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水自流羨慕根正苗紅的周秉昆？階級成分決定了他的人生

花煜寒|文

周秉昆的父親是建築工人，自己也是國營工廠的工人。

媽媽是街道上的積極分子，哥哥姐姐同時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背景，造就了他這個讓水自流羨慕的“紅五類”。

從水自流的言談話語中，不僅透露出他對周秉昆的無比羨慕，更多的是對自己身份的無奈與淒涼。

在那個年代，他是被社會大眾瞧不起的一群人，也是普通人不願意接近的一群人。

也許是因為他那“低賤”的身份，讓他對塗志強這個因為自己而變成“殺人犯”的朋友更加看重。

甚至願意在塗志強伏法之後，想盡辦法擔負起這個好兄弟的所有責任。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每個月拿出35元做贍養費，即便是親兄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到這裡，也許一些年輕人無法理解作為根正苗紅“紅五類”的周秉昆，為何會讓水自流如此羨慕。

如果周秉昆是百分之百的“紅五類”，那水自流與駱士賓又是什麼類呢？

這一切都要從那個時代所特有的“出身成分”說起。

所謂的“出身成分”也叫作“階級成分”，是一種對社會人口進行分類的方法。

這種分類方式中通常會以“先賦地位”或“自

致

地位”來劃分。

當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或成分被劃分與確定之後，他在生活中的求學、就業、福利等各項本該平等獲得的待遇與權力，都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其中“先賦地位”是指那種被事先給定的社會地位，這種地位通常是一種無法被改變的社會地位。

比如說周秉昆的父親周志剛是一位建築工人，那麼他就是建築工人的孩子，這就是一種“先賦地位”。

而“自

致

地位”則是需要透過個人或旁人的德行與選擇，可以在後天爭取並改變的一種社會地位。

比如說周秉昆的哥哥、姐姐成為上山下鄉的知青，自己又是國營工廠的在職工人，就是一種“自

致

地位”的體現。

另外還有一種社會地位，通常是因為“先賦地位”與“自

致

地位”相乘而來的。

比如說現代醫學中的醫生，這種看起來應該是“自

致

地位”的職業，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多數都來自相對富裕的家庭。

水自流口中的“紅五類”，對於周秉昆來說基本上就是因他的“先賦地位”而來的。

在1972年前後的那段時間裡，人們在填寫個人履歷時，大多需要填寫自己的出身。

像是革命軍人、革命幹部、工人、貧僱農、下中農等等，而這些出身不僅只適用於自己，對自己的子女後代也同樣適用，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認為是一種“血統論”的泛化。

由此一來，對於身份是工人、農民、商人、學生、革命軍人的一群人，便有了“紅五類”的統稱，簡稱其為“工農商學兵”。

在那個年代，“工農商學兵”可以被認為是社會階級的基礎，還是社會中的主體與依靠物件。

也因為如此，他們在許多資源分配與利益分配時都佔有明顯的優勢。

像是招工、分房、參軍、提幹、從政、為官、入團、入黨等等，不僅享有更多的優先權，還在一定程度上享有豁免權。

相對於周秉昆這樣的“紅五類”，水自流與駱士賓則被歸入了“黑五類”。

雖然叫作“黑五類”，但其實到了後期的“黑五類”所包含的已經不止“地富反壞右”這五種人群了。

還加入了叛徒、特務、走資派與知識分子這四類人群，合稱為“黑九類”。

所謂的“地富反壞右”，是對地主、富農、反革命分子、壞分子與右派的簡稱。

與“紅五類”的父輩傳承類似，“黑五類”同樣也有著從父輩繼承的問題。

而且他們極難通過後期的“自

致

地位”等努力，達到轉變身份的目標。

這也是為什麼水自流與駱士賓雖然自稱是塗志強的好兄弟，卻並沒有為塗志強挺身而出的原因。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水自流想要找周秉昆幫忙送錢給鄭娟是件好事，卻要像做賊般的等上好幾天才等到周秉昆獨自一人的機會。

甚至為了讓周秉昆能低調行事，還要每次給他5元錢的跑腿費。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水自流、駱士賓與周秉昆在社會階級上的巨大差別。

他二人是被社會大眾所不齒的“黑五類”，是一群極容易遭受到不平等待遇的人。

雖然水自流最終沒有說出自己是什麼人，但從他說出周秉昆是根正苗紅的“紅五類”之後，周秉昆即便是再傻想必也能明白他是什麼人了。

也許你會從水自流的穿著與出手大方這兩點，認為就算他是“黑五類”看起來生活還是挺滋潤的嘛。

可現實並不一定是你看到的如此表象，從水自流是那種“被逮了就認，不被逮就接著幹”的人。

為什麼呢？因為像他這種人是無法受到像周秉昆這種人一樣的待遇的，他們只能靠自己。

就像郝冬梅的父母，雖然自己的父親之前是省長，可是一旦被打倒就被下放到了江西，媽媽也受到牽連下放到了河南。

一家三口身處三地，作為女兒的郝冬梅不僅無法在床前盡孝，就算父母的音信都無從得知，更別提能知道父母是死是活了。

雖然《人世間》只借由水自流的口提到了“紅五類”三個字。

但水自流的演技還是非常了得的，他憑藉自己的表情與口氣，為我們講述了作為一個非“紅五類”人的痛苦與無奈。

他們是社會邊緣的一群人，是隱藏在燈光下的一群人。

他們無法像周秉昆這樣進入工廠領工資，也無法像周秉義、周蓉這樣上山下鄉做一個知識青年。

他們甚至沒有機會像春燕那樣，去澡堂裡做一個修腳工。

因為他們是“黑五類”，他們只能藉由“紅五類”周秉昆之手，送錢給鄭娟。

而鄭娟雖然跟周秉昆說：要不是塗志強跟水自流“鬼混”，也不會鬧到被槍決的下場。

但從水自流的角度來考慮，他不與鄭娟直接接觸也是一種對自己身份的無奈。

當一個“黑五類”與未婚先孕的女人頻繁接觸，不僅可能讓鄭娟家雪上加霜，還有可能會毀了鄭娟一家。

當你理解了“紅五類”與“黑五類”的真正含義，或許才能真正明白《人世間》的社會形態。

如果只有周秉昆一家的講述，並不是一部完整的《人世間》。

只有加上水自流、駱士賓這一類人，再加上鄭娟這一家的孤兒寡母，才算是一部既完整又真實的《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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