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運動

故事:和等了十年的初戀再重逢,他正牽手另一個女孩,舉辦婚禮

由 深夜有情 發表于 運動2021-09-21
簡介江淺喜跟林長風同意對醫務室的事保密,作為交易,馬主任必須把照片的事壓下來,不準處分,不準鬧得全校都知道,還有說出給照片的人

一個女的雙杯什麼意思

故事:和等了十年的初戀再重逢,他正牽手另一個女孩,舉辦婚禮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江淺喜追林長風是有預謀的,一切源自林長風不知好歹的“英雄救美”。

那日,江淺喜正要教訓徐雨柔,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她扭頭,想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敢攔她,這一看便看到了林長風。

林長風比她高出大半個腦袋,俯視著她時,眉骨在眼窩中投下一片陰影,給人深深的壓迫感。

江淺喜囂張地問:“哪個班的?不想活了!”

徐雨柔躲到林長風身旁,可憐兮兮地向他求助。

江淺喜抱胸冷笑:“裝什麼可憐,你欺負小雁時不很厲害嘛。”說完就抬腿朝徐雨柔踹去,徐雨柔低呼一聲躲開了,這一腳不偏不倚踢到了林長風的腿上。

林長風眸露厭色,拂掉校服上的腳印,目不斜視地走了。江淺喜氣急,就要追上去幹架。

灰灰拖住她,說:“番茄,那個人是我們班的。”

江淺喜想半天也想不起班上什麼時候有這樣不識好歹的人。

月月解釋:“那是昨天才轉來的,你昨天沒來,不知道也正常。”

除了關係好的幾個,江淺喜對班裡同學都沒什麼印象。很好,這個林長風她記住了。

江淺喜,因為諧音“千禧”被取綽號“番茄”,最大優點是仗義不怕事。

奉行有仇必報的條律,這筆賬她喜肯定是要算的,可怎麼算才能最過癮呢?

她正愁著,徐小雁就帶回情報,說徐雨柔在追林長風。

眾人怒了:“林長風是我們三班的,徐雨柔憑什麼追。”

“徐雨柔搶小雁的爸爸,我們也去搶林長風!”灰灰靈光一閃。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個妙招,可問題又來了,人家徐雨柔成績好模樣好,她們怎麼搶?大家紛紛看向江淺喜。

別看江淺喜氣焰囂張,偏偏生了張玲瓏乖巧的小圓臉,烏黑的大眼睛溜溜轉著就像夜空裡的星。

“勾引”林長風的重任,非她不可。

2

一萬個不情願,江淺喜還是被推出了矮叢。

矮叢裡忽地冒出個人嚇得徐雨柔“啊”地一聲。江淺喜白了她一眼,走到林長風跟前。

“喂。”

林長風目光下移,看似平靜的目光卻淌著一股的輕蔑。

要不是在課堂上聽過他發言,江淺喜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喂,我跟你說話呢!”她最煩話說時別人不理她。

林長風看著她,仍一言不發。

江淺喜憋著火氣,擠出被訓練了好幾天的“甜美笑容”,卻怎麼也裝不出嬌滴滴的聲音。

“林長風,我喜歡你。”彆扭又生硬。

林長風吃驚,眼中隨即升起一股惱意,轉身就走。

徐雨柔得意一笑,嘲諷道:“跳樑小醜。”

江淺喜擼起袖子就要教訓她。徐雨柔早有準備,立馬可憐兮兮地跑到林長風面前。

林長風回頭看她,的厭惡之色更重。

江淺喜掄起拳頭就想衝,姐妹們趕緊跳出來抱住她:“番茄!我們是來追他的,不是來揍他的!”

對,是來追他的,可真的想揍他啊!

江淺喜告白未遂的事在年級傳開了,各班班花怒了,自發組成守護隊伍。在她們看來,林長風乾淨如陽,清冷如月,豈是江淺喜這個劣跡斑斑的差生能染指的。

各班擁戴江淺喜的差生們也不甘落後,組成統一戰線,與班花隊伍暗暗較勁。

較勁的結果就是,林長風的抽屜裡每天都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禮物,從鮮花到手辦,從零食到便當。

起先林長風還會好脾氣地收拾到一邊,後來送禮之爭愈演愈烈,不知誰送了一盒CK內褲,林長風徹底惱了,當眾將那盒昂貴的內褲扔進垃圾桶。

江淺喜看熱鬧不怕事大,樂顛顛跑去撿起來,揮著手衝他喊道:“嘿林長風,說不定人家是在暗示什麼喲。”

林長風面色鐵青,一把打飛她手裡的紙盒子。江淺喜吃痛收手,臉上卻沒有半分怯弱,挑釁地望著他。

“你到底要做什麼?”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語氣不善。

江淺喜樂了,“我喜歡你呀。”她神秘一笑,“看到你生氣,我就開心。”

聽她說喜歡時,林長風的心火猛竄;聽到後半句時他就冷靜了,平靜的嗓音帶著一絲警告:“你們要怎樣自便,但不要牽扯我。”

江淺喜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跟打架,叉著腰說道:“偏要牽扯你,怎樣?打我呀。”

沒見過這麼厚顏的女生,林長風轉身要走。

江淺喜存心挑事,伸手想扣住他肩膀,誰知林長風反應極快,單手掐住她手腕,旋身反扣住她的手臂。

江淺喜扭頭瞪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宛如南方冬天的太陽,陰沉壓抑沒有半點暖意。不遠處有人朝這邊看來,林長風甩開她的胳膊。

江淺喜攔住他,“有種放學單挑!”

林長風繞過她離開。

最討厭被無視,江淺喜一個跨步到他跟前,右肘朝他面部擊去。

林長風不疾不徐,左臂抵住她肘關節發力。男女在力道上始終有差距,江淺喜的腳掌緩緩後移,直到抵住牆壁再無退路。臂膀相抵,兩人距離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的睫毛。

林長風忽然收手,她膝蓋一彎差點坐到地上。

“只會用武力的低等腦子。”林長風甩下這話,走了。

她,低等腦子?

第一次聽到有這樣罵人的。

好啊,接下來就來點高階的!

3

最近,學校裡流言四起,譬如林長風跟徐雨柔談戀愛了,林長風偷奸躲懶不參加大掃除,林長風清高鄙視成績差的學生……總之怎麼黑怎麼傳!

江淺喜坐等林長風來找她算賬,可一個月過去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醞釀好的一擊還沒出手就被敵方散於無形,江淺喜氣地想打人。第二套對戰方案還未出爐暑假就來了,江淺喜不得不把報復計劃暫且擱置。

暑假裡江淺喜要替陳叔監督陳子明寫作業,陳叔是她爸爸的好朋友。可陳子明不怕她,陳阿姨前腳離開,他後腳就把遊戲機插電視上。

江淺喜兇他:“還玩!作業寫完了嗎?”

陳子明諂媚一笑:“別兇嘛,一會兒我林哥來了,我就玩不成了。”

才不管什麼林哥森哥,江淺喜伸手去搶手柄,雙方正焦灼著,門鈴響了。

陳子明頓時像耗子見了貓似的慌得一匹,一面讓江淺喜去開門,一面忙不迭地收拾遊戲機。

江淺喜咂舌:這補習老師是有多兇啊。

一開門,她傻了,竟然是林長風。

林長風也嚇了一跳,後退一步,仔細看了看門牌號,確實沒錯。

冤家路窄,江淺喜也不說話,擋在門口。陳子明屁顛跑出來,拉開江淺喜:“老姐你別擋道,林哥快進來,林哥別介意,我老姐脾氣不好,更年期你懂得……啊,痛!”

江淺喜捶起陳子明從不手軟,如果可以,她也想捶林長風。

就很狗血,連親爹都不怕的陳子明居然會服書呆子林長風!

“我林哥不是書呆子。”陳子明反駁,“他的街霸玩得可好了!我當初就是因為3比0輸給他才答應補課的。我林哥說了,數學利於研究幀數表,語文歷史助於強化連招。”

呸!學霸的陰謀論,江淺喜當即向林長風下戰書。林長風拒絕無效,被迫參戰。

2比1,林長風勝,江淺喜尷尬地滿臉通紅。

林長風點評地雲淡風輕:“手速不錯,戰術差了些。”

“呸,少裝大神。”江淺喜不服氣,“剛剛我是手誤,有種再來。”

林長風沒理她,拖著陳子明補課去了。又一次被無視,江淺喜氣得發誓再也不跟他說話,誰知三天後就破誓了。

陳叔買了幾隻鴿子給陳子明補腦,沒想到把林長風的哮喘給引發了。家裡沒大人,江淺喜急哄哄地跟著救護車去醫院,跑前跑後地忙了一下午。好在有驚無險,林長風當天就出院了。

十萬個不情願,江淺喜還是陪著林長風回家。

橙色的夕陽拉長了他們的身影,一高一矮。江淺喜埋頭踢著落葉,忽然胳膊被人往右側一帶,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

怔了一會兒,江淺喜才彆扭擠了句“謝謝”。

“不用,今天謝謝你。”林長風認真地說。

習慣了他的冷淡,驟然的誠懇讓江淺喜一時不知所措,只得用惡言掩蓋心慌:“哼,要不是看在陳叔面上,我才懶得管你。”說完又懊悔起來,忙補充:“你以後出門注意些,少給別人找麻煩。”

“……”

本是想提醒他出門記得帶藥,可話一出口就變味了。

江淺喜莫名地煩躁了。

4

醫院的事後,林長風對江淺喜的態度有所改變,但這種改變不顯山不露水,譬如他會在江淺喜因爭論不過他而氣得直呼呼時偷偷一笑。

因此,在江淺喜看來,林長風這人依然很欠收拾,所以林長風沒來上課的第一天,江淺喜感到暢快極了。

可暢快不過三天,江淺喜開始感到無聊,開始期待那道不疾不徐的身影,開始懷念跟林長風吵架的日子,雖然他從不讓她。

江淺喜想,這大概就是獨孤求敗的寂寞。

陳子明憂心忡忡地說:“姐,你這是少女懷春吧?”

一頓暴揍伺候!

懷春林長風,不給氣死也會被悶死。

無聊了四五天,林長風沒來,林媽媽倒來了,說林長風不見了,問有沒有來過這兒。

意識到事態嚴重,陳叔、江淺喜跟陳子明立即分三路去找。

晚風清涼,月輝灑滿小城。江淺喜騎著電動車瞎晃,城市雖小,可要找一個刻意藏起來的人也難。

前方有人影竄動,藉著月光她看到有一群人正在圍毆一個人。那人很了得,幾下就把對面放翻了。

這身手真眼熟!

身影錯位間,江淺喜看清那人的臉,臉色一驚加快騎了過去。

那人伸手不俗,對方急了,抽出匕首想要捅過去。

江淺喜慌了,撿了石頭就朝那些人砸,邊砸邊喊:“快上車!”

林長風只愣了0。1秒,便一個箭步跳上後座。

江淺喜加大馬力“嗡嗡”往前衝,直到拐進夜宵街,兩人才停了下來。江淺喜鬆了口氣,癱在車頭上,看著身後的人氣喘吁吁地說:“行啊你!一挑四。”

林長風笑了,眯起的眼睛有幾分痞氣,這跟他平時老先生似的深沉含蓄的笑完全不同,那眼中漾起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明亮,江淺喜一瞬間走神了。

“你也很行。”林長風豎起大拇指。

見鬼了啊,這是林長風嗎!

江淺喜湊近他,這才發現他喝酒了,難怪畫面如此詭異!

江淺喜給陳叔回電話,正要告訴她地址,就看到林長風眯著眼“噓”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放在唇邊,說不出的性感,江淺喜臉頰一熱。

兩人點了燒烤和啤酒,林長風起開一瓶就往嘴裡灌,江淺喜趕緊攔住他。

“誒,你可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不怕我告狀讓你拿不到獎學金?”江淺喜惡毒一笑。

林長風笑地輕鬆:“那就不當好學生了。”

雖然他平日裡自信高傲的模樣讓人討厭,但此刻酗酒消愁的模樣讓她更不喜歡。有種人大概只能像太陽一樣光明地存在著,即便會讓人覺得疏離,但那卻是他們最好的樣子。

“喂,你怎麼了?”江淺喜拿起啤酒,“想喝我陪你,但你起碼跟我說怎麼回事吧。”

林長風打量了她半天才說:“要是某天有個人忽然跑到你面前說是你爸,而養了你多年的媽卻不是你媽,你要怎麼辦?”

這是在演港片大戲嗎?江淺喜忍住八卦,認真分析:“那我要問他為什麼現在才來,還有我媽在哪?”

“死了。”他答得乾脆。

江淺喜沉默,許久才說:“他來說明他記得你;不是親生卻把你養這麼大,說明她在意你。有人記得,有人在意挺好的。”

林長風搖頭,笑而不語。

兩人喝得稀裡糊塗。林長風不想回家,江淺喜花錢開房,兩人兄弟似得勾肩搭背一起進去,倒床上就睡著了。

天亮後的情形委實有趣。

林長風看著這廉價的旅館,有汙漬的被褥以及自己皺巴巴的短袖,臉黑得像包公。江淺喜卻笑得暢快,逗他:“林長風,昨晚的你比現在有意思多了。”

林長風故作鎮靜地拉她起來,“床上髒”。

江淺喜湊近,賊賊一笑:“你現在可有把柄在我手,以後要惹敢我不開心,嘿,你完了。”

5

隔天,林長風來了。

臉還是那張臉,卻比以前討人喜歡多了,譬如她洗碗時他會來幫忙,丟垃圾時會幫她拎一些,會給她講街霸小技巧。不過有一點讓江淺喜特別不爽——他不肯借暑假作業給她抄,說她不懂他可以講,但堅決不給抄。

不爽歸不爽,當他真講題時,江淺喜立馬就安分了。他清冽的聲音似乎有種魔力,能讓原本抽象難懂的幾何題變得易懂有趣。江淺喜舉一反三,瞬間攻下這類題型。林長風誇她聰明,她得意地揚起下巴。

原本想對付的人卻成了每天都想見到的人,即便拌嘴心裡也甜滋滋的。後來江淺喜才明白,這就是喜歡的一個人的感覺。

暑假結束了,江淺喜從未如此期待開學。然而開學第二天,她就被喊到教務處。

照片上,她跟林長風互搭著對方的肩,笑眯眯地走進一家旅館。教導馬主任氣得臉色發青,食指敲著桌上的照片。

“你爹媽沒教過你自重自愛嗎?”

江淺喜把目光從照片上收回,毫不在意:“主任,你爹媽沒教過你說話做事要講證據嗎?”

“這不是證據這是什麼!”她還敢回嘴,馬主任氣得抓起照片砸到她臉上,江淺喜右臉上頓時一道劃痕,沒有流血卻迅速紅了起來。

“難道要人把你們從床上揪起來才是證據嗎?不知羞恥的東西。”馬主任怒罵,“要不是走關係,你這種成天就曉得打架的人能進的了我們學校?”

走關係!江淺喜目光一冷,揚起嘴角:“有種地你們別收我啊?慫貨。”

“你你你!”馬主任氣得指頭髮顫,“滾去站旗臺!”

江淺喜把雙手插進褲兜裡,轉身邊走邊說:“讓我站旗臺,想得美。”

馬主任狠狠拍桌,“你等著跟林長風一起被開除吧!”

江淺喜的心臟忽地一緊,腦子還來不及多想就轉身脫口說道:“我去站旗臺,這事跟林長風沒關。”

一兩點的日頭正烈,江淺喜被曬得頭昏腦漲,嘴裡連一滴唾沫都擠不出來。午休結束,同學們都紛紛出來走動,旗臺下站了一圈人。江淺喜勉強抬頭,有自己的小姐妹,有不認識的人,有她討厭的徐雨柔,唯獨沒有林長風。

似乎有點失落,又似乎放鬆了一些。她窘迫的樣子才不想被他看到,不然以後還怎麼耍威風。

面前的人開始亂晃,教學樓也在晃,先前明明很熱,可好像一下子就又不熱了。周圍好像很吵,江淺喜抬起沉重的眼皮想看看怎麼回事,一道模糊卻熟悉的影子正飛快地朝這邊趕來。

耳邊忽然出現清風似的聲音,江淺喜張了張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總之突然就安心了。

再醒來,她已經躺在校醫院裡了。

頭還是沉,江淺喜吃力地坐起來,這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她就記得她熱地頭暈眼花,之後什麼都不曉得了。

門開了,林長風走了進來,忙上前摸她額頭。

“還難受嗎?”他問。

江淺喜木訥地搖搖頭,“你怎麼在這?”

不提還好,一提林長風的臉就冷了。

他上午請假沒來,下午一回學校就聽說她被馬主任罰旗臺。這大熱天的,曬一中午不中暑才怪!他急忙跑去旗臺,剛到就看她暈倒在地。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他抱起她就飛奔醫務室。

到了醫務室又是降溫又是輸液,差點都叫救護車了。她倒好,睡得死死地,喊都喊不醒。醫務室都要關門了,她還沒醒。他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好留下來陪她。

“你傻嗎?都中暑了還站在上面做什麼?”林長風難得發火。

先是被馬主任罵,後又中暑暈倒,江淺喜正委屈著,可他居然連句安慰都沒有,一來就對她發火!她遭這罪不還是因為他?

江淺喜生氣了,吼起來:“我就傻,我喜歡中暑行不行?”

“你!”林長風氣得語塞,但又不忍心跟她計較。

“起來,校醫院要關門了。”林長風伸手拉她,誰知她卻厭惡地甩開他的手。“要走你走,我喜歡睡這兒。”江淺喜說。

這脾氣。

林長風怒目看過去,江淺喜瞪著眼比他還兇。

“行。”林長風不再多言,轉身就走了。

看他走得如此乾淨利落,江淺喜更氣了,對著他的身影大罵道:“你才傻!神經病!二百五!缺心眼!”

……

吼叫了半天,空蕩蕩的醫務室只有她自己的迴音。林長風真的走了,把她一個人留在醫務室。他不知道醫務室的樓鬧過鬼嗎?混蛋,白眼狼,白痴,智障,她抱著膝蓋在心裡罵他,不知不覺眼淚留了下來。

不知道坐了多久,當肚子咕咕叫時她才意識到該回去了。她跳下床,開啟門正要邁出去,一道模糊的笑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據說,住醫務室的是個女鬼,而這笑聲也屬於女人。一瞬間,有關醫務室的各個版本的鬼故事都湧向她的大腦。

雙腿不自覺打顫,江淺喜顫顫巍巍地退回病房,不敢開燈。窗外是光溜溜的水泥地,這裡是三樓她不敢跳,只得窩回病床上,用被子矇住頭渾身直哆嗦。

早知道就不跟林長風賭氣了,林長風,救命啊!

門外似乎想起腳步聲,江淺喜屏住呼吸,心臟卻跳地快要窒息。她閉著眼,恨不得自己一頭暈過去。

“喂,你怎麼了?哪不舒服了?”

意識到有人拉被子時,江淺喜險些尖叫起來,可當聽到那聲音時,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丟開被子撲到林長風懷裡。

林長風一臉問號。

他都走出校門了,還是不放心她就又折了回來,可他又還生著氣,不肯上樓去找,於是就在醫務室旁邊的操場等。

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等得他都沒脾氣了,只好認輸地回醫務室。誰曉得一開門就看到她裹著被子抖個不停,這一下子,那點殘留的面子都不要了。

從來沒有抱過女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林長風僵硬地輕撫她的後背,生硬地說:“不哭了,不哭了。”

江淺喜還在怕,往他懷裡又鑽了鑽。

少女身上的清香頓時竄入林長風的毛孔,林長風下意識想要推開她,卻又想抱地更緊,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埋頭看著她哭泣的臉透粉的嘴唇,喉結無端翻了翻。

江淺喜結束最後一聲哭泣時,才發現林長風的校服上掛滿了她的眼淚鼻涕。看著林長風無奈的神情,江淺喜很想笑,但她憋住了,因為他們還鬧著矛盾呢。

“你回來幹什麼!”江淺喜把頭扭向一邊說。

任憑她怎麼裝,林長風還是捕捉到她眼底竭力剋制的笑意,他的心情突然就舒暢了。

“回來接某人。”林長風說,“我要不回來,某人得哭成什麼樣。”

“呸,我哭又不是因為你,我是因為……”

“噓!”林長風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江淺喜屏住呼吸。

有腳步身往這邊靠近,越來越清晰。

林長風跟江淺喜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江淺喜的緊張肉眼可見地飆升,林長風握住她的手,無聲說道:“別怕,有我。”

好像真的不怕了。

門開了。

有兩道影子投了下來,一胖一瘦。

“馬哥,會不會是鬼啊?”顫微的女聲透著恐懼。

“哪來的鬼呀。”男人大聲地說,“肯定樓下路過的人在哭。”

女人還不是不信,“我們走吧,我嚇得很。”

“有你馬哥哥在嚇什麼呀!”男人嘿嘿一笑,“你說這屋子有鬼,那我們今天就在‘鬼屋’辦事,看鬼出不出來。要真是女鬼,嘿嘿,那我們還能玩個大的。”

“我看你才是那個鬼,老色鬼!”女人嗔怪。

房間裡響起撩人的呻吟聲,至於傳說中的女鬼連個影兒都沒出來。半小時後,房間裡總算清淨了。

兩個目瞪口呆的人從儲物櫃裡爬了出來。

原來這“鬼”是色鬼啊。

空氣中似乎還有激情未褪去,江淺喜不知踩到什麼黏糊糊的東西,讓林長風看。

林長風一瞧,臉頰滾燙,拉起她風一樣地跑出校園。

一跑出校園,繃了一路的緊張和尷尬頓時化成穿天的笑聲,江淺喜捂著肚子笑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

“還馬哥哥呢。”江淺喜嘔了一下,“沒見過滿臉褶子還禿頂的哥哥。”說著她又哈哈狂笑起來。

林長風很是無語:這種時候,她就不能矜持點害羞一下嘛?

可看著她笑得那麼開心,他又覺得那些矜持害羞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哼,上午還罵我不自重不自愛,他才是死不要臉!”江淺喜抱起胳膊翻舊賬,“平常一副品德高尚的模樣,這才是人渣!”

“他那樣說你?”林長風問。

江淺喜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但林長風還是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難堪。

“照片的事我知道了,你怎麼不解釋?”

“我解釋的清嗎?”一提這事江淺喜就生氣,“別人存心整我,像我這種差生,說得話才沒人信。”

她這性子真是一點就著。

“下午班主任找我談話,我否認了。”林長風沒有多說。

下午,班主任火大地很,說是江淺喜帶壞了他,他說是自己去招惹江淺喜的,他們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是喝醉了酒都不敢回家,就只好一起去賓館過夜。他目光堅定,一臉正派,班主任還能說什麼,加上他成績優秀,班主任教訓幾句後就讓他回去了。

江淺喜斜眼,酸溜溜一笑:“好學生就是不一樣。”

“江淺喜。”林長風不高興了。

“又想兇我嗎?”江淺喜翻起舊賬,“白眼狼!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去站旗臺嗎?會中暑暈倒嗎?你還兇我,一來就兇我,哼,沒良心!白眼狼!”

林長風被罵得哭笑不得,原來她炸毛是因為這事呀,那要看看誰是白眼狼了。

“江淺喜,誰送你去醫務室的?”

“要你管。”江淺喜硬著脖子,“肯定是好心的同學。”

“是,好心的同學不僅送你到醫務室,還曠半天課在醫務室幫你降溫,你睡得太沉叫不醒,他就只好陪到天黑,這真是位好心的同學。”林長風說得一本正經,江淺喜的臉越來越熱,心越來越虛。

“對你吼不是兇你,是擔心你知道嗎?”林長風拍拍她腦袋,拍過後才發覺這個動作太過親密,又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江淺喜的一顆心在他抬手收手間像坐過山車似得起起伏伏。

“真的嗎?”她其實早就不氣了,就是想繃著臉看他緊張又認真的模樣。

林長風認真地點點頭。

“行吧,那我就先不生你氣了。”江淺喜擺起架子。

林長風配合:“謝謝小主。”

江淺喜沒忍住,笑了出來,還踹了他一腳。

“我要回家了。”江淺喜說。

“我送你。”

“不用啦,不遠的。”江淺喜驟時有點緊張。

察覺出她情緒的變化,林長風想尊重她,可天色這麼晚他的確放心不下。

“太晚了不安全。我就送你一段,可以嗎?”他誠懇地徵求她的意見。

拒絕的說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江淺喜只好點頭。

後來的後來,當江淺喜回憶起這兒時,她才發現,其實她是願意的,她也想多跟他呆一會兒。

6

林長風想,像江淺喜這樣任性又可愛的女孩子一定是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被寵得無法無天。

可眼前的場景讓他吃驚:破舊的小閣樓,木板搭的樓梯,走廊上掛著衣服褲子文胸內褲襪子……

難怪她會緊張,這是城裡最窮的一帶。

林長風收起所有情緒,身怕臉上任何異樣情緒會觸碰到她的敏感地帶。

“我到了,謝謝你。”江淺喜極力表現自然,可眼神中慌亂仍洩露了她的不安。

林長風像平常一樣淡淡地笑道:“不客氣的,快上去吧。”

“嗯。”江淺喜點點頭轉身上樓,忽然一抹遲緩的身影從岔路陰影中走了出來。

江淺喜忙不迭跑過去。

林長風望過去,只見一位老奶奶拄著柺棍慢騰騰地走過來。江淺喜扶著她的手臂,眼裡的光溫存軟綿像黑夜裡的一盞橘燈,他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這是我奶奶。”江淺喜介紹道,“這是我同學,林長風。”

“奶奶好。”林長風禮貌地彎彎腰。

“是囡囡的同學呀,那到家裡坐坐吧。”奶奶很熱情。

“不……”江淺喜忙說。

“好呀,謝謝奶奶。”林長風打斷她。

江淺喜瞪向林長風。

林長風假裝沒瞧見,越過她扶住奶奶的胳膊,“奶奶,樓梯暗您當心。”

江淺喜氣得原地跺腳,心裡卻生出一股暖暖的洋流,沖走了她的不安和顧慮。

房間破舊但卻十分乾淨,不過最吸引他的是牆上的獎狀和桌上的獎盃。林長風靠近去看,市三好學生,奧數一等獎,新天地作文大賽一等獎……

“我們家囡囡厲害吧。”奶奶眼底漾起驕傲的光,“囡囡像她爸,打小就聰明著呢。”

“開飯啦!”江淺喜端出三碗麵放在桌上。

林長風捧場地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這可把江淺喜美壞了。

收拾好廚房,江淺喜掀開簾子,一眼就看到林長風在陪奶奶聊天。江淺喜倚著廚房木門,愣愣地盯著林長風,神思遊離。忽然,她感到耳根發紅,抬頭一看,只見林長風正含笑望著她。

本就發燙的臉唰地炸鍋了,她慌忙假裝摘圍裙,誰知這一急竟把活節拽成了死結,急得她滿頭大汗。

“怎麼了?”林長風走過來。

“圍裙……解不開。”江淺喜心虛地瞟向一邊。

“我看看。”林長風走到她身後,蹲下身。他的手指不時觸碰到她的腰,她覺得自己就像根又硬又熱的木頭。

“好了。”林長風站起來,“我也該走了。”

江淺喜慌忙取下圍裙,送他下樓,忽然額頭撞到一堵硬硬的肉牆。

“幹嘛不走啊?”江淺喜揉揉額頭,有些埋怨。

晚風拂過,空氣中似有掛花飄香。

“淺喜。”林長風忽然喚她。

“啊?”江淺喜嚇著了,他從沒這樣叫過她,“怎……怎麼了?”

看她驚惶的模樣,他忽然很想笑。

“沒事。”他拍拍她的頭,“明天見。”

7

徐雨柔沒想到這件事就這樣輕飄飄過去了。

她跑去教務室,側面問起對江淺喜和林長風的處罰。馬主任煩躁地攆她:“徐雨柔,跟蹤這種事往小說是不光彩,往大說是侵犯別人隱私,以後不準再犯了。”

徐雨柔一臉震驚,怎麼還教訓起她了。

“主任,可他們不檢點……”

“住嘴!”馬主任生氣了,“單憑一張照片能說明什麼,以後少拿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來煩我。這件事也就此打住,你不準在學校裡亂說,影響校園環境。”

馬主任關門,一口氣憋在胸口,只能認栽。

昨兒一大早,江淺喜跟林長風就來找他,一是解釋那天發生的事,二是提到醫務室發生的事。起先他還呵斥江淺喜胡說八道,誰想到他跟小劉老師快活的時候,這兩人就躲在櫃子裡。

江淺喜跟林長風同意對醫務室的事保密,作為交易,馬主任必須把照片的事壓下來,不準處分,不準鬧得全校都知道,還有說出給照片的人。

學生之間怎麼鬧隨他們吧,只要自己安全就成,馬主任一口答應了。

老遠,徐雨柔就看到江淺喜活蹦亂跳的身影,她鄙夷地抽嘴。她可算打聽到了,原來江淺喜的舅舅是省教育廳的。難怪馬主任不敢處分,難怪學校會收那種爛人。

江淺喜也看到了徐雨柔,火氣突突直竄。

該死的,真不應該答應林長風。

那天從教務室出來,得知拍照的人是徐雨柔後,江淺喜就要去找她算賬。林長風攔住她,她氣地直嚷:“這麼壞的人,你還護著。”

“我是在護著你。”林長風說。

江淺喜彆扭地安分下來。

林長風語重心長地說:“拳頭只能解一時之氣。自己過得多姿多彩,不因旁人的惡意把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地雞毛,這才是對敵人最大的重擊。”

江淺喜似懂非懂。

林長風嘆息:“徐雨柔為什麼得意?因為她成績好,她認為那是欺負你的資本。假如哪天你的成績超過了她,她的心裡的氣可比挨你一頓揍要多多了。你現在去找她,她肯定會添油加醋地跟老師告狀。我們又不能說出是因為她偷拍在先,最後落個打架鬥毆的處分,這個啞巴虧還得我們吃。”

江淺喜懂了,但還是不服,“可她太壞了!”

“她是壞。”林長風理理她的頭髮,“壞人自有天收,我們何必多此一舉。高三了,答應我,這一年好好學習,我們考一樣的大學。”

跟林長風上一樣的大學,很誘人啊。

“可我成績太爛了,跟你上不了一個大學的。”她垂下腦袋。

“我們囡囡這麼聰明,一年的時間足夠了。”他笑眯眯地拍她腦袋。

他叫她囡囡……江淺喜的臉頓時紅到耳根,腦子又開始發懵。

“所以答應我好嗎?”

他的溫柔,她毫無招架之力。

江淺喜乖乖地點頭,“好。”

照片的事雖然被壓下,但沒有不透風的牆。姐妹們得到一些風聲都想知道原委,江淺喜拗不過她們就把照片的事說了出來。

“番茄,你跟林長風真的沒有那個呀?”月月問。

“哪個呀?”江淺喜不明白。

“就是那個呀,男生女生親密接觸。”

江淺喜頓時臉紅如豬血,“當然沒有啊!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要不要去醫院驗身嘛?”

“呀,番茄你臉紅了。”灰灰指著她的臉,“你該不會真喜歡上林長風了吧?”

姐妹們嘰嘰咋咋地推著嚷著,江淺喜被吵得受不了,乾脆承認:“對,我就是喜歡林長風。”

姐妹們一陣歡呼,唯獨徐小雁神思恍惚。

8

完了,江淺喜發現自打她承認喜歡林長風后,她的靈魂經常出竅。只要一閒下來,她的腦子就會被林長風霸佔。

他也有點喜歡她吧?江淺喜捂著熱乎乎的臉想。

別人都說林長風禮貌沉悶,死板無趣。以前她也那麼覺得,可相處的這幾月,完全顛覆了她的想法。

他會一本正經地開玩笑,會拉著她去打電動,會吃她手裡的冰激凌,會對她笑跟她兇,會耐心地陪奶奶看戲,會陪她去買衣服,給她講題,還會在她姨媽來時紅著臉幫她去買衛生巾……

他有趣著呢,別人不瞭解才會那樣說。

可她好像並不希望別人看到這樣的林長風,她喜歡他是特殊的,喜歡他的另一面只對自己展現。

她又想起那天他說他們考同一個大學時認真的模樣。雞血拉滿,江淺喜一個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拿出模擬卷子。

才沒做幾道題,徐小雁就氣喘吁吁地跑來了。江淺喜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被徐小雁拉著下樓。

“番茄,大家今天總算逮住機會給你出氣了!”徐小雁興奮地說。

“出什麼氣啊?”江淺喜摸不著頭腦。

“就是上回徐雨柔拍照害你的事,我們幾個咽不下這口氣,要教訓她一下。”

那件事她早不放心上了,江淺喜揮揮手說:“我早忘了,你叫她們算了,我回去做題了。”

“可是……她們都扒了她衣服……拍完照了。”

推薦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