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企創始人年薪動輒上億？比數字重要的是激勵機制

一面是成功收購推特，一面是特斯拉股價大跌37％，馬斯克的心情猶如過山車，前者的

收益

暫不明顯，但後者卻實實在在的影響了其身價。

2018年，特斯拉批准了馬斯克“未來十年薪酬方案”。根據計劃，馬斯克十年薪酬，即2030萬期權，將

平

分為12個批次行權，但

只有當特斯拉市值和營收利潤的雙重考核達到一定標準，馬斯克才

有可

能拿到這筆錢

。

細分析上述計劃會發現，“未來十年薪酬方案”為馬斯克設定了極為苛刻的目標，即推動特斯拉市值的提升，起步1000億美元，若想解鎖下一檔薪酬，馬斯克必須將特斯拉市值在上一檔位的基礎之上推高500億美元。否則，馬斯克將一無所有。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個計劃的實現速度超出所有人預期。目前，特斯拉

總

市值6500億美元，馬斯克已經解鎖11個檔位，其個人財富則增加了780億美元。值得注意的是，這個瘋狂的薪酬計劃出

臺

時，特斯拉並非若日中天，反而正是面臨現金短缺、生產延遲的困境，市值也僅為530億美元。

可以預想，該瘋狂計劃的真實目的為激勵馬斯克的奮鬥積極

性

，如計劃成功，特斯拉市值可在10年內到達萬億美元的級別，而作為掌舵者的馬斯克同樣也能夠獲得高額的回報，實現雙贏，如未成功，特斯拉市值不高，馬斯克的

收益

也將暴跌，淪為雙輸，這種“

0工資+股權獎勵”薪酬體系

可謂是企業與創始人之間的超強繫結。

再看國內，為了激勵公司核心團隊，在上市前向高管派發股份的做法並不罕見。比如，

近

期威馬創始人沈暉“12億天價年薪”就引發了輿論討論，外界質疑這一數字是否合理，是否存在因公肥私而套取

投資

人資金的嫌疑。

這種質疑當然是正常的，但外界對於“12億年薪”的認知卻非常淺顯，

真實的情況是，威馬創始人沈暉的實際年薪為

201萬元，剩餘的12.6億元

皆為股權激勵，與馬斯克的薪酬體系類似，

這部分薪資要

達成極為苛刻的條件之後，沈暉才能解鎖，更遑論，這12.6億元的股權激勵本身就包含威馬汽車過去5年內的股權激勵，甚至還有可能包括威馬

員工持股平臺的

份額

。

01

天價

年薪背後，薪酬體系大有門道

誤解高管薪酬，並不是第一次了。

今年初，有自媒體釋出上市科技公司的高管薪酬排名。出人意料的是，小鵬汽車副董事長兼

總

裁顧宏地以“4。35億元年薪”位居第一，超過了馬化騰、劉強東、楊元慶等一眾網際網路大佬。

輿論譁然：電動爹讓新勢力老

總

們“燒包”至此？

對此，小鵬汽車緊急迴應：顧宏地所持股份價值被錯誤解讀為年薪。4。35億元中，99。5％以上為多年累積的股權激勵，實際年薪為200餘萬元。

據小鵬公告稱，這筆多年累計的股權激勵總和，由於公司上市前後估值極大提升，股權價值因此上漲。

而在小鵬之後，輪到了威馬沈暉的“12億年薪”，不明就裡的自媒體以偏概全，引得沈暉在朋友圈痛陳“事情真假，不值得花時間解釋”。

沈暉的無奈可以理解。

可是，為什麼這種明顯錯誤的論調會反覆出現在社交場？

不回答這個問題，就難以理解12億背後的真相。

上市公司的高管到底能拿多少錢？

以港股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騰訊為例，據騰訊官網今年4月7日釋出《2021年度報告》披露了騰訊董事會

主席

兼執行長馬化騰、騰訊

總

裁劉熾

平

2021的年薪。

圖：2021年騰訊高管薪酬（來源：騰訊年度報告，下同）

報告指出，2021年馬化騰的薪金約733萬元

人民

幣

，獎金約3552萬元，退休計劃供款11萬元，袍金（董事袍金，即董事為公司工作的報酬）約115萬元，

總

薪酬約4414萬元。

相比馬化騰薪酬來源“薪金、獎金、退休計劃供款、袍金”四項，劉熾平多了一項“股權激勵”。

值得注意的是，劉熾

平

的年度薪酬為3。23億元，其中，僅股權薪酬一項高達2。918億元。其他收入項，袍金與馬化騰持

平

，薪金（約695萬元）和獎金（約2300萬元）均低於馬化騰。

劉熾

平

的年度

總

薪酬為3。23億元，馬化騰的

總

薪酬約4414萬元。

劉熾平的年薪，竟然比馬化騰高出幾個數量級？

實質上，如前文所述，和小鵬汽車顧宏地類似，其年薪大頭來自

“股權激勵”。不明就裡的人往往將“薪金”和“股權薪酬”混為一談。

同樣擬港股上市的威馬汽車，沈暉薪酬體系包含了以上主要的五項，實際產生收入的只有兩項“薪金、股權激勵”。沈暉的薪金一項，201萬元；股權激勵一項約12。6億元。

圖片來源：威馬汽車公開招股書

沈暉為何獲得高股權激勵

？

高股權激勵，實質是擬上市企業高估值的一種體現。

初創公司和上市成熟企業大相徑庭，更不要說這12。6億中還包含了其他專案（下文詳述）。

中國

的造車新勢力頭部企業，大多成立於2014年-2015年間。2017-2018年前後，基本都處在B輪階段，市場估值都在30億美元左右。2020年，小鵬最後一輪融資後估值80億美元，而威馬最後一輪即D輪融資後的估值達到70億美元，而估值的翻番，最現實的利益就是此前的股權激勵

收益

也將實現翻倍，這就是沈暉股權激勵為何如此之高的原因所在。

但相比

吃瓜群眾關注“高薪”，

作為

投資人

其實更應該

關注高估值

帶來的

高投資回報。

還是以威馬為例，D輪融資時，上海國資

投資

平

臺

、上汽集團、百度與海納亞洲創投

基金

（SIG）等繼續跟投，待到威馬估值達到70億美元之時，上述

投資

人的

投資

回報也實現了翻倍，而威馬後續一旦成功IPO，即便股價出現波動，上述

投資

人獲得的

收益

也不容小覷。

而資本市場之所以願意給威馬以高估值，除了和管理團隊的造車經驗相關外，威馬採取了一系列最佳化財務指標的舉措，比如高管主動降半薪，透過產品漲價以增強盈利能力等。財務狀況進一步改善，有利於衝擊IPO。顯然，威馬的舉措也是以保護

投資

人利益出發。威馬的各種戰略改革舉措，這一點需要

投資

人的定力與耐

性

。

0

2

股權：衡量上市公司高管收入的關鍵砝碼

只談薪金而不談薪酬激勵，是一種誤讀。同樣，只談薪酬激勵，而不談實際收入，也無法整體上看清高管們的收入水平。

“打工皇帝”劉熾平收入幾何？

劉熾

平

的年薪，確實比馬化騰高出一大截。但要說騰訊“二把手”的實際收入比董事長還高，這就顛覆了常識。

高管的收入，只看薪酬體系維度太單一。馬化騰的實際收入遠高於劉熾平，答案在“股權”二字。

騰訊2021年財報顯示，在股權佔比方面，馬化騰個人去年持股比例為8。38％，為

近

五年最低，2017年，其個人持股比例達到8。61％；劉熾

平

在2021年底持股比例僅0。58％，為

近

五年來最高。

劉熾平有“打工皇帝”之稱，然而，他在騰訊股權佔比未超過1％。正是這不足

1％

的佔比，帶來了鉅額回報。

截至今年10月底，港股之王騰訊控股

總

市值依然高達2。36萬億港元（約合

人民

幣

2。18萬億元），對比A股僅次於茅

臺

的存在。

2021年，劉熾

平

透過減持騰訊股權兌現超4億港元（約3。69億

人民

幣

）。2020年，兌現

近

12億港元（約11億

人民

幣

）。與之相比，馬化騰多次減持騰訊股權，兌現高達上百億，遠超劉熾

平

。上市公司每年分派的利息及分紅也是一大筆收入，這筆錢的多少也取決於其佔股份的多少。

佔股比例，這才是組成上市公司核心高管收入的主要來源。

如此看來，一些人對於小鵬顧宏地、騰訊劉熾

平

、威馬沈暉的薪酬高低評比，實則謬之千里，僅僅評判薪酬高低，缺乏實際意義。

股權激勵的魅力，恰恰在此。核心高管帶領企業做大企業市值，幫助投資人獲得鉅額回報，進而從公司成長中獲利。這是上市公司激勵機制的底層邏輯，其實也是常識。

從幾大新能源造車率先上市的企業來看，在IPO前，何小鵬在小鵬汽車持股31。6％為最大股東；李想持股佔理想汽車

總

股本的25。1％；傅利泉和朱江明夫婦結為一致行動人，四人合計持有零跑汽車31。01％的股份。威馬在這方面並不算特殊。在IPO之前，沈暉及其妻子王蕾共計持有威馬汽車30。82％股權，共同構成公司控股股東，對於公司的控制權基本保持在30％左右，這符合新能源汽車上市前核心高管持股的基本情況。

再者，沈暉“12。6億元”背後的股權佔比有多少呢？

威馬最後一輪融資投後估值70億美元（含公司員工持股計劃），這筆12。6億的股權激勵，以6。7匯率計算，約佔

總

股本的2。7％。這個公司員工持股計劃比例，置於任何公司來看都是正常範圍。

更何況這

12.6億

，

很大可能

並不獨屬於沈暉。根據一般上市公司高管持股邏輯推斷，沈暉的

12.6

億

中有可能還包含了

員

工持股計劃的代持

。

這種猜測並非空穴來風，早在2020 年，威馬汽車就曾衝刺科創板。A股長期以來有明確規定：不允許帶期權上市，要求股權清晰。科創板開始了帶期權上市的試點。

而據威馬前員工透露，成立於2015年的

威馬

曾於

2016年至2019年持續向員工發放過期權

，

這意味著，

威馬汽車在

申報科創板上市前，需要統一完成期權清理。

如果全部期權要一年行權完畢，持有人沒法立即兌現。一旦行權成本過高，導致員工放棄行權，嚴重影響激勵效果。當時的威馬實際上採取了暫時收回過往累計的期權。

在這次港股上市之際，過去5年期權必然會在一年體現，員工持股的

股

權

需要重新拆回

。這就是12

.6

億之謎的另一層含義。

期權/股權激勵費用，並不會帶來實際的現金開支。對

金融

知識缺乏瞭解的人，可以視其為某種財務資料預測。

股權

激勵費用

的多少，最終取決於股價。

威馬成功IPO，如果受當下資本環境影響，

股價一旦下挫，這部分收益可能遠遠不到12.6億。

當然，如果股價表現突出，或許也會有所提升。

無論如何，這都是資本市場的正常表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投資人的利益也會同步。

尾聲

對於沈暉來說，網上盛傳的“12億天價薪酬”，是缺乏對資本市場運作規律瞭解，對股權薪酬知之甚少的自媒體的自我狂歡，這一機制背後的激勵作用，或許才是重點。從基本薪金，到含股權激勵的薪酬體系，到梳理股權決定實際收入，三個維度就可以正確看待公司高管收入，但很多自媒體難以做到這種清晰的認知。

股權激勵的興盛，始自20世紀80年代，美國幾乎在一夜之間從一個主要向高管支付現金的薪酬體制變成一個主要向其支付股權（以

股票

期權的形式）的薪酬體制。如今遍佈各個領域，比如2014年京東上市的時候，劉強東獲得了大約41億

人民

幣

的獎勵，2019年小米公司也給自己的董事長雷軍支付了高達99億元的股權激勵。作為成熟資本市場的一種標配，這一薪酬激勵體系，無疑是讓創業企業更具長久生命力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