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性寫照 活氣傳神——畫家吉瑞森筆下的動物

花朵綻放，迎風搖曳，鳥雀呢喃，昆蟲蠕動——這種世間美景，觸發著古今文藝創造者的審美心靈，引發他們的創作慾望。在當代著名畫家吉瑞森先生的寫意文字中，意象可謂豐富多彩，既可見枝繁葉茂，花容明麗，又不乏鳥動獸躍之跡，蟲鳴魚遊之樂。吉瑞森先生現為首都師範大學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兼任雲南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他對動物的生動表現，盡其寫意能事，以線性靈動之妙筆，嫻熟地為各種生靈精彩寫照，自成其寫意的審美高格。

吉瑞森先生是帶著一種高度的學術創造自覺和獨到的微水墨寫照意識來從事花鳥創作的。他認為：“中國畫千百年的傳承其實主要還是以‘畫技’的傳授為主，而‘道’生乎‘技’，在‘技法’不夠嫻熟的情況下過分強調‘道’本身就違背了繪畫的基本原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趣談小品畫》）針對空疏、重複、筆墨遊戲、講寫意而忽略造型、講精神高蹈而忽視技法基礎等當下水墨畫的創作弊端，他謹遵中國文人畫暢神寫意的內在規律，充分發揮線性表現力，在完成“線性造型”到“筆墨造型”轉換的基礎上，準確把握“筆墨結構”，從而透過自然形象和筆墨關係來即興而隨意地表達物象所特有的生機。然而，這種審美表達方式，看似隨意，卻帶有學術嚴謹性。他對各種動物的精彩表現，是建立在對客觀形象準確把握和對藝術形象高度概括提煉的基礎之上，透過具有個性特色的運筆用墨和筆墨之間的不同搭配與組合，形成一種有機的筆墨形態和優質的生態結構，尤其著意於“線的藝術’研究，力求線的審美開拓，用準確的外輪廓線和精煉概括的內部結構線把客觀形象再現為藝術形象。在以線表達的過程中，其結構、情感、節奏韻律所構成的格局決定了所塑造藝術形象的品質。如此以來，便實現線性寫意對神韻的真正彰顯，做到傳寫生靈，神趣盎然。

觀其現場畫寫各類動物，無論巨幅大畫，還是方寸小品，他都索性揮毫，自然而寫，看得出他在抓住創作物件生命體徵和生態美學特性的前提下，以其獨到的線性造型功夫在紙面上直接勾勒，落筆生輝。這些線條，寫得精到，變化多端，宛轉蒼勁，舒暢自如，或長線集結，或單線婉轉，寫得熱情奔放，自由交織，體現出疏密、長短、粗細、乾澀、虛實、輕重、濃淡、奇正等多元化的審美辨證關係。就在其線性的自由與書寫中，墨氣隨之，酣暢淋漓，且線墨交會，水暈墨彰，從而在審美意象造型與筆墨趣味兩得的優良狀態下，各種鳥獸蟲魚之形、神、氣、韻、理、趣皆一併出現。這就進而彰顯了一個有意味的帶有審美啟示意義的創造邏輯：因用筆之靈，而線性十足；因線性十足，意象神韻被燦然寫出。

十二生肖，是吉瑞森先生常畫常新的代表性動物系列題材。憑著深入生活的精察體驗，依託其精到的線寫功夫，他白描式地勾勒動物形體，間以皴擦來烘托體量和質感，兼有墨之渲染，色彩點化，皆適可而止；造型簡括有致，爽利流美，散發出一種明麗、暢朗、輕盈、歡快的氣息，具有很強的抒情意味，被打上了畫家自個的審美烙印而不落俗套。聯絡到繪畫文字，還可見吉瑞森先生不僅精於刻畫單個動物意象，強化個體特徵；而且善於將動物意象置入多種自然環境的氛圍中。身置其中，動物意象或與葳蕤的植被相伴，花香飄然，芳蔭遮翳；或與山石塊壘一體，流水潺湲，空谷清音。總之，其畫面佈局，意象連綴，有序而成詠物詩一般的審美意境。此處可見，畫家本人巧妙借鑑古典文學元素，如比擬之法、借物喻人，如託物言志、借景抒情，都被他重點汲取而有效化用在自己對動物的寫意過程之中，從而具有詩情畫意之美。

吉瑞森先生對動物生靈的水墨表達，集用線、狀物與表意三位一體，筆觸不停留於客觀性寫實再現，而是由造型、結構、形態等方面的寫實向上提拔，從而達到寫意暢神，可視為對傳統程式化語言的突破。其畫面豐腴厚實，清新朴茂，秀挺爽麗，雋雅蒼渾，淋漓著一種自由舒捲、筆酣墨暢的寫意興味，瀰漫著一種健旺茁壯的生命氣息，散發著一種勁足的審美張力，做到自我心象的自然傳達。其動物畫審美境象，蘊藉著其本人繾綣的詩心文思，蓄含著他對自然的由衷熱愛，對生命的禮讚，對綠色生態環保的熱切關注，對詩意棲居的無限嚮往。其畫作具有糾偏矯弊的審美研究意義。（上官爵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