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夢（中）：我嫁進督軍府的那些年

01

出嫁後的她隔三差五很愛來學校找我，給我帶一些吃食和小玩意兒。她不再像以前那麼愛笑總一個人坐在旁邊靜靜看著我，有幾次我都能在她起身時看到長裙下裸露的腳踝有受傷的青紫一片。

那些傷痕色彩斑斕，彷彿一個惡魔在齜牙咧嘴邪惡的嘲笑著年輕柔弱女孩的可悲！

甚至有一次我們出神凝視遠方時，鸞鳳側過身來輕輕在我耳邊說“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偶爾會想我啊？”

說完她無力把頭伏在我的腿上，我低頭瞅見她高聳的衣領下隱約有幾道被人毆打過留下的青紫傷痕。

這次我終於不能裝作視而不見，高聲打破了表面的寧靜問到“他對你不好嘛？”

“你知道的話也是多一個人痛苦罷了……”

那晚鸞鳳渾身鮮血的可怕模樣出現在我的夢裡，驚醒後的我一身冷汗渾身溼透。

我太害怕失去摯愛的感覺了！

02

隔了二天我找了個藉口和胖胖校監請了假，收拾一番獨自去督軍府。在督軍府體面的門房裡等待時，我趁機和裡面的下人陳叔套了個近乎。

一般能在大戶人家守門房的人，都是在主人面前有幾分體面的。

果不其然陳叔的婆娘就是督軍府掌權的二太太、鸞鳳那個傻子老公生母身邊最得力的婆子。

沒多久我被下人引薦帶路，走過一條長長幽深的長廊進到了體面豪華的待客廳。我在督軍府寬敞的客廳裡坐了好久終於見到了一臉驚慌失措的鸞鳳，她怯生生拉著我的手著急問“出了什麼事嗎？”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後就響起了陰陽怪氣的說話聲“大少奶奶，二太太吩咐以後若沒必要閒雜人等不要輕易入府。”。

我順著聲音扭頭抬眼看，一個頭髮帶點斑白的老婆子立在樓梯口。她渾身上下收拾的非常體面，身上穿著滾了暗紅綢緞邊的大衫。

鸞鳳立馬唯唯諾諾又客氣回到“陳媽有勞了，麻煩您老幫我回太太一聲，就說我知道了。”

說完她趕緊拉著我一路小跑上了樓進了她房間。我好奇打量了一番房間的陳設，正中雙人雕花大床上鋪著的大紅喜錦被格外刺眼。

鸞鳳緊張抓住我的手再次問到“你出了什麼事啊，前面我婆婆在打牌我在旁邊忙著伺候耽誤了功夫。事情急不急啊？”。我淡淡回到“沒啥大事，我想問你借點錢。”

她拍拍胸口長長噓了一口氣。

03

鸞鳳二話不說趕緊衝向梳妝檯上的小盒子，從裡面挑了幾樣金銀首飾用手絹包好遞給我後說“婆婆看的緊我身上沒有多的現錢，這幾樣首飾你自己拿到當鋪去換吧。”

我道謝了以後低頭打量了一眼手絹包好的幾樣首飾笑著說“就不要我寫個字據啥的，你不怕我跑路嘛？”

“你就貧好了，我整個人給你要不要啊！”鸞鳳搖著我的手嗲笑著，看著她彎彎的眉眼我好想說我要啊！

兩個人坐在又說了一會話，我識趣起身告辭。因為那位體面的婆子已經在虛掩的大門邊溜達過一次了，她那雙探究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我更不想給鸞鳳添沒必要的麻煩。

下丫頭送我出了大門就告辭離開，我左右環顧看了一下確定沒人注意，扭頭再次閃進了門房。

我把鸞鳳包給我的一個金戒指順手塞給了前面接待我的陳叔，他不動聲色的收下了。我客氣與他閒話家常，趁機打聽督軍府的情況。

督軍年事已高、這些年膝下只有二太太生的痴傻大少爺。除了大太太生的小姐已經遠嫁外，其餘幾房姨太太均無所出。

看來鸞鳳的婆婆真是好手段啊！

04

我隱晦地想問問鸞鳳的傷，陳叔裝傻喝茶。

我狠下心把一根粗的金鍊親手放在他手上，他趁機把我的手摸了一把後說“這件事太太一早就下了禁口令的。看在你是少奶奶好朋友我才和你說，這少奶奶也是命苦啊！我聽我家婆娘說，大少爺沒事就喜歡打少奶奶取樂……”

打聽完所有的虛實，在回來的路上我陷入沉思。如果要救鸞鳳憑我一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無疑是個笑話。

鸞鳳更不可能和我私奔，無論成功與否她的母親與妹妹都很危險。

如今事情只有一個轉機，那就是督軍府權利的金字塔尖—

胡督軍

。

而我手裡能依仗除了這一幅好看的皮囊外，貧乏的也再無其它能與鸞鳳的婆婆抗衡。而為了護住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溫暖，舍了這幅皮囊又如何了？

反正我早也不是完好之身！

05

思慮良久我布了一個局，然後就主動出擊。先把鸞鳳的那幾件首飾送去了當鋪換了現錢，畢竟有錢方能讓鬼推磨。

接著我置辦了身行頭，又去了次督軍府。這次我沒找鸞鳳，而是直接在門房停留下好久。

我透過陳叔瞭解到督軍的活動日常，得知他有個習慣愛聽戲。梨園人來人往應該是我接近他最好的機會，因為那戒備森嚴蒼蠅都飛不進去的督軍府和辦公廳，憑我插翅都難進去。

那天我裝扮妥當後，花錢找了二個路邊的乞丐陪我演了一場戲。演技雖拙劣的讓胡督軍這個老狐狸能一眼看穿，但他還是願意入了套。

他饒有趣味打量我說“小女子、你這洋學堂的學生就別跟老子整那些虛的，明說你要啥？”。

我開門見山的說“把我的親生父親軍法處置關進大牢……”。督軍好奇地問我原委，我把不堪的往事一一道與他聽。

說者動容、兩眼淚汪汪，聽者悲憤、一聲軍令下，禽獸不如的父親被活活拖去大牢。我在取得胡督軍的同意下帶著兩個兵丁去好好伺候了他一番。

他後院的那些妻妾們，我也不忘去好好探望。當年她們怎麼對張媽，我如今加倍奉還。

做完這些後了無牽掛的我，同時督軍也對我放下了戒備。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裡，我穿紅著綠地把自己風風光光地嫁進了督軍府。

從此我成了督軍府裡學問最高的八姨太！

06

嫁過來第二天等督軍出門後，鸞鳳氣惱地紅著眼衝進門找我算帳。為了怕善良的她有心裡負擔，於是我騙她說“家裡大太太為了錢安排我嫁給一個老頭，與其嫁給不認識的老頭做填房還不如來督軍府和你作伴了。你說是不是啊，大少奶奶？”。

鸞鳳好氣又好笑看著我，最後終是抱著我哭了。那一刻我們好似回到了學校宿舍裡她半夜偷爬上我的床時的溫馨。

果不其然鸞鳳的婆婆立馬粉墨登場，明面上對我客氣有加，暗地裡給我穿了不少小鞋。不是叫我去她房間做規矩伺候加各種刁難，就是時不時在我的吃食里加料。

這些把戲其實早些年就在父親的後院裡上演過很多回，那時卑微的我寄人籬下不得不受著。如今的我冷眼旁觀，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出現！

就連鸞鳳也受我的連累，好幾次當著我的面被她婆婆大聲指責“你這不爭氣生不出孩子的東西，一天到晚就會往家裡引這些狐媚子。”

甚至還讓她在房間裡罰跪，派陳媽在旁邊坐著看。這一切都被我暗中收買的下人一一告曉。

有時深夜鸞鳳的房間會突然發出幾聲鬼哭狼嚎般的叫聲，我渾身顫抖拉著身旁的督軍想去一探究竟。督軍卻習以為常擺擺手“大少爺和他老婆鬧著玩了，你個小女子別去湊熱鬧。”

我隔天去找鸞鳳想問個究竟，她只是三緘其口推脫。我知道柔弱的她心中肯定有難言之隱，一不想讓我擔心。因為我現在的日子並沒比她好過到哪裡去，鸞鳳的婆婆昨天還藉故罰我在門外站了半天。

胡督軍對這些內宅之事完全不放心上，他只要自己鐘意的小女子皮肉不受損傷晚上能伺候他就行。

二怕連累到自己的家人，我曾經聽下人和我彙報。鸞鳳的婆婆幾次態度非常囂張對被打得傷痕累累的鸞鳳說“大少爺怎麼對你，你就給我安靜的受著。別忘了你家還有一個親妹妹了……”。

如今看來要救鸞鳳只有除掉她那個傻子老公和惡婆婆，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我展開了一張以我身體為餌精心織好的大網，一步步開始了計劃……

朋友們好，我是生活在魔都的70後中年寶媽。謝謝來看我的叨叨唸念，圖片來源於網路。喜歡請

@怡然心繪在上海