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嚴復（1854—1921），原名宗光，後改名復，字幾道。福建侯官人，近代極具影響力的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翻譯家、教育家。先後畢業於福建船政學堂和英國格林尼茨海軍大學，曾擔任過北洋水師學堂監督、復旦公學校長等。在北洋水師學堂任教期間，培養了中國近代第一批海軍人才，並翻譯《天演論》，創辦《國聞報》，系統介紹西方民主和科學，宣傳維新變法思想，將西方的社會學、政治學、政治經濟學、哲學和自然科學介紹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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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9年，正在英國格林尼茨海軍大學就讀的福建學生嚴復，收到了來自家鄉船政大臣吳贊誠的調令，聘請他出任母校福州船政學堂的教習。

嚴復沒有想到，尚未畢業就需踏上歸途。在英國期間，嚴復先在一所學校肄業，後改入倫敦格林尼茨海軍大學，課程幾乎門門優異。因此，被吳贊誠看中，調他歸國充當教習。

回國後尚未在福州船政學堂大展拳腳，嚴復又被李鴻章看中，北上出任北洋水師學堂總教習（相當於教務長），時年僅27歲。北洋水師學堂雖然創立不久，但已是天津衛的名校。當時，校長另有其人（當時校長為吳仲翔），但初到水師學堂的嚴復成為實際上的“一校之主”，“學堂之組織及教授法，實由府君（嚴復）一人主之”。

這一年，大清藩屬國琉球正式歸於日本。嚴復說，不要30年，中國的藩屬都會完了。“外國人對中國就像縛老牛一樣牽著”。這樣的觀點，讓李鴻章都覺得他思想激進。

深感國不如人的嚴復，為達成為國培育掌握世界最先進科學人才的目標，辦學也就極其嚴格。獎優罰劣，講求實效。北洋水師學堂考生招收條件頗高：“無論天津本籍或鄰縣、或外省籍良家子弟，自十三歲以上、十七歲以下，已經讀書數年，讀過兩三經，能作小講半篇或全篇者……屆時由天津道或海關道面試，擇其文理通順者先取百名左右，送赴水師學堂面試。察其體氣充實，資性聰穎，年貌文理相符，果是身家清白，挑選六十名……收入學堂試習二月後再行察看。倘口齒不靈或性情惡劣，舉止輕浮，即行剔退。”每年春、夏、冬三季，在校內派員小考，秋季大考由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親臨校閱。“考列前茅者獎賞贍銀（類似於獎學金）、功牌、衣料”。於是，“學生等各致其心思巧力，爭相奮勉，月異而歲不同”。幾年後，嚴復出任北洋水師學堂監督（校長），以他超越同時代人的眼光，聘洋員高文為總教習，聘霍克爾、希爾頓為正副管輪洋教習……

之後，就在這所學校，走出了一位影響中國百年教育史的教育家，一生對嚴復執弟子禮，他便是南開學校創始人、總校長張伯苓。

除了把北洋水師學堂辦得風生水起，嚴復在天津“順便”還做了3件寫入中國教育史和思想史的大事。

1896年，經俄國領事館葛拉司建議，李鴻章批准，嚴復建立俄文館，並任總辦。該館是中國最早的俄文學校，額設學生30名。一班學生學習礦物學、化學、地理學、史學等；二班學生學習俄文，兼習算學，4年畢業。1902年併入北洋大學俄文專修班，這所學校後來改名為天津大學。

同樣是1896年，嚴復幫助張元濟在北京創辦通藝學堂。“通藝”二字即為嚴復命名。這是維新派私人創辦的一所講求西學、培養維新人才的學校。聽講者除了肄業諸生，還有幾十名京官慕名而至。嚴復登臺，頗有一點高僧大德講法的風度，“口講指畫，數點鐘之久，孜孜不倦”。聽眾都非常滿意。

第三件大事，嚴復在天津辦了一份報紙，名曰《國聞報》，報上刊登了一部外國書《天演論》，翻譯者正是嚴復。他的譯作照亮了一個時代。梁啟超、魯迅、胡適等人，幾乎沒有沒喝過嚴復思想乳汁的，甚至百餘年後的今天，還在生髮著影響。

幾年以後，嚴復再度西去倫敦，於1905年歸國，抵達上海。甫一登陸，即收到來自復旦公學創始人馬相伯的邀請函，請他共同管理學校。而與此同時，政界、學界、教育界的舊友新朋都向他投來了橄欖枝。

不得不說，此時的復旦是一個爛攤子。但第二年，嚴復還是擔任了復旦公學校長。他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經費短缺。這簡直成了近代教育家頭頂上一個共同的“魔咒”，但他們在艱難困苦中披荊斬棘，一路前進，誠可謂“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嚴復以他的聲望與私交，向兩江總督端方等人求援，使得復旦公學渡過難關。並且，在出任復旦公學校長的同時，他還受安徽巡撫恩銘之邀，出任安徽高等學堂監督，把新教育的種子帶到了安徽。

其實，嚴復的教育思想就足以奠定他作為近代中國新教育鼻祖的地位。他說：“是以講教育者，其事常三宗：曰體育，曰智育，曰德育，三者並重。”他是最早把英國教育家斯賓塞的“智育、體育、德育”教育思想帶到中國的人，面對國家“愚”“貧”“弱”的狀況，就要培養“一曰血氣體力之強，二曰聰明智慮之強，三曰德行仁義之強”的中國青年。

嚴復如今逝世已有百年，後世的教育家，幾乎都在他的這一思想裡修補或完善。在“五育”並舉的今天，嚴復就更加值得我們懷念。

（作者單位系浙江省溫州道爾頓小學）

《中國教師報》2022年05月25日第11版

作者：匡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