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監督職能 當好“啄木鳥”

「本文來源：檢察日報」

常州市檢察院邀請人民監督員參加巡迴檢察常州監獄工作

人民監督員袁海霞（左一）、趙莉玲（左三）、陳季衛（右一）評查醉駕不起訴案件

人民監督員盧斌（右三）等在開展食品、藥品案例檢查工作

◆資深律師作為人民監督員逐件細審檢察院的不起訴文書，發現文書不規範情況，提出整改建議。

◆醉駕不起訴再犯率達4。8%？案情通報會後，人民監督員深度履職，推動對醉駕案件被不起訴人適用多元化懲罰矯治措施。

◆請具有醫療、食藥、消防等專業知識背景的人民監督員成為“巡迴檢察組”成員，讓“高牆內”的監督更精準。

◆人民監督員旁聽貪腐案件公開庭審，建議檢察機關督促相關部門建立健全對國有出資公司“一把手”的長效監管機制。

2019年8月，最高檢印發《人民檢察院辦案活動接受人民監督員監督的規定》，將“四大檢察”“十大業務”全部納入人民監督員的監督範疇。兩年來，江蘇省三級檢察院邀請人民監督員5851人次，監督檢察辦案活動2807件次，他們被譽為檢察之林中的“啄木鳥”。

不能簡單套用模板

江蘇省現任972名人民監督員中，具有法律專業背景者274人。

“洪主任，感謝您對我院提出的監督意見。兩年了，想請您來看看成效。”9月的一天，連雲港市人民監督員、江蘇連城律師事務所主任洪立東接到張家港市海州區檢察院檢察官的來電。電話中提到的監督意見要從一次不起訴案件評查說起。

2019年10月，海州區檢察院組織開展不起訴案件司法規範化檢查工作，邀請洪立東進行監督。活動開始前，檢察官將監督流程、基本情況、監督重點等資訊告知洪立東。洪立東十分重視，運用專業知識自制了一個不起訴案件辦理流程圖。

“存疑不起訴後，被不起訴人可在七日內向上級檢察機關申訴嗎？刑事訴訟法是否有相關規定？建議查清楚。”在檢查中，洪立東聽取檢察院的辦案情況介紹後，逐案查閱47起不起訴案件卷宗。他發現趙某容留賣淫等4件存疑不起訴案件，在不起訴決定書中表述了被不起訴人可在七日內向檢察機關申訴的內容，不符合刑事訴訟法等有關規定。

在黃某、劉某、沈某聚眾鬥毆案等不起訴案件文書中，則存在不起訴決定書說理不充分、宣告筆錄內容簡單等問題。“不起訴決定書說理部分只用‘犯罪情節輕微’一筆帶過，宣告筆錄過於簡單，沒有根據被不起訴人的年齡、職業、文化程度等開展有針對性的法治教育，語言也不夠通俗易懂。”洪立東一一指出問題。

“不起訴決定書是檢察機關的終結性法律文書，代表著檢察機關的權威和形象。檢察官要進一步規範不起訴決定書製作，不能簡單套用文書模板，更不能有法律‘硬傷’。要結合具體案情規範論證、透徹說理，讓群眾一看就懂。”在個案檢查基礎上，洪立東立足自身職業，對不起訴案件辦理提出監督意見。他希望檢察機關進一步重視不起訴案件宣告工作，“要注重宣告的儀式感，在規範宣告流程的同時，充分發揮案件的警示教育意義，在宣告現場開展普法宣傳，既體現人文關懷，也要彰顯司法權威。”

對此，海州區檢察院組織4次檢律聯席會議，廣泛徵求執業律師、人民監督員及社會各界對檢察工作規範化的意見建議，就規範司法辦案問題召開5次檢委會，出臺《不起訴案件辦理注意事項》，定期組織督查。

受邀後，洪立東9月再次參與司法規範化檢查。這次他明顯感到，不起訴案件的辦理質量和規範化水平得到明顯提升。“如果只做好好先生，人民監督員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洪衛東表示，“近年來，檢察機關對人民監督員工作越來越重視，監督範圍越來越大。我將倍加珍惜連任機會，不斷提升履職能力，充分發揮好監督作用。”

對醉駕不起訴案件開展專項評查

“共受理醉駕案件1026件1031人，佔刑事案件總量26%；不起訴率為16。24%，不起訴再犯率為4。8%……”8月25日，南通市通州區檢察院召開近三年醉駕案件辦理情況通報會，代檢察長羅海妹介紹。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觀念早已深入人心。對輕微醉駕行為不起訴落實了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但不起訴再犯率達4。8%，說明個別被不起訴人根本沒有吸取教訓。”參加通報會的通州區原僑聯副主席、人民監督員趙莉玲指出。

帶著問題，通州區檢察院於9月3日邀請陳季衛、袁海霞、趙莉玲三位人民監督員對醉駕不起訴案件開展專項評查。三人調閱該院近兩年辦理的166件醉駕不起訴案件，發現檢察機關發給行政機關的26份吊銷醉駕者駕駛證的檢察意見沒有落實。

“這意味著某些被不起訴人還可能上路開車！”通州區西亭鎮政府政法委員、人民監督員陳季衛提醒，“檢察院發出檢察意見後，應該跟蹤監督，加強刑事司法與行政執法銜接。”三位人民監督員建議，應將相關情況形成調研報告向區人大常委會彙報，請人大常委會督促行政機關履職。

9月7日，《南通市通州區醉酒型危險駕駛犯罪不起訴後檢察意見落實情況的專題報告》報送區人大常委會。區人大常委會主任陳彬非常重視，隨即安排區人大監察司法工作委員會擬定《關於推動醉駕案件作出不起訴決定後非刑罰處罰措施銜接的監督建議》，並組織區法院、檢察院、公安、司法、交通五家單位召開聯席會議，開展對醉駕案件被不起訴人適用訓誡、社群服務、交通志願服務等多元化懲罰矯治工作。僅一週，該區因醉駕被不起訴人均被吊銷駕駛證。

他們成為“巡迴檢察組”成員

“你一天勞動幾個小時？伙食怎樣？生病能否得到及時治療？”常州市惠誠律師事務所律師胡孫全細緻詢問、詳細記錄，對面的服刑人員如實應答。這不是尋常的法律諮詢，而是胡孫全以人民監督員身份，首次作為巡迴檢察組成員參與對監獄的巡迴檢察活動。

2018年5月，最高檢決定啟動監獄檢察的重大變革，將傳統的“派駐”檢察改為“巡迴+派駐”相結合的檢察方式，選擇包括江蘇在內的12個省（區、市）開展巡迴檢察試點工作。

2019年10月21日至25日，常州市天目湖地區檢察院在市檢察院統一組織下，將21名刑事執行檢察骨幹、醫療食藥專家、人民監督員分為三個工作組，分別對常州監獄刑罰執行、獄政管理、教育改造開展巡迴檢察，人民監督員胡孫全、江蘇省藥品監督管理局常州檢查分局稽查處副處長嚴定猛等成為特邀專家。

“部分割槽域貨物堆放過高，監控裝置點位設定不合理，貨架間過道區域形成監控死角，不能做到監控全覆蓋，且監控畫面清晰度較低；未能對接受掃盲教育的罪犯進行考核，也沒有考核標準，更沒有發放學業證書；部分監區滅火器過期、安全出口指示燈損壞……”經過與服刑人員5天面對面的交流，在9月25日的巡查通報會上，胡孫全等專家組成員逐一指出監獄存在的9類13個問題。

活動結束後，人民監督員又督促檢察機關對常州監獄發出4份檢察建議、2份糾正違法通知書，並跟蹤整改問效。2019年至今，常州市人民監督員已參與監獄巡迴檢察31人次，發現各類問題並糾正44個，督促檢察機關提出書面檢察建議14件，均得到落實和整改。

人民監督員“拍磚”催生全國精品案例

“羅主任，你在庭上講違法性、有責性、主體客體、主觀客觀等專業性很強的法言法語，不要說200多位旁聽群眾，就是我聽了也有些暈。”人民監督員孫中寶在庭審結束後提出。這次被“拍磚”的，是江蘇省鹽城市響水縣檢察院第一檢察部主任羅飛。

2019年9月22日，羅飛出庭支援公訴祁某、陳某受賄案，該案涉案金額特別巨大，受害方系江蘇百強民營企業，社會關注度很高。檢察機關邀請人民監督員孫中寶、王慧及代表委員、當地群眾等參與旁聽。法庭上，檢察官圍繞被告人索賄人民幣2600餘萬元、融資不規範給地方政府帶來金融風險、侵害民營企業發展等角度舉證並發表意見，促使兩名被告人最終認罪。

從檢察官角度看，這是一次成功的公開庭審活動。但人民監督員、時任響水縣市場監督管理局法制科科長的孫中寶認為，為了更好地以案釋法，檢察官應更多采用通俗語言指控犯罪、開展法庭教育。

“祁某作為國有出資公司的‘一把手’，向哪個單位投資、投多少，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缺少制度上的監督和監管。現在祈某得到了法律制裁，但這個崗位的繼任者會不會‘前腐後繼’？”參加旁聽的另一名人民監督員王慧建議，檢察機關應該督促相關部門建立健全對國有出資公司“一把手”的長效監管機制。

在人民監督員的參與下，響水縣檢察院撰寫《關於完善我縣國有出資公司資金管理的四點建議》，報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後，該縣迅速開展完善相關國資公司治理的專項活動。2020年11月，該案被評為“全國檢察機關職務犯罪檢察精品案例”。

（羅飛、董靜馳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