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正義的化身

連載：一個女人的江湖（五十二、難道是正義的化身？）

兩杯拿著亞男的手續走到董總的跟前，一邊指指點點著手續，一邊壓低了聲音跟他耳語。

董總開始還聽了幾句，隨後一臉的不耐煩，臉色隨著兩人的交談變的越來越陰沉，最後“啪”的一巴掌拍在了跟前桌子，“範經理，你以為這是賣蘿蔔白菜啊，她這就是來搗亂的，就是來耍無賴的，這你都擺不平，還要你們公關處幹什麼！不行，堅決不行！”

兩杯再跟董總耳語的時候是一臉的謙卑，陪著笑臉在解釋，待到他拍了桌子，兩杯嚇了一跳，臉色立馬變了，瞪大眼睛看著董總。

“董總，你特麼跟誰拍桌子吶？”兩杯擰著眉毛，一字一句的問道。

“範經理，你說話注意點，別帶啷噹（東北話，意思是話裡有罵人的意思）！”

“還JB啷噹，是不是沒聽過啊？艹你媽的，給我說清楚來，你特麼到底拍給誰看的！”兩杯忽然露出混混的本色，慢悠悠地坐在了邊上的一張椅子上，雙腳順勢擔在了桌面。

“你罵誰！”董總氣的直跺腳，一手掐腰一手指著兩杯。

“罵你啊！怎麼啦，不行啊？！你就一個JB打工的，在這裝什麼領導，跟我拍桌子你特麼也配？！艹你媽的！”兩杯語氣不緊不慢，態度不溫不火的刺激著董總。

“你。。。你。。。你。。。”

董總當時一定是怒火胸中燒，這要是換成那個穿西裝的小夥子，大嘴巴早抽上去了。但兩杯不是一般的職員，甚至說連職員也算不上，公司的花名冊裡壓根就沒這號人，叫他經理也是叫給外人聽的。

其實，即便兩杯真是正式職員，姓董的也未必敢上去抽人。金魚兒見過的私企打工的白領，大多數都很會狐假虎威，而且他們把這種威風拿捏的很準確，對誰該居高臨下，對誰該卑躬屈膝，對誰該投鼠忌器。

邊城很多私企老闆為人的確不錯，可企業在外面的口碑並不好，做大做強的極少，一個擁有70多萬人口的城市，產值能過5000萬的企業居然是屈指可數，這種現象很費解。

金魚兒曾和在這些企業打工的很多人聊過，他們大多很認可企業，不認可的是那些管理層。都說國企需要給領導送禮才能晉升，私企竟然也一樣，不給科室、車間主任送禮將直接影響收入。

不是金魚兒在這胡咧咧，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吧。

邊城有個叫管家婆的私企，主要負責給一些單位管理後勤保障人員，就是那些單位臨時招募的掃衛生的，一天也就一兩個小時的活，輕鬆的很。

單位嫌這些人不好管理，而且都是些上了歲數的女人，不講理的胡鬧的太多，所以就把這些人託付給管家婆管理。這些人大多是退休或半退休的，紀律性極差，懶惰、渙散，也不能怪他們，拿著每月1000塊錢的工資在那，誰也不指著這點錢下飯。

但管家婆的管理者卻不這麼看，要求他們按時按點地上下班，像正規的工人一樣打指紋，還要用白手套去檢查他們的工作內容合格與否，不合格就要罰款，罰款不成就要開除。雖然錢不多，可失去了也挺可惜，主要是工作不累，有些人就每月拿出一兩百，買了東西送給管理者。所以，每個月的罰款，就和這些送禮的人無關了。當然，罰還是要罰的，誰不送就罰誰。

久而久之，罰款這項似乎慢慢地被杜絕了，人們依舊像從前沒管家婆一樣的輕鬆愜意，只不過每月少拿回家一兩百。呵呵，別小看這一兩百，管家婆的一箇中層管理者，手底下可是管著幾百人的。

一個管掃衛生的都會以權謀私，那些個權利更大的人會怎樣呢？

金魚兒見過一個和金魚兒歲數相仿的女人，臉上塗抹著厚厚的粉黛，頭上戴著花冠，被十幾個20幾歲的年輕人圍著慶生，孩子們高呼：某某主任生日快樂！當時，那女人滿臉的都是幸福。

這事兒是金魚兒在大連灣吃飯的時候遇到的，絕對不是杜撰。

開發商的辦公室內，當時的氣氛很尷尬，董總氣的想打人卻不敢，兩杯急的就等著他先動手。

“兩杯弟弟，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還是讓姐自己來吧。”亞男頭都沒抬，手裡快速點選這滑鼠繼續挖地雷。

“二姐，你玩你的，這逼大概不知道你是誰，這點JB事兒弟弟再不給你辦明白了，汽改廠這兒我就算白混了。”

兩杯說完站起身，抬手從董總手裡搶過亞男的動遷手續，“傻逼，跟你說也是白說，你做的了主嗎！以後你們部門的事兒別JB給我打電話，自己看著辦吧。”

兩杯不再理會氣的發瘋的董總，轉身來到亞男跟前，“二姐，你先回家吧，信得過兩杯的話，手續就放我這兒，今晚我連帶新房鑰匙一起給你送去。”

“呵！還是我弟弟爽快，晚上姐在喜慶樓訂桌，在那等你。”

亞男對著遠端氣鼓鼓的董總來了個飛吻，和兩杯走出了辦公室，大門關上的一剎那，裡面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砸東西的聲音。

晚上，喜慶樓205包間裡坐著三個人，亞男和老英、肥豬。

亞男本想把何勝利也一起請了，奈何如今的何勝利雙腿接近癱瘓，不能打彎兒，走路的時候腿是直直的，有點像電影裡的殭屍。這樣的身體下樓是不太可能了，可他又饞拉麵，老英也就只好當個送外賣的，過了飯點後，端著拉麵給何勝利送去。

三人正在唏噓著何勝利的腿，包房的門被打開了，服務員引領著四個人走了進來。亞男抬頭一看，打頭的是個中年人，看年歲跟自己相仿，而且面相有些似曾相識，後面跟著兩杯、董總，還一個人不認識，是個塌著肩膀的老頭。

兩杯笑嘻嘻的跟亞男打了招呼，隨後的給亞男介紹，“二姐，這是姜老闆，這片樓盤的大老闆。”

兩杯一說來人姓姜，亞男猛地想起一個人，她站起身向中年人伸出右手，“您是不是叫姜武啊？”

“李亞男！虧你還能認出我來！”叫姜武的人哈哈大笑，用力地握住亞男的手使勁兒地搖晃著。

“進門我就看你眼熟，沒敢認，沒想到老同學現在都是大老闆了！”

“我也沒想到會是你啊！”

屋裡的氣氛瞬間從凝重變的和諧了，相互寒暄著介紹著身份，兩杯和董總不必說，那塌肩的老頭原來是姜武公司的劉姓會計。姜武對老英和是謙卑，口中稱呼著“英叔”，老英連連擺手，“可別這麼叫，還是跟著老二叫吧，叫哥，叫哥。”

吃飯歸吃飯，認識歸認識，生意歸生意。酒過三巡之後，姜武首先提到了正題。

姜武拿過一隻沒用過的杯子，倒滿，“亞男，範經理把你的事兒跟我說了，按理說吶，公司是沒這個先例的，動遷房換商品房從哪方面也說不過去。但我今天能來就是帶著誠意來的，啥也不說了，喝了這杯酒，我再說了條件，房子就歸你了。”

亞男沒想到姜武會這麼痛快，趕緊站起來端起杯，“姜老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一仰脖把酒掫了進去。

“哈哈，豪爽，我就喜歡你這脾氣。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亞男打了個酒嗝，連忙捂住嘴，“你說吧，什麼條件？”

“我想請你去公司公關部當老總。”姜武臉上的笑容隱去了一些，露出一些肅穆，他看著亞男。

“這。。。”亞男對姜武的這個請求很意外，她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好低了頭看著酒杯。

姜武的臉上雖然略微有些失望，但他還是很大度的打著哈哈，“好好，這事兒我有些著急了，今兒不談了。”

不待亞男介面，他轉頭對董經理說，“老董啊，把鑰匙給亞男。”

董總連忙應了聲，從隨身的手包裡拿出了一串鑰匙，恭恭敬敬地給亞男遞了過去。亞男竟然沒去接，低頭裝作沒看見，董總只好尷尬地把鑰匙擺在亞男的面前。

姜武又對亞男說，“擴面積的錢還是要請老同學補齊的，就按動遷戶的價格600元補吧，老劉，後面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亞男盯著眼前的鑰匙一直沒說話，這時突然猛地喝了口酒，剛要站起來開口說話，腿卻被人死死按住。她轉向老英，老英緩緩地對她搖了搖頭。

飯局的後半部分吃的很匆忙，姜武藉口還有約，安排了兩杯繼續陪著亞男他們，帶著董總和老劉匆匆離開了。

姜武下樓的時候，正好和金魚兒走了碰臉，金魚兒聽他惡毒地罵著，“艹，神經病殺人就牛逼成這樣？我還得求她不成！給臉不要臉的婊子！”

亞男聽金魚兒學著姜武的語氣，說著她是神經病，臉色凝重了許多。

“我知道姓姜的在想什麼，但混社會也是有原則，我和老英是一類人，傳統、古板，殺富濟貧雪中送炭的事兒我可以做，魚肉鄉里投井下石的事兒不是我李亞男的風格。所以那天，老英才阻止我，免得壞了殺富濟貧的好事兒。”

金魚兒對亞男的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你可別逗了，把人嚇的送房子給你，你還成了俠義化身了。

亞男極認真地回道，這些無量開放商原本都是些無賴之徒，靠著國家政策，使用各種卑鄙手段發了橫財，哪管老百姓的苦衷，這樣的人不坑他們一回都天理不容。

金魚兒趕緊岔開話題，咱不提這些敏感話題，咱就說你到底是不是神經病吧。

亞男狡黠的一笑，分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