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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旋門的裹屍布

由 全國黨媒資訊公共平臺 發表于 遊戲2022-01-17
簡介包裹凱旋門,並非是在藉助人造織物讓“死”的建築在自然力的作用下重新“活”過來(儘管風像吹動窗簾一樣吹“動”了石頭建造的凱旋門),而恰恰是以裹屍布的形式將凱旋門掩蓋起來:凱旋門成了死物,因遮蓋而形成了禁忌,我們的目光不再能也不應該再能與之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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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10月4日,“被包裹的凱旋門”(L‘Arc de Triomphe, Wrapped)藝術專案撤展,巴黎凱旋門恢復了本來樣貌。“被包裹的凱旋門”是已故的大地藝術家克里斯托和讓娜-克洛德設計的專案。他們曾對柏林的德國國會大廈、塞納河上的巴黎新橋等建築進行過“包裹”,產生巨大反響。早在1962年在巴黎居住期間,克里斯托和讓娜-克洛德就產生了包裹凱旋門的構思。這個構思在2017年得到法國政府和巴黎市政府大力支援。讓娜-克洛德2009年去世,克里斯托2020年去世。

凱旋門的裹屍布

2021年10月4日,法國巴黎,保加利亞藝術家克里斯托生前最後一個地標創作作品“打包凱旋門“經過兩個星期的展覽之後,於法國當地時間10月4日開始拆封。

巴黎不缺乏屬於國家和法蘭西民族的紀念碑式建築,也不缺乏被資產階級佔有後展示給人民的博物館建築。對於前者,人們從城市的四面八方沿著放射狀的街道趕來,觀看其威嚴和榮耀;對於後者,封建階級的奢侈和富足成了文化和藝術,以收費的形式轉讓給人民,好讓他們在工作之餘前來過幾分鐘的文化生活,並從繁盛的瑰寶中認出自己作為主人的形象。

立於巴黎的凱旋門就屬於那一紀念碑式的建築,它始終同拿破崙,同法蘭西民族緊密聯絡在一起,而在添上了獻給陣亡將士的火壇之後,它又多了在國家權力主持下的死亡儀式的意義(在悼念陣亡者之外,這也展示了那一讓人赴死的戰爭-軍事力量)。然而,這一死亡儀式並非數萬年前尼安德特人的原始葬禮,也不是前哥倫布時期的阿茲特克活人祭,而是面對死亡時小心翼翼的控制和展示,好像生怕其中的汙穢和恐怖,以及言語之不能及之處露出來一樣。

拱門下,壇上的火焰不斷跳動,象徵赴死的將士的生命在國家機器的祝聖下生生不息,而凱旋門則如舊石器時代起出現的直立人(Homo erectus)一般,以其類人的建築結構直通天地,象徵人類那完美與至尊的形象。在這方面,凱旋門就是柯布西耶的先行者,否則,馬賽公寓的牆壁上又為何要雕刻上人類形象與幾何圖案呢?否則,柯布西耶又為何要在其藝術作品中表現出對人類身體結構的探索呢?

摧毀建築,也是摧毀人類中心主義,摧毀神人同形論,摧毀那張人臉(figure humaine),如Denis Hollier在《反建築》(Against architecture)中對巴塔耶的《建築》一文所作的總結那樣。但是,摧毀建築不一定要像起義的人群那樣焚燬巴士底獄,汪達爾主義在這裡並非是必須的。至少,藝術家克里斯托(Christo)和他的妻子讓娜·克勞德(Jeanne-Claude)透過“包裹凱旋門”(L’Arc de Triomphe, Wrapped)的宏大專案向我們證實了這一點:包裹建築,本身就是一種反建築。

包裹凱旋門,並非是在藉助人造織物讓“死”的建築在自然力的作用下重新“活”過來(儘管風像吹動窗簾一樣吹“動”了石頭建造的凱旋門),而恰恰是以裹屍布的形式將凱旋門掩蓋起來:凱旋門成了死物,因遮蓋而形成了禁忌,我們的目光不再能也不應該再能與之接觸,而前來觀看的人群目睹的則是一場對紀念碑建築的獻祭:建築如生命般逝去,民族和國家機器的權威因為被獻祭而成了弗雷澤《金枝》中的“森林之王”,即被處死的國王。

當然,事情不止於此。一方面,裹屍布在對死亡之汙穢進行遮蓋的同時也破壞了觀者的視覺,換言之,凱旋門不再是能被觀看並由此體驗到崇高的建築,而是反視覺的建築(如果我們根據帕拉斯瑪[Juhanl Pallasmaa]的劃分,被包裹的凱旋門-屍體就不是視覺建築,當然這也不是作為肌膚的現象學建築,而是直接觸控並撕裂觀者的建築),它和杜尚的反視網膜的藝術是一脈相承的;另一方面,裹屍布的遮蓋同時瓦解了作為人體的建築結構之延伸的建築和它的紀念碑性質,它由此向我們揭示的是低賤之物(如巴塔耶在給《檔案》寫的一系列文章中常提到的生殖器-花蕊、在骯髒泥土裡錯綜複雜的植物根系、飽受雞眼和老繭之苦的大腳趾、作為自然偏差出現的怪物性)對一般等級制度的顛覆:化身為雄偉紀念碑的抽象實體(民族-國家-軍事)被裹屍布所逆轉;此外,裹屍布的包裹非但沒有讓凱旋門徹底消失,反倒是重新展示了其不可規定的物質性,也就是說,裹屍布並沒有使屍體缺席,而是展示了肉身的腐爛和瓦解,和迪迪-于貝爾曼的“非形式的相似”(la ressemblance informe)所使用的原則一樣,裹屍布乃是肉身的過度,於是我們也可以說,凱旋門的裹屍布乃是其物質-石頭的過度。

現在,裹屍布已被撤去,藝術家的公共展示專案也已結束,但曾經目睹這一居於城市中心地帶的神聖核心(le noyau sacré)之傳染力的人們會像當年在拉斯科的壁畫前得到淨化和改變的智人-祖先(Homo sapiens)一樣,不會忘記自己在那一天圍繞著這個空無的神聖之地的所擺出的步行姿態,和對這原先歸屬於民族-國家的聖地的佔領、使用與體驗。

(原標題《凱旋門的裹屍布》)

本文來自【讀特】,僅代表作者觀點。全國黨媒資訊公共平臺提供資訊釋出傳播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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