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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由 澎湃新聞 發表于 運動2022-09-20
簡介展覽由印尼藝術家小組ruangrupa策展,他們從印尼農村的“米倉”中獲得靈感,形成策展概念,將文獻展作為“來自和用於”卡塞爾城市的集體資源,支援當地的藝術實踐

叢林的從組詞是什麼

2022年6月18日至9月25日,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在這座德國中部城市的多地舉行。展覽由印尼藝術家小組ruangrupa策展,他們從印尼農村的“米倉”中獲得靈感,形成策展概念,將文獻展作為“來自和用於”卡塞爾城市的集體資源,支援當地的藝術實踐。不同於大多主流的雙年展,ruangrupa成員Farid Rakun表示,他們希望為令人疲憊的觀展方式提供一種補藥,並暗示“另類創作和體驗藝術的方式總是可能的”。

五年一度的卡塞爾文獻展被廣泛地認為是全世界最重要的當代藝術展覽之一。這個平日裡安靜的德國小鎮將在文獻展期間接受數十萬的遊客前來參觀,成為藝術界的焦點。

1955年,第一屆文獻展由資深藝術歷史學家、卡塞爾人阿諾德·博德(Arnold Bode)創立,他構想的卡塞爾文獻展從一開始就打算作為一個現代藝術的調研展覽面向世人,從創立開始,文獻展一直都走在藝術界的先鋒,不斷顛覆和創新自我。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海報今年,由印尼團體ruangrupa策展的文獻展延續了這種先鋒傳統。展覽釋出會在一個露天足球場舉行,揚聲器不時傳來搖滾音樂的聲音,一個“卡拉OK”式的釋出會,讓在場觀眾不斷歡呼鼓掌。ruangrupa 來自印度尼西亞的雅加達,印尼語中ruangrupa可以粗略地翻譯為“藝術空間”或“空間形式”。目前這個團隊有 10 位核心成員,分別來自於藝術、建築、媒體、政治學等不同學科背景。ruangrupa思考集體中的合作,強調過程而非結果,他們的藝術實驗體現著公共性的美學,瘋狂又和諧,脫離規則限制和精英理念。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文獻展釋出會上ruangrupa為藝術家鼓掌今年的藝術家名單上出現了很多藝術家團體。例如,印尼藝術組織塔林·帕迪(Taring Padi),他們想展出數百個由卡塞爾的學生和俱樂部畫的紙板人物。羅馬尼亞藝術家兼編輯丹·佩約夫斯基(Dan Perjovschi)正計劃在“文化廣場”(Kulturbahnhof)前推出一份巨大的、變化多端的報紙,他已經在弗里德里希博物館的柱子上塗鴉。哥倫比亞組織Más Arte Más Acción希望透過一幅有聲的貼畫來引起人們對萊茵哈德叢林氣候破壞的關注。來自肯亞的The Nest Collective在運往全球南方的垃圾運輸上設計了一個步入式電子垃圾堆。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羅馬尼亞藝術家丹·佩約夫斯基(Dan Perjovschi) 在弗里德里希博物館立柱上的作品,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2022中國藝術家同樣備受關注,相較於上一屆僅一位中國藝術家參與,今年的卡塞爾文獻展邀請了四組藝術(家)機構參展,分別是藝術家搭檔曹明浩&陳建軍、藝術家張恩滿、廣州在地空間“菠蘿核”(BOLOHO)、以及亞洲藝術文獻庫(Asia Art Archive)。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曹明浩、陳建軍, 水系工程(Water System Project), 汶川, 2019

來自印尼的策展小組

2000年,禁止大眾涉足印尼政治程序的蘇哈托政權垮臺兩年後,ruangrupa小組成立了。他們最初是一個由藝術家組成的團體,僅僅懷著有更多的空間來參與對話和藝術實踐的希冀。

ruangrupa在爪哇島(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島嶼)上的雅加達堅守著一個實體空間之餘,還希望為研究、表演和對藝術的批判性分析提供精神廣度,他們認為這已經成為一種生產手段。

ruangrupa早期在雅加達南部的空間被當作某種集會場所,擁有工作室空間、圖書館和研究空間。它始終活躍,始終開放。多年來其成員的變化反映了該組織內部的動態交流,或許始於本地層面,但最終將其網路擴充套件到邊界之外和不同學科。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早期 Ruangrupa 在雅加達南部的工作室由此產生的專案,如2003年“雅加達錄影藝術節:OK。錄影”,印度尼西亞的第一個錄影雙年展,透過為來自20個國家的參與者提供一個平臺來探索身體、身份和大眾文化的想法,為這個城市引入了新的藝術可能性。

其後,他們在2017年繼續與其他團體合作,成立了Gudskul(好學校)——“gud”是gudang(倉庫)的簡稱,“skul”是“學校”的俚語——一個集體的知識傳播系統和一個容納藝術家、音樂家、建築師和設計師的公共學習空間,強調過程分享和基於經驗的學習。

2022 年,ruangrupa 成為首個策劃卡塞爾文獻展的東南亞藝術團體/集體,九名成員承擔了第十五屆文獻展的藝術總監工作。展覽以“米倉”作為策展理念。“我們邀請了 14 個集體作為‘米倉’成員與我們一起制定戰略,他們再邀請其他個人和集體,不管是與他們自己的實踐相關,還是與文獻展的銜接有關——這種聯結是心手相連的。每個集體都帶來了他們的本地語境,但同時也涉及到更廣闊的網路,他們透過這些網路得以分享知識並回應本地的需求。”ruangrupa 的成員Reza Afisina介紹道。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與 ruangrupa和藝術團隊的工作坊,Mirwan Andan和Reza Afisina, 2019。圖片提供: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攝影:Nicolas Wefers。

開展前的反猶爭議

早在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開幕之前,展覽就捲入了涉及“反猶主義”的持續爭論,這種情況對於一場尚未公開、內容和結構都不甚清楚的展覽來說並不多見。

“我們希望能就確切存在於作品中的議題展開討論,”印尼小組、本屆卡塞爾文獻展藝術總監ruangrupa的成員Farid Rakun說道。他們在此次展覽中聚焦於像他們自己這樣的藝術家小組。在過去的三年中,Rakun與成員們都在進行展覽籌備,但是從今年1月起,一系列事件將他們捲入了圍繞以色列以及德國種族主義的爭議的旋渦。這些爭議源自參展小組Question of Funding中兩位藝術家的親巴勒斯坦立場,以及來自巴勒斯坦的參展機構哈利勒·薩卡基尼文化中心(Khalil Sakakini Cultural Center)。這使得卡塞爾反猶主義聯盟(Alliance Against Anti-Semitism Kassel)指控展覽邀請了“反以色列的活動家”,並且違反了德國嚴格的反種族主義法律。上月,討論這些指控的談話在受到批評後不得不取消,此後德國猶太人中央委員會對該國文化部長克勞迪婭·羅斯(Claudia Roth)提交了更多的投訴。

不久前,巴勒斯坦藝術家團體The Question of Funding的展覽空間遭到破壞,並被塗寫了威脅性資訊,該團體的觀點被許多德國猶太人和猶太復國主義團體認為是反猶的,卡塞爾警方認為這是有政治動機的襲擊的一部分。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被破壞的卡塞爾文獻展WH22空間 Documenta在e-flux網站上釋出的一封公開信中,ruangrupa澄清了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他們在信中稱針對文獻展的反猶主義指控是“毫無根據的”。信中寫道:“審查制度、聯合犯罪、種族主義誹謗和謠言——不加批判地反覆出現——威脅到了德國的國際文化合作,”之後得出結論稱,“論壇的初步失敗也因此是德國關於反猶主義和種族主義辯論的失敗”。Rakun說,他們仍在考慮是否可以在第15屆文獻展的其他論壇上討論這個問題,但他承認,在這個階段,他們還沒有決定會以怎樣的方式呈現。

由於今年文獻展參展者的數量,發生這種性質的情況是很有可能的——今年的參展人數達到了1500名左右,是展覽67年曆史之最,而展覽的運營又很少受到策展小組的監督。這些參展者被分成名為多個名為“majelis”的小組(印尼語中的“聚集”),以小組為單位共同展出。

Rakun堅稱,ruangrupa並沒有扮演通常的策展角色,而是“或多或少地”允許藝術家們做他們已經在做的事情,要求他們展示“現有實踐的延續”,而不是為展覽創造新的作品。事實上,根據文獻展藝術團隊成員格特魯德·弗蘭奇(Gertrude Flentge)的看法,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不以物品為基礎的文獻展”——幾乎不會發生藝術品運輸,取而代之的是現場創作,無論是有形的作品,還是“藝術對話、音樂、烹飪和集會”。例如,來自哥倫比亞的一個團體Más Arte Más Acción圍繞領土鬥爭開發關鍵框架,將在100天的展覽期間舉辦10個單獨的展覽。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Más Arte Más Acción正在進行創作由於上月發生的襲擊事件,第15屆文獻展圍繞參展藝術家的安全開了多次會議。來自德里的小組Party Office與Question of Funding共享同一塊展覽場地,他們將自己的空間轉化成一個“性牢”,柔軟的皮革遊戲室以及舞池和閱讀室。根據小組創立者Fadescha的話,他們將在這裡探索“性別、變態和國家憲法的交叉點”。該小組的實踐思考為何對於“酷兒、大腦功能異於常人者來說,每天的生存都是苦役”,並質疑在新自由主義框架下的工作界限。

另類的藝術體驗:在當地創造“米倉”

卡塞爾文獻展將在這座德國中部城市四個地區的32個地點舉行。其策展理念“lumbung”指的是印度尼西亞的“米倉”:收成裡的餘糧被儲存起來並在社群內重新分配,這呼應了團體自身的資源分配實踐手段,即公共和私人資金被集中起來並根據每個組織的需要重新分配。ruangrupa 將第十五屆卡塞爾文獻展作為“來自和用於”卡塞爾城市的集體資源,並將展覽設想為一個公共罐子,在這個罐子裡,思想、故事和時間以一種迴圈模式進行交流,最終將資源返回到卡塞爾,支援當地的藝術實踐。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米倉”概念圖雖然展覽不會建造一個真的米倉,但是展覽的主旨似乎在於空間的轉變,以及社群建設的姿態。例如,ruangrupa將建立RuruHaus,將一個昔日的百貨商店改造成一個介於客廳、廚房、電臺站和工作室之間的非正式空間。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RuruHaus幾個藝術團體將在一處綜合展覽館展出雄心勃勃的大型作品,這裡曾經容納了Hübner運輸工程公司的大型總部,以及位於城市東部工業用地的一個廢棄的室內游泳池。在這裡的參展者包括來自爪哇的Jatiwangi Art Factory,他們將展示與當地社群使用黏土造房相關的雕塑和模型;來自巴毛科的Fondation Festival sur le Niger,他們將組織活動,並展示與馬裡瑪雅人哲學相關的作品;包括達卡的Britto Arts Trust在內的四個獨立小組將舉行街頭派對等活動。

第15屆卡塞爾文獻展:從藝術小組出發,一劑獨特的“補藥”

Fondation Festival sur le Niger在馬裡舉行活動“我們的目標是讓團隊中的每個人在這100天裡仍然對卡塞爾發生的事情感到驚訝,”Rakun說道。“我們希望消除人們在參加雙年展時產生的想法,即他們沒有看到別人看到的一切,他們的經驗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夠的。”雖然Rakun拒絕將他們的展覽與威尼斯雙年展進行比較——“ruangrupa的目的不是對抗任何人”——但他希望第15屆文獻展與其他主流的多場館展覽或活動之間的差異會是“明顯”的。

許多前來參觀文獻展開幕的遊客可能是直接從幾天前開幕的巴塞爾藝術展趕來,他們可能已經花了大半個星期的時間在展廳的過道里穿梭,試圖欣賞儘可能多的作品。而Rakun和文獻展團隊希望為這種往往會令人疲憊的藝術觀賞方式提供一種補藥,並暗示“另類創作和體驗藝術的方式總是可能的”。

(本文編譯自《The Art Newspaper》、Ocula以及《New York Times》,部分內容參考公眾號“策展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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