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北堤：千年古城池，“龍臺飛雨”地

文/劉東華

眾所周知，今天的舊城海子，沉埋著魚臺的千年古縣城。

據《魚臺縣志》所載，古縣十景，其中有“龍臺飛雨”，位於縣城西南隅文廟前，高臺上有一水井，每逢陰雨天氣，井內游魚浮起，即而升騰於雲霧之中，上下翻飛，貫舞不已，景狀奇特，異常迷人。據說井中騰出的游魚是神龍所化，故此臺取名為龍臺。後有人在臺上建文昌閣，並井被覆蓋在閣下。

舊縣城已經陷於今天的湯湯之水，舊景已經不復存在。近聞北堤村在復建龍臺舊景，閒暇之餘，特去看個究竟。

陰雨剛過，道路溼滑。進村，少有行人，空蕩蕩的街景，倒還整潔。

圍著舊城海子轉了一圈，到達北堤村口，見有一輛行駛的電動三輪車，跟著三輪車過去，想打探龍井所在地，沒想到下車的老頭居然是熟人，在這偏遠村落裡遇到舊相識，真是驚喜，分外親切。

駕駛三輪車的老頭，原來是縣委宣傳部退休的老領導，劉副部長，幾年不見，人是老了不少，一問，68歲了，曾經是文化宣傳陣地神采奕奕的領頭人，如今灰白了頭髮。不過狀態極好，這幾天在老家張羅著翻建房子呢，準備回家養老。

關於龍井故事，劉部長肯定是最具權威的發言人了。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是飲著龍井水長大的人，如今退休，再回到龍井旁過一段田園生活，在這風水寶地過晚年生活，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他身後的這處老房子，建於70年代，當時算是村中比較時尚的建築物，現在成了這般模樣了。不過這房子現在還在住，劉部長的二哥在這裡留守。這周圍，基本都是他家的房屋。

劉部長帶我看周邊的環境，他家的宅基地，比周邊明顯高處兩三米之多。這裡，就是古縣城的北城牆，村莊叫北堤，其實是沿著過去的北城牆建立起來的村落，地勢高，可防洪澇。

80年代的時候，鄉村開始流行壓水井，劉部長家當時也打了一眼，據說打到一定的深度，再也打不下去了，過去的城牆，都是堅實的夯土層，比打在岩石上還堅硬，於是放棄。其他地方七八米之後就可以出水，只有他家的壓水井是乾涸的。

因為離龍井比較近，他們家很多年裡一直以飲用龍井水為主。

這是正在復建的龍井廟，或叫龍王廟。劉部長說，現在復建的位置稍有偏移，但基本是在原址。舊廟損毀的時間不長，當年在舊廟的基礎上，改建成村裡小學，後來學校合併，這裡棄用了，廟才漸漸坍塌。

龍井就在的前面，踏過一片泥濘，我們繞到廟前。現在這裡是一片建築工地，龍王廟的復建工作在進行中。劉部長很清晰地指給我看當年廟的位置，詳細描述它的建築風格。還有數塊古碑，多是清代所立。其中一塊保留很多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倒了。

我們去尋找，碑還在原地，但斷成數截，很寂寞地躺在荒草叢中。

古碑和碑基都在，現在它是趴在這裡的，碑的正面朝下。劉部長說，正面是四個大字：“萬善同歸”。

工地上的亂石，仔細看，才發現上面精美的花紋和文字，不知道它們始於何年何月，又毀於何時何地，凡有文字與花紋的碑石，均有其背後的故事，這些殘章斷片，讓後人如何去解讀呢？令人唏噓。

這是村裡組織剛剛修復的龍井井臺和石亭，一切都是新的。旁邊的碑石上講述著龍井故事。

附近勞動村民過來打招呼，他說，希望能把龍井的故事傳播出去，恢復當年龍井周圍的繁華。

幽深的井口。劉部長說，這口井，年代不詳，劉氏一族是清代從藤縣遷入，至今數百年，那時候就有龍井。這口井，一直養育著周邊的村民，包括前面的東堤村，每天來此取水。同樣的井，周邊水多苦澀，唯有這一口井的水是甜的。至於飛龍，沒人見過，但井水的口感之美，肯定是異於別處。

作為古縣城，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在歷史上，就是一條東西貫通的大道，城門，龍王廟，龍井，從劉部長的講述裡，似乎能再現當年的繁華景象。隨著舊城歷史文化的發掘整理和開發重現，這樣的景象再現或許為期不遠。

龍王廟建設已經初具規模，不久這裡會是一個香火旺盛的宗教道場。

路邊發現小孩子過家家的“大餐”，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幾片翻開的烏瓦，盛放著各種青蔬，生活本就是這麼新鮮活潑的。一代代的人煙，就是這麼從天真爛漫的兒童，走向衰老。不知不覺人就走入了生命的暮年。像龍臺飛雨這樣的歷史景觀是不會老去的，幾百年，甚至更早的時間，它養育了多少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