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個少年，在歲月裡成長

讀著朋友送我的作家龍應臺的散文集《目送》，當讀到

她與青春期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以及她與父母之間溫馨的畫面時，我突然感同身受，想起了我那同樣已經長成翩翩少年的孩子。

我很喜歡那些唧唧呱呱有說不完的話的小男孩。

因為那個曾經牽著我的手，軟軟糯糯的叫著我媽媽的小男孩，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沉默寡言，懂得裝酷的少年。

他不會再叫我媽媽，只會稱呼我為“媽”。上次住校，與我分開了許久，再次見到，也不會飛奔過來，要我抱抱，親熱

地

叫我媽媽了。他會情不自禁的小跑幾步，然後立馬反應過來，停住腳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恢復到正常的行走速度，等到了我跟前，才會沉沉的叫一聲，媽！

那一聲呼喚，比平時多了一點尾音，柔柔的，軟軟的，輕輕的勾起了我柔軟的心靈，喚醒了遙遠的記憶。

當然，他依然習慣在清晨醒來時，習慣性地尋找我，叫一聲媽。有時候，我也會故意壓著內心的關切，不答應他，等著他再喊一聲時，才忍住笑應一聲。原來，那個已經長成一米八的少年，對媽媽還是有著習慣性的依戀。

上次陽了，連著兩天發燒到40度，特別的虛弱，後來有一天清晨，我在廚房做早餐，聽著他在床上叫了一聲：媽媽。那一刻我很欣喜地莞爾一笑，我想，這小子應該還在半睡半醒的狀態吧。果然，見我沒有答應，他又叫了一聲：媽！

即使是在最需要母愛最需要關懷的時候，我的稱呼，還是從“媽媽”，變成了“媽”。

他也不再喜歡我摸他的頭髮，捏他的鼻子。我故意逗他，當他的手惱怒的甩開我摸他頭髮的手時，我會故意再次去摸一次。因為我知道，我的孩子，他從來不會真正的惱怒他的媽媽，果然，最終他會無奈地笑了。

我想，這一刻，他會在心裡認為，他的媽媽也像個三歲的小孩子吧。當然，我很樂意被他這樣認為，因為總有一天，他會長大，我會老去，我也會像他小時候依賴我一樣，依賴我的孩子。畢竟，我們血脈相連，母子連心。

當我開著車跟他碎碎念時，他也會選擇沉默不語，漆黑的雙眼望著窗外，偶爾會用修長的手指理一理碎碎的短髮。

我想知道青春期少年心裡真正的想法，我會問他，你覺得怎麼樣才是真正的聽話？或者是，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兒呢？他一如既往的選擇不回答我，無論我怎樣威逼利誘，他都高深莫測的保持沉默，不會回答。我那些小伎倆，似乎已經被他無情的看破了。

所以，我最喜歡的，是去接他放學的時候。彼時，他還帶著校園裡拼搏的氣息，也帶著少年飛揚的神情。

坐在車上，他會雀躍地告訴我，英語老師要求他考110分以上，他這學期沒有下過一次110分。

他也會溫和地告訴我藝術節的一些曲折故事。本來他不想參演節目的（我的孩子，藝術細胞實在是少得可憐，典型的理工男），同學偏偏點名邀請他參演，善良的孩子抹不開面子，只能勉為其難參加。準備階段，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老師沒有要求他參演。然而，等到了排節目的時候，又有了他的名字，最終，他上了舞臺。我無比懊悔

地

告訴他，那天晚上，我以為沒有他，就聽課去了，沒有看學校的直播。他溫和一笑，不要緊，我也就唸了一句臺詞。

我的孩子，我那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的孩子，總是如此的暖心。

歲月在無聲無息地往前推移，我的孩子，也在朝陽升起時悄然成長。當那個高出了我許多的少年揶揄我說長了三十多年還沒有他長十幾年個兒高的時候，我的心裡是既高興又失落。

我知道，眼前的少年，總有一天，會飛離我的懷抱，而這一天，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龍應臺在書中寫道：

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景漸行漸遠。

我目送著他的成長，目送著他離開我的懷抱，最終，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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