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達夫《沉淪》：你是不是和“他”一樣，沉淪在無所適從的偏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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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郁達夫的文字，喜歡文字所散發的憂鬱的氣息，喜歡文字間浸潤的清新、略帶傷感的筆調。

郁達夫的作品蘊含他的氣質及看待人或事的觀點，也與他的成長經歷相關。郁達夫認為，文學作品都是作家的自敘傳，他也是本著這一原則進行創作的。

《沉淪》是一部自傳體性質的小說，郁達夫以“他”為故事主人公，不但寫了“他”的性苦悶，還把其神經質的內心獨白展現得淋漓盡致。讀過之後，會發現“他”的某些行為和心理活動有著極強的普適性。或許，你會在“他”的身上看見似曾相識的自己。

01

壓抑自我，戴著面具生活

“他”性情孤冷、沉憂，有意自我排斥，在與世人之間築起了高高的屏障。

“他”多情、敏感，鬱積的情愫無處宣洩，只得將其寄託在晴天一碧的秋日、香氣撲鼻的微風、黃蒼未熟的稻田、彎曲細長的鄉間官道及所有能夠帶來愉悅感的終古常新的大自然。“他”沉醉其中，覺得草木、蒼空、悠久無窮的大自然都無比友好。

“他”視大自然為避難所，視世人為妒忌“他”、愚弄“他”的庸人，“他”多麼想在這純樸的鄉間終老！

獨處的時候，“他”可以無所顧忌地笑。可是，在世人面前，“他”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例如，在鄉間的小路上，當一個農夫迎面走來時，“他”收起堆在臉上的笑容，作出一副憂鬱的表情，彷彿“他”的笑容怕被人看見似的。

“他”自卑自憐，活在自己搭建的一小片天地中，享受孤獨，享受遠離塵埃的靜謐。別人進不來，自己出不去。

就這樣，“他”自覺阻斷了與世人溝通交流的通道，在閉塞狹小的一隅，自哀自嘆，把自己當作被世人遺棄的孤家寡人，當作遊走在人類社會邊緣的零餘者。

“他”的自以為是，體現的是一種病態心理。究其原因，與在異國他鄉所遭受的歧視脫不了干係，也源於“他”經年累月所形成的憂鬱的氣質。

除卻自身因素，環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性格的塑造。

在適宜的環境裡，我們能夠敞開心扉而沒有顧慮，身心得到舒展，感受到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真情與溫暖。

在差強人意的環境裡，我們有時表達自我會遭到阻礙，一腔熱情難以釋放，只能另闢蹊徑，自我排遣真性情，獨自感受不被理解的酸楚。就像《沉淪》裡身處日本而易遭到排擠的“他”，極欲表達自我卻無處可訴，無人理解，唯有把真實的自己隱藏，戴著傷感的面具面對世人。

02

欲拒還迎，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現實生活裡，我們時常遇見一些口是心非的現象，他們嘴上說no，行為上卻傾斜於yes。尤其是在戀人之間，女方嘴上說著討厭，可用實際行動表明對男方的喜歡與難捨難分。

《沉淪》裡的“他”就是一個欲拒還迎，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矛盾體。

二十一歲的“他”，憧憬愛情。“他”在日記裡寫道：

知識我也不要，名譽我也不要，我只要一個安慰我體諒我的“心”。一副白熱的心腸！從這一副心腸裡生出來的同情！從同情而來的愛情！我所要求的就是愛情！

兔子似的的小膽令“他”在追求愛情上畏手畏腳，止步不前。可是，猿猴似的淫心令“他”偷窺旅店主人的女兒洗澡，躲在葦草一側偷聽一對男女的風流。

每當此時，“他”雖在心裡痛罵自己行為下流，但聽從的是另一種聲音，即全神貫注做好旁觀者抑或旁聽者。

這時候的“他”徘徊在道德與欲情之間，糾結，掙扎，看似難以取捨，可內心堅守的道德準則敵不過欲情的力量。於是，“他”以實際行動向讀者展現了“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一幕。

“他”的偷窺、偷聽，源於對愛情的渴望，然而自身的處境和怯懦使“他”無可奈何。

03

聽天由命，從虛無縹緲的幻想中尋求寬慰

法國作家阿爾貝·加繆表示：“人心有一種惱人的傾向，即只把壓倒它的東西稱作命運。”

電視劇《盜墓筆記》中，吳邪在安慰失去心愛之人的胖子時說了一句“這就是命運吧”。可見，無論是現實生活，還是影視劇，把挫折、苦難稱作命運的情況俯拾皆是。

《沉淪》裡的“他”亦是如此。

“他”同長兄因為一些瑣事，產生了隔閡。“他”便以一紙書信同長兄絕了交。當被別人欺侮時，“他”總是拿與長兄的同室操戈作比：

“自家的弟兄，尚且如此，何況他人呢！”

每每如此，“他”的自憐自嘆的性情使“他”抱怨不迭之餘，也令其將眾叛親離的境遇歸結為天命，並從幻想出來的柔和的聲音裡尋求寬慰，品嚐苦澀以外的甘甜。

然而，“他”與長兄的決裂發始於“他”，“他”所認為的“天命”實則是“他”的自作自受。

有句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意為命運是靠自己爭取的，應該發揮主觀能動性，而不是聽任所謂“命運”的擺佈，淪為提線木偶。

04

小結

生活中，我們經常見到戴著面具的人，也時常遇到欲拒還迎的情況，聽天由命的事例更是不在少數。小說《沉淪》將三者囊括其中。

文學，就是以簡短的文字訴說冗長的生活，告訴讀者生活中那些真實存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