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小方言

方言拾趣

原創

舒敏

舒寫

2021-12-02 20：00

最近眼睛不適，主要症狀是癢。嚴重時，竟至夜半癢醒。

想起小時的自己，簡直是“紅眼病”的常客。不光夏天會“害眼”，大雪紛飛的時候，也常眼赤如兔。

“害眼”是關中方言，也是小時耳畔的高頻詞。如今，已是很少聽到了。其實，不光害眼，好多小時常聽常說的方言，如今都很少聽到了，如“黑斑‘sa’”，此處的“sa”，左邊是“月”，右邊上“夭”下“韭”。如圖。

（此字電腦打不出，微信請方英文先生幫忙，方先生慷慨允諾，大筆一揮，有了“如圖”。）

這字不但鍵盤敲不出，《現代漢語詞典》裡也查不著。關於此字究竟應該怎麼個寫法，我曾先後請教過幾個人，如西北大學的劉煒評先生，還有學為古漢語專業碩士的王紅相教授。劉煒評教授的意見是寫作“sa”，也就是我上面所說而《現代漢語詞典》找不著的那個，王紅相先生的意見是寫作“顙”（讀sang），這字《現代漢語詞典》裡有，字條解釋是：“額；腦門兒”，意思上看，比較切合。

但我，包括我身邊的一些人，還是很固執地認為，“sa”是“sa”，顙是顙，“顙”是腦門兒固然沒錯，”sa”是“腦袋、頭”也完全正確啊。《現代漢語詞典》不收錄“sa”字，是它的不周，因為，沒有詞典之前，人家這“sa”字，就早已在好多地方，比如關中，口口傳播的很是熱火了啊。遇到讓人頭大的事，關中人不會說“頭大”，但一準會說“‘sa’疼”；遇到諸事不順，運氣不好的人，關中人會簡明扼要，直接用三個字將其定格：黑斑“sa”。另外，“sa”還是很常用的定位詞，比如：丈夫躺床上找癢癢撓而不得，問妻，妻說：眼像個擺設，不就在你“‘sa’頭起”呢嘛。問題頃刻解決。

就口音來說，關中人，尤其是東府人發音普遍偏重，這樣的發音雖不夠柔和，卻足夠清晰，因轉音而將“顙”誤讀為“sa”的可能性並不大。

說到方言，又想起一件事：最近在聽《白鹿原》，要說播講的還真不錯，可就是有幾個顯而易見的錯誤，主播卻多次重犯，在我看來，這錯猶如壞掉一鍋湯的幾顆老鼠屎，令人生厭。

一是“諞閒傳”的“諞（pian）”，被讀成了“扁（bian）”。第一次聽，詫異；第二次聽，彆扭。以為是多音字，查了字典，發現並不是，顯然，是主播犯了胡亂聯想的錯。二是“尻蛋子”的“尻”，此字在播音中多次出現，都被字正腔圓地讀為“尻（kao）”，雖說關於此字，《現代漢語詞典》裡的讀音只有一個（kao），但你若在關中人面前這樣說，關中人不拿尻（gou）子笑話你，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