子,還是有主意的,這一點像二哥,”芹姑四叔說完看了看身旁的老五。

芹姑五叔笑了笑說:“四哥你說得對,這點確實像二哥,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嗎,有主意這點,確實像二哥。”

芹姑在一旁說:“兩位叔,你們就不要誇他了,那下面該怎麼辦啊?”

“對啊,老五,你說說吧,”芹姑四叔轉身看著他五弟說。

芹姑五叔抬頭說:“這次徵兵沒有通知鎮裡,部隊要麼是從學校特招的,要麼就是家俊自已找的關係,今天上午鎮人武部通知說,明天部隊上來人要到村裡搞政審,到時候,我們有什麼說什麼,實事求是。”芹姑五叔從身上掏出香菸遞給身旁他四哥一支,又拿出火機幫他四哥點著煙,隨後自已也點上一支,抽了一口,望著芹姑說:“另外,大芹你千萬不要阻止家俊這次入伍啊,如果能順利透過政審,比考大學有前途啊。我們全鎮到眼下也沒有一個飛行員,在說了,飛行員將來都是軍官,不退伍的。”

那年十月份,家俊透過兩次體檢,又透過嚴格的政審,成為一名即將入伍的飛行員。那天上午八點多鐘,芹姑和她四叔,五叔趕到縣裡送家俊。就在九點多鐘的時候,家俊穿著軍裝從縣人武部大門走出來,來到他的兩個叔叔身旁說:“四叔,五叔我這走後,家裡就剩下大姐一個人,以後還請你們多多照顧。”他四叔拍了一下家俊的膀子說:“小子,你放心,你姐在家,由我和你五叔照顧了,你到部隊好好幹,給我們朱家長長臉。”

家俊轉身走到芹姑的面前,望著面板黝黑,顯得非常蒼老的大姐,忍不住眼含熱淚抱著芹姑說:“姐,苦了你了,我走後,你要在家照顧好自己,不要在拼命幹活了。”

芹姑拍了拍弟弟家俊的後背說:“弟,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已的,你到部隊要聽領導的話,千萬不能任性,和戰友之間要和睦相處。”

這時集合的哨聲響起了,家俊眼含熱淚對著芹姑行了一個軍禮說:“姐,我走了,您要保重身體啊。”

芹姑目送弟弟家俊走進停在路邊的大巴車,她隨著大巴車向前移動著腳步,眼含熱淚不停地揮動著手,最終她目送著大巴車漸漸地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在回家的路上,芹姑透過車窗望著車外,她的心裡空嘮嘮的,二妹秀麗結婚走了,三妹秀英在上海讀研究生,現在弟弟家俊參軍了,眼下家裡只剩下了快四十歲的她,她說不出此刻心裡是什麼滋味,於是芹姑低下頭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閉著眼睛強制著自已不在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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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芹姑弟弟參軍走的第二年春節前,鎮政府以優待軍屬幫助芹姑家裝了一部電話,當晚芹姑就讓放寒假回家過年的三妹秀英把家裡的電話號碼,打電話告訴了二妹秀麗和弟弟家俊。

大年初五的早上,芹姑她們家剛吃完飯,她的四叔來到她家裡閒聊了一會說:“大芹啊,我剛從你五叔那聽說,你三叔家的家軍因年前就發燒,以為受涼感冒了,吃了感冒藥也不見好轉,昨天去縣醫院檢查了,聽說得了白血病。”

這時在一旁的秀英說:“這是三叔報應,千方百計地欺負我們家。”

“三妹,不要胡說,”芹姑指責著秀英說。

芹姑看著他四叔問:“那三叔打算怎麼辦啊?我聽說這個病可以骨髓移植嗎。”

芹姑四叔抽了口煙說:“我聽老五說,你三叔也悶了,你三娘從知道這個訊息之後,一直哭到現在。”芹姑四叔說到這,然後嘆了口氣接著說:“你三叔這個人,一輩子喜歡討個小便宜,我聽說治這個病,沒個七八十萬治不了,這次你三叔是徹底完了。”

這時秀英接過她四叔的話說了句“活該。”

芹姑伸出手拍了三妹秀英一下說:“不管花多少錢,也要去治啊。”

一天下午,芹姑從鎮上的榨油坊回來剛進家門,就聽到電話響了,她趕緊跑到後屋,拿起電話,電話聽筒裡傳來二妹秀麗的哭泣聲,芹姑趕忙問:“秀麗,你怎麼了,和尹衛國吵架了,還是身體不舒服啊?”

“大姐,我們家出事了,”說完秀麗在電話裡又哭了起來。

芹姑著急地埋怨著說:“你哭什麼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原來尹衛國從部隊轉業到了杭州一家國有控股公司做了一名財務負責人,挪用公款炒股賠了一百多萬,如果不能及時把挪用的公款及時堵上,一旦被發現,不僅要開除公職,還要坐牢。

二妹秀麗在電話裡說:“姐,我們把房子都賣了,還差三十多萬呢。”

芹姑安慰秀麗說:“你不要急,這個尹衛國做事本來是一個非常靠譜的人,怎麼也能幹出這種荒唐的事來。”

那天夜裡,芹姑躺在床上,一夜沒閤眼,她想起前幾天鎮上榨油坊南邊的鄰居老趙打聽要買下她榨油坊,擴建開超市,她當時沒有答應。

她隨後透過打聽,像她家那塊地基能賣二十多萬,加上房子能賣三十萬,於是她透過中間人去給老趙談,最終以三十二萬成交。

拿到錢的當天,芹姑從鎮上的信用社把錢匯給了二妹秀麗,在電話裡並讓二妹看好尹衛國,不能再炒股了,安心上班,好好帶著老婆孩子過日子。

就在芹姑賣了鎮上的榨油坊後的第二天晚上,她三叔和三娘來到芹姑家,進門後,夫妻倆就給芹姑跪了下來,她三叔說:“大芹,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往心裡去,你看在我和你大(爸)是親兄弟的情份上,幫幫你堂弟家軍吧。”

芹姑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她三叔夫妻倆說:“你讓我怎麼幫啊?”

“你剛賣了鎮上的房子,借二十萬給我,我以後一定還你,”芹姑三叔說完帶著祈求的目光望著她。

芹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三叔夫妻倆說:“三叔,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俗話說:不急不買馬啊,我如果不是急用,怎麼會把鎮上的榨油坊給盤出去呢。”

芹姑三叔離開她家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芹姑四叔家,請他四弟出面讓芹姑借二十萬給他,用於他兒子家軍的治療。

晚飯後芹姑的四叔來到她家,芹姑把三十二萬的匯款回執單,拿給她四叔看後說:“四叔,鎮上的榨油坊是大(爸)生前留下的家產,是家庭的唯一收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我怎麼能給賣了呢。我不是記恨三叔,是手裡確實沒錢啊。”

這件事後,芹姑三叔說什麼也不相信她的話,四處說是芹姑見死不救,太狠心了。

後來芹姑三叔在賣他自家田頭的大樹時,把芹姑家相鄰的四棵大樹也給賣了。芹姑知道後,啥話也沒有說,而是把她家田裡所有的樹全賣了,湊了一萬元遞給了她三叔。

在芹姑四十二歲那年春天,因蘇北新農村建設的需要,芹姑的老家需要拆遷,為了響應地方政府號召,芹姑帶頭簽了拆遷協議,她家裡的三間帶走廊的主屋加兩間邊屋、三間前屋一共補給了三萬五千元,隨後芹姑在鎮上的集中安置小區,花了八萬兩千元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買了兩上兩下的一套房子。

就在那年秋天,芹姑的弟弟也結了婚,新娘是部隊一個團長的女兒。就在芹姑準備去南方部隊參加弟弟家俊的婚禮的前一天下午,她挎著籃子,放著一些水果等祭品,來到她父母的墳前,她跪在父母的墳前,焚燒著紙錢說:“大(爸)、媽你們離開我們已二十二了,二妹秀麗的孩子已經十一歲了。三妹最有出息了,在加拿大讀完博士,現在加拿大工作、生活了,她的物件是中國人,在中國駐加拿大大使館工作。弟弟家俊現在是空軍飛行大隊的中隊長了,你們的兒媳婦是一位軍醫,明天我就要去部隊參加他們的婚禮了。另外老家已經拆遷了,現在我們家已經搬遷到鎮裡統一規劃的安置小區了。前天三妹打電話讓我去她哪裡,說過兩年她們有孩子了,讓我去給她們帶孩子,弟弟也讓我去和他們一起住。媽,我想過了,他們各有各的生活,我就不去摻和他們了。年後我準備跟我一個女同學去上海,做保姆工作賺幾年錢,把買房子的錢還了,我還回來,陪著您和大(爸)。媽、你們放心吧,我把他們都帶大成家了。”

就在芹姑磕完頭,離開時,一陣微風吹過,吹起剛剛燒完的紙灰在空中打著轉,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好遠,才拐了個彎,漸漸向西飄去,消失在夕陽的餘暉裡。

一個苦命的女人(下)——為了妹妹和弟弟的幸福,她付出了一生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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