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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中山河多黃金--烽煙

由 魅力榆中 發表于 人文2022-01-03
簡介元豐四年(公元1081年),宋軍五路之師進攻西夏,四路宋軍正面進攻,李憲率領熙、秦兩州軍隊為一路,由熙州往北,越過馬啣山,到達康古城(今為榆中龕谷峽一帶),攻擊西夏背面,繼而攻克今蘭州一帶,率軍北上,一路披荊斬棘,直入西夏腹地,終因其他四路

何為礪山帶河

榆中山河多黃金--烽煙

烽煙

特殊的地理位置,讓榆中一直成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漢、藏、蒙、回等各民族在榆中這片靈秀的土地上留下了許多征戰的身影,一幅幅成敗盛衰的圖卷,被歷史的洪流不斷沖刷,淘滌,散發著濃濃的古舊氣息,隨意拾撿一朵翻卷的浪花,就是一個生動的故事。

榆中山河多黃金--烽煙

1.秦將軍穿越肅王墓

除了一些盆地和條川,榆中大多都是山,陡峭的、逶迤的、矮小的,不一而足。這麼多的山,數也數不清,偏偏還要依靠人工去堆一座,不禁叫人愕然不已!

這一座山,不高,遠遠看去,像是一把太師椅。

當地老人們叫它平頂山。

平頂山,位於苑川河北岸的來紫堡鄉黃家莊村,山頂平蕩,向北凹進,成合圍之勢,故得其名。

相傳,平頂山為公元前214年,秦朝大將蒙恬“斥逐匈奴”時,率十萬雄師,衣襟兜土,夯築而成。都說當年蒙恬假以凌然氣勢,實則為一種獨闢蹊徑的戰法,兵不血刃,卻重創了彪悍勇猛的匈奴,致使其潰不成軍,四散狼奔。賈誼《過秦論》記:“……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平頂山的傳說,生動地表現出了蒙恬在兩軍相接時,計高一籌、足智多謀而昇華出來的虎虎軍威,而前人們在記述聲勢浩大的這一筆時,卻言簡意賅,高度凝練,只用了“斥逐”二字,甚至有些輕描淡寫的意味。

歷史的演進總是超乎人的預料,一千多年以後,明代肅王朱楧在榆中新營鎮溫家岔、定遠鎮水岔溝等地幾擇墓址,最終選定為平頂山安寢。遙想當年,大將軍蒙恬意在驅逐匈奴,不想卻為後人造出了一方風水寶地。而今,這座埋葬著明代肅王朱楧共計十一位皇族的陵墓,已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千百年來,沐風櫛雨,墓冢混跡於高高低低的山巒之間,很難辨認。從已開掘的明肅懷王與其妃子的合葬墓看,墓室結構及規模竟和北京明十三陵的定陵墓室有些神似,而被人們譽為“小十三陵”。

蒙恬北擊匈奴,奪取今黃河河套西北一帶地區後,秦朝政府先後共增設四十四縣,書言:“斥逐匈奴,以河為境,壘石為城,樹榆為塞”,榆中為其中之一,並由此得名。

《甘肅地輿志》載:榆中“地接兩驛之衝,治介萬山之會,西枕馬鞍,北踞天險,三山拱翠,二水分流,礪山帶河,形勢險要,省城之咽喉也”。榆中境內地勢南高北低,中部凹,呈馬鞍形,地形由西南、東南和東北三面向西北傾斜,苑川河逶迤穿流,無聲地滋潤著兩岸生靈。

據說,位於榆中苑川河一帶的上武營村的村名,也因蒙恬而得。蒙恬北擊匈奴時,被人們尊稱為“尚武將軍”,將軍在此地紮營,並坐擁中軍,因“尚武”與“上伍”同音,人們逐漸將“尚武營”寫成了“上伍營”。如果對榆中的地名進行一次大致的梳理,會發現很多以營命名的地方,如新營、小康營、袁家營、夏官營、秦啟營等等,這些地名都與歷朝歷代的軍事征戰不無關係,其中蘊藏著大量生動傳神的故事。《榆中行政區域地圖》顯示,這樣的營共有七十二個,上伍營因歷史最為悠久,被稱為“榆中第一營”。

歷史的那一頭,有秦代大將軍開篇,這一頭,又有藩王眠於地下收尾,前者意在國家疆土,後者旨為逝者樂土。

久遠的線索,系在榆中的身子上,掛滿了許許多多的故事。或迴腸蕩氣、或悲歡離合,時至今日,竟飄忽成了顯明的歷史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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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苑川河傍流勇士城

苑川河,這條被譽為榆中母親河的水域,從祁連山支脈馬啣山起源,由南至北,再至西入黃河,形成了蘭州地區一條最大的外流倒淌河。《水經注》記,“苑川水地,有東西二苑城,相去七里,西城即乞伏所都也”。

談及乞伏,歷史的觸角又要延伸至東晉十六國時期。1600多年前,北方遊牧民族鮮卑族逐漸崛起,以乞伏氏為首的部落聯盟遷至苑川,與漢人雜居,勢力再次增強,據有苑川、勇士川(苑川東,今甘肅省榆中縣部分地區)、牽屯山(今甘肅省平涼市西北)一帶,並在勇士川建都,稱勇士城。勇士城的建立為鮮卑族的崛起壯大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成為這個少數民族在茫茫的歷史長河中標誌性的存在,這座包含有無數人鮮血的城郭,風雨飄搖,時光荏苒,如今只是斷壁殘垣,滿眼荒蕪。

斗轉星移之間,支離的資訊,似乎還能隱約窺悉一段縱馬馳騁的年月,甚至騎兵壓境時的激越。

或是,一個寂靜的夜晚,一輪新月嵌於天幕,苑川河的涼意悄然漫上。勇士城的城牆外,一個依牆掩面的女子,窈窕柔美,悲切的哽咽裡,纏綿著出征丈夫被夜色漸漸淹沒的背影。

初夏清晨,第一縷曙光從東方泛起,勇士城所在的地方、那個叫太平堡村莊,正從一陣麻雀的啁啾中甦醒,透著靈動和歡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開始他們一天的忙碌。田疇蔥鬱,農機轟鳴之聲不絕於耳。無法想象,這個四處彌散著現代農耕文明的村莊,曾經是一個剽悍的遊牧民族的國都所在地。然而,那古樸厚實的古城牆,和至今依稀可見的護城河遺址,卻用一種無形而強大的語言,向世人安靜地訴說著它曾經的輝煌。

自古以來,王朝更替大多會沿用舊城建制,勇士城也不例外。2006至2010年間,勇士城內陸續出土了少量瓷器、瓦當,同時還有一把七星劍和一方“謹封”銅印章。專家鑑定,這些都是宋代文物。其中“謹封”銅印作為軍隊出師時頒發的印信,擔負著記錄和傳遞重要軍情的功能,一旦上封,便只能由皇帝親啟,這種作為重要公文的封章,只有朝廷重臣才能掌控。或可推斷,勇士城在經歷了從西秦至宋代幾百年的歷史後,被輾轉改建為宋代城郭,而且必為軍事要地。那麼,像“謹封”銅印如此重要的印信,為何會被唐突地遺落在城堡之中呢?

宋代,榆中地區戰爭頻發,宋、金、西夏和吐蕃軍隊在這片土地上展開了長期的拉鋸戰。而在原西秦國都基礎上建立的這座宋城,很可能就是當時的熙河都大經制司經制使李憲所修築。熙寧五年(公元1072年),正值王安石為相,用王韶經略西邊,收復今臨洮縣、置熙州,“以熙、河、洮、岷、通遠為一路”,史稱熙河路。宋熙河路軍隊隔馬啣山與西夏軍隊對峙,宋軍在山南,西夏在山北。元豐四年(公元1081年),宋軍五路之師進攻西夏,四路宋軍正面進攻,李憲率領熙、秦兩州軍隊為一路,由熙州往北,越過馬啣山,到達康古城(今為榆中龕谷峽一帶),攻擊西夏背面,繼而攻克今蘭州一帶,率軍北上,一路披荊斬棘,直入西夏腹地,終因其他四路軍隊失利,朝廷遂命李憲退軍蘭州。這枚“謹封”銅印,很可能就是李憲在此駐軍時所留,不難想象,銅印在遺落時,一定是遇到了分外緊急的軍情。

按理說,當時宋軍所投入的兵力十分可觀,在榆中境內應留存更多宋城遺址,而今天,榆中境內已被有關學者考證鑑定的宋城遺址卻只有一處,明代城堡卻不勝列舉,如果進行一次合理的猜想,或者在明朝時期,人們在原宋代城堡的基礎上再次修築了呢?

歷史總是留給人無限的遐想,清晰的脈絡之間,時刻浮漾著豐富生動的細節,它的每一個拐點,都似乎連線著一股湧動著的暗流。

鮮卑族西秦國的政權,只延續了短短46年(公元385—431年),終為夏國所滅。在西秦生與滅的46年動盪中,勇士城作為其第一個國都,共延續了15年之久,榆中這片土地為西秦的南征北戰儲備和蓄積了強大的力量。這是一個曾經養育過一個族群泣血與浪漫、悲歡與壯烈的家園,也是一段已湮滅在歷史煙雲中的英雄史詩。

公元428年,西秦從崛起到極盛,已走過了43年的歷程,這一年西秦太子暮末繼位,改元永弘。暮末一改前王熾盤“多用漢族豪門和俊傑之士”的執政方略,把權力集中到了乞伏氏王族子弟的手中,引起了漢族朝臣的不滿,致使西秦王朝內部逐步產生裂痕。三月間,暮末賜死朝中尚書、隴西豪族辛進及其族人共計27人。究其根源,似只因一件小事:當年,辛進曾隨前王熾盤遊陵宵觀,用彈弓追打飛鳥,石子不慎誤傷了時為妃子的暮末之母,從此留下傷疤。暮末繼位後,一直耿耿於懷,借一小故,報了一石之仇。然而,辛進乃隴西名門,與隴右諸豪族多有故連,因此,暮末的草率行事,使朝臣及一大批名門豪族人心背離,政權從此岌岌可危。後加之北涼及夏國幾度侵襲,西秦從此走上了迅速滅亡的道路,終於公元431年覆滅,乞伏暮末及其親近宗族500餘人盡遭殺戮。

半面城牆連線了歷史,也連線了那些零落的時光。倚火盤膝的古人,城外歡慶的聲音,如同一幅幅畫面,在眼前一一展現。半片瓦礫連線了古今,野花浸染著季節,鐵蹄錚錚,烽煙模糊,甕城箭如飛蝗,圖騰頃刻襤褸不堪,瘋逃的百姓,找不到北門……這個驍勇善戰的民族,當他踏上苑川這片土地的那一刻,似乎就再也沒有停止過爭鬥的步伐,46年的國史就是46年的戰爭史,面對廣闊無垠的歷史年表,它的存在及興盛如同曇花一現,但這一現,對於隴右地區經濟、文化的發展以及各民族之間的融合,均有極其深遠的意義。

榆中山河多黃金--烽煙

3.大佛寺比鄰黃猴洞

之於盛及一時的西秦,留在榆中的遺址不止勇士城。在北緯35度、東經104度,海拔高程2552米的馬啣山南側山麓,一座舊城遺址聳立在險峻的山峁之間。這裡屬於榆中南部二陰山區,氣候溫和溼潤,年降雨量為榆中地區之最。山下峽谷一水中流,是龕谷峽水庫的主要源頭,名曰寺溝。溝谷和山樑灌木叢生,周圍梯田有序布排。

據考,此城建於東晉,為西秦國當時在榆中地界的一處屯兵之所。城堡依山勢而建,橢圓形狀,面積約3000平方米,西南面開堡門,其餘三面皆臨懸崖,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天險。城堡崖壁上間或有頑強的檸條、酸刺等灌木從石罅挺身而出,為寒崖峭壁增添了一抹青翠。堡前一條寬約四米的村道,可直通尖山村至興隆山脈最高峰九子坪。在海拔3260米的九子坪上四下環視,榆中南山、以及大半個川區,甚至連綿的北山都盡收眼底。龕谷峽、唐家峽、徐家峽這三條興隆山脈所派生出來的秀谷枝蔓分外清晰。

張源堂,77歲,尖山村人,鬚髮盡白,卻精神矍鑠。談及寺溝,老人說:“寺溝原本無名,就因這峽谷裡山腰間那座大佛寺,人們才叫寺溝。”其實,大佛寺與西秦曾屯兵的這座城堡直線距離只不足二里,是蘭州地區唯一倖存的一座石窟寺。相傳,這座石窟寺開鑿於魏晉時期,又名禪堂洞、千佛洞。張源堂說:“小時候曾見過寺裡的一塊匾額,落款為洪武。”另據當地老人說,清乾隆十四年,此寺也曾重修。而今,洞內殘存清代壁畫10塊,相關文物專家亦曾發現錢幣、經卷等文物。

大佛寺裡綿長的鐘聲不斷飄落於寺溝,鐘聲在兩山的夾縫中不時迴盪。上山路上,偶有帶著願心的善男信女從身旁經過,還有一些遊覽的客人,走走停停,拍照嬉戲。由於大佛寺本身位置隱秘,加之尚未進行人為開發,因此,前來的大多是上香還願的本地人,遊客相對較少。每年農曆八月間,大佛寺都會舉行廟會活動。新營、馬坡一帶的人,都要來這裡許願還願,整個山谷也一下子活了起來。

大佛寺這樣的選址,在蘭州地區,再沒有第二處。

沿山路一直攀援而上,在尖山村一處山峁間,突然分出一條小徑,向峽谷崖壁間傾落而下。狹道兩旁,珍珠梅、紫丁香、花楸、山丹花各類花木撫肩摩履,使道路顯得更為險峻逼仄,走完自然形成的二十一道拐彎後,才見大佛寺靜臥於一處俯衝而下的山崖下。石崖似穹廬,在飛簷之上形成一道自然屏障,使大佛寺免卻風吹雨打。佛寺三間寬,進深十米,高五米,窟內石壁鑿痕清晰,並用土坯砌成前後兩室,後室正中開圓形龕,泥塑佛像三尊,下為蓮花寶座,兩側壁上是2006年重修時所繪的壁畫,分上下兩層,上層繪說法圖,下層繪金剛像。據說,前室原有銅質歡喜佛一尊,現無存,內室原塑佛像“文革”期間損毀,佛像內曾發現清代維修該石窟詳細記錄資料。

據當地老人介紹,民國時期,在大佛寺石窟左側不遠的山崖間,曾有一條飛瀑流瀉而下,春夏時期,山菊花、打碗花、二月蘭等野花叢生於瀑布兩旁,到了冬天,瀑布結冰,如一條巨大的白練掛於大佛寺旁邊,分外迷人。而今,山上水源枯竭,崖間只留下一條暗溝,溝壁苔蘚隱約可見,似在追溯那些老舊的時光。

歲月如織,一瞬之間,在時光這把巨鐮的磨礪中,尖山大佛寺石窟本身的模樣變得越來越模糊,而其建成於魏晉時期的傳說,卻與西秦在榆中大地發展壯大的時間暗合,這不禁讓人浮想聯翩。曾經馳騁馬背的鮮卑族在民族融合的偉大程序中,多少受到了中原文化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們或許依舊信奉血統高傲的天狼神,卻也無法阻止漢民族宗教的無形滲透。民族融合本身是具有侵略性的,這種侵略不僅限於武力,也包括信仰、文化、生產和生活習慣等,歷史的長河中,無論哪個民族坐在統治階級的寶座上,都無法擺脫中原文化的主流影響,鮮卑族亦不例外。

沿著寺溝裡清凌凌的溪水一直向下,忽見一石峰擺脫眾山,突兀壁立,形勢險峻,獨成一體,即是當地有名的石堡山,西秦曾在山頂建過駐兵的城堡,其規模與尖山城堡一般。石堡山下有一條深谷,名曰龕谷,宋代,這條峽谷一度成為邊關要塞。元豐四年(1081年),李憲率師入西夏境內,駐守西夏西使城(今榆中三角城)的党項族首領訛勃哆聞風而降。李憲得城後又大破龕谷城,並改城為寨,名曰龕谷寨。龕谷城本是西夏糧倉之一,李憲佔領西使城之後,所儲大量糧谷盡為宋軍所得,加之機弩弓箭等兵器無數。

在龕谷峽裡,有一處名叫“黃猴洞”的名勝。黃猴洞不大,洞外有宋代摩崖石刻雲:“齊獲睹經略少保恩公墨跡,俾工刻石,以傳不朽”,落款為“政和戊戌六月十五,門生修武郎權知蘭州龕谷寨向齊上石”,石刻簡約記述了“黃猴洞”三字的來歷,可見,黃猴洞在宋代,便已成為龕谷一景,就連當地各級官員都慕名前來。

黃猴洞之所以成為榆中頗具名聲的景觀,與至今依然在當地老百姓中耳熟能詳的一則傳說故事有很大的關係。

據說,東晉時期,山上的石洞裡,住著一隻黃猴。黃猴四肢修長、動作敏捷、十分兇悍,每有路人經過,黃猴便憑空躍下,屢屢偷襲,傷及無辜,附近砍柴的樵夫、採藥的百姓,苦不堪言。此事傳到當時一位路過興隆山的雲遊高僧耳中。高僧聞訊前往,暗作法咒,移來巨石,將黃猴封於石洞之中,無法活動。夜半時分,黃猴常常悲悲切切,哀鳴不已。

黃猴的聲音,驚動了駐守石堡山的一位軍士。這位軍士,名叫枹爾罕,自幼生活在北方草原,後隨西秦國王乞伏國仁的曾孫乞伏司繁鎮守石堡山。每到夜值,思鄉之情,油然而生。這天夜半,枹爾罕忽聽城堡外不時傳來陣陣悲鳴聲,嗚嗚咽咽,像是人聲哭泣,又像是動物的嚎叫。枹爾罕初聽不以為然,隨著聲音逐漸弱小,枹爾罕忍耐不住,循著啼聲,沿著石堡山東面裂開的石隙,來到洞口前。

枹爾罕點著松明子,從石頭縫隙間伸進去,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黃猴,此時的黃猴已面黃肌瘦,兩眼無光,氣若游絲。枹爾罕心中大為不忍,趕忙拽住貼身帶著的乾糧,送進洞去。可憐的黃猴似乎已經沒有了咀嚼的力氣,枹爾罕見狀,轉身離開洞口,用牛皮做成的小酒囊從峽谷石壁下一眼名叫石馬勺的石泉中汲了清水,再次來到山洞口,給黃猴餵了幾口水,黃猴這才漸漸有了點精神。

過了幾天,枹爾罕巡山時,逮了一隻麻耳野兔,趁人沒有注意,偷偷丟進了黃猴所在的石洞裡。又隔了兩天,枹爾罕尋思黃猴該恢復了體力,自己餵養,也不是個長久之事,多有不便,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移開洞口的石頭,放了那隻黃猴。

不巧,枹爾罕的這一舉動,被石堡山對面守牛的一個牛倌發覺,牛倌因為前些年被那隻黃猴咬傷過胳膊,一直懷恨在心,就跑上山頂,找到乞伏司繁,告發了軍士枹爾罕。枹爾罕受到處罰,被吊至山崖,以儆效尤。

黃猴放生後,似乎一直惦念著枹爾罕,常常來到石堡山一帶轉悠。那一天,黃猴突然發現軍士被吊在半崖,三躍兩躥,攀上石崖,救了軍士。

再說枹爾罕獲救後,離開軍隊,來到馬啣山西麓的一個山莊,隱姓埋名,找了一個當地村姑,結婚生子。現在,馬啣山下的馬坡、銀山一帶,每逢春節跳社火,筒子鼓手的打扮,都是長袍馬靴,腰際間配有刀盒子,頭頂上的平底圓帽,有紅纓穗垂下,典型的鮮卑族服飾,就是當年西秦乞伏司繁的軍隊流傳下來的。

榆中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之間,或一泓野泉、或一塊怪石,都有些說頭。大佛寺和黃猴洞,自然也被寄託於鮮活的形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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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孫破虜兵敗桑園峽

寬展的黃河,自西向東,從金城蘭州穿城而過後,隱入峭壁聳立的桑園峽谷。這是黃河東出蘭州後遇到的第一道峽谷,最窄的地方僅不足十米。明代以前,桑園峽名叫葵園峽,肅王遷至蘭州後,在葵園峽南岸開闢大片桑園,發展養蠶業,葵園峽也因此而改名為桑園峽。

漢靈帝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十一月,一場大戰在苑川河下游到桑園峽一帶隆重上演。一方是周慎、孫堅率領的東漢政府軍,一方是韓遂、邊章率領的羌漢聯合起義軍。

談及這場戰役,還得從頭說起。

東漢末年,因不堪靈帝暴斂天下,各地農民起義風起雲湧,華夏大地群雄逐鹿。河北等地觸發的黃巾起義,迅速波及到東漢王朝四分之三的地區。一時間,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東漢政府派車騎將軍皇甫嵩、中郎將硃俊率軍鎮壓,孫堅利用這個機會,四處招兵,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而被硃俊推薦為佐軍司馬,英勇善戰的孫堅,很快脫穎而出,引起了張溫的關注。

彼時,因東漢政府軍疲於應付大規模的黃巾起義,致使西北各族也乘機醞釀出了一場更具破壞力的起義。漢靈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隴山以西至河湟一帶發生了規模空前的羌漢人民第五次起義。義軍首領北宮伯玉、李文侯挾持金城豪強韓遂、邊章主持軍事,殺了護羌校尉、金城太守等人,並將金城郡治所搬遷到了易守難攻的榆中縣一帶,勢力迅速擴張至10萬餘人。次年3月,起義軍兵分兩路東進,一路進攻漢陽郡,一路進攻三輔(今西安一帶)。東漢政府見勢不妙,派皇甫嵩、張溫、董卓等率10萬大軍前來鎮壓。不久,皇甫嵩被調走另有任用,董卓屢戰屢敗,朝廷不得不令司空張溫以車騎將軍身份主持全域性。因孫堅驍勇善戰,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張溫遂上奏朝廷,任命孫堅為“與參軍事”。兩軍相持近九個月無果,至十一月,董卓窺機,一舉進攻,擊破了韓遂、邊章,義軍落荒而逃。張溫派周慎、孫堅率3萬大軍,從美陽(今陝西法門寺)追擊北宮伯玉指揮的韓遂、邊章羌漢義軍,一路西進至榆中縣苑川河下游。

此時,前有大軍壓境,身後又有東漢軍隊駐守,韓遂、邊章已無路可退,不得不指揮義軍拼死抵抗,雙方大戰數日,僵持不下。孫堅建議,韓遂、邊章一路逃竄,軍中已存糧無幾,主動要求帶兵截斷起義軍的糧道,迫使義軍向羌中撤退。然而周慎剛愎自用,拒不採納孫堅計謀,指揮軍隊從東面包圍義軍,意欲將其一舉殲滅。韓遂、邊章很快識破了漢軍的用兵方略,並且使用了周慎所未採納的截斷糧道的計謀,派軍隊在苑川河西端的葵園峽(今桑園峽)屯守,截斷了漢軍糧道。這樣繼續僵持數日,周慎意欲一舉殲滅義軍的計劃遲遲未能實現,自己軍中的糧草卻已所剩無幾,漢軍立時人心躁動,陷入混亂。韓遂、邊章見時機已到,向漢軍發起總攻,周慎、孫堅大敗而回。

桑園峽之戰,為東漢政府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韓遂、邊章擊敗周慎、孫堅後,面臨的生存危機解除了,但內部存在已久的矛盾再次激化,韓遂設計,殺了邊章、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人,成功奪得了這次羌漢起義的領導權。此後,韓遂整編部隊,直接出兵隴西(治襄武,今隴西縣東南五里),隴西太守獻城投降。這樣,東漢政府徹底失去了對涼州的控制權,河西、隴右、金城霎時成為軍閥混戰的場所,直到公元214年,曹魏政權控制隴右後,那些叱吒在隴右的軍閥們才謝幕離場。

今天,桑園峽兩旁田疇蔥鬱,兩岸居民安居樂業,除一段殘存的漢長城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戰爭的足跡,人們會偶爾說起孫堅大戰桑園峽的故事,言談之間,無不為一帶英雄孫堅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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