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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由 墨子翟的日記 發表于 運動2023-01-12
簡介二、白話新詩關於白話新詩的語言研究,大部分成果都聚焦於韻律節奏、文白雅俗等,對於語法問題或者寓目較少,或者側重於標點、虛詞等方面,而對“口語語法”的運用則幾乎成為盲區

吃字繁體寫法有幾種

一、

“口語語法”的含義

“口語語法”是相對於書面語法而言的

具體指基於北方方言、比語音更高一層的結構規則。按照語言學家趙元任的說法

由於這種“用非正式發言的那種風格說出來的”北京方言

與其他北方方言在語法方面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所以“口語語法”實質就是北京話語法

或者北方方言語法。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根據他的研究

這種語法同一性不僅體現在北京話與北方方言之間

也體現在漢語其他方言之間

“在所有漢語方言之間最大程度的一致性是在語法方面。我們可以說

除了某些小差別……漢語語法實際上是一致的”。說明語法在漢語之中具有的穩定性

是語音、語義等其他要素無法比擬的。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這個結論當然不止適合於散文口語

一般歌謠韻語也完全適用

多數詩例都可以證明這一點。在新文學之初

“歌謠研究會”曾做過一次抽樣調查

發現從不同區域採集來的民謠

其敘述某事所使用的句式語法

具有驚人的相同之處

典型的如“

方式

看見

”句式

(1)

隔著竹簾兒看見他

北京

);(2)

推著門來看見他

北地

);(3)

隔著竹簾瞧見他

京兆

);(4)

隔著玻璃看見小奴家

河北

);(5)

風吹簾幕瞧見他

績溪

);(6)

簾背後看見他

旌德

);(7)

掀開門簾看見他

豐城

);(8)

推開門來看見他

鎮江

);(9)

格子眼望見他

夏口

);(10)

風擺門簾看見他

陝西

。”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還需指出的一點是

此處的“口語”與通常所說的“白話”

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通約性。新文學作家所謂的“白話”

是與文話亦即文言相對的

其特徵是“採用俗語俗字”

典型文字是與“秦、漢、六朝文字”相對的“《水滸》《西遊》文字也。”胡適曾從俗、白角度

給白話規定了三層意思

第一層是“戲臺上‘說白’的白

是‘土白’的白”

第二層是“‘清白’的白

是‘明白’的白”

第三層是“‘黑白’的白”。

儘管要求白話必須通俗明白

但並不反對裡面夾雜若干明白易曉的文言字眼

可見

淺顯文言在他那裡也在容許之列。在建設“文學的國語”時

胡適除了強調要用俗語之外

還要求“全用白話的語法文法”

把口語語法放在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在他看來

這個要求對於新詩建設具有更強的緊迫性

因為白話在小說等文體上獲得的成功早已被證實

《西遊記》《水滸傳》《紅樓夢》等就是顯例

只有白話詩的文體合法性還有待證明

需要進一步“實驗”或“嘗試”

而要建設白話詩歌

除了“不用典”“不講對仗”“務去濫調套語”等之外

還要“講求文法”。

如果說《文學改良芻議》針對的

“改良”物件還籠統地包括詩、文等不同文體

那麼在《

<

嘗試集

>

自序》中就專指白話體新詩了

他認為創作新詩不光要“充分採用白話的字”、“白話的自然音節”

還少不了“白話的文法”

只有三者有機統一

才能稱作“詩體的大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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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白話新詩

關於白話新詩的語言研究

大部分成果都聚焦於韻律節奏、文白雅俗等

對於語法問題或者寓目較少

或者側重於標點、虛詞等方面

而對“口語語法”的運用則幾乎成為盲區。

黑格爾在比較中西方抒情詩

“最本質的差別”時曾經有言

中國詩“往往採取一種比較客觀的語調

詩人往往不是把外在事物和情況表現為他所想的那個樣子

而是表現為它們本身原來的樣子”

“既沒有達到主體個人的獨立自由

沒有達到對內容進行精神化”

因此缺乏“浪漫型藝術的心情深刻性”。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對此

朱光潛不以為然

專門在譯註中加以反駁

認為這種認識的產生是由於對中國抒情詩的片面瞭解所致

中國歷史上的偉大詩人如屈原、陶淵明、杜甫、李白等

就是既有“主體性”又有“精神性”的反例。

討論中國抒情詩有無主體性和精神性

實在是一個異常複雜的問題

這裡無力也不擬展開探討

但就黑格爾揭示的事實看

至少在近體詩中大致不差

而近體詩恰恰典型地體現了中國詩學“忘我而萬物歸懷

融入萬物萬化而得道的觀物態度”

以及意象自主、客觀呈現的藝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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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在一些古體詩中

那個“關不住”的“我”

偶爾會掙脫羈絆

跳將出來

顯露原形

但即使如此

作為抒情主體的詩人

仍然保持著“客觀詩人”的基本成色

敘述第一、呈現至上

非到萬不得已

那個隱藏的“我”不會顯山露水

站在中西語言對比的角度看

二位學者的讚美自有其道理

但是從抒情強度層面而言

在個人主義狂飆突進、主體精神高高飄揚的現代

抒情主體缺位、個人聲音柔弱的詩歌

與現代的人學精神總是有一些格格不入。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三、結語

漢語詩歌的這種

“客觀”傾向

直到白話詩中才有了改變。白話詩誕生後

詩歌的古今之別是人們談論得最多的話題

而古今分殊的標誌又多集中在有無格律、是否文言等方面

語法因素往往被忽略不計。實際上

從近體到白話

中國詩體進化的一個重要標誌是語法變化。自然語序的迴歸、新式標點的出現、虛詞的湧現、主語的登場

口語語法的進入帶來的是一場場審美震驚。作為現代語法的重要方面

主語“我”的突然現身

預示著新一代抒情主人公

其文化身份從曖昧到明確的轉變

也宣告著一種全新的個人聲音

從啞默到嘹亮的轉變。這是中國詩體史上亙古未有的新變化

其思想和文體意義都不可小覷。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僅從主語、嘆詞、介詞、代詞等若干語法表現

就可以看出漢語詩歌古今演變的巨大變化。語法變化不僅能促使文體形式變革

還能帶來精神氣質、抒情文化等的改變。白話詩誕生一百多年來

如何認識這種變化成了中國詩壇爭鋒的焦點。“舊派”抨擊新詩無視五七言漢語特長

數典忘祖

“以歐化為是”

創造出一種“無紀律之新體”

“新派”批評舊詩粗疏、簡陋、“不通”

無法傳達現代人“高深的理想與複雜的感情”

時至今日

這種論爭仍無停止跡象。

而在海外漢學家眼裡

漢語近體詩的特殊語法表現

倒成為他們持續關注的熱點。早先有費諾羅薩、龐德等

讚歎漢字的弱語法、強具象等優勢

催生了美國的意象派

近期有程抱一、高友工、葉維廉等

也稱讚文言漢詩特有的句法優勢和審美效果

漢學家們立於比較詩學視域的這類觀察結論又反饋給國內

促使詩論家反思這樣一些問題

“埋葬古典詩詞以換得新詩的誕生”

是不是發生了一次錯位的革命

如何對待古詩與新詩的關係

這些問題再次引起曠日持久的討論。

探究——“口語語法”與白話新詩文化發展史

反思當然是有益的

討論也有助於問題的澄清。關於新舊二體的優劣短長

這裡無法全面申說。它是否為傳統詩的“進化”

也不好判斷。然而有一點應該是明確的

即白話詩是一種完全不同於近體詩的特殊品種

一種與現代人豐富的生活、複雜的情緒、精密的思想相匹配的新興文類。“中國詩體發展的要核是什麼

是‘詩的內容’與‘文的形式’的適應與否問題。”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體

對於這種新出現的文體

用傳統文體規範要求它是膠柱鼓瑟

用新體眼光苛刻古體是苛求古人

正確的方法是採取二元並存立場

給它們自由競爭的空間

讓其各擅其長

各逞其能

無法適應現實需要的自然會被歷史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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