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薔薇》：塵土裡造就的金薔薇

忘了在哪裡裡看過這樣一句話：

你不像這個時代的人，而像從俄國小說裡走出來的。

這句話，彷彿最好的讚美，同時，也讓我對俄國小說產生了好奇。

戰鬥民族的小說究竟有著何種魅力，竟能猛虎嗅薔薇？

可能我最正兒八經、正襟危坐、正冠納履讀的一本俄國小說就是帕烏斯托夫斯基的《金薔薇》。

不是列夫托爾斯泰、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是屠格涅夫，而是這個在俄國文學史上顯得有些寂寂無名的作家：帕烏斯托夫斯基。

文學作品之所以成為聞名，成為經典，必是有它極大的可取之處，可有些作品也如同滄海遺珠，需要人去發現。

就像王小波說過，

好的作品不一定出名，而出名的作品也不一定是好作品。

而這部《金薔薇》是屬於散文範疇的著作，作者的語言總讓我想起悠揚神秘的俄羅斯民歌。

開篇講的就是金薔薇的故事，可是它的標題卻是“珍貴的塵土”。

我要講的也就是這個關於塵土的故事，也是關於金薔薇的故事。

一個叫做夏米的清潔工住在巴黎最破敗的棚屋，沒有人在意他也沒有人看得起他。與他年輕時相比，現在的他如同一塊無人在意的抹布。

他年輕時有過一段好日子，就像人不可能一輩子窮困潦倒，每個人都有隱秘的過去，夏米的隱秘過去就是他在墨西哥當兵的那一段時間。

他當兵的時候由於身染瘧疾不得不被遣送回國，回國之際，團長託他照顧自己八歲的女兒蘇珊娜，將她平安帶回魯昂。

回國的路上，夏米一直想辦法逗她開心，可是小女孩一直都無法展露笑顏。這讓我不免想起蒙娜麗莎的微笑，達芬奇那時候也是做了很多的努力才得到那抹笑。

小女孩一直愁眉不展，讓夏米也愁眉不展，於是他給她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金薔薇的故事。

這篇小說的結構精巧之處開始顯現出來，故事套著故事，猶如現實套著虛幻，可是虛幻又何嘗不是套著現實？

故事是這樣的，在夏米的家鄉住著一個老漁婦，她的家裡貧困無比，可是她家的十字架上卻掛著一朵發黑的，用金子製成的金薔薇。傳說是老漁婦的未婚夫送給她的。

無論是誰摸了這朵金薔薇，他都能得到好運。

蘇珊娜聽了這個故事，終於展露笑顏，她問夏米，是否會有人送金薔薇給她？

然後時間過去了很多年，夏米從一個病退軍人變成一個清潔工，他卻一直記得小蘇珊娜的天真微笑。

終於有一天，他在一座橋上遇見了被人拋棄的蘇珊娜。

命運總是充滿巧合。

當他以為蘇珊娜不會回到別人身邊時，那個拋棄她的男演員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臨走之前，蘇珊娜再次問夏米，她是否能得到一朵金薔薇。

原來那個故事她記了那麼多年。

從那以後，夏米不再把金銀作坊裡的灰塵倒掉，而是每天從灰塵裡篩金粉出來，他沒有錢買金子，可是他想送一朵金薔薇給蘇珊娜，給當年那個小女孩。

日子過去了很久，金薔薇終於被製作出來了，可是夏米卻得知蘇珊娜一年前就離開了巴黎前往美國。

心灰意冷卻又如釋重負的他默默地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在他死亡那一天，那名替他打造金薔薇的工匠拿走了那朵金薔薇，每隔幾天就把這朵金薔薇賣給了一個邋遢的文學家，而這位文學家之所以買這朵金薔薇，完全是因為這朵金薔薇背後的故事。

金薔薇從塵土中而來，因為這種荒謬而悲傷的詩意，我將徹底愛上俄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