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鶩”還是“孤霧”，現版本滕王閣序錯了嗎

創作背景

高宗時期，洪州都督閻某重修此閣，並於公元675年（上元二年）的重九日，在滕王閣上歡宴群僚和賓客。王勃（字子安）前往交趾看望父親時路過這裡，也參加了盛會，即席賦詩，並寫了這篇序著名的《滕王閣序》，作為一篇駢文，它歷來為世人所稱讚，更享“千古第一文”之美譽。

名句賞析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一句素稱千古絕唱。青天碧水，天水相接，上下渾然一色：彩霞自上而下，孤鶩自下而上，相映增輝，構成一幅色彩明麗而又上下渾成的絕妙好圖。這兩句在句式上不但上下句相對，而且在一句中自成對偶，形成“當句對”的特點。如“落霞”對“孤鶩”，“秋水”對“長天”，這是王勃駢文的一大特點。

日本手抄原版

在日本，《滕王閣序》留下了早期的手抄本 ：

《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鬥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列，俊彩星馳。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都督閻公之雅望，棨戟遙臨；宇文新州之懿範，襜帷暫駐。十甸（旬）休沐（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席（座）。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府（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家君作宰，路出名區。童子何知？躬逢勝踐（餞）。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騑驂（驂騑）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臨帝子之長洲，得仙人之舊館。曽（層）臺矯（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廻；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艦彌津，青雀黃龍之舳。虹（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霧（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遙矜（襟）甫暢，逸興遄飛。爽籟發而清風起（生），纖歌凝而白雲遏。睢園綠竹，氣浮（凌）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四美具，二難並。寫（窮）睇眄於中天，極娛遊於暇日。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望長安於日下，指（目）吳會於間（雲間）。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山難越，誰非（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嗟乎！大（時）運不齊，命塗（途）多緒（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之（乏）明時？所賴君子安排（貧），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當（且）益堅，不墜青雲之望（志）。酌貪泉而競（覺）爽，處涸轍而相驩（歡）。北海雖遙（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空餘報國之心；阮籍猖狂，豈效窮之塗哭（窮途之哭）？勃，五（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無路請纓，等終軍之妙日（弱冠）；有懷投筆，慕宗慤之長風。捨簪笏於百齡，奉晨昏於萬裡。非謝家之寶樹，接孟氏之芳鄰。他日趨庭，叨陪鯉對；今茲捧袂，喜託龍門。楊意不逢，撫凌雲而自惜；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嗚呼！勝地不常，盛筵難再。蘭亭已矣，梓澤丘墟。臨別贈言，幸承恩於偉餞；登高作賦，是所望於群公。敢竭鄙誠，恭疏短引。一言均賦，八（四）韻俱成。（請灑潘江，各傾陸海雲爾。）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朱（珠）簾暮捲西山雨。間（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度幾（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注：摘自日本京都大學道坂昭廣教授論文。

爭議

中國傳承下的《滕王閣序》的各版本多是以“南昌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作為開篇，然而，在日本皇宮發現的公元707年（日本慶雲四年，即滕王閣序創作後的26年）收藏的《滕王閣序》的抄本中，開篇卻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這也就是今天我們所使用的版本，專家們給出的解釋是，“豫章故郡”是原版，而“南昌故郡”只是為了避唐代宗李豫的諱，而作此修改。在該手抄本中則有“落霞與孤霧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與當今流傳版本不同的是，“鶩”被“霧”替換了。該手抄版在唐代宗以前就傳往日本了，並且在當時，日本對漢字極為崇敬。並且以謙虛態度進行學習，摘抄。那麼該版本就有一定的考究價值。當然，若是“孤霧”也有其一定的合理支出。“孤霧”和“落霞”相互映襯，霞光萬道，透過霧氣，照滿一片彤雲，此時朦朧之美變油然而生。孤霧即為殘霧，殘霧就是晚霞。而反觀“孤鶩”（鶩，野鴨）便有點不符合常識，因為野鴨大都是成群而飛的，單獨飛的野鴨即為少見。這也使當今版本爭議愈多。

總結

《滕王閣序》流傳下來的版本哪個為正，還有待考究，但是多一種可能，就更有可能接近古人創作時的真相，就更有可能得到真理，讓我們更多地秉承一種探索、質疑的精神，來進一步挖掘古人的精神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