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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貸鼻祖”羅敏和他的灰色往事

由 金融界 發表于 運動2022-12-10
簡介”羅敏則堅稱“校園貸是個中性詞”,他和趣店也並沒有犯錯,只是讓大學生“擁有金融改革帶來的便利”,當時的校園貸地推團隊也只是“去做風控,給他們(大學生)做稽核,去建立他們的信用”,並激動地強調自己在做的是非常有價值的事

法律的始祖是誰

“那個時候,趣分期的傳單鋪天蓋地,走在大學校園裡,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甚至連廁所的廁位裡都有。”當回憶拉到學生時代,楚歌(化名)的腦海中沒有青春與歡笑,充斥的只有卑微與苟且。他坦言,還清4萬元債務的那天,他大哭了一場,“今後的每一分錢,終於都是花自己的了。”

如果不是羅敏的再次高調現身,那些和楚歌有著類似經歷的人,都不願回首這段和趣分期有關的往事。只是當羅敏化身直播平臺上的“趣店羅老闆”,轉型發展預製菜,從容地叫賣起“一分錢酸菜魚”時,大家全身的神經彷彿又被拉扯起來。

“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網友們高呼。由此,奮力追趕著一個又一個風口的羅敏,身上的那張充滿巨大爭議的標籤——“校園貸鼻祖”,再次被“擦亮”。

把金融套到電商裡

無論是最初的趣分期,還是後來跑到美國上市的趣店(QD。US),羅敏都在企業名稱上延續“趣”這一帶有“快樂”情緒色彩的詞。但很顯然,在趣分期借校園貸的大學生們,背上的還有沉重的債。

把目光聚焦到2014年。彼時,由於壞賬增加、催收難度大,原本受到各大銀行關注的大學生信用卡市場,已沉寂多年。而隨著網際網路和普惠金融的迅速發展,大量非銀行機構和平臺卻開始盯上這塊“蛋糕”。

對於當時剛過而立之年的羅敏來說,這塊蛋糕誘人而又近在咫尺。此前的將近8年時間裡,從創辦校園社交網站,到發傳單做大學生外賣,再到做線上教育,羅敏的軌跡基本都在大學校園附近轉悠。只是若干專案下來,他花錢買了深刻的教訓——純粹的電商已經沒有什麼機會了。網際網路金融越來越火爆之下,他決定換個思路:把金融套到電商裡。

2014年3月,羅敏成立號稱“中國最大的大學生分期購物商城”的趣分期。作為校園網路貸款平臺最早創業的公司之一,趣分期比“友商”晚了8個月,卻後來者居上。羅敏自稱,這與趣分期的風格息息相關,那就是“先執行,快速擴張,再快速糾錯”。

“他拋棄了傳統的促銷方式,僱傭了大量的推廣人員包括學生,在校園內進行地毯式宣傳,並喊出‘不割腎也能買iPhone’的口號。”現在已是公務員身份的劉尹(化名)那會兒是山東某大學的學生會副主席,他清晰地記得,有不少同學打電話來詢問他“趣分期”是否靠譜,劉尹覺得,這是個類似“小額信用貸”的產品,沒有太大風險。對方聽取了他的意見。沒多久,大家手上就多了一部嶄新的蘋果手機。

“現在看來,趣分期的存在,激發了一部分大學生的購買慾,”劉尹懊悔地說,“那些沒有還款能力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的學生,最終在巨大的借款壓力之下走向一條不正常的道路。”

壓力來自高息。不容忽視的一點是,像趣分期這樣的大學生分期企業自身資金有限,其運轉資金往往來自當時無限風光的P2P企業,這也就意味著獲取的資金成本較高。趣分期在逾期還款說明中寫明,所有未償還價款總金額的1%為日息來徵收逾期違約金,這讓趣分期被指——向沒收入能力的大學生提供變相的“高利貸”。

對此,羅敏作出的解釋,儼然是一副“為了大家好”的姿態:“當時的考慮是希望警醒大學生使用者,注意信用,安全還款。”

不僅僅是高息,一旦逾期還款,催債電話就滾滾而來,電話的那一頭態度強硬,還威脅如不馬上還款,會向貸款者的親朋好友進行催收。“對一個人的精神摧毀實在是太徹底了。”網友“前門文”直言。

把“灰色”放在金融裡

只可惜,喧囂之下的隱憂被紅火的市場所掩蓋。羅敏和他的趣分期就這樣一路高歌猛進。

在短短兩年半的時間裡,趣分期共完成了7輪融資。特別是2015年8月,趣分期獲得約2億美元融資,螞蟻金服領投,老股東崑崙萬維、藍馳創投、原始碼資本等跟投。2015年9月,趣分期與芝麻信用完成芝麻信用授權接入。

據媒體報道,發展到2016年,趣分期的使用者數突破1000萬,當年國內在校大學生總人數也才2600萬。而趣店的招股書則顯示,在2016年的交易中,有59。5%交易年化收益率超過36%的政策紅線。

可以說,依靠面向大學生的“校園貸”,羅敏擁有了豐厚的、來自灰色地帶的財富積累。

“校園貸在當年屬於新興事物,它的暴力催收行為,就算報警也只是處於行政處罰範疇,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則不觸及刑法,按照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不處罰的原則,無法以傳統罪名給校園貸實施者定罪。”北京國樽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律師袁盛楠接受銀柿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

公開資料顯示,趣店曾在2016年獲批江西省政府金融辦發放的兩張網路小貸牌照,旗下獲得牌照的公司分別為贛州快樂生活網路小額貸款有限公司和撫州高新區趣分期小額貸款有限公司。這兩家小貸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與疑似實控人均為羅敏。該牌照有在全國範圍內的放貸資質。

對此,袁盛楠進一步分析指出,趣分期正是因其擁有“網路小貸牌照”,才有別於常規認為的“高利貸”。

袁盛楠稱,此類持牌機構的利率過高可能構成“違法發放貸款罪”,但違反國家規定發放貸款,數額在一百萬元以上的或違反國家規定發放貸款,造成直接經濟損失數額在二十萬元以上的應予立案追訴,對於小額貸款來說,不足以立案。

在那個年代,銀行業監督機構的銀監會對其僅有監管資格,但對其准入、退出方面,銀監會並無插足的餘地,且在對校園貸的監督管理及懲處措施上,銀監會尚未出臺相關監管辦法,相關業務模式尚處於法律監管的灰色地帶。

即便如此,這種遊離於灰色地帶的業務模式,讓羅敏和趣店備受質疑。

2015年,在《非你莫屬》求職節目上,求職者向煒就曾經的校園貸業務向羅敏提出靈魂拷問。“您對一群還在使用父母給的生活費的學生,透過放貸的方式促進他們去攀比、去消費,我看不到您專案的社會價值。”

羅敏則堅稱“校園貸是個中性詞”,他和趣店也並沒有犯錯,只是讓大學生“擁有金融改革帶來的便利”,當時的校園貸地推團隊也只是“去做風控,給他們(大學生)做稽核,去建立他們的信用”,並激動地強調自己在做的是非常有價值的事。

把放貸套到賣菜裡?

只能說世界變化太快。校園貸起初有多紅,到了2016年就有多黑。

這一年的開春,一位21歲的大學生因無力償還60萬元網貸跳樓自殺,一樁樁被媒體報道的悲劇,正式揭開了平臺虛假宣傳、暴力催收、裸條貸款等問題,校園貸頃刻間變得臭名昭著。

此後,銀監會和相關部門聯合,先後出臺了限制性檔案,對校園網貸平臺進行整治。

嗅到了“危險”訊號的趣分期,於2016年9月退出校園金融業務,轉向成人現金貸,升級為趣店集團。

2017年10月,趣店集團在紐交所掛牌上市。在螞蟻金服的背書下,趣店市值一度超過百億美金,股價當天上漲超過40%。2017年前6個月,趣店有700萬活躍借款人,達到了約382億元人民幣的總交易金額,月均撮合交易金額為63。6億元人民幣。

即便是那樣的高光時刻,羅敏和他的趣店依然備受質疑。多家媒體發文質疑趣店不合理的資料表現和使用者構成,以及不完善的風控系統。

當時,處在風口浪尖上的羅敏,在自媒體上釋出了一篇名為《趣店羅敏迴應一切》的對話文章,當被問及“你們本心上還是想做學生的生意,還是隻是迫於政策不敢明著做”這一問題,羅敏的迴應是“真心不想做”,並稱“2014和2015年做校園貸,利率很低,虧了幾億。後來市場亂了,怪事很多,政府叫停,我們就不想這個事了”。

好景不長。在2018年8月,螞蟻金服與趣店合作到期且不再續簽。2019年5月,螞蟻金服向美國證監會提交了更新的Schedule 13G檔案,該檔案顯示,螞蟻金服不再持有趣店任何股份。最大的流量靠山螞蟻金服退出之後,趣店的客戶增速放緩,獲客成本增高。也就是從2018年開始,羅敏陸續嘗試的“大白汽車”“萬里目少兒”等專案均以爭議和質疑無疾而終。

一路走來,趣店失去了大部分市值,徘徊在退市邊緣。這期間,一場持續四年的投資者證券訴訟案,可謂見證了趣店的高光與落寞。美國紐約南區法院披露檔案顯示,當地時間2022年2月28日,趣店及其實際控制人羅敏向發起證券欺詐訴訟的若干原告支付了850萬美元(約5400萬元人民幣)的和解金。

而根據趣店2022年一季度年報,其總營收2。02億元,同比下滑60。9%;歸屬於股東的淨利潤為-1。43億元,上年同期淨利潤為4。78億元。報告期內,趣店融資收入1。78億元,同比下降50。8%,但佔公司總營收比重接近90%;貸款便利化收入和其他相關收入從1220萬元銳減至50萬元,同比下滑96。1%。

2021年,羅敏將目光投向了預製菜,砸下真金白銀,做起“賣菜”生意。今年7月17日,“趣店羅老闆”在抖音直播間“出位”。(詳見銀柿財經此前報道《一分錢酸菜魚能否拯救趣店?》)

“一分錢酸菜魚”還沒送達消費者手裡,羅敏就在次日召開預製菜品牌戰略釋出會表示“在未來三年要支援十萬使用者創業開設線下門店”。7月21日,羅敏接受媒體採訪還稱,“我們不僅不收取加盟費、保證金等費用,還可以提供一年的無息貸款支援其創業。”

趣店此舉引發諸多網友質疑:莫非趣店是披著預製菜的“羊皮”,實則還是放貸的“狼”?答案目前尚不可知。

猶記得2018年,在35歲生日那天,羅敏曾在個人公眾號“我是羅敏”中寫下:“創業從來不是為了錢,而是為夢想而來,為了給社會帶來微小而美好的改變。”

不知接下來,曾經的“校園貸鼻祖”羅敏,又將給社會帶來什麼改變。

本文源自銀柿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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